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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季衡能夠感受到皇帝滿滿愛意,而他雖然人活兩世，但這樣被追求,卻還是第一次,要說他完全沒有任何感觸那定然不實,但是他一直是個理智比感情先行人,要接受皇帝感情，他也是完全不會。

季衡半推半退地從皇帝懷里退了出去，低頭搖頭道，「皇上，我已經完全明白您對我心意,要說我是完全無情無心，我自己也不能如此說,但是，深宮寂寞和孤苦，微臣卻是完全不想領受。別說我完全不能接受自己變成女兒身份，接受不了皇後身份，就說我從小閱覽書籍，飽讀聖賢之書，想要為這天下百姓做一些事，能夠做皇上跟前忠臣賢臣，就沒有辦法接受去做一個後宮里女子，從此與女子與閹人為伍，不過是算計些恩寵，方寸之地錙銖必較，我想，要做這樣人，還不如死了地好，而且，這樣我，又能得皇上您多少恩寵，皇上，你這種情況下，也執意要將我推入這種境地嗎，將我葬送成一個你以後並不會喜歡樣子。有一個詞叫捧殺，皇上，您如此，也是一種捧殺了吧。」

季衡心中已經平靜，說出每一句話都是深思熟慮，皇帝年歲還小，卻也明白變化可怕，他也會聽從自己勸阻。

皇帝靜靜看著季衡，季衡身上穿著一絲不苟玄色深衣，毫無花俏可言，甚至是十分死板，頭上頭發絲都是一絲不苟，面孔上神色也是一絲不苟，他像是個被人做出來人偶，但是，他眼中幽深眼神，卻如一個深海一般，有著玄妙，里面才是真正一個季衡，是季衡靈魂。

皇帝想要發聲說自己會一生一世愛他，決計不會將他葬送成那般模樣。

但是，也許是年歲還輕，而且作為帝王，見慣了生死，見慣了丑惡，見慣了各種陰謀詭計，見過傾國傾城絕色美人也變成冰冷枯骨，他也被季衡這若即若離勾引得神魂顛倒，又被他冷情和各種理智拒絕惹得又恨又氣，無論是樂，還是痛苦，這些煎熬都讓他感情里其實帶上了十足十理智。

皇帝伸手要摟住季衡肩膀，手伸出去季衡馬上就是一顫，皇帝愣了一下，將手抬起來，輕輕捂了捂臉，像個不知所措小孩子一樣，他說，「你容朕……再好好想一想。」

季衡由得皇帝去想，季衡一直相信，愛情這種東西，只是一時激情，越是想越是琢磨，愛情就越是會被琢磨成不成個樣子，總之，愛情是不能琢磨和推敲，他想，皇帝去想，終還是會醒悟，他這不過是這正當時候一種沖動而已，等理智控制住了這種沖動，也就不會有什么事了。

季衡也用理智提醒自己，也切切不能因為皇帝這一時沖動而把自己這終生就毀了。

皇帝沒有留下季衡和自己同床而卧，而是讓宮侍來帶了季衡到偏殿里去住下了，以前皇帝中毒時，季衡也曾經住這偏殿里以便隨時照顧皇帝。

說起來，皇帝其實是個好鮮，他畢竟還是年輕，不喜歡什么東西都一成不變，麒麟殿主殿里家具擺設都換過了，早和當年不一樣，季衡仔細打量了這個偏殿，卻發現里面還和他當年住時候一模一樣，連多寶閣上擺設都沒有變一點。isen

季衡並沒有多想，因為確是精疲力竭，沒心思去想，他很就收拾洗漱去躺下了。

這邊偏殿一直無人住，就很顯得冷清，房里初也是沒有燒暖爐，就顯得冷。

張和生揣度主子心思上沒有柳升精明，但是處理細碎雜事上，卻也是十分細心，因季衡不讓人先暖床，他就讓人床上放了三個湯婆子將床烘暖了，又增加了暖爐，怕增了暖爐又會太干，甚至又暖爐旁邊放了兩盆水。

及至季衡床上躺下了，他才替他放下了床帳，又說，「季公子，您不讓奴婢房里伺候，您要是有事，就叫一聲，外面有值守宮女兒。」

季衡對他笑了一下，「有勞公公。」

張和生這才放下了床帳，房里角落里留了一盞較暗宮燈亮著，人也就出去了。

張和生回到皇帝寢室里，皇帝才剛洗漱收拾好，換好了寢衣往床上去，張和生上前道，「皇上，季公子已經安歇下了。」

皇帝道，「那邊一直沒有用過，會不會太潮。」

張和生笑著道，「日日里都有打掃，且是被褥，並不潮。」

皇帝這才放了心，點點頭上床去准備睡了。

季衡第二天早早就出宮回家了，也並沒有到皇帝跟前去請辭，皇帝剛練劍完畢，身上還帶著一股汗氣，張和生小跑到他旁邊，說，「季公子已經離去了。」

皇帝並不驚訝，他每次逼了季衡，結果總會是這樣。

皇帝現被季衡拒絕得心里既是難受又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要他放下季衡，他自是放不下，要他將季衡逼得只能入宮為後，他又並不想和季衡鬧得那么僵。

皇帝第一次覺得，愛情竟然是這么讓人為難事情。

樂起來讓人覺得死了也甘願，痛苦起來也是覺得死了也比這個好受。

但是總歸是不能去死，而且想也不要去想。

季衡回了府中，季大人昨晚被宮人說季衡被皇帝留下了時，季大人是心思十分復雜，但是他卻沒有去皇帝那里鬧一場把兒子帶回家膽子，所以他也就只能是心思復雜了一番而已。

季衡一大早回來了，到內院時候，季大人正挨許氏罵。

所以整個內院都沒有人，伺候丫鬟們全都退到了院子外面去，不能里面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