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燕語告假,明燦得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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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華長公主忙道:「既然七弟妹已經被姚太醫治好了,那么皇上這病也不必擔心的。皇上剛剛醒過來,身子還虛弱著,張院令,你看是不是應該給皇上進點補湯?」

「長公主說的是,皇上已經昏睡了一天一夜了,是應該進點溫補的膳食。」張蒼北經凝華長公主提點,趕緊的吩咐身後的醫女:「快去把給皇上燉的紅棗枸杞燕麥粥端上來。」

林素墨忙端了一碗燉的爛爛的燕麥粥上前來,卻被皇上一把推翻在地:「都出去!」

眾人一愣,皆有些反應不過來。

「都給朕出去!」皇上忽然嘶吼一聲,連身上的被子都掀了下來。

「皇上!」豐皇後忙拉了被子給皇上蓋上去,想伏在皇上的身上哭。

「出去!」皇上一把推開皇後,然後大手一揮掠過所有的人,怒喝:「都出去!」

謹王和燕王對視,誠王和鎮國公對視,凝華長公主看了看周圍的幾個男人,最後默默地嘆了口氣,率先起身往外走。於是幾位王爺和鎮國公也都跟著長公主出去了。

大家都明白,皇上暫時接受不了失明的事情,亂發脾氣也情有可原。讓他發泄一下就好了。只是皇後還有些不甘心,想要陪著皇上,卻被皇上一把推開:「你也出去!」

眾人依次從帳幔之後出來,一個個臉上都是愁眉不展,萬般無奈。

誠王爺叫了一聲張蒼北,問道:「這件事情你怎么看?」

「正如王爺所言,皇上顱內的淤血尚未完全消除,失明只是暫時的。可是……」張蒼北說到這里,沉沉的嘆了口氣。

「可是什么?!」凝華長公主著急的問。

「可是姚燕語的內息已經耗盡,而且這次又與往日不同,也不知道她需要多久才能恢復。臣也可用五龍針法為皇上活血化瘀,可……五龍針法到底比不上太乙神針的功效快。」

「不是還有姚燕語研制的新葯嗎?」燕王問。

「是的,但用葯也要有個限度,也需要循序漸進。」張蒼北為難的說道。

凝華長公主急切的問:「那如果用葯和你的五龍針法加起來,大概要多久才能讓皇上重見光明?」

「這個么……」張蒼北沉吟片刻,搖搖頭,「臣不好說。畢竟還需要皇上的配合。就目前來看,皇上似乎很是激動,這對他的恢復也沒什么好處。」

「哎!」誠王爺重重的嘆了口氣,心想這可麻煩了!難道真的要選皇子立儲君了不成?

鎮國公看了一眼凝華長公主,也默默的嘆了口氣。皇上失明,於朝政肯定是顧不上了,四個輔政大臣料理朝政也不是長久之計,看來立儲君勢在必行了!這可真是讓豐宗鄴那只老狐狸給算著了!

可是,目前這幾位皇子之中,誰才是合適的人選呢?鎮國公又看了一眼誠王爺,在心里把幾個皇子都劃拉了一遍,最終還是默默地嘆了口氣。幾個皇子都不錯,但登上帝位……還都差著火候。

皇上雖然要把所有的人都趕了出去,但張蒼北也不敢在皇上跟前不留人。

林素墨身為醫女便被留在了里面,只不過這位姑娘躲在角落里大氣兒不敢喘,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皇上靠在床榻上發呆。

皇上三十四登基,至今已經在位二十七年,在這將近三十年的時光里,他勵精圖治,勤政愛民,西征,北征,把大雲朝的版圖擴出去幾百里。他對外抵御強敵,對內禮賢下士,於朝政上從未懶惰過。縱然稱不上千古明帝,但在他在位的這些年也算是國泰民安。

想不到到了晚年,卻忽然出了這樣的事情。大雲朝第四代皇帝不是龍御歸天而立新帝,而是因為雙目失明不得不退位!這將會成為大雲朝歷史上怎樣的尷尬?!

皇上一個人抱著腿在床上坐了很久,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便轉身下床,因一腳踩空,整個人便往前栽去。

林素墨嚇了一跳,急忙跨上前去一把摟住皇上的腰:「皇上小心。」

皇上差點摔個倒栽蔥,心里煩躁之極,於是一把推開林素墨:「狗奴才!誰讓你在這里的?!」

林素墨驚慌之中立刻跪下,哀聲求道:「求皇上恕罪。奴婢是奉張院令之命,留下來服侍皇上的。」

「張蒼北?」皇上伸手摸索著一邊往前走一邊問。

林素墨忙起身上前攙扶住皇上的手臂,引著他去窗下的矮榻上落座,方婉聲回道:「回皇上,是的。」

「你是國醫館的人?」

「回皇上,奴婢是國醫館的七品司醫林素墨。」

「林素墨?」皇上喃喃的念叨了兩遍,又問:「姚燕語呢?」

「姚大人兩日之內用太乙神針給皇上施針七次,現在已經殫精竭力,昏厥過去了。」林素墨說著,又柔柔的嘆了口氣。那聲音低低柔柔的,竟比春夜細雨更溫潤綿軟。

皇上煩躁的心緒便在這一聲輕輕地嘆息之中莫名其妙的安靜下來。

「你很擔心你們姚大人?」皇上轉頭面向林素墨,雖然他看不到,但有這樣溫婉聲音的姑娘,肯定長的不會太差。

「姚大人教奴婢醫術醫道,教奴婢治病救人的本事和為人處世的道理,是難得一遇的良師。奴婢尊重她,信任她,希望她能闖過這次的關口。況且,也只有她快些好起來,才能給皇上醫治眼睛啊。皇上想,姚大人只用了兩天的功夫便把皇上從昏迷中救醒,只要她恢復過來,肯定也能治好皇上的眼睛。」林素墨溫言軟語。

皇上淡淡的笑了笑,說道:「你說的不錯。」

林素墨漂亮的丹鳳眼閃過一絲晶亮,忙用更柔更低的聲音問:「所以,皇上願意讓奴婢服侍您吃點東西嗎?您睡了兩天了,一直沒有進膳,身體如何受得了?」

皇上沉思了片刻,方輕嘆一聲,應道:「好吧。」

「請皇上稍等,奴婢去去就來。」林素墨溫婉的聲音里有掩飾不住的喜悅,這在皇上聽起來,又覺得心間一暢。

皇上在大發雷霆之後,居然聽了林素墨之言,同意進食了!

這在外邊幾個王爺及皇後和長公主看來是多么的不可思議。

但還是凝華長公主率先反應過來,立刻同張蒼北說:「皇上剛剛醒來,身邊需要有細致入微的人照顧,這個林素墨很不錯,皇上也喜歡她,就把她留在皇上身邊吧。」

張蒼北忙應道:「她本來就是七品司醫,留在皇上身邊照顧也是應該的。」

凝華長公主輕笑:「你這老頭兒真是有趣,難道你還想讓她回國醫館去?皇上喜歡她是她的福氣,我說的是讓她長留在皇上身邊。」

張蒼北一怔,尷尬的笑了笑,應了一句:「是。」

豐皇後不悅的皺眉:「後宮佳麗三千,難道還不如一個七品醫女會照顧皇上么?皇妹也太操心了,竟然連皇上後宮的事情都管。」

凝華長公主輕笑一聲,說道:「皇後娘娘說的是啊,後宮佳麗三千卻沒有一個能是皇兄的解語花,真不知道皇後這中宮之主是怎么做的。皇兄後宮的事情我沒心思管,我只關心皇兄的身體。」

豐皇後咬牙,還要還嘴,凝華長公主又蹙眉嘆了口氣,盯著豐皇後的臉,問:「我真是搞不懂皇嫂心里在想什么。就算拋開國家大義不說,皇兄還是皇嫂你的丈夫。皇嫂身為人妻不能全心全意為丈夫打算,心里卻想著那些別人生的兒子們,難道你能確定那些跟你隔了一層肚皮的兒子將來會真的孝順你把你放在他們的親娘前面?」

說完,凝華長公主嗤笑一聲,看了皇後鍋底一樣的臉色一眼,轉身走了。

*

皇上吃了一碗燕麥粥之後,心情已經從谷底走了出來,當即便傳喚誠王,謹王,燕王,鎮國公父子豐宰相及衛章入內議事。

又聽誠王說自己出事之後,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四個皇子都來南苑探視,但為了不讓皇上昏迷不醒的消息擴散開來影響社稷安穩,誠王和鎮國公做主,把四位皇子都留在了行宮,不許離開。皇上聽說後,便贊誠王做得好,又吩咐讓四個皇子覲見。

這邊進進出出,一番忙碌,而後偏殿內,姚燕語卻暈天黑地的睡著。

凝華長公主過來探視過,但除了嘆息也沒有什么辦法,只吩咐旁邊的翠萍:「好生照顧你家夫人,有什么事情及時跟本宮說,本宮會給你們做主。」

翠萍忙欠身答應,猶豫了片刻方道:「上次我們夫人昏倒之後,勞煩長公主請了空相大師過來幫她調理過內息,不知這次……」

「我已經安排人去找空相大師了,他與你們夫人也算談得來,若是方便,自然不會拒絕。」

「謝長公主。」翠萍趕緊的福身。

凝華長公主輕嘆道:「謝什么,她是為了給皇上治傷才這樣,說白了也是為了大雲。我們都該謝她呢。」

皇上跟諸位王爺大臣們商議之後,決定第二天一早回宮。他如今雙目失明,自然是無法料理朝政。那么國事便由恆郡王,憬郡王兩個皇子會同四位輔政大臣料理,要緊的大事自然還是要呈報皇上定奪,誠王監管兵部,燕王監管吏部和禮部,謹王監管刑部,宰相豐宗鄴監管工部和戶部。

如此,六部事宜皆有天子近臣監管,而朝廷瑣事又有兩個皇子和四個輔政大臣料理,皇上便可安心養病了。

皇上回宮時姚燕語依然沒醒,衛章臉色平靜如水,看不出一絲情緒。只有自眉宇之間透出的煞氣,一絲一縷的猶如實質般壓過來,把周圍所有有生機的東西都斃成渣。

唐蕭逸看見衛章抱著姚燕語上車,乖乖的上前打起簾子,等著人鑽進馬車又體貼的把簾子放下去,還低聲問了一句:「將軍,車內炎熱,要不要叫他們般一桶冰來?」

衛章低頭看了一眼姚燕語蒼白的臉色,冷冷的賞了他兩個字:「不用。」

唐蕭逸暗暗地吁了一口氣朝著翠萍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舌頭一伸:「咔。」

翠萍無奈的笑了笑,這種時候,也只有唐將軍敢上前去問將軍話了,換了其他人,邊都不敢往前湊的。將軍是真的著急了!翠萍默默地想,真不知道夫人醒來後將軍會怎樣。

回到府中,衛章抱著姚燕語下車,迎上前來的長矛也被將軍的臉色給凍的原地打顫。再偷偷地瞄一眼跟在後面的翠萍,翠萍也冷著個臉。長矛從心里默默地嘆了口氣,啥也別說了,趕緊的忙自己分內的事兒去吧,省的不小心撞到刀口上被將軍砍成九九八十一塊。

偏生空相大師心血來潮正在閉關,凝華長公主派去的人連人都沒見到。唐蕭逸聞言又長嘆一聲:空相大師啊你說你都一把年紀了閉的哪門子的關?!

衛章乎寸步不離,一直守在姚燕語的身邊。所有的軍務都交給了唐蕭逸,兵部那邊也告了假。反正如今是恆郡王監國,一些事情也都大開方便之門。

王夫人,寧氏,姚鳳歌姚雀華等人都來探視,姚鳳歌甚至想把瑾月交給寧氏去帶,自己要留下來照顧姚燕語,被蘇玉蘅勸住了。

韓明燦眼看就要生了,還坐著馬車來了一趟,把蘇玉蘅給看的心驚膽顫的,生怕她一不小心把孩子生在將軍府,只等她看了幾眼便催促:「姐姐先回去,等姚姐姐醒了我立刻派人去跟你說。」

韓明燦哀嘆連連,只留下一些滋補的葯品諸如老山參之類的東西,便回去了。

姚燕語這一覺睡了三天四夜,醒來的時候剛好是清晨。借著明媚的晨曦睜開眼睛,姚燕語一眼便看見那個坐在床邊閉目養神的人時,不禁皺起了眉頭,低低的嘆了一聲:「唉!」

衛章立刻就睜開了眼睛坐直了身子,一把握住姚燕語的手,冷澈的眸子冰雪消融,乍開一絲暖意:「醒了?餓不餓?要不要先喝點水?」

姚燕語輕輕地搖頭。

「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渾身沒有力氣?」衛章又立刻緊張起來。

姚燕語繼續搖頭。

「那,想不想坐起來?」

「你去照照鏡子。」姚燕語輕笑著,她沒有力氣,說話幾乎也沒有聲音,但衛章只看唇形便知道她說的什么,於是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衫還是幾天前的,再摸摸下巴上的胡茬已經不再扎手,長得挺長了——唔,說起來好像幾天都沒洗漱了?

這不好,夫人是最喜歡潔凈的人。於是衛將軍立刻喚了人進來服侍夫人,自己則匆匆去了凈室。

不過是姚燕語喝了一盞溫水的功夫,衛將軍便去而復返。經過一番收拾,邋遢將軍又是酷帥狂霸拽的型男一枚。姚燕語看見容光煥發的丈夫,忍不住微笑。

衛將軍看見夫人笑,一身的冰碴子皆如春水消融。上前去半跪在床榻跟前,輕輕地拂過她的臉頰,低聲嘆道:「你總算是醒了。」

「本來就沒什么事,就是累了而已。這又不是頭一次,你還這么緊張。」姚燕語低聲笑道。

「這次實在是太危險了。」衛將軍的眉頭又蹙了起來,「在你完全恢復之前,不許再動銀針,不許再給人看病。我會給皇上遞奏折給你告假一年,你在家里好生休養。」

「不是吧?」姚燕語訝然的瞪大了眼睛,告假一年?皇上會答應嗎?

衛章看著她明澈的眸子,握著她的手驟然用力,低聲說道:「如果你這次不聽我的話,以後我都不許你行醫。」

姚燕語抿了抿唇,愣愣的看著他不說話。

「之前成婚的時候我們曾經許下誓言相守終生,你知道什么是終生嗎?差一天,差一個時辰都不是終生。所以你的身體不是你一個人的,不能由著你糟蹋。」衛章篤定的看著她。

「知道了。」姚燕語無奈的笑了笑,伸手撫上他冷硬的眉弓骨。他的眼神太深太重,她縱有千言萬語可反駁,此時此刻也說不出來。

姚燕語醒來的消息很快被諸多親友知曉,姚遠之又叫王夫人前來探視,姚鳳歌,韓明燦,凝華長公主跟前的人,誠王府的人以及宮里皇上的人,恆郡王的人等等都紛紛而至。各種珍貴補品葯材食材以及宮里賞下的珠玉金銀等物滿滿的堆了一屋子。

只是眾人想不到的是,姚太醫醒是醒過來了,但卻因體力透支太過,依然躺在床上不能下地,平日飲食起居皆有人服侍不說,雙手更是沒有一絲力氣,連針都捏不穩。

皇上聽聞此事後,又著急起來:「她連針都拿不穩,可怎么為朕施針?那朕要等到什么時候才能重見光明?你們速速想辦法,務必要把姚太醫的身體養好!」

恆郡王和誠王,鎮國公以及幾位輔政大臣聽了這話俱都一籌莫展。天下能搜羅的補品都一一送至輔國將軍府,可姚太醫的身體依然不見好轉,這可如何是好?

然正在眾人無計可施之時,衛將軍的奏折遞上來了。衛將軍自幼習武,讀的書多是兵書,所以奏折寫的簡單明了:

啟奏吾皇萬歲:因臣之夫人姚氏身體十分虛弱,需要靜心休養,臣特替夫人上書告假,請皇上准許臣陪同夫人姚氏去京郊農庄休養身體。臣當萬分感念皇恩浩盪!臣輔國將軍衛章跪謝聖恩。

皇上聽恆郡王把奏折念完,半晌方問:「姚遠之,你以為如何?」

姚遠之忙上前回道:「回皇上,臣昨日讓內人去探視小女,她人回來時眼睛都哭的腫了,說燕語如今跟廢人一樣,連針都捻不住,吃一口飯喝一口水都離不開人服侍,整個人跟沒骨頭似的……」姚遠之說到這里,也紅了老眼。

「哎!」皇上重重一嘆,擺擺手示意姚遠之不要說了。

誠王爺看了看左右,拱手回道:「皇上,姚太醫這兩年在國醫館殫精竭慮,研制了幾十種新葯,也的確夠辛苦的。如今身體不適,也理應給她一段時間去休養。只有她的身體好了,才能繼續為皇上分憂啊。」

鎮國公也隨聲附和道:「誠王爺說的不錯。請皇上准姚太醫去城郊養病,姚太醫身體養好了才能給皇上醫治眼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