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本是眼福疑為禍(1 / 2)

香色傾城 常書欣 2301 字 2022-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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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章本是眼福疑為禍

青山綠水石頭岸,濯足清水不覺寒。

潞州最美天脊山,皆是因為山下這池數萬畝的漳澤人工湖,繞湖皆山,青翠的山和碧綠的水加上瓦藍的天空構成了一副濃墨重彩的田園山水圖,偶而間眼中或飛過一兩只展翅的水鸕、如鏡水面上或翻起銀閃閃的魚鱗,更為這副景象增添了幾分動感。

一夜的忙碌眨眼到了上午,斜插著海竿,眼瞟著魚漂,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曬著暖暖的曰頭,啃著甜甜的法式小面包,盡管一夜未眠,雷大鵬仍然是興致高得很。要在學校,就這光景,沒准早爬在桌上打呼嚕了。那如這野外的生活愜意。剛啃完一個面包,冷不丁有人喊著:

「哦……快快,大鵬上鉤了,不是,大魚,大魚上鉤了,大鵬快來幫我。」

不遠,司慕賢一個激靈弓著身子站起來了,興奮地語無倫次了,胳膊一揚,手里緊緊的握著釣竿,魚線綳著,驀地被斜斜地拉下水里了,上鉤了,而且不小,感覺像是有人要拉走手里的釣竿一樣,竿幾乎被拉成了滿月,雷大鵬彈簧似地跳起來,拔著兩米多長的抄網,緊張地道著:「慢點放,別脫鉤了……對對,你順著它走。笨死你呀,就沒見過你這么笨的……放線,稍放點,力一松趕緊收,收的速度慢點。別溜了啊,這個頭不小。」

一人持竿成了兩人搶竿了,這哥倆興奮得奔得不亦樂乎,樂得渾然忘我,順著庫邊的水岸直走了十幾米,放放收收停停,在雷大鵬的專業指揮中終於把上鉤的魚拉近了岸邊,兩人卻是緊張上了,把竿交到司慕賢手里,雷大鵬卻是拿著抄網直伸進水里,一個猛兜,被掙扎的魚拉得差點掉進水里,好容易站定了,滿滿的一網,跟著驚乍地喊著:「我靠,勁這么大。」

隨著喊聲,撲騰騰的水花濺起,亮銀色的魚肚白在抄網里熠熠晃眼,兩人一番手忙腳亂,終於把這條不服輸來回撲騰的大魚扣在抄網里拖到岸邊,司慕賢喜滋滋地脫鉤,累得一口氣直喘的雷哥掂掂偌大的魚尾,那魚吧唧一下子甩了雷大鵬一臉水跡,氣得雷大鵬跳腳大罵著:「我靠,雷哥你也敢打?不想混了。」

司慕賢樂得顧不上雷大鵬了,足足一米開外大草魚提手里都有點沉,得一二十來斤的量,離了水也累得沒力氣,翕合著魚嘴,軟塌塌地垂著,司慕賢順勢套了個塑料帶子進腮里,喜滋滋道:「這回該是我釣的最大了吧?」

「少來了,我抄起來的,就你?一晚上釣了幾條,還都是三兩寸的鯽魚苗。」雷大鵬坐起來了,接著魚,著實不輕,司慕賢這倒沒分辨,要論釣魚,除了老大就數雷哥,這兒打的窩料,兩人釣一晚上,雷大鵬的斬獲可比司慕賢要多出不少來。

放回了收獲,兩個編織袋又快滿了,早上時候已經放到車上兩袋了,老大逃課來這兒找的這個新位置看來著實不錯,魚多且傻,就知道一個勁咬鉤。

話說釣魚之樂,在釣不在魚,不過如果既有釣又有魚,那樂子自然是蠻大的,重新坐下來的時候,司慕賢剛安好一個餌准備放線,看到雷大鵬葷素不忌,又伸手摸了個魚餌丟到嘴里嚼著,把司慕賢看得哭笑不得了,提醒了句:「大鵬,你別跟魚搶著吃魚餌,老大說了,這是專給福壽魚和花鰱炒得面餌。」

「這忒好吃了,比旺旺雪餅味道還好。給魚吃了可惜了。」雷大鵬滋吧著嘴,回味無窮地道著,嚼完了直動著牙口仿佛余音未盡,又要拿時,卻被司慕賢搶走了,賢弟把另一份餌踢過來嗆了句:「有種你把這個餌吃了。」

黃黃的、粘粘的,是釣鯉魚和草魚的餌,雷大鵬一看火了,叫囂著:「這是濕牛糞團的餌,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個,拿過來。」

雷大鵬自然是不上當了,斜身和司慕賢搶著,司慕賢向來搶拗不過這個雷哥,無奈之下又被雷哥吃了若干香魚餌,這倒好,眼看著天還沒到晌午,怕是餌都不怎么夠用了。老大單勇做餌很挑剔的,每樣做得都不多,不過都挺管用。一晚上所釣都是草魚和鯉魚居多,福壽魚和花鰱,還有漳澤庫里特有的大白條銀魚卻是沒釣到大個的,這倒沒法釣了,餌都被雷大鵬吃了個差不多了,就剩下濕牛糞和活蚯蚓餌沒吃。

埋怨了幾句,剛甩了釣竿,動了動魚漂,司慕賢坐下時不經意回頭,卻是嚇了一跳,緊張地拉著雷大鵬回頭看。

看啥呢,有來車了。哥仨來時是從二級路翻著山抄的近路,沿著壩還有條簡易公路,那是若干年抗洪搶險修的運沙包的簡易路,這地方周邊都被庫區打樁拉鐵絲圍著,等閑很難看到人跡,只不過此時卻在視線中出現了三輛車,稍稍再近時,看到了一輛老式吉普,這一看兩個人直縮腦袋,下意識的動作,立馬拉著竿就收。

為啥呢,這說來話長了,幾年前漳澤水庫這片還沒人怎么管,經常有鄰市、鄰省開著車組團來釣魚的,有些專業團隊來一次就能拉走一冷凍車的野生魚。後來隨著野生魚價格的飈升,庫區的管理者也意識到其中的經濟利益,於是這無主之物就成了集體財產了,來釣的必須到指定地區,凡未經許可、擅自下鉤下網,庫區的土政策是收竿罰款。

「快,躲起來,他們那個角度還看不到咱們。」司慕賢緊張地拉著裝魚的編織袋,直往岸邊的草叢里拖。雷大鵬卻是打著背包,收著海竿,邊收邊咧咧著:「別拉下竿,好幾千的海竿呢。弄丟了我爸回去非把我當大頭魚宰了。」

拖好魚,收起背包,行動如兔起鶻落利索得緊,眼看著車頂的影子越來越近,兩人貓著腰,朝著早挖好的掩體鑽了進去。看來早有准備,不但有半人多高的掩體可供隱藏,而且上面覆著一堆雜草,不注意根本看不出來草垛里還窩了兩人,藏好時,雷大鵬長舒著氣,小聲直說還是老大有先見之明,要不這被逮著正著,罰錢收魚還是小事,真把竿給沒收了,那可賠大發了。

此時司慕賢又一次看了看周邊的環境,依水背靠的是一座矮山,矮山上還留著幾處遷徙後留下殘垣斷壁,當年水庫擴容淹沒了七個鄉鎮六萬多畝的地方,而此時身處的在濁漳河一條支流的入水口,隔著不遠就是天脊山脈了,離水庫管理站已經繞開了十幾公里,到了庫區的最北邊,這地方汛期都屬於被淹沒的高危地區,這個地方,理論上應該是沒人來的,要是來……唯一的解釋就是,司慕賢不確定地懷疑著,不會是真抓偷釣的了吧?

這一想,趕緊又看看自己有沒有什么泄露行蹤的地方,不看還好,一看反手朝著大鵬腦袋就是一巴掌罵著:「你個吃貨,那地方沒收拾干凈,還有扔的面包紙。」

果真是一張白晃晃的塑料包裝紙在草叢和岸石間顯得格外刺眼,身子努了努雷大鵬,雷大鵬不確定地小聲道著:「就那么小一塊,不至於注意到吧?咱們那兩袋魚別給人提走就賠大發了。」

「什么時候了,還顧得上魚。」司慕賢不悅地埋怨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