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周而復始(2 / 2)

。。。。。。她松口,抬頭,望著前方,一燈如豆,微微搖曳,將他兩的影子拉得很長。

她漠然問:「傅流年,你到底想怎樣?」

他輕咳幾聲,啞著嗓子道:「阿生,我很累,還病了呢。」尾音微微拉長,帶著幾分委屈和撒嬌,是初一熟悉的「張永峰」的一貫腔調。

她煩躁地捏捏額頭:「病了找太醫,累了就睡覺。」

「你陪著我,天,馬上就亮了,我只能休息一個時辰罷了,咳咳。。。我的背很痛,恐怕舊傷也復發了!」

。。。。。。

於是那一夜,初一留在了東廂,他躺著,她坐著,他固執拉著她的手才肯閉上眼睛,她揉揉額角,努力壓下拍死他的沖動,坐在床邊,心想,最近亂七八糟的,他背上的傷別真復發啊!他體質似乎真不太好,在北狄時小小一個傷寒幾乎就把他折騰死,哎,咱就聖母一回,反正拉拉小手也少不了肉,何況才一個時辰。。。當皇帝也真不容易,大事小事都要關心,日理萬機連個覺都睡不好,還有三宮六院要滋潤。。。哎呦喂啊,我是傻了嗎,他爹的,這丫三宮六院幾百小老婆的貨,跑我這里來求安慰?!

傅流年,你是嫌活的不耐煩了嗎?

初一仿佛看見自己頭上一圈圈綠油油的光,於是剛剛按下去的怒氣瞬間爆發,揮手就是一拳,床上人頭一歪暈死過去。

第二天,大臣們驚奇發現他親愛的敬愛的皇帝陛下左邊臉頰高高腫起,好奇之下慫恿逍遙侯去問,錢熏去問了,皇帝冷冷丟下一句,牙痛。

好吧,陛下的龍牙很疼,所以臉又紅又腫。

消息傳到太醫院,季萬年抖抖身子趕緊開方子吩咐人熬葯,恰巧南宮長風路過,瞧了眼方子說這里改一下那邊加兩味,然後季萬年驚訝發現,好端端一張清熱消腫的方子成了瀉虛火補精腎的春葯。

他說,師弟你這是幾個意思。

南宮長風抹抹胡須說,師兄你說幾個意思就幾個意思,不過啊,師兄你相信我,只這方子才是最正確的。

於是,關於皇帝的臉腫宮里流轉開各種版本。

版本一,陛下牙疼。

版本二,陛下被太後打了。

版本三,陛下新得了一位傾國傾城的美人,寶貝的不得了,這不,美人鬧脾氣將陛下給誤傷了。

版本四,陛下在行宮休養大半年後,似乎虛火更旺,趕緊的,咱得上折子讓陛下選妃。

版本五,聽說將有大事要發生!

當事人傅流年卻從容的很,去到永壽宮請安時一臉淡定,端午問:「爹爹,你這是摔的嗎?」

他回答:「撞的。」

端午賊笑:「爹爹,你是被娘親揍的吧。」

傅流年還沒回答,身後老太後的聲音暴起:「誰敢揍陛下?誰誰誰?來人,將那犯上作亂忤逆陛下的亂臣賊子拉下去砍了。」

無憂閣,初一正和南宮月笙坐在瓜棚下邊下棋邊喝冰鎮酸梅湯,不知怎么,後背一陣發涼,抬頭看看湛藍湛藍的天,她嘟囔了句:「難道要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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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天,某天晚上特別熱,子時過後依舊悶的喘不過氣,一身臭汗中醒來,初一索性提了水沖了涼,然後一身清涼坐到瓜棚下乘涼,噼里啪啦打了一陣蚊子後,初一決定還是回屋,走了幾步,腳步一轉去了東廂,果然,那邊亮著燈,她走到門口,站了陣才抬手推門,屋里,那人一身薄衫,銀發高高束起,神定氣閑地在批折子,初一走進屋子隨意轉了圈,在書桌邊站定,歪頭看了幾眼,隨手拿起墨磨起來。

那人頭也不抬,依舊專注手上的折子,一本接一本,她也不說話,一邊搖扇子一邊慢慢磨著墨,期間,他咳嗽,她倒了杯水放在桌角,他拿起喝下。

「蘿卜苗已經種下了。」

「嗯。」

「兩個月後就可以吃到蘿卜。」

「嗯。」

「院子東邊還有些空地,我想種幾株石榴。」

「嗯。」

「十天後是中秋節,你想怎樣過?」

「無所謂。」

「奶奶希望全家人吃個團圓飯。」

「呃。。。」

「她老人家很是愛護晚輩,你是她唯一的孫媳,她會很喜歡你。」

初一忽然覺得手疼,愛護?好吧,那個愛護晚輩的長輩罰她洗了三個月的衣服啊。

「端午住在太奶奶的永壽宮。」

她沒好氣說:「他是我兒子。」

他停筆,抬頭,紫眸在燈火下濃的深不見底:「他是我們的兒子。」

「。。。。。。」

「我要見端午。」

傅流年點頭,笑的溫柔寵溺:「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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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也就是初一醒來後的第十五天,傍晚,端午出現在無憂閣,喊:「娘親,我回來了。」

初一正在站廚房門口等開飯,轉頭,便見梳著包子頭背著書袋一身學童打扮的端午蹦蹦跳跳跑來,耳邊有人低語:「我們的兒子回來了。」

她一驚,轉頭,剛剛還在切菜的人已站在身旁,單手摟著她的肩膀,笑容絕美,而她第一次忽視他的絕色容顏,只看到紫眸深處那抹濃的化不開的溫柔寵溺,以及深情。

兀然,酸澀了眼眶。。。

如果上天注定一切重來,那么,她何妨放開心房,張開雙手,再接受一回?

周而復始不要緊,要緊的是端午在,他也在,而她愛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