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熏悄悄抹抹汗,心想,一切應該平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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輾轉後,花生還是打聽到那人現在葬的地方。
無憂閣重建後,那壇骨灰重新被移回大將軍府,於是某日,皇後出宮省親時,盡然失蹤了兩個時辰,此事驚動皇帝,正在上早朝的傅流年直接丟下一大班目瞪口呆的臣子策馬追出皇宮,等他趕到錢府,卻發現皇後正端坐在花園水榭喝茶賞花,見到他,皇後滿臉意外,問:「陛下趕去哪里?」臉色鐵青的傅流年大踏步走過去一把抱住她,極用力極用力,皇後在他懷里輕笑:「抱這么緊是想掐死我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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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死好嗎?
傅流年想,如果可以,就一起死吧!也好過這般患得患失,整天惶惶不安!
可是,他下不了手,即便一句重話,他傷她,自己卻更加痛。
最後,他只吻吻她的發說:「阿生,莫要嚇我,我,會瘋的。」
她靜靜依在他的懷里,嗅著熟悉的清香,想,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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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某日,花生提出去逛逛,第二天,皇帝特意罷了早朝換上便裝陪她出宮散心,他們在流花濺玉樓用了午膳,花生點了烤雞,吃的很是香甜,傅流年吃的很少,一直為她布菜,偶爾拿帕子幫她擦臉,吃下差不多半只雞後她拍拍肚子笑道:「這么多年來,最懷念的還是這里的烤雞,嗯,不錯,依舊品質不減!」
對面的他笑著幫她擦拭唇邊油漬:「那就讓這廚子進宮,你每天可以吃到。」
她大笑:「每天吃,還不吐啊!」
他也笑:「吐完繼續吃啊。」
她一愣,繼而笑著說:「你這是報復我?」
他依舊笑意溫柔似水:「阿生,只你喜歡的,只我所有的,任你予取予求!」
唇邊的笑漸漸淡去,她隨手捏起剩下的半只烤雞:「曾經,我以為你與我一樣喜歡吃這東西,後來發現,其實你很討厭這種油膩膩的食物。」
他沒說話,只伸手拿過她手里的半只烤雞咬了一口,細嚼慢咽,姿態優雅,半柱香後,他的面前只剩下一堆干凈的雞骨架。
「你錯了,無所謂吃什么的,我只在意與誰一起吃!」
她抬頭,呆呆望向他,他回以溫軟的笑,伸手揉揉她的發,陽光落在他的臉上,紫葡萄似的大眼睛流轉著極美的光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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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五,無痕准時出現在鳳儀宮,一身侍女服侍,頂著一張桂常的臉,花生愣愣想,這人還真是禍害,要不今晚就替天行道收了這妖孽?!
他笑的花枝亂顫,說:「小花生啊,若非我自願,這世上無人能留的下我。」
花生嘆了口:「無痕,到底為什么呢?」
無痕眨眨眼,一臉純真:「我已告訴過你,我快死了啊。」
她冷了聲音:「這不是唱戲,耍花腔很沒意思。」
他勾勾唇,笑道:「花小生,我只剩下半年壽命。」扳扳手指又說:「恩,可能,我連半年都活不了啊!」
他笑的放肆傲嬌,毫無所謂,仿佛說的是調笑的話,而對面站著只是個無關的陌生人,可花生完全愣住,無法言語,他笑眯眯走到她面前,抬手揉揉她的發,取笑:「宮里可真養人啊,小花生漂亮不少!對了,你想好了嗎?」
「...仇,我自己會處理...」
他點點頭:「嗯,但是啊,只我能幫你事後脫身而去。」
她啞聲:「我沒說過要離開,端午還在...這里...」
他咯咯笑:「小花生,你還沒想好,對吧!你擁有洛花生的記憶,也擁有王初一的記憶,你進退不能萬分煎熬,是吧!其實,報仇最直接的方式便是殺了你的仇人,可是啊,你們間還有端午...所以,要我來幫你啊,我可以兩全:你的情和你的仇!」
一室靜默。
過了很久,她才問:「是什么?」
他彎眉、勾唇,墨瞳流光溢彩,笑容風情萬種。
「當年你曾問我怎樣才能讓恨的人痛不欲生?如今,我來回答你,你與他之間隔著那么多人的命,僅僅死怎么能算清?十幾年前你自焚是想拖著莫小蝶一起死吧,因為當年的你誤以為傅流年深愛莫小蝶...現在的你依舊可以重演當年,只是啊,花小生,你不必算計著帶誰一起死,你只需自己死...」
因為,傅流年只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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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生恍惚想,她與傅流年之間到底隔了多遠?
傅安陽,傅安陽的兒子,林小眠,林小眠的孩子,阿索,安雅,二師兄,三師兄,五師兄,六師兄...還有莫小蝶、周若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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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有期,恨無涯!
傅流年,如果有來生,別再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