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智征葯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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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微裹著斗篷從屋里出來,被外邊的冷風一吹便打了個哆嗦,低聲嘟囔了一句:「這鬼天氣怎么這么冷。」旁邊便閃過一個人影,一把拉住她往旁邊的廂房里去了。

聽見身後屋子里嘰嘰喳喳的笑聲,翠微也沒敢出聲,等進了旁邊的廂房里放生氣的一甩手:「做什么你!」

「你不是說冷?」葛海說著從懷里拿出一卷皺巴巴的紙遞給翠微:「事情弄清楚了,本地最大的葯商家里屯的滿倉庫的葯材,常用葯精細葯都有,就是庫門緊鎖,一兩也不往外放。」

「為什么?」翠微生氣的問,「這些人心也太黑了!」

「無商不奸么!」葛海倒是覺得這事兒很正常。

「這可怎么辦呢!咱們根本沒帶多少葯來。而且那些葯都是應急的,沒有生命危險的人一般都不給用。可那么多傷患,若是沒有葯的話……還不得把夫人累死啊?」翠微捏著那疊皺巴巴的紙翻了翻,上面是幾個葯商的名單以及他們庫存的葯材,只是光看著這些沒用啊!

葛海滿不在乎的哼道:「咱們是欽差,有皇上的聖旨在。再說,皇上也早就說了,誰敢借機囤貨投機,便是誅九族的罪過!我就不信這些家伙們要錢不要命!」

「且不可沖動,還是跟夫人商議一下再說吧。」

葛海是很想擺一擺欽差的微風,嚇唬嚇唬那些奸商,於是笑道:「你呀,就是膽小,事事都指著夫人拿主意。你就不能自主一些,為夫人分憂?」

翠微立刻給了他一個無限美好的白眼:「我就是膽小,嫌棄就別理我!」

「那可不成!」葛海忙伸手把人摟進懷里,「咱們可說好了的,過年的時候就跟夫人說。」

「說什么?先把眼前這些糟心事兒辦完了!」翠微說完又嘆了口氣,「張老院令的棺槨還在國醫館停放著呢,夫人的心里不知道有多難受。我看咱們的事情還是往後拖拖吧。」

「還拖?!」葛海立刻急了,抓著翠微的手哀嚎:「再拖下去,咱們可都要老了!」

翠微被逗得『撲哧』笑了,抬手給了他一巴掌,「胡說!人家才二十二歲,哪里就老了!」

「這還不老?人家十七八歲就出嫁了,你這二十二了獨守空房,再守可真成黃花菜了!」

「胡說八道什么?你才是黃花菜呢!」翠微啐道。

「我哪有那么好看?」葛海嘿嘿笑著把人摟進懷里使壞。兩個人嘰嘰咕咕說了半天,翠微才好不容易從狼爪子里掙脫出來,回到正屋時香薷等小丫鬟們已經睡熟了。

第二日一早,翠微一邊服侍姚燕語起床更衣一邊把葛海探聽來的消息跟她說了。之後又道:「不如咱們以欽差的名義讓那些葯商們開鋪賣葯?」

姚燕語無奈的笑了笑,說道:「這些人慣會陽奉陰違的,就算我們擺出了欽差的身份,他們也有的是辦法應付。況且我們這次來的目的是救治傷民,不是跟本地葯商起沖突的。此事還要從長計議。」

翠微聞言嘆了口氣,說道:「我們哪里有那么多時間啊!看看那邊上萬的傷民,若是沒有葯,僅憑夫人的太乙神針,是根本救治不過來的!」

「嗯,我想想辦法。」姚燕語說著,拿了熱手巾捂在臉上。翠微見狀,忙叫香薷另外弄一盆冷水來備用,自己則拿了梳子給姚燕語梳理那一頭瀑布樣的烏發。

片刻後,她忽然把手巾從臉上扯下來,輕笑道:「有辦法了,你去把葛海叫進來。」

翠微忙把梳子遞給旁邊的烏梅,吩咐:「趕緊的給夫人梳頭。」便匆匆的出去了。

姚燕語把帕子丟進冷水盆里,香薷忙洗過,擰干,又遞給姚燕語擦臉,烏梅便把那一頭烏發梳至頭頂,綰成獨髻,然後用一根白玉簪別住。洗了臉,姚燕語換上一件玉白色府鍛棉袍,為了方便行醫,外邊罩了一件淡青色白狐無袖褙子。

葛海進來,姚燕語把他叫到跟前小聲叮囑了一番,葛海臉上便有掩飾不住的喜色,連聲應道:「夫人放心!」

姚燕語微笑著點點頭,看著葛海信心滿滿的出門。

「夫人,這事兒能成嗎?」翠微擔心的問。

「不能成也得成。」姚燕語輕笑,「就看你家葛將軍的手腳是不是利索了。」

翠微抿了抿唇,沒敢吱聲。夫人那主意說實在的是餿了點兒,不過對付那些壞人,也該讓他們長點記性。

早飯後,主仆等人在幾個親兵護衛的擁護中隨著童大臨再次抵達傷民棚。

童大臨安排縣衙的二把手縣丞去盯著施粥棚;三把手縣主簿和典獄帶著衙役巡城,督促那些沒受傷的百姓們吃了粥之後各自回去修建自己的家園,好讓那些難民棚和傷民棚里的人早些搬回去。

賑災是個繁瑣的工作,要恩威並用,不然百姓們完全依賴官府,蹭吃蹭喝蹭房子。

再回傷民棚,姚燕語依然是一臉的淡定。她帶著翠微等人先把昨天治療過的傷患檢查一遍,確定眾人都沒了生命危險之後方又篩選傷重病重者挨個醫治。

童大臨見這位姚院判不慌不忙認認真真的樣子心里不免有點著急,這上萬口子人呢,就這么個治法,什么時候能治完?前面這些傷重病重的治好了,後面那些輕傷的也該成了重傷了。

「姚大人,不知這葯材什么時候才能到啊?」童大人思來想去,還是沒忍住。

姚燕語把銀針從一個傷患的身上取下來,吩咐香薷給那人清洗了傷口重新包扎,方輕輕地吐了口氣說道:「這個本官還真是不好說。童大人是沒見京城的樣子,大災那晚本官正好參加皇上設的國宴,別說民房,就是皇上在南苑的宮殿樓宇……哎!」說完,姚燕語不忍心的嘆了口氣,眼圈兒泛紅。

實非她做戲,只是一下子想到了張老頭兒,心里的那股酸楚壓也壓不住。

童大臨見狀出了沉沉的嘆氣之外,再也說不出什么來了。

姚燕語見他無話便繼續帶著翠微等人給傷患醫治,依然是細心耐心,如和風細雨,那些傷患們無不感激涕零。

差不多半個時辰後,傷民棚外邊一陣喧嘩之聲,姚燕語帶來的護衛似乎跟人吵起來了。

姚燕語便起身看過去,童大臨心里罵了一句哪里來的刁民,也趕緊的過去看情況。

只見一個身穿青色府鍛皮坎肩的男子正在跟一個護衛爭執:「我是來求醫的,你這人怎么能這樣?難道朝廷派姚神醫來給咱們濟州的災民治傷治病,還要把傷患分為三六九等不成?!」

那護衛是輔國將軍府的人,一向是眼高於頂的,聽這人分明是狡辯,便把手中長劍一橫:「管你是誰,想要找我家夫人看病就過來排隊!」

「嘿!你這傻大個子缺心眼兒是吧?!」那人似是拿定了主意護衛拔劍也不敢傷害百姓,便上前一步跟護衛對峙。

「哎呦!別吵別吵!」童大臨疾步走過去擋在護衛面前,朝著那人拱了拱手,笑問:「陸總管,少見少見!您家里現開著葯鋪,養著坐堂先生五六個,有什么病還需要來這里湊熱鬧哇?」

「童大人,草民有禮了。」那陸總管嘴上雖然禮貌,但態度依然是桀驁的很,腰板兒挺得筆直,顯然是沒把童大臨放在眼里。

童大臨也不跟他計較,只攆著胡須呵呵笑道:「陸總管客氣,有話好說。」

陸總管笑了笑,斂了桀驁之氣,換了一副和藹的口氣說道:「童大人,我家公子爺今天早上不慎受傷了,且傷到了手筋,我家老夫人聽說京城的姚神醫來了咱們濟州縣,所以讓奴才過來請姚神醫去府中為我家少爺醫治。」

童大臨自問得罪不起這位,便歉然一笑,說道:「姚大人在那邊,要不陸總管自己去說?姚大人可是二品院判,又是欽差,本官可做不得她的主。」

「好吧。」陸總管瞥了門口的護衛一眼,頗為得意的走進去,又拿了帕子捂著嘴巴一路穿過長長的夾道去尋姚燕語。

姚燕語正在給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接骨,這小姑娘的兩根小臂骨都被咋斷了,小胳膊腫的有兩個那么粗,一直咧咧的哭著,眼淚鼻涕一大把。陸總管上前去看了那孩子一眼,便有些嫌惡的皺了皺眉,卻對姚燕語甚是恭敬的叫了一聲:「姚神醫好。」

「看病去那邊排隊。」姚燕語頭也沒抬。

「哈哈,姚神醫,不是在下看病。」陸總管賠著笑臉。

姚燕語用銀針給小姑娘做好針麻,然後捏著她的胳膊給她正骨,且耐心的問:「小妹妹,是不是不疼了?」

「嗯,不疼了!姐姐好厲害!」小姑娘疼到麻木,忽然間胳膊不疼了,感覺像是從地獄到了天堂,咧著嘴巴笑開。

「哎呦,罪過罪過!要叫大人!這可是咱們大雲朝第一神醫姚大人!」小姑娘的奶奶趕緊的糾正孫女的話。

姚燕語輕笑:「沒關系,叫姐姐也行,倒顯得我年輕了。」

旁邊的陸總管一直插不上嘴,急的回頭看了童大臨一眼,童大人歉然的笑了笑,沒吭聲。

陸總管頗為不滿的瞥了童大臨一眼,轉過身去尋找插話的機會。熟料姚神醫一直跟小姑娘說話,根本不搭理他是干什么的。

好不容易等著姚神醫給小姑娘的胳膊纏好了綳帶,陸總管總算是尋找了空隙,忙上前躬身道:「姚大人,我家公子傷了手筋,非您不能醫。我家老夫人說,只要大人肯醫治我家公子,願奉上白銀千兩。」

姚燕語嗤地一聲笑了,回頭看了翠微一眼,說道:「一千兩銀子呢。」

翠微冷笑道:「一千兩銀子是不少了,可我家夫人是皇帝陛下的專屬醫官,你們家公子是什么人?也配使喚我家夫人?別在這兒礙事了,趕緊躲開。」

「喲,這位大人說的不錯,咱們也知道姚神醫是專門給皇上看病的人。可……神醫大人這不是來到咱們濟州縣了么?既然是賑災的欽差,就得對濟州縣的災民一視同仁吧?我家公子也是因為地震受的傷,姚神醫可不能不管啊!求求姚神醫大發慈悲吧!」

這位陸總管著實長了一條三寸不爛之舌,這話說的在情在理,情理並茂,好像姚燕語不給他們家公子治傷就是違抗了聖旨,違背了良心,天理不容似的。

姚燕語回頭看了陸總管一眼,燦然一笑,說道:「你說的不錯。既然你家公子也是受地震天災所害,那就請你把他抬到這里來醫治吧。」

「……這!」陸總管完全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清秀溫婉的女人居然這么不好說話。

「麻煩你讓一下,那邊還有傷患等著本官醫治呢。本官從京城趕過來,是為了醫治災民的,不是陪你磨牙的。再廢話,本官便以欽差的名義問你一個騷擾欽差,干預公務之罪。」姚燕語說完,冷冷的掃了這位總管一眼,繼續往前給下一個傷患診脈去了。

陸總管無奈的看向童大臨,童大臨朝著他擺擺手表示自己也愛莫能助。

「童大人,你得幫幫忙啊!」陸總管從荷包里拿出幾張銀票往童大臨的手里塞。

童大臨如避蛇蠍一樣閃開,苦笑道:「陸總管,我又不會治病,您可別坑我。」

這位陸總管看了一圈兒,發現塞錢的辦法不成,便嘆了口氣回去復命去了。

姚燕語自始至終沒多看他一眼,只是安心的給傷患治病治傷。

童大臨心里卻嘆了口氣,這位陸總管是沒什么,可陸家的老夫人卻非比尋常,那可是憬郡王的奶娘啊!各路人馬到了濟州縣,他這位縣太爺的縣衙可以不拜,卻不能不拜陸家!

陸總管嘴里說的他們家公子就是這位老夫人的獨孫。她的兒子陸賢也就是憬郡王的奶兄在戶部當差,雖然只是個主事,但也不是輕易能得罪的人物啊!

姚神醫雖然有將軍府撐腰,可這陸家也著實不好得罪,就算明著不怎么樣,他們若是暗地里給你使絆子那可是說句話的事兒。再說,皇上年邁,這以後的事情——可真是不好說啊!

這位童縣令默默地在心里為姚燕語擔心,卻不知姚夫人是一個連雲瑤郡主都敢得罪的人,哪里會在乎什么郡王爺的奶娘的孫子?

卻說那位陸總管走了不過半個時辰,又急匆匆的回來了,這回陸總管也沒那么大的架子了,進了窩棚便一路小跑至姚燕語身旁,躬身道:「姚神醫,我們家公子來了,請您幫幫忙!請您給我們家公子續接筋脈吧。我們家公子過了年還得參加春闈呢,這字若是寫不了……哎!姚神醫,求您了!」

姚燕語忙完了手上的事情方抬頭看了陸總管一眼,淡淡的吩咐:「讓你家公子去排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