第三十七章 凱旋回京,論功行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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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韓熵戉和雲琨聯手,也是勢不可擋,一路把胡王耶律吉殺得後退一百多里,躲進了太白山脈之中才肯罷休。而老胡王耶律吉也因為這一戰而病情加重,躲進太白山沒兩天就一命嗚呼了。

他的四個兒子因為王位之事鬧翻,大王子耶律広和三子耶律郄打了一仗,斗的兩敗俱傷。四兒子耶律大石則趁機掌控了胡王的精銳親兵,由此暫時掌控了北胡的兵權,之後又分派了二王子耶律厷護送胡王的屍體北上回宮。

大雲和北胡的戰事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接下來是和談還是再戰,要看大雲皇帝和耶律大石的意思了。

而衛章對這些卻全然不在乎,打完了高黎之後,他便把處理戰俘等善後之事情交給了唐蕭逸,獨自策馬飛奔回了大營。

經過一天一夜的昏迷,姚燕語已經蘇醒過來。被移到了中軍大帳旁邊的偏帳養息。

翠微和翠萍寸步不離的守著,韓熵戈還把盧桐廣從鳳城叫了過來,不過盧軍醫對姚燕語的傷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就連湯葯方子都是姚燕語自己開的。

衛章回營後從馬上跳下來便直奔中軍大帳。韓熵戈見到他只說了一句:「姚姑娘在左偏帳養息呢。」衛章聽了之後又轉身去了偏帳。

姚燕語正靠在榻上圍著厚厚的棉被由翠微伺候著喝葯,營帳的簾子被忽的掀開,寒風夾雜著雪花飄進來,驚動了屋子里的主仆三人。

「將軍?」翠微驚訝的看著一身玄色戰袍的衛章,聞著夾雜著寒風冰雪的血腥味,忍不住皺眉。

衛章一步一步的走到榻前,慢慢地蹲下身子,想要伸出手去撫摸那張蒼白的臉,卻又不敢,只是呆呆的看著她。

姚燕語朝著翠微使了個眼色,翠微欲言又止,還是把葯碗放到一旁,和翠萍一起退了出去。

衛章這才上前去握住姚燕語的手,慢慢地低下頭,把額頭貼在她的手腕上。良久,一顆大大的淚珠落在她的手心里,順著手心的紋路慢慢地散開。姚燕語反手從他的掌心里抽出來,去抹去他臉上的濕痕。他卻猛地起身一把把她摟進懷里。

他的戰袍濕漉漉的,冰冷,還有征塵和血腥的味道。她卻貪戀的靠在上面,不想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衛章忽然放開她,轉頭看了一眼那碗早就冷透的湯葯,啞聲開口:「葯冷了,叫她們熱了來。」

「嗯。」姚燕語點了點頭,喊了一聲翠微。

翠微應聲而入,姚燕語吩咐道:「先給將軍倒杯水來。」

「先去熱葯。」衛章皺眉,他的聲音沙啞更深,幾乎不能出聲。

翠萍忙上前拿走葯碗,翠微轉身去去給衛章倒水。

姚燕語看著衛章鐵黑的臉,輕笑道:「聽聽你的嗓子,以後說不出話來,我可不要你了。」

「……」衛章看了她一眼,默默地接過水來兩口喝完。

姚燕語又輕笑著說道:「去洗漱更衣,瞧瞧你這一身的衣裳臟成什么樣兒了?」

「……」衛章冷著臉站在那里,一步不動。

姚燕語微微皺眉:「去啊。把自己收拾干凈了回來喂我喝葯。」

翠微忙勸:「將軍,快去吧。姑娘一直嫌這葯難喝呢。」

衛章又深深地看了床上面無血色的人一眼,方抿了抿唇,轉身出去了。

翠微看著衛章出去了,才轉身走到榻前整理好靠枕扶著姚燕語靠好,輕聲嘆道:「看將軍心疼成什么樣了?姑娘當時怎么就那么傻?以將軍的身手,那箭未必會射中將軍的。」

姚燕語微微苦笑:「我哪里來得及想那么多?」

生死攸關之時,那不過是下意識的動作罷了,她甚至都沒來得及想。至此時,她才暗暗地苦笑,原來這個人在自己的心里已經這么重要了。

沒多會兒的功夫,翠萍熱好了湯葯送進來。隨後,衛章也換了一身干凈衣裳洗漱完畢跟了進來。翠萍把湯葯給他便跟翠微悄悄地退了出去。衛章便側身坐在榻上一勺一勺的喂她。

姚燕語喝一口皺一下眉頭,漸漸便想耍賴。

衛章自己嘗了一勺葯,果然很苦。於是眉頭緊皺,便不再喂了。

姚燕語看他這樣,便忍不住嘆氣:「你這人真是的,你就不能哄哄我?」

衛章抬眼看她,神色滿滿的全是內疚,自責之極。

「好了好了!」姚燕語實在看不下去他這樣的眼神,便伸出手去:「把葯給我,我喝就是了。」

衛章又拿起勺子喂過去,姚燕語卻伸手接過葯碗,一揚脖子咕咚咕咚幾口喝了下去之後,砸了砸舌頭嘆道:「真是太苦……唔!」火熱的氣息逼近,唇被堵住,舌尖被吸允,口腔里混進淡淡薄荷的清香。

不過幾個呼吸之間,在她反抗之前,衛章輕輕地放開了她。然後以額頭抵著她的,啞聲問:「還苦嗎?」

姚燕語扁了扁嘴巴,輕笑道:「舌頭都麻了,什么味道都覺不出來了。」

衛章伸手把人摟在懷里,低頭吻了吻她的額角,說道:「我已經叫人去給你弄果脯去了。下次喝葯就沒這么苦了。」

顯然,剛才的撒嬌對這人沒用,而姚燕語不想讓他再內疚下去,便做出無所謂的樣子,笑道:「嗯,沒關系的。神農氏遍嘗百草,著成《本草》,造福後世。我不過才喝了幾副湯葯而已,不算什么。」

熟料,此言一出,衛將軍又不說話了。

姚燕語側臉看過去,又見這人眼睛里深深地內疚之色。於是輕嘆一聲,說道:「你這人這么這么沒趣兒啊?都不知道陪我說說笑話?」

「嗯?」衛章回神,側臉看著姚燕語,半晌方問:「你的傷口還疼不疼?」

「不疼了。」姚燕語輕輕搖頭,又輕笑道:「我都想下地走動了。」

「不許!」衛章低聲嘶吼,一臉的驚慌。

姚燕語扁了扁嘴巴,靠在他的肩膀上,繼續撒嬌:「可是我快悶死了。」

「等你傷好了,我再帶你去仙女湖。」衛章抬手輕輕的撫著她的臉頰,低聲說道:「我們可以在那里蓋個房子,我給你捉銀魚。那里的草葯會任憑你采。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不高興的話,一把火燒了都無所謂。」

「啊?」姚燕語驚訝的坐直了身子,疑惑的看著衛章。

衛章淡然一笑,說道:「從現在起,那里是屬於大雲的土地了。」

「你?把高黎人……」姚燕語終於明白他那一身血腥是從何而來。

「從現在起,他們都是大雲的奴仆。回頭我請皇上的恩典,你想要多少人來伺候你,我就給你要多少人。那片土地,或者請封,或者交換,把那里變成我們的,可好?」

「好,好……」姚燕語頻頻點頭,靠在他的懷里。

二人沉默了半晌,姚燕語方奇怪的問:「你是怎么確定行刺我們的是高黎人的?」

「我沒確定。」衛章淡淡的說道。

所以說,這是遷怒?姚燕語奇怪的看著他。

衛章輕聲『哼』了一下,說道:「在圖母河邊對我們下手的人,除了高黎人就是北胡人。這兩邊我都不會放過。或者——還有東倭人,只不過現在打東倭還不大現實,將來只要有機會,我也不會錯過的。」

姚燕語無奈的笑問:「你這叫寧殺一萬,不放一個?」

「你要這么說也行。」衛章滿不在乎說道。

「沖冠一怒為紅顏啊!」姚燕語輕聲咕噥了一句。

「什么?」衛章沒聽清楚,側臉低聲問。

「沒什么。」姚燕語輕輕搖頭,心道,你居然為了我,妄殺了那么多人……不過換做是你,如果有人傷了你,恐怕我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的。於是她又無奈的嘆道:「都說帝王之怒,血流千里。想不到將軍一怒也如此可怕。」

衛章握著她的手,聲音低沉暗啞而堅決有力:「從今以後,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傷你一分一毫。」

姚燕語笑了笑卻無話可說,唯有更緊的靠在他的懷里。

當晚,姚燕語睡下,衛章便坐在榻前的毯子上守著。

至半夜時分,姚燕語被手上滾燙的溫度弄醒,迷迷糊糊的摸了一下,然後陡然清醒過來,再探手撫上他的額頭,只覺滾燙,體溫至少三十九度以上。一時驚慌,忙喊翠微。守在角落里的翠微應聲起身,衛章卻睡得迷迷糊糊。

姚燕語忍著傷口的疼痛慢慢的坐起來,吩咐翠微:「將軍發熱了,快,叫翠萍進來扶他起來。」

翠萍已經聽見動靜進來,和翠微二人把衛章從榻前扶起來架起他送到旁邊的一張胡床上。

「弄白開水給他喝。」姚燕語說著,推開被子慢慢地下床,捂著腹上的傷口,走到近前,抓過衛章的手腕給他診脈。

翠微倒了水來,和翠萍一起給衛章灌了下去,又心疼的勸道:「姑娘,將軍自幼習武,身強體壯,不會有事的。你還是先去床上躺著吧!」

姚燕語放下衛章的手,自顧吩咐:「拿銀翹丸給他吃下去,要三顆。」

翠萍忙答應著取了葯來,掰開衛章的嘴巴放進去,又給他灌了一口水。

衛章迷迷糊糊的靠在胡床上,似是感覺到有人給他吃東西,還伸出手去無力的抓了一把,迷迷糊糊的叫了一聲:「燕語……」

翠萍無奈的拿了一件羽緞斗篷來蓋在姚燕語身上,姚燕語一把抱住斗篷,又吩咐道:「拿被子給他蓋上,等他發汗,再給他灌白開水。」

沒一會兒的功夫,衛章果然發出汗來。翠微和翠萍又忙著給他灌下兩碗白開水。

兩個時辰之後,姚燕語靠在他身邊小睡了一會兒醒過來,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沒那么燙了,便又叫翠微給他服下三顆銀翹丸並兩碗白開水。

至第二日清晨,衛章的高熱已經全退,只是人全身酸軟無力,睜開眼睛看見靠在自己身上沉睡的姚燕語,再看看兩個人居然擠在胡床之上而那邊的床榻上卻空無一人,一時有些發懵。

「將軍醒了!」翠微輕聲嘆道,「昨晚將軍高熱,可把我們姑娘給嚇壞了。」

「我發了高熱?」衛章皺著眉頭抬起手臂摸了摸自己的腦門,腦門上猶自汗津津的一片冰涼。於是輕聲一嘆,想要起身,卻渾身無力。

姚燕語已經醒來,眼睛沒睜開就先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然後被他一把抓住了手。

「先起來。」姚燕語感覺他的手心溫度帶這一絲沁涼,便放了心。

衛章慢慢地坐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臂,身上恢復了幾分力氣,便皺眉看著姚燕語,皺眉問:「誰讓你下地走動的?」

姚燕語給了他一個白眼,沒理他。衛章欠身把人抱起來送回到床上去,不悅的說道:「我問過盧軍醫了,她說不滿一個月不許你下床走動。」

姚燕語不服的瞪回去:「我自己就懂醫術,難道我不知道?」

衛章立刻反駁:「病在你的身上,所以得聽我的。」

姚燕語還想再說,被衛章打斷:「現在休息,不許跟我頂嘴。」

「……」姚燕語扁了扁嘴巴,微微轉過頭去。

衛章見她這般,只得又抓過她的手,低聲說道:「你要我怎么樣,才肯聽話?」

姚燕語又忍不住轉頭看他,疏朗的眉,筆直的鼻,瘦削的臉頰和利落的唇線,只有寥寥幾筆,甚至略帶生硬,卻因為一剎那間極致動容的神情,化作一張柔軟迷人的臉。

她無奈的嘆了口氣,這樣的人,就算是為了他賠上一生,也是值得的。

兩日後,唐蕭逸等待著萬余名高黎族俘虜回到大營。

三日後,雲琨和韓熵戉也傳來消息,說十萬大軍已經在太白山下駐防,只等將軍命令,便可一舉攻入太白山。

韓熵戈同蕭霖商議,因為太白山內地勢復雜,易守難攻,所以暫停進攻,靜觀其變。

而高黎族上萬俘虜對軍營來說是個累贅,這些人多是老弱婦孺,不但無用,每日還要耗費糧食,於是韓熵戈只留下少數男子充作軍奴,其余人等一律由唐蕭逸和趙大風帶兵送往京城,聽後皇上發落。

姚燕語在軍帳里養了幾日,傷勢穩定之後,衛章便叫了馬車把人送回鳳城休養。

杜三娘子的屍骨被焚化,骨灰收入瓷壇之中,姚燕語安排了妥當之人將其送回,並寫了書信給姚延意,讓他幫忙把骨灰送至她的老家與她丈夫合葬在一起。

正月十五日,皇上新任命的糧草押運官三皇子雲珉押著最新一批的糧草抵達鳳城。並為姚燕語帶來了宮燕,人參,等許多珍貴的滋補葯材。並派來了太醫院最好的婦科聖手張太醫來為姚燕語診治。

二月初的某一個晚上,耶律郄帶著親兵悄悄進入大雲軍營。

元帥韓熵戈和和談使臣蕭霖夤夜接見,並密談許久。

二月中旬,北胡發生兵變,耶律郄不知用何等手段,竟然一舉制服了四皇子耶律大石,奪取了兵權,耶律広和耶律大石一死一重傷。耶律厷支持耶律郄,成了北胡新的王。

三月初,最新一輪和談開始。

經過十來天的談判,新胡王耶律郄同意把駐兵後退五十里至太白山以北,大雲的駐軍則停在太白山以南不再北上。雙方以太白山為界,互不侵犯,友好通商。

三月的鳳城依然是寒風凜冽,絲毫沒有回暖的氣象。

姚燕語裹著狐裘靠在廊檐下的榻上,一邊曬太陽一邊翻著她最新弄到的幾本醫書。

她身上的傷經過近三個月的調養已經沒什么大礙了,只是衛章依然不許她出門,傷兵傷葯等一律不許她操心,甚至怕翠微等人不聽自己的話,把長矛直接安排到了姚燕語跟前當差,並放下話,若是姚燕語有一絲一毫的閃失,就把長矛直接打死。

所以姚姑娘一有個什么想法,長矛便苦咧咧的跪下來,求夫人饒命。

無奈之下,姚燕語只得安心養身子,真正是閑人不理,閑事不問。

戰後諸事繁瑣,如駐防將士的安排和布置,駐防營地工事的修建,以及糧草的安放等繁雜事務,韓熵戈帶著幾位主將以及皇上新任命的甘州經略使李義溶等人忙前忙後,衛章身為主將之一也不能常回鳳城來看望。

一直到五月時,天氣回暖,鳳城的樹木草地終於變綠,戰後之事才算是大致安排妥當。而大軍回城的日子也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