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二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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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六姨娘生下的兒子,在滿月的時候被定下了名,瓔。

因衡哥兒這一輩,男子按照族譜排是明字輩,所以衡哥兒是季明衡,他的弟弟就是季明瓔,季瓔。

瓔是珠玉成串的飾品。

季瓔生下來就白白嫩嫩漂亮得很,的確是季家的寶貝珠玉。

滿月酒時,季大人讓許氏安排,他邀請了他的好些好友來慶賀,許氏也招待了不少女眷。

因六姨娘是許大舅當初送上京的家妓,她從小就被賣,所以並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和以前的家庭情況,季大人很心慈地特許她可以接以前的家人來相聚,但是她也沒有以前的家人可接。

季大人因為很疼愛小兒子季瓔,所以連帶著對六姨娘也十分歡喜了。

再說,六姨娘的確長得漂亮,而且年輕,她十七歲生了五姐兒,現在二十四歲,生了二少爺。

二十四歲的女人,再怎么看,都還是年輕而美麗的,又充滿著成熟的誘人風情。

招人喜歡那也是毋庸置疑的。

滿月酒時,許大舅還在京里,他在京里其實是有房產的,而且院子不小,他帶進京的下人管事幾乎都住在那里,不過為了見住在季府的兒子,他還是經常住在季府的客房里。

這滿月酒時,許大舅便在,許七郎和衡哥兒也被帶著。

在京里有名的杏花春雨大酒樓里,季大人包了一個大包廂,請了兩桌客人,都是他的關系很好的好友,自然,他最重要的幕僚張先生也在。

季大人以前總是不苟言笑,小兒子的滿月酒宴上卻是談笑風生,還喝了不少酒。

衡哥兒雖然面上一直是恰到好處的笑容,但是心里卻很不好受,季大人這種因為得了兒子而表現出的意氣風發,讓他覺得季大人從來沒有把他當成過他真正的兒子,以至於在有了一個貨真價實的兒子後,他才這么開心。

在酒樓里請酒宴,自然少不了樂伎助興,酒樓里也專門提供樂伎,都是漂亮而玲瓏的小姑娘,彈琴吹簫唱曲,都很在行,當然,還會陪酒。

季府里是沒有如別的大戶人家一樣養著助興的樂伎戲子之流的,季大人要請客,都是在外面請。

衡哥兒和許七郎坐在靠窗戶的一桌,窗戶外面是酒樓園子里初夏的景致,綠色的芭蕉,一池碧色的活水,水里的荷葉茂密,間或有粉色的菡萏。

衡哥兒看大人們已經在高談闊論,自己就直接坐到了窗邊的椅子上去,在許七郎敬完酒後,也坐到了他的旁邊來。

物以類聚,和季大人交好的大臣,倒還都是持身很正的類型,所以即使包廂里有好幾位十分出色的樂伎,也沒有人表現出好色之態,樂伎們也只是坐在角落里奏曲,調子婉轉里帶著些哀怨,都是樂坊的那個靡靡調子。

衡哥兒看了那些樂伎們幾眼,就起身來,對許七郎說,「我們出去走走吧。」

雖然衡哥兒沒有在面上表現出不高興,但是許七郎一心在他身上,哪里感受不出來他的不開心呢。

許七郎趕緊就應了。

衡哥兒又到季大人身邊去小聲說了一聲,季大人點了一下頭,交代了一句讓他不要亂跑,也就放他離開了。

兩人從包廂里出去,外面有專門伺候的伙計,看到兩人就笑著躬身問,「兩位小公子是要去廁間么?」

衡哥兒搖了一下頭,許七郎說,「不,我們就下去走走。」

伙計道,「要帶路嗎?」

許七郎道,「不用。」

衡哥兒的眼深黑又冷淡,里面又像是蒙著一層淡淡的煙霧,伙計直到衡哥兒和許七郎已經下樓了,他還在心里感嘆剛才看到的那一雙眼睛太吸引人,雖然那還是一個小孩子。

衡哥兒和許七郎沿著酒樓里的水池邊上走,在芭蕉叢邊上有一個涼亭,他就坐到了涼亭里的凳子上去。

許七郎靠在柱子上看著他,說,「自從六姨娘生了瓔哥兒,你就不高興了,衡弟,你說這值得嗎。」

衡哥兒瞥了他一眼,道,「你亂想什么,我有不高興嗎。」

許七郎笑了一下,走到他跟前去,彎下腰目光直直看著他,兩人的眼睛之間不到一拳遠,許七郎的呼吸幾乎都撩在了衡哥兒的面頰上,衡哥兒趕緊要避開,許七郎卻用手禁錮住了他的肩膀,道,「嘿嘿,咱們在一起這么久了,你以為你瞞得住我。我也看出來了,姑父的確很喜歡瓔哥兒,連帶著對六姨娘都很不一般。但是,姑父再喜歡瓔哥兒有什么用呢,瓔哥兒只是一個姨娘生的,名不正言不順。」

衡哥兒撇了一下嘴,心里很煩悶,「你懂什么。」

許七郎道,「我還比你大兩三歲呢,比你懂的當然要多。」

衡哥兒哼了一聲不再理他。

許七郎看衡哥兒又一副冷淡的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態,心里挺不好受,不由就又說道,「你別這樣嘛。姑父喜歡瓔哥兒也沒關系,我喜歡你,以後我都支持你,還不行嗎。」

衡哥兒被他逗得不知道說什么好,很無奈地道,「好了,別鬧了。」

許七郎道,「我有鬧嗎,是你在鬧脾氣好不好。我說你……哎,我以前可從不知道你是這么小心眼的,你醋勁還蠻大。幸得你不是女孩兒,要是女孩兒家,你嫁個人,夫君可是完全不能納妾了,恐怕有個通房,你都得在心里慪氣慪出病來。」

衡哥兒被他說得臉色發黑,生氣地一把將他推開,人也站了起來,「閉嘴,別總是把我要是是女孩兒掛在嘴邊。」

許七郎沒想到衡哥兒反應這么大,有點傻眼,看衡哥兒要離開,才趕緊拉住他道歉,「哎,你別生氣,我錯了,我錯了,成不。」

衡哥兒愁著眉道,「別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