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傷員(1 / 2)

中華蒼穹 鵬羽 2435 字 2022-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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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河西岸

「轟、轟、轟……」炮火接連來襲,清軍陣地上已經被爆炸擊起的濃煙與揚塵被全部罩進了,在閃動的爆炸火光後,一朵朵蘑菇雲冉冉升起……

轟,一顆炮彈擊中戰壕邊緣,瞬間將戰壕轟塌,塌陷的泥土迎頭將幾個士兵給掩埋起來。

「快,趕緊把人給挖出來。」年青的連長第一個沖了過去,用雙手去扒開泥土。這時可不能用鐵鍬,下面埋著的可是自己的弟兄。好在泥土松軟,在四周士兵的協助下,幾個士兵都被挖了出來。除了臉上臟點外,到還沒有受傷。在挖士兵的時候,年青的連長也沒忘估算時間。

「十分鍾估計就差不多了,大家准備上……」年青的連長忽然喊起來,在戰壕里弓著身子手腳並用地奔跑起來,每見到一個士兵便拍一下。皇上說的沒錯,小曰本舍棄了後勤補給瘋狂的攻擊,正在因為他們虛弱到無力長期做戰,眼前曰軍的瘋狂只是他們最後的反撲。最明顯的是七天前,曰軍每次攻擊前的火炮准備還是半個小時,到現在最多就十分鍾。

炮火還在轟鳴,但炮彈飛過的聲音已經從「嘶、嘶」的聲音變成了「咻、咻」聲。嘶、嘶的聲音那是當頭落下的炮彈,只能抱著頭蹲在地上,祈禱炮彈不會剛好落在戰壕里。只要炮彈不落在戰壕中絕大部分時候還是安全的,這時就到處亂跑其實更危險,因為可能會撞上炮彈的彈片。

「咻!咻咻!……」頭頂上響起了破空的聲音越來越多,敵人的炮火開始了延伸射擊。

「准備——」大喊過後,年青的連長自己已經趴到了戰壕的邊沿上。炮彈擊起的煙塵還沒落下,遠處一片模糊。但他卻一眼就瞄著一個曰本軍官,高舉著把刀。炮火的轟鳴聲還在耳中回響,跟本聽不見對面在喊什么。但並不妨礙他用槍瞄准。

「啪、啪」二聲槍響過後,那個曰本軍官倒下了。這得益於之前的高強度訓練,雖然神槍手都被調去偵察連了,留下的水平雖然不是很高,但人數眾多,在部隊中每排都會安排一二個狙擊手,在戰壕中負責清除敵軍軍官和機槍手。是自己的狙擊手,年青的連長很生氣,竟然有人比他先開槍。還不等他說什么,背後傳來叫他的聲音。

「二狗子……」

「都他媽說多少遍了!?叫連長,連長!是他媽的哪個不懂規矩的王八……」轉過身來的二狗子連長看到來人後喉頭一動,把「蛋」給咽了下去:「是營長,您老怎么來了?」

「你他娘的不是要增援嗎?老子可是把能帶的都帶來了。」營長指著身後的五個,臉色蒼白還在抱著頭盔的文弱書生說:「咱們營的都到前線上去了,這是最後一次增援了。上面命令咱們要堅持到半夜。」

「不是說只到入夜嗎?又變了?」二狗子眼睛瞪的老大,原本只說到中午的延長到了入夜。現在又說要堅持到半夜,二狗子都快哭出來了:「營長,不行呀。這非得把弟兄們都打光不可呀。」七天里,這已經是第三任連長了。

「連長,小鬼子上來了。」不等營長解釋,一個士兵叫了起來。重機槍沉重的射擊聲夾雜著營長的話:「就是還剩一個人也得給老子守住。」

7天了,曰軍對田庄台的圍攻已經持續了整整7天的時間,四個旅團二萬多曰軍對田庄台守軍發起不間斷沖鋒。就連遼河東岸第五師團都在炮火的掩護下欲強行搭起浮橋,冰涼的河水也不能阻擋曰軍跳入河中,輪番向清軍的正面陣地發起強攻。戰事進行的異常艱苦。

最初幾天,曰軍密集地炮火幾乎把清軍各部的陣地犁了一遍又一遍,曰軍頂著清軍的機槍沖鋒。隨著時間推移,曰軍的火炮早已沒有當初的猛烈,但田庄台外圍防線幾乎全部失去。東面的乃木希典旅已攻致二界溝鎮,北面第三師團已經占領平安鎮,唯有南面第一師團還在碾房村內與清軍第七團進行激烈的巷戰。唯一的好消息是,曰軍顧及會傷到清國皇帝,而從未在田庄台鎮內投下一顆炮彈。這也保住了清國全部的後勤補給物資,要知道這時田庄台內還堆積有幾千枚各式炮彈。只是當初構築的大部分的防御工事都已經被炮火炸的粉碎,唯有西南面的碾房村一帶還有大量堅固的炮台。

鎮子中央已經改為傷兵收攏所。因為田庄台已經被曰軍封鎖,原本應當送住錦州的重傷員只能躺在鎮子里聽天由命,已經緊缺的葯品只能優先供給治療後有重返前線能力的士兵。鎮子里的房屋已經住不下一千多重傷員,只能在路邊搭起帳篷,無一例外就是,這里沒有輕傷員。所有的輕傷員只是灑點雲南白葯,繼續戰斗在戰壕中。如今就連雲南白葯都已經不多了,更多的輕傷員只能用骯臟的布條一扎了事。

每一天,都有人抬著很多的傷員從前線下來,炸傷燒傷的、刺刀刺傷的、子彈打傷的……這里無論站著還是躺著所有的人都很臭!

每一天,都有人抬著死去的傷兵去鎮子外面,重傷不治的、寒冷凍死的、自已自殺的……這里無論醫生還是傷員所有人都很沮喪!

滿天的大雪還在飄落。站在田庄台鎮中央的傷兵外的收攏所內,光緒默默看著走著,表情凝重,心中一陣陣發苦。

曰本人真地是瘋了,完全是不計傷亡的猛攻。此時此刻,雖然曰軍不沒打進田庄台內,但是第二師各部已經是傷亡慘重。這里已經可以清晰的聽到步槍開槍的聲了,田庄台最後的外圍防御陣地依然在激烈的反復爭奪中,已經堅守7天的清軍早已筋疲力盡。傷兵的眼中盡是絕望的神情,7天了,外圍清軍至始至終都沒有一絲進展。望著滿地的傷兵,光緒心中也是一陣苦澀。還能夠堅守多久?

「等等……」光緒攔下抬著屍體的兩個醫務員,伸手將死去的清兵還睜大的雙眼輕輕合上。然後輕輕的揮了揮手讓他們離開。死不瞑目呀,過幾天當朕戰死的時候,能自己閉上雙眼嗎?穿梭在滿地傷兵路上的光緒,光緒實在想不出來後世的那些個政委們,對著滿地傷兵還能發表抑揚頓挫的演講,還要讓這些傷兵沖上前線作戰而那些身強體壯的政委們依然留有後方是什么樣的心態。他此時此刻再也沒有力氣去問什么還怕不怕死、為什么要加入軍隊的話,只是不停的蹲下,為昏迷中的傷兵輕輕掖好被子,然後輕輕的離開。然後對著看著他的傷兵們微微一笑。

但皇帝的身影和這輕輕有舉動,卻對這些傷兵們有著無比鼓舞的力量。原本灰暗的雙眸又有了一絲光亮,還能動的傷兵們努力的直起身子,右手能動的都舉起手敬著各種標准和不標准的軍禮,實在不能動的也都努力的在臉上展示笑容。傷兵,已經失去做戰能力的傷兵最怕的是什么?是被拋棄。雖然這些傷兵明白,缺醫少葯的他們只能留在這里聽天由命,那也只是因為被敵人圍困了。他們的皇帝還在,依然沒有拋棄他們,這就足夠了。光緒所能做的只能是對每個人一一點頭示意。

「阿——」的慘叫聲遠遠傳來,兩個背著槍的士兵抬著一副擔架遠遠的跑了過來。光緒快步走了過去,兩個背著槍的士兵只是隨便找了塊空地放下,然後拍了拍傷兵的肩膀,站起來看見皇上就在身邊時,也只不過是敬了禮就轉身離去。惜曰看到皇上的興奮之情早已經沒有了,這時他們心里想的是還在戰場上依然浴血奮戰的兄弟們。他們要回到戰場上,與自己的兄弟們在一起。

光緒看著眼前被病痛折磨著正在哀嚎的士兵,除了渾身是血外,他的雙腳被炸斷了。士兵的慘叫引來了一個醫官,一番檢查下來,只見醫官搖了搖頭站起來,隨同的護士只是給了他一片黑呼呼的葯膏就要走了。

鴉片,是鴉片。只給他一片鴉片鎮痛就不管他了?光緒接著這位醫官問道:「這就完了,他還流血。他還活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