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一)(2 / 2)

你追我趕,那人總在一兩丈遠處,不近不遠,稍閃神差些跟丟,可他會在下一個拐角又自動出現,如此這般,不知跑到了哪里,眼前忽然開闊,陽光下一湖碧水波光粼粼,湖邊靠著一葉小舟,白衣如雪的男子長身玉

立在船頭,招招手:「小花生,上來。」

花生上氣不接下氣,早沒了剛才的憤怒,男子邊笑邊晃著手中的酒壺:「有好酒。」

...

她咽口口水,好吧,小爺暫不和你計較,先,喝酒再說。

********************************

躺在小舟上喝小酒吹暖風賞湖景是件很愜意的事,花生懶洋洋四周打量,尋思,這里不錯,可以帶老大他們來玩,哦,對了,小眠定然很喜歡。

在船另一頭喝酒玩水的男子回眸望過來,輕柔道:「為什么要去殺人啊,小花生。」

正在灌酒的花生一陣猛咳,良久,直起身子瞪他:「壞小爺的事還敢提。」

無痕神情懶散:「花小生,殺人可不是好玩的,更何況...」他故意拖長尾音,見花生臉越來越黑,無恥愉快地笑道:「她是太子妃,你若成功,那是要被活剮的。」

「狗屁,小爺我蒙著臉...你怎么知道我要殺太子妃?」她突然醒悟,大驚,狀似當時一眾貴女,她還沒來的急出手。

無痕半側過身子媚眼如絲,用眼神告訴她,你是白痴,然後優雅地轉回身子:「花小生,你為何要殺她?」

為何?這需要問嗎!她灌了口酒,聲音沒有起伏:「小爺高興,小爺願意,小爺看不順眼,要你管啊。」

「嗯...這樣啊...你那師兄知不知道這事啊?看來...」

她翻翻白眼:「爺看不慣她長的比我好看,這樣總行吧。」

他哈哈笑了:「原來如此,唉,真是個任性的孩子,得告訴你家大人好好管教管教,怎能因為人家比你漂亮就殺人呢,那豈不是天下只剩你一個了。」

「什么意思你?」花生怒吼。

他笑的像只狐狸:「我啊,膽子很小,經不得嚇的。」

「你...」她氣的撇開頭,猛灌酒,半響,悶悶說道:「她不死,他就沒有活路,我,不能看著他受了那么多苦之後卻被一個女人害死。」

「所以,她必須死。」

風過湖面,小船微微盪漾,無痕似有若無的嘆息輕輕飄來:「唉,傻瓜,你殺了她也無用的,反而讓他更難忘記。」

「什么?」

她霍然轉頭望向船頭,背對著她盤膝坐著的男子如雪的衣衫在風中輕輕飛舞,高高束起的黑發有幾縷飄散在空中,飄渺中帶著抹慵懶,她忽然覺得他和那人有幾分相似,都帶著冰雪蓮花般的聖潔氣息,出塵中還有夾著幾分悠然的慵懶,不同的是,那人骨子里有一種俯瞰天下的凌厲,而這個男人則是真真懶散。

晃神間,無痕似嘆息般的說道:「不管多深的愛,都抵不過時間的流逝,濃情終有一天會轉薄,親情如此愛情亦如此,世間最無情的便是這歲月流年,可是啊,一個人若死了,時間便會戛然而止,永遠停留在那一刻。」

「小花生,若今天我不阻止,你即便真殺了莫小蝶全身而退,那以後,又怎么去和一個死人爭?她會永遠停留在傅流年心頭,永不褪色,你就連一線爭取的機會都不會再有。」

花生兀然瞪大眼,好半響,唇動了動,喉頭一片干澀。

無痕回頭望她,柔聲道:「其實,你愛他,便該告訴他,至少,爭取個機會,而不是這般沖動。」

「告訴?怎么說?說...我不是男人是女人,說我愛你所以你也該愛我?」她咽咽口水,目光茫然落在湖面:「我為他出生入死,他卻為那女人心甘情願舍棄自己性命,我在北狄生死不明,他用傳國玉璽卻去一株血蓮,只為救她的性命,我千方百計為他求來解葯,他卻被那女人隨便一張紙條就招去幽會...我不惜用命去換他一生平安,只願他從此自由自在不再悲苦無依,而他卻放棄尊嚴甚至臣服在他最厭惡的大哥身下承歡,一切只為保那女人平安。」

「...他可以為她做到這田地,你說,我要如何去說?」

她緩緩抬頭,晶亮的眼眸彌漫濃重的恨意和傷心。

男人或是女人這種性別問題從來不是他們之間的問題,問題的問題只在於,他喜歡的愛的只有那個女人。

「你知道嗎,我下山迷路隨便扔了個鞋找個方向,結果遇到了他,有時我在想,若是那時選的是另一方向,是否一切都會不一樣?他是他,我是我,他的喜怒哀樂與我沒有半個銅板關系,而我只做沒心沒肺的洛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