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筵罷人散尚有約(1 / 2)

香色傾城 常書欣 3527 字 2022-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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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間有句俗語叫『常趕集還怕看不見賣大火燒的』,要說驢肉火燒可數不著潞州,應該是河。北的最地道,這道菜咱們本地廚師可做不出來。」

又上一盤驢肉火燒,左南下笑著道。

「不愧是美食家,沒錯,確實是保。定的驢肉師傅。」陶芊鶴豎著大拇指贊了個,現在倒覺得這個美食家名不虛傳了,每每有菜上來,總能說得頭頭是道,用料、產地、淵源能掰乎的一清二楚,和這號人吃飯是種樂趣,吃得明白,吃得也高興。

能上大宴,可不是普通的驢肉火燒,而是只有手心大小的面餅,烤得金黃一色,放桌上就有鐵板的香味,個個開著口子,夾著切得極薄的驢肉,驢肉都是醬腌過的,和著蔥蒜椒絲一啃,滿口都是香脆鮮郁的味道,吃相最濫的栗小力和白曙光頻頻點頭,嘟囊著倆字:好吃!

確實好吃,不過對於美食家每道都是淺嘗輒止,嘗了幾口,潘文傑說到了李唐時代玄宗來河間「殺驢煮秫」的故事,足以證明驢肉歷史悠久,而最久的萬貫驢肉火燒現在已經發展成為兩個擁資上億的知名品牌了,言下之意,潞州雖有「上黨驢肉」的美譽,可還沒有真正形成享譽全國自主品牌和核心競爭力,言語中甚為挽惜,挽惜地甚至看了女友陶芊鶴一眼。

陶芊鶴沒有搭腔,此時心思怕是不在生意上,只是敷衍地點了點頭。左南下卻是解釋道:「發端不一樣,所以路子也不一樣,上黨驢肉的起源可不是老百姓的吃食。」

「那咱們潞州的是什么起源?」陶芊鶴奇怪地問。

「呵呵,這個好像我知道,土匪的軍糧。」單勇插了句。

「不會吧!?」陶芊鶴訝異了。

「還就是真的,上黨驢肉以驢園所產晉南驢為主,而驢園的前身就是匪患最嚴重的天脊山一帶,那一帶自古缺糧少衣,驢肉幾乎是占山土匪的主食了,久而久之,這手藝反倒是土匪做得最好,據清代筆記體記載,驢園一帶的悍匪都是石鍋烹煮,原木壓制做成醬驢肉,手法很獨特,三伏天揣在懷里能五六天不變味,所以也就為他們下山劫掠提供了長途奔襲的最好軍糧。後來被納入到世龍驢肉宴中有這種作法,不過自從世龍驢肉宴沒人能做全之後,這個辦法好像失傳了。」

左南下笑著道。說到此處的時候,陶芊鶴饒有興致的看了土匪村出來的單勇一眼,單勇笑了笑,沒有駁斥左老的話,而且有點奇怪於,他能知道純粹是驢園的老一輩嘴里聽到的,可沒想到連左南下連這個淵源也了解得很清楚。

吃吃喝喝的時間過得挺快,都是在美食美談之間開懷,獨有單勇仿佛醉翁之意不在酒似地,總是瞅空瞟上陶芊鶴幾眼,那眼神好不傾慕、好不喜歡,幾眼過後陶芊鶴也看出來了,那眼神和大多數傾慕自己的異姓沒有什么兩樣,唯一不同是,旁坐的這家伙膽子也太大了。居然在這種場合來這個小動作,要在其他地方,怕不得早兩個耳光甩上去了。

不過,似乎感覺也很有點意思,陶芊鶴不但瞟單勇了,而且還不時地瞟著男友,那種痙攣心跳的感覺還未消退,那是一種從未體驗過的另類感覺。甚至於陶芊鶴期待手邊的紙袋再掉地上,重復一次那種感覺。

奇怪,自那一摸吃豆腐之後,陶芊鶴坐得不安生了,反而單勇安之泰然了。

邊喝邊聊,不一會陶成章進來了,先敬了眾人一杯,又敬了左老一杯,殷勤之態頗濃,直說還有最後一道壓軸大菜請左老點評點評,今兒的大宴著實豐盛,驢尾菜、驢筋腱、拌驢臉、驢脊肉、驢腰花、驢肉火燒、驢雜火鍋………滿桌驢肉無一重復,就這還不到大宴的壓軸,稍傾服務員端著一件石鍋進門,上桌的諸位移著盤碟,居中一放,陶老板親自揭蓋,一掀蒸汽四起,香味四溢,一桌人都是深嗅一刻,跟著眉色見喜。

太香了,這是唯一的感覺。

「嗯,燕窩驢寶十三香。」左南下嗅著,閉著眼睛就報出菜名來了。

「厲害,今天算是碰到吃家了。各位慢用。」陶成章笑著招呼著各位,親自給眾人舀上,潘文傑趕緊幫著忙,先遞給了左教授,次之是雷哥仨胖子,到單勇面前,卻是陶芊鶴接著小碗,輕端著放到了單勇面前,單勇笑了笑很客氣地道了句:「謝謝。」

「別客氣。」陶芊鶴眉眼飛媚著,不過善變眼睛又剜了他一眼,你說不清女人這是一種什么表情。

陶成章告辭出去了,走時給女兒使著眼色,怕是後續還要有什么安排,女兒輕輕點點頭,找著話題道著:「左教授,不知道對小店的招待還滿意不?家父一會兒想求左老一張墨寶,不知肯不肯賞光。」

「好好……不過我的書法可沒有吃在行啊。」左南下謙虛了句,一眾皆笑。笑罷,眾人的眼光和注意力又被吸引到這最後一道燕窩驢寶十三香上來了,那三胖吃貨早幾嘴下肚子,吃著香,但說不上來名堂,還是雷哥直,問著陶芊鶴道著:「陶姐,這十三香,哪十三香?吃著就是香,不知道什么香。」

「喲,這個我那說得上來。」陶芊鶴被難住了。左南下笑笑,淺嘗著道:「花椒、八角、丁香、雲木香、陳皮、肉豆蔻………小茴香、肉橘、山奈、草豆蔻,說起來不止十三香,而是以各類調料的揉合而成的味道,每一樣的投料多少出來都是另一種味道,所以每個廚師做出來的都不盡相同,幾乎是千變萬化的,這一道做得不錯,得有十幾年功夫了。」

「還真是啊,做這道菜的李玉強大師是陶伯父專程從信。陽請來的,做這行有快二十年了。」潘文傑恭維了句。

眾人都應場笑著,要說一口嘗出香料,嘗出做工來的水平,都不敢在左南下面前自誇,這最後一道確也出色,香味濃郁,沾齒染頰,即便停箸這味道也久久不散。席間有人吃得吧唧吧唧嘴巴滋滋直響,司慕賢一看是二胖子白曙光,噗聲笑了,雷大鵬也發現這個吃相比自己還不如的,伸手就捅了一家伙,小聲叱道:「慢點吃,看人笑話。」

這白曙光回頭傻樂呵著笑了,引得一干人又是善意地笑了。斛籌交錯,左南下也是幾杯下肚,酒意已濃,食味漸淺,聊到起身散筵的時候,雷大鵬和栗小力左右攙著,陶芊鶴和男友引領著,直往大廳下來了。

「左老酒興不錯啊,一會揮毫肯定是筆意淋漓。」司慕賢笑著贊了個。不過單勇的眼光卻是看著殷勤領路的陶芊鶴,那高個搖曳的身姿可比什么書法有欣賞價值多了,點點頭笑著道:「確實不錯。」

「老大,你心里是不是有事啊?」司慕賢突然問。

「誰心里沒事呀?」單勇不置可否。

「我是說,這間驢肉香火鍋城酒店,好像是………」司慕賢聲音低了。

「沒錯,就是以前的驢苑酒樓。」單勇側了眼,有點佩服這位酸賢弟的心實在是細。

「那你的意思是。」司慕賢隱晦地問。

「什么意思?」單勇故作不知。

「有意地靠近陶家,伺機而動?」司慕賢幾乎把單勇的心思說出來。單勇的回答是抬腿一腳,把司慕賢踢得訕笑著退後了兩步。

擠進了電梯,後進的單勇和司慕賢反而站到了門口,又是一次有意的無意,單勇和陶芊鶴並肩而站,眼光卻是游移在俏臉粉頸挺胸的周圍,陶芊鶴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像熱一般解開了脖子上的兩顆扣子,微微換個姿勢,這個細微的動作讓單勇多看了衣內春光好大一片。

好白……不過是內衣。

被調戲了,在懊喪時,不經意和陶芊鶴一對視,看著她促狹的眼光,單勇有那么點心領神會,又有點心猿意馬。

曖昧之所以有味道,就如大宴一般,在將嘗之前,其名、其香、其色、其形都足以讓人想入非非,單勇回憶著久已生疏的泡妞技巧,曾經用過閃電式,在猝不及防的時候抱著狂吻亂摸,摸到妞全身酥軟,迅速辦事,是為閃電式;曾經試過浪漫式,是刻意地制造一種浪漫溫馨的氛圍,趁著妞心迷意亂的時候溫柔地剝下身服檢查身體;曾經也學過說服女人上床的技巧,最關鍵的不能雙方太過熟悉,要趁著陌生和新奇感覺還未消退的時候,制造機會,成全好事,否則成了熟人,你還那好意思把人家剝光不是?

一剎那腦里飛過n種方式,單勇甚至還回頭瞥眼看了看帥帥的潘文傑,要這帥哥腦袋上綠油油地綠光四射,不知道會不會更帥一點。

叮聲電梯門開,出了電梯,陶成章早已經等候多時了,直引領到大廳角上,專為各路來賓准備的簽名簿上,左老的身份特殊,自然要不同對待了,四尺長的雪花宣,一架各式的毛筆,研好墨香的端碩,左南下樂呵呵地走到桌前,挑了支最大的,提筆飽蘸墨汁,果真是龍飛鳳舞地揮毫潑墨,瞬間而就,卻是一個斗大的繁體「驢」,圍著一圈倒也有識貨的,潘文傑凜然點點頭,暗贊著,司慕賢仰慕不已地細揣摩著,大筆擱下,長鋒小筆又來,懸腕而起,落筆如飛,卻是那句:推磨蒙眼隔世事,低頭走路任吆喝。

「好!」

司慕賢拍手道著,一干人附合叫好。左南下卻是饒有興味地看著單勇一眼,這句話仿佛是送給他的,單勇砸摸著,這一句,仿佛和「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態度相同,只不過換了一種心境而已。

背後的雷大鵬卻是看著繚草的字,和哥倆小聲嘀咕著:「媽b的,大學白念了,一個字也不認識。」

「沒事,雷哥,我們也不認識。」那哥倆翻著小眼安慰道。

陶芊鶴聽到了,忍著笑。陶成章卻是喜色一臉,安排著拍照,氣宇軒昂地和這位名人留了幾張合影,又是指揮著潘文傑趕緊收起來,今天就裱好,左南下不勝酒力,要回去歇息時,陶成章安排著女兒恭送左老,陶芊鶴殷勤攙著左老下台階時,卻意外地發現另一邊是單勇,沒上城管那車,單勇直說喝了點酒,別嗆風了。

這也是,雷哥安排著胖小弟分送司慕賢上班去,回頭坐到陶芊鶴車里的,左老果真是酒興盎然,一路大談著美食之樂,美酒之樂,直到東明國際大酒店。那位王經理倒是很忠於職守,接了電話一直等在酒店門口,看老爺子喝得酒意盎然,步履踉蹌,趕緊地喊著同來的員工攙著,一行人又是前呼後擁,直把老人家扶上房間。

眾人一簇擁,送人的閑適了,也頗像個外人了。都不認識,告辭了一句,只說明兒到機場送送人,三人乘著電梯下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