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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網吧，把四張凳子拼在一起，湊合地睡了一夜。第二天醒來頭痛欲裂、渾身難受，無法想像宇城飛他們是如何每天呆在這里的。時間還早，網吧還沒正式開張，老張坐在收銀台前打著呵欠，清點著昨日的收成。通宵的玩家已經離去，網吧里只有宇城飛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睡覺，身上還披著我昨天蓋上的外套。元少他們不見蹤影，大概是去吃早餐了。

出了網吧，站在門口伸了個懶腰。經過昨夜的雨夾雪後，今天可真是個好天氣，太陽光金燦燦地打下來，馬路上仍是濕漉漉的，大街上連個人影子也見不到。馬路斜對面有個廢棄的工地，磚砌的圍牆大約有兩米高。此時，從那圍牆里面傳來「嘿呀、嘿呀」的聲音。我穿過馬路，來到圍牆下面，雙足一點，攀著圍牆便爬了上去。

圍牆下面是一塊空地，孤零零地矗立著一棵四五人才能環抱的大樹，元少、孟亮、張北辰三人正對著這棵大樹又踢又打，口中不時發出「嘿呀、嘿呀」之聲。大樹附近還有一些破舊的雙杠、單杠等簡易的健身器材，想必是還沒來得及拆走，而趙一帆、楊佳毅等人則分布在這些器材上，或做著引體向上，或做著仰卧起坐。

我站在牆頭上，大喊了一句：「元少，在干嘛啊！」

眾人都紛紛回過頭來，元少哈哈笑道：「在鍛煉身體啊，干這行的沒個好身體怎么行。宇哥常教育我們，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什么時候都不能懈怠了！」

「你們每天早晨都會到這來嗎？」

「當然，反正現在也沒什么買賣，更沒可能有人來鬧事。」元少又打起了大樹。

「那宇哥不來鍛煉，怎么也那么厲害？」我這么一說，眾人反倒哈哈大笑起來。

「屬他練的勤哩！」元少說：「他比我們起的都早，早就練完回去啦！」

原來如此啊，怪不得這幫人如此彪悍，平時都是下了苦功的！再想想我和葉展這種不入流的小混子，怪不得打架老是輸，稍微多幾個人就扛不住了，就輸在這個地方啦！看著眾人汗流浹背的樣子，我也跟著熱血上涌，喊道：「從今天開始，我也要每天早晨來鍛煉！」

「你不用啊。」元少停了手，將手扶在大樹上喘著氣說：「你是白紙扇，出謀劃策就行，打架什么的交給磚頭這種人就行。人和人的體質不一樣，你練兩個月也趕不上磚頭一個月！」

「勤能補拙，我笨鳥先飛！」我喊道：「白紙扇和紅棍，我都要做啦！」說完就跳下圍牆，奔到大樹旁邊，擠在元少身邊，狠狠一拳就擊了過去。「哎呦……」這一下可是真疼。

眾人都哈哈笑起來，元少說：「你揣摩著點力氣，不用一開始就全力以赴，慢慢加大拳上的力道，慢慢適應大樹的硬度，然後還要手足並用，適當的讓拳頭多休息。像這樣……」元少猛地揮出兩拳，繼而踢出兩腳，當真是快如閃電。大樹隨之發出「砰砰」幾聲悶響，單聽聲音也知道力道渾厚。果然，周圍響起一片叫好之聲。

「嘿嘿。」元少拍拍我的肩：「耗子，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出來的，重要的是堅持。」

我點點頭，按著元少的辦法，打兩拳，踢兩腳，然後慢慢加大力氣。因為手上沒有任何的防護，所以只能用二三分力的樣子，再多一些就要震的手疼了。而腳上穿了鞋子，所以可以用到六七分力的樣子，再加力的話就要震得腳疼了。十多個人不時發出「嘿呀」的聲音，期間還來回換換位置，引體向上的來打拳，打拳的去跑步，跑步的去做俯卧撐。我對打拳有一種特別的痴迷，所以始終都守在大樹邊上不肯離去。

不得不說，這個東西很受氣氛的感染，若是平時早就累了，但看著大家努力的樣子，我也隨之熱血上涌，似乎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我對著大樹打啊打啊，慢慢加到三四分的力度，拳頭被震得隱隱生疼，似乎還有地方破了皮，不過心里確實很痛快、很暢快。

幾乎將昨夜的陰霾一掃而空。

打了約莫一個小時，元少說了句：「走吧，網吧該開張了。」大伙這才紛紛停手，收拾了各自的東西，輕輕松松地翻了牆而去。兩米確實不怎么高，我雙足一點，雙臂扒在牆頭，剛想翻身而上，結果雙臂發軟，「撲通」一聲跌了下去。這下可把我糗的呀，眾人又笑起來。元少把我扶起來說：「哈哈，脫力了吧，讓你再這么賣力！來，我推你一把！」

元少托著我的屁股，孟亮在牆頭拽著我，我才翻了上去。我站在牆頭，看著這些人一個個翻上來，跳下去。陽光打在我的臉上，有風徐徐地吹過來，將我的汗水吹干。

「耗子，愣著干什么，快下來啊。」元少喊道。

不知什么時候，大家都已經跳下去了，只有我一個人還在牆頭站著。

「下來啊。」孟亮也說。

「快下來，快下來！」大家都這么喊著。

「嗯！」我重重地應了一聲，然後縱身一躍，來到了眾人的身前。大家奔著跑著、笑著鬧著一起往對面的網吧而去。很久之後我再回憶起這個場面來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們早就注定好了要在一起的，那幾句「下來、下來」像極了召我入伙的咒語。

原來，一切的一切，早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