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朕忙了一日，累了，先回乾清宮了。要是皇額娘想要搬去暢春園，也不急在一時，等出了孝期，朕就送皇額娘和十四弟去。」四爺忽然長出一口氣，淡淡的。

失望。這是一種滅頂的失望。

是你無論付出多少，她都覺得你不好，或者，她覺得十四弟才是她親生的孩子。

是她可以付出一切的孩子。

而他，是她予取予求的人罷了。

做得好，不一定換來一句好，做不好，就全是埋怨。

在沒有任何一個時刻叫四爺如現在一般清楚的意識到。額娘心里，是沒有他的。

她記得有這個兒子，記得他的身份，唯獨不記得他是她生出來的孩子。

名義上，名分上，有他。親情上，沒有他。

就是這樣簡單。

四爺此言一出，太後一愣，十四爺也是一愣。

只有皇後：「是，臣妾定會好生伺候皇額娘的，皇上累了回去歇著吧。」

眼下，就算是四爺再憎恨皇後，也不得不承認，要是她眼下不在，這事情更不好控制。

太後沒有說話，四爺也不多話，只是淡淡的：「兒子告退。」

就邁著有些急切的腳步出了正殿。

一步步，出了壽康宮。

四爺不想回頭，這里一點叫他回頭的東西都不存在。

額娘從來不疼愛他，只有誤會和苛責。

誤會他害死了六弟，誤會他用九妹妹換取爵位。

這樣的情緒，叫四爺整個人很是低落。

直到走到了隆福門里頭，才問：「明貴人呢？」

「回皇上的話，奴才一直跟著皇上您……」蘇培盛也很郁悶。

他一步也沒離開啊，這會子真不知道。

「哦，要是不在，就去接了來吧。」四爺說著，邁步進了乾清宮。

後殿里，葉棗還沒睡，見四爺來了，起身。

正要笑著迎接，就見四爺臉色異常的不好。

蘇培盛給她打了個眼色，葉棗就知道了，四爺又和太後娘娘矛盾了。

這對母子喲。

葉棗上前，她挺著肚子，走過去拉四爺的手：「爺才回來呀，我這里泡了桂花茶。爺知道我不是很愛這個，爺嘗嘗？它究竟是哪里好。」

這不是沒話找話么？可不說話不是更尷尬？

「不喜歡怎么還泡了？何必委屈自己？」四爺笑了笑，只是笑意也不達眼底。

他想，不喜歡，為什么要生他呢？

隨即，自己又覺得荒謬，生的時候，自然是喜歡的，盼著的。

只是後來……

「不喜歡也可以試試呀。我雖然不喜歡桂花茶，可喜歡桂花茶的人多得很。我好奇，嘗一口。」葉棗笑道。

後半句，四爺沒聽見。他只是盯著葉棗，皺眉：「你喜歡朕么？」

葉棗愣住了。

問一句喜歡不喜歡，如何這般苦大仇深？

這……表情不對勁啊。

「我當然喜歡爺啊，爺這么好。這么優秀，又對我這么好。」葉棗眨眼。

四爺看著葉棗：「還有呢？」

葉棗有些忐忑，後退了一小步：「還有看見爺就高興，跟爺在一起就自在，跟爺一起用膳，飯都吃的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