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親上了,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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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做豆腐時有些工序不是男人可以把握得准的,所以在招人之前,林媛就已經跟周掌櫃打好了招呼,讓他不要只招男人,還要多招幾個干活利索的女人,最好是老實巴交的中年婦人。這樣她就不用擔心把蘭花一個人放在豆腐坊里會出什么事了。

說起做豆腐來,蘭花的確是一把好手,而且還是林媛手把手教會的。最重要的是,林媛對她絕對放心。雖然現在蘭花還不能做到獨當一面,但是以她的性子,管著作坊里的制作工序和那些老實婦人,是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周掌櫃管著前面的賬務和人手分配,蘭花管著後面廠房里的豆腐制作,有他們在豆腐坊看著,林媛也算是放心了。

從豆腐坊出來,正看到夏征一聲不響地坐在馬車車轅上,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媛還是頭一次見到他如此,不禁有些納悶,從身後拍了拍他肩膀:「喂,又在想什么發財的路子呢?想得這么入神。」

夏征扭頭,眸子里閃過一絲不舍,隨即恢復了往日的不正經,嬉笑道:「當然是頂好的發財路子了。你說,現在鎮子里的春風樓那么掙錢,爺要不要也開個青樓?肯定能賺得盆滿缽滿!」

林媛撇了撇嘴,跳上馬車,一頭鑽進車廂里,悶聲悶氣地說道:「青樓有什么可掙錢的?要開就開個小倌館,別說掙的盆滿缽滿了,保證你連大水缸都能滿了!」

夏征一愣,反應了半天才噗哧一樂,敢情這丫頭是惱了自己了。

「放心吧,爺就算真的開了青樓,肯定也不會進去的!」

車廂里林媛翻了個白眼兒,低聲嘀咕著:「愛去不去,關我什么事!」

不過,上揚的眼角依舊暴露了她此刻的好心情。

夏征寵溺地看了車廂一眼,扭頭拿起馬鞭在馬屁股上輕輕抽了一下,慢悠悠地往福滿樓走。舒展的眉頭再一次皺了起來,方才接到了大哥的飛鴿傳書,本以為這次的大雨沒有很大影響,沒想到,南方還是有地方發生了洪澇災害。

夏征噘嘴又抽了馬屁股一下,不高興地腹誹著他那個不靠譜的老子。平日里不是罵他就是關他的,就是不讓他經商,還總是抽著鞭子趕他去校武場上跟著兵士們一起操練。

現在倒好,南方洪澇,朝廷需要銀子賑災了,他這個老子又想起自己在外偷偷經商的小兒子了,非要讓大哥把他給叫回去。

「什么嘛,就知道搜刮我的銀子!我的銀子還有大用處呢!」想到自己曾經許給那個人的承諾,夏征有些肉痛地揉了揉心口,仿佛自己的銀子已經被老子給征用了一大半。

看了看身後安靜的車廂,夏征知道,這小丫頭又開始打盹了,每次坐馬車,小丫頭就愛犯困。

輕輕笑了笑,夏征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小的信箋,用隨身攜帶的細毛筆麻利地寫了幾個字,而後沖著天空吹了個口哨喚來了一只雪白雪白的小信鴿。

將帶了自己口信的小信鴿放飛,夏征彎了彎嘴角:「想讓我回去?不放點血怎么行?」

到達福滿樓的時候,林媛已經睡了將近一個時辰了。擦了擦嘴角流出來的亮晶晶的口水,林媛懊惱地暗罵了一聲,真是丟人,幸好沒有讓那家伙瞧見,不然的話,肯定要嫌棄自己了。

等下,他嫌棄不嫌棄關我什么事!

皺眉把手背往衣服上蹭了蹭,林媛有些氣惱,好像現在自己越來越在意夏征了。

六子已經早早地在福滿樓門口等著了,看到馬車終於來了,一邊呼天喊地地謝著各路神仙,一邊跺了跺有些發麻的雙腳,趕緊湊上前去,沖著夏征作了個揖:「少東家,林姑娘,你們可算是來了,再不來,只怕那個鋪子的老板都要反悔了呢。」

夏征一邊伸手把林媛扶了下來,一邊抬著下巴說道:「反悔就反悔唄,反正到時候後悔的肯定是他!」

說著,夏征還不忘在林媛嬌嫩的手心里撓了撓。

感覺到他作亂的手,林媛先是一羞,而後看到六子正瞧著這邊,咬唇惱了,手指一彎,不長但卻鋒利的指甲摳進了他的肉里。

嘶。

夏征痛得倒抽一口涼氣,趕緊收回了手,幽怨地看著她。

知道夏征是裝的,林媛好笑地彎了彎嘴角,看向六子:「怎么樣,是我之前看上的那幾個鋪子嗎?」

一提起這個來,六子的話匣子又打開了,眉飛色舞地比劃開了:「哎呦林姑娘,你可真是神人啊!六子我真是佩服的不行不行的。你說你是怎么看的,居然能看出那個開了十好幾年的鋪子會出手賣掉!你都不知道,當初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還差點以為自個兒聽岔了呢,上門確認了三次才敢相信!」

一邊說著,三人一邊進了福滿樓的雅間,那里已經有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在等著了。

林媛從門縫里看了一眼,便記起了他是西街一個賣干貨的鋪子老板。之前自己曾經去西街尋找合適的店面的時候,曾經看上了他的鋪子,而且還看出了他這個鋪子干不久了,所以才囑咐六子幫自己留意著,若是有賣的消息傳出來,一定要給她留著。

這不,還真給賣了。怪不得六子一看到她就佩服得五體投地呢。

夏征也在門縫里看了一眼,同樣有些驚奇地看向林媛。

林媛這才笑著輕聲說道:「他那個鋪子別看已經十幾年了,但是這個男人卻不像是個經商的,倒像是個教書的。」

這一點夏征一眼也瞧出來了,但是這並不代表一個教書的先生就沒有經商頭腦,會把一個開了十幾年的鋪子給搞黃了啊。

林媛笑著眯了眯眼睛,這也不怪夏征看不出來,若是讓他去這個男人的干貨鋪子里轉一圈,他肯定也能看出關門的原因了。

推門進去,夏征卻是難得的沒有陪在身邊,轉身找老煩去了。這個男人一看就是個悶葫蘆,跟小丫頭打交道,只有被欺負的份兒。再說了,就算是再老道的商人,遇到林媛這個人精,也只有她欺負別人,絕沒有她受欺負的時候。

屋里的男人原本是坐在凳子上的,見林媛來了,趕緊起身沖她拱了拱手。雖然在看到林媛這個小丫頭時,有一絲意外和不解,但是對她卻是格外客氣,並沒有因為她年紀小而有所怠慢。

六子算是兩人的中間人了,分別介紹了起來:「孟老板,這位是我說的要買你鋪子的林姑娘。這位是干貨鋪子的孟老板。」

林媛笑著點點頭,孟良冬又拱了拱手:「幸會,幸會。」

二人各自坐定,六子殷勤的地給二人倒起了茶水。趁著這個功夫,林媛又仔細地觀察了觀察孟良冬,說真的,這位孟老板真的不是個經商的料,就算是教書的,也是個嚴謹到有些呆板的教書先生。

只見他身著粗布袍子,領口處的扣子扣得一絲不苟,就連袖子的翻口處也被他折得整整齊齊,一點歪著的地方都沒有。

不僅是衣著,還有坐姿。他沒有像別人那樣坐在整個凳子上,而是拘謹地只坐了前半邊,兩只手半握拳平放在膝蓋上。半垂著頭,兩只眼睛沒有東張西望,而是低低的看著自己前方。直到六子給他遞了一只茶杯,才抬起頭來兩只手接了,還連連道謝。

他這個樣子,還真有些把林媛給逗樂了。說實在的,來到這個時代這么久了,她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嚴謹的男人。

「孟老板為何要出售自己的鋪子?我聽說,那間鋪子已經經營了十多年了,難道孟老板舍得?」原因林媛自然是早就知道的,不過問這話時她還心存一絲玩笑的意味。

果然,孟良冬沒有讓她失望,見她跟自己說話,原本正端著茶杯到了嘴邊的孟良冬趕緊把茶杯放到了桌子上,雙手又半握拳地搭在了膝蓋上。雖然是跟她說話的,但是眼睛卻是避嫌地沒有看向她。

「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既然林姑娘問起,孟某便坦言相告吧。實不相瞞,這鋪子的確是家父傳給孟某人的,奈何孟某不善經營,辜負了家父的期望。如今,這鋪子已經入不敷出,再不出手,只怕這十幾年的積蓄都要敗落在孟某的手上。孟某也只好忍痛割愛,尋個有緣人,將它轉手了。」

一旁的六子苦惱地撓了撓頭發,苦哈哈地撇了撇嘴,這孟老板說話怎么這么麻煩,一句也沒有聽懂。

林媛卻是聽懂了,但是也快要被他一口一個孟某給繞暈了。她猜的沒錯,這孟良冬還真就是個教書的料,而且依她的觀察,應該還是個挺有學問的人。

既然如此,難道這孟良冬是打算賣了鋪子進京趕考的嗎?

這樣想著,林媛也就這樣問了。

不問還好,一問可不得了,一直面無表情的孟良冬突然變得戚戚然,唉聲嘆氣起來。

「林姑娘果然獨具慧眼,看人極准。孟某的確是虛讀過幾年書,也曾經參加過幾次鄉試。只是,哎,只是不知為何,每次信心滿滿地進考場,卻總在看到卷子的時候腦子里一片空白,讀過的書全都不記得了。直到下了考場,才能把內容一字不落地寫出來。每三年一次鄉試,孟某參加了三次,次次如此,從此也就歇了考取功名的念頭。」

他這種情況,林媛倒是聽說過,平日里行文如雲流水,偏偏到了考場上就發揮不出來了,說白了就是心理素質太差。而且聽這孟良冬的意思,他為了考取功名應該已經耗費了十來年的時間了,也難怪他現在渾身都散發著一股失敗者的氣息。在她這個十幾歲的小丫頭面前,都不曾抬起頭來。

清楚了他的情況,林媛倒是有些同情他了,畢竟能堅持一件事十年的人確實太少了,先不說別的,單是他這份恆心,就夠林媛佩服的了。

「那孟先生打算以後如何?」知道孟良冬是個讀書人後,林媛連稱呼都變了。

這還是孟良冬第一次聽別人叫自己先生,心里還真是有幾分激動,對林媛也親近了幾分,說起話來更是沒有一點藏著掖著了。

「孟某自知命中沒有中第的鴻運了,而且也沒有做生意的頭腦,所以就想去鎮上的學堂碰碰運氣,若是能留在學堂里做一個教書先生,也算是沒有空讀了這二十年的書。只是。」

後面的話,他沒有再說,看樣子倒是有些難以啟齒。

林媛卻是猜想到了其中的意思,鎮上的學堂不就是林永誠兄弟倆學習的那個學堂嗎?打著駐馬鎮第一學堂的名聲,卻不干學堂該干的事,隨隨便便什么人,只要有銀子就能進去讀書。那里邊的教書先生能好嗎?

孟良冬難以啟齒,應該就是因為這個了吧,恐怕他去學堂求職的時候,一定也被變相收取了各種費用。所以,才會忍痛賣掉老父親經營了十幾年的鋪子。

每個人都有追求夢想的權利,林媛對他的做法不好評價。但是,有一件事她卻是很肯定的,就算孟良冬真的進了學堂里做先生,恐怕也不會呆的太久。以孟良冬這么嚴謹而呆板的性格,是適應不了那樣一個大染缸的。

不過,這些話她卻沒有說出來,畢竟這是他自己選的路,不管以後能不能走下去,他都要自己嘗試一番才能體會到其中的酸甜苦辣。

「孟先生若是在學堂里呆的不愉快,可以到我的稻花香來,我稻花香正好缺少一個賬房先生,若是先生不嫌棄,這個位置林媛願意一直給先生留著。」

這應該是林媛能想到的唯一一件幫助他的事了,說實話,這樣一個有學問且作風嚴謹的人,真的是個不可多得的賬房先生。不過,就是不知道孟良冬看不看得上這個職位了。

但是孟良冬儼然是個很有修養的人,即便心里不想做賬房先生,但還是站起身來向林媛拱了拱手:「林姑娘的好意,孟某心領了。若是真有那么一日,孟某一定會回來叨擾姑娘的。」

欣賞孟良冬的為人,林媛也沒有在鋪子的價碼上跟他討價還價,而且孟良冬也是個老實人,提出的價格很是公道,公道到林媛都不好意思跟他開口殺價了。

當場付了銀子,立了契約,交換了鋪子的地契,這家經營了十多年的干貨鋪子從此就開始姓林了。

送走了孟良冬,林媛打算去鋪子里好好看一看,也好給自己的糕點鋪子設計設計裝修方案。

不過,目前她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去找一趟老煩,小舅媽鄭如月的身子還是越早醫治越好,免得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期,讓小兩口喪失了生兒育女的權利。

讓六子去送孟良冬,林媛輕車熟路地來到了老煩的專用房間,還沒敲門就聽到了里邊傳來了夏征和老煩針鋒相對的聲音。

好奇心驅使,林媛把耳朵湊到門邊,聽起了牆角。雖然早就見識過兩人嘴上的刀鋒劍雨,但是這一次還真真是把她給嚇了一跳。

不知道夏征低聲說了句什么,老煩那邊突然就跳起腳來,瓮聲瓮氣地吼道:「你這個臭小子!混賬小子!你老子讓你回去賑災,是看上了你的銀子!這跟老頭子我有什么關系?啊?老頭子我好不容易擺脫了京城那些討人嫌的人們,在這里過得逍遙自在!你倒好,非得讓我跟你一起去什么南方賑災!哼哼!知道的是說你大義凜然心系百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跟那只小白兔穿一條褲子,幫他謀取皇……唔唔,你放開我!」

謀取什么,林媛沒有聽清楚,還想再湊近聽一聽的時候,門突然從里邊猛地拉開了。

林媛一驚,抬頭,正撞進夏征深沉到幾乎看不見底的眸子里。林媛有些呆愣,眨了眨眼睛,再看時,夏征又是笑嘻嘻地了。

有那么一瞬間,林媛以為自己看錯了,但是只覺告訴自己,她沒有看錯。

「原來是你。」夏征似乎是松了一口氣,好像若是眼前偷聽的人不是林媛而是別人,恐怕就要被他給滅了。

房間里老煩已經恢復了往日里的閑適,優哉游哉地坐在桌子邊,蘭花指捏著桌上一份桂花糕,一小口一小口地往嘴里送。

見到了林媛,連忙沖她揮揮手,叫她趕緊過去:「臭丫頭臭丫頭,快來嘗嘗,這是廚房里新來的廚子做的桂花糕,味道可真是不一般。雖然不如御廚的手藝,但是別有一番風味,嗯,吃起來簡直是回味無窮啊。」

夏征知道這是老煩在故意岔開話題,十分配合地哼了一聲:「什么別有一番風味,爺吃起來覺得也就那樣,一般般,還沒有我家媛兒做的白面饅頭好吃呢!」

這個一般般還是他跟小林霜學的呢,小林霜當然是從自家大姐那里聽來的了。

看著這一老一少兩個人難得的配合默契,林媛也裝作剛才的事沒有發生過,笑呵呵地走到桌子邊,捏起一塊桂花糕,輕輕咬了一口細細品了品。

不得不說,這桂花糕的味道,算不上頂級,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出來的。這做面點的師傅,想來也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

不過,跟她比起來,還是差了那么一點點。

「味道的確是不錯,只是……」

一說起吃食來,老煩就什么正事都顧不得了,身子往前傾湊近了一些,急切地問:「只是什么?是不是還缺了什么東西?臭丫頭你能不能做出來更好吃的桂花糕?」

林媛眼珠子一轉,忽而笑嘻嘻地勾了勾手指:「想不想吃?」

老煩點頭。

一旁的夏征卻抱胸抿唇看好戲,他就知道這丫頭來了肯定沒好事,偏偏老煩這家伙都進了人家的套兒里了,他還不自知。

林媛拍拍手,站起身來,神秘一笑:「把你新來的廚子叫出來,本姑娘要跟他比劃比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