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第四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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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季衡面無表情地冷冷和皇帝對峙著,他有足夠理智來分析這件事,他早知道皇帝是這樣一個醋壇子,且他因為許七郎已經多次生氣,但是季衡實無法想象,因為皇帝這樣吃許七郎醋,他就要從此和許七郎斷絕所有關系,所以,這後結果,到底是他自己錯,還是皇帝錯呢,這是理智也無法得出結論來;而從感情上來想,他恨皇帝嗎,也許真是恨,看到許七郎被殺死被燒得一塌糊塗時候,他那時候簡直是恨得想要生吃了皇帝。

但是經過這十幾二十天奔波,他發現恨是會被磨掉,當真見到皇帝,看到他消瘦憔悴至此不過是因為要照顧兒子,他自己面前哭泣著說害怕兒子會沒了,他說他舍不得楊麒兒,他看著自己看著兒子時候,那溫柔眼神,和兒子一起時候嬉笑怒罵,全都是一個柔和平常人,季衡這時候已經無法再恨,但是,不恨,他又要如何呢,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甚至不願意去想,他想不出個結果來。

他願意自己遭逢大難,願意死那個人是自己不是許七郎,但是,即使這般一廂情願地祈禱又有什么作用,人死不能復生,而他還活著,皇帝也必須要好好活。

季衡心里千頭萬緒,他能如何回答皇帝這句話,他回答不出。

皇帝從付揚那里得知季衡知道是他下令殺了許七郎之後,皇帝就思索了很多種兩人因此事對峙情形,他腦子里也閃過狡辯念頭,但是,終,他是皇帝,他有自己尊嚴,他是季衡夫君,他有自己威嚴,他不能那般狡辯,他下了那個命令,他不曾後悔,也覺得自己不會後悔。

但是此時看到季衡面無表情,眼底深處卻全是痛苦,他覺得自己動搖了,也許是前段時間守著楊麒兒,時時刻刻面臨著他會夭折恐懼,他明白了生命可貴,和失去痛苦。

皇帝季衡目光里先低下了頭,他突然緊緊抱住季衡,哽咽道,「不要恨朕,別。」

季衡再也無法保持面上鎮定,他仰起了頭,眼淚水從眼眶里洶涌而出,從許七郎死,他沒有留眼淚,此時一股腦涌了出來,他幾乎已經無法說話,聲音嘶啞,斷斷續續,「為什么要那么做。你知道我乎他,那與愛情沒有任何關系。我那么給你寫信,已經是向你求情,你為何要那般心狠。」

皇帝無法辯解,他只是緊緊抱住季衡,季衡深吸了口氣,伸手揩了揩臉上淚水,低聲道,「我已是滿身血債,殺人如麻,七郎死也合該是我背著。」

皇帝不知該說什么好,他說不出道歉話,但是他心里確悔了,他好半天才啞著聲音道,「都讓朕背著吧。以後你同朕合葬,咱們一切,本就合該一起。」

季衡低聲道,「七郎,七郎……」

他想說他曾經希望他娶妻生子,妻賢子孝,一生順遂,沒有想過他會這般英年早逝,而且是自己殺了他。

但是這些他說不出,太沉重了,發不出聲音來。

兩人都再也無聲,直至夜漸漸深了,兩人各有思緒,但是誰都不知該如何化解之後這份心結,還是外面女官又門口請示,「皇上,大人,太子殿下醒了,沒有看到皇上和大人,就哭了起來。」

皇帝這才放開季衡,兩人身子都麻掉了,皇帝對季衡道,「君卿,你累了,你先休息,朕去看看麒兒就行了。」

季衡沒有看他,也果真沒有動,皇帝艱難地挪動麻掉身體從榻上下去,然後出了房間。

外面女官雖然沒有敢抬頭觀察皇帝,但是皇帝從她身邊走過時,他總覺得皇帝滿身威壓撲來,讓她十分詫異不安,因為自從季衡回來,皇帝還是第一次給人這樣滿是壓力感覺。

皇帝走到了西間去,楊麒兒已經醒了,正坐床上,女官逗著他,要抱著他去尿尿,但是他卻不肯,癟著嘴哭著,眼睛卻到處看,不是找季衡和皇帝又是找誰。

他入睡是季衡懷里,醒來卻是只有自己一個人床上,心里十分惶恐不安。

皇帝走到他跟前去,將他抱起來,低聲哄道,「乖麒兒,怎么了?」

楊麒兒看到皇帝,雖然停止了哭泣,但是眼睛還是四處看,嘴里呼道,「阿父呢?」

皇帝笑著逗他,「有阿父了,就不要爹爹了是不是。」

楊麒兒知道爹爹也是不能得罪,就弱弱垂下了頭,皇帝心里嘆了口氣,將他抱著往了東間走,他知道自己這般用兒子去讓季衡心軟有些卑鄙,但是,他總不能讓季衡一直對他不理不睬吧。

抱著兒子進了東間,沒想到季衡已經坐到了另一邊去,而且自己緩慢地磨墨,楊麒兒看到季衡,他其實是睡得迷迷糊糊,此時依然沒有全醒,所以完全沒有注意到季衡身上低氣壓,也沒有發現季衡面無表情眼神深沉,他皇帝懷里動了動,就朝季衡長長地伸了手,「阿父,抱……」

季衡不得不抬起了頭來,他眼睛還些微有點紅,喉嚨也有些嘶啞,面對著楊麒兒這種黏糊,他皺了一下眉,還是只好放下了墨條,又擦了擦手,起了身來,從皇帝懷里將兒子接了過去,楊麒兒額頭上還有點疹子結痂痕沒有消,楊麒兒便有些發癢,要抬手去抓額頭,季衡抱著他坐下後就將他手抓到了手里,哄道,「別抓,要痛。」

楊麒兒將身子他懷里拱了拱,打了個哈欠之後,就又要睡了,皇帝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後也沒有說出,只得又過去坐下看奏折去了。

兩個人就似乎完全要對許七郎死避而不談了,但兩人都知道,越是不說開,以後面對對方時候,總會有層隔膜吧。

但是兩個人雖然都足夠聰明,卻完全不知該如何解決這件事。

許七郎已經死了,活著人怎么能夠爭得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