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為什么不直接告訴她,這一切都是你爺爺做的(2 / 2)

「對對…不…起……」

周蘭清的聲音卡在喉嚨里,模糊不清的根本讓人聽不出來她在說什么,紀晗的眉頭微微蹙起,然後耳朵貼近她的嘴,「晗兒,奶奶……奶奶對不…起你。」

雖然聲音很微弱,但她還是聽到了周蘭清說的話。

她聽清後,沖著周蘭清微微一笑,「奶奶,您把我養大,給了我最溫馨的童年,和所有的愛,能有什么對不起我的地方,反而是我不懂事,因為要跟陸家聯姻的事情,和您吵得不可開交,我才是要說對不起的那個,都是我,才害您從樓梯滾落下去……」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竟然帶著幾分哽咽,「對不起,奶奶。」

周蘭清還是很虛弱,幾乎沒有力氣說話,只能用慈祥溫暖的手在她的手上拍拍,以示安慰。

紀晗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周蘭清,才抹了抹臉上的淚,「奶奶,您先躺著,我去叫醫生,然後通知阿深。」

周蘭清點了點頭,隨後又閉上了眼睛。

紀晗擦了擦眼淚,先是按了呼叫鈴,提醒醫生過來給周蘭清檢查一下,然後拿起手機,到走廊給紀雲深打去了電話。

那邊可能在忙,嘟聲響了很久才接通,「晗兒。」

「嗯,奶奶醒了,這次醒的時間比較長,你要過來看看嗎?」

紀雲深看了一眼窗外漸漸暗下去的天色,大手幾乎下意識的握緊了手機,「嗯,好,我一會過去。」

「好,我等著你。」

手機通訊被切斷,她看了一眼走廊盡頭的窗戶,外面不知道何時下起了雪,都已經快春天了,沒想到還會有大雪。

她收回目光,又低頭編輯了一條短信過去,「外面下了大雪,開車小心點。」

五分鍾後,對面回了一個好字。

把手機收進衣服的口袋里,正要往病房走,就聽到手機又震動了起來,她趕緊拿出來,看到屏幕上的名字,猶豫了幾秒後,才滑下接聽鍵。

「紀晗,今晚我在別墅等你,記住,我的耐心有限,別讓我去醫院把你抓過來。」

根本都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對面就掛斷了電話。

紀晗看著屏幕上顯示的顧西沉的名字,漸漸的暗下去,才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已經很累的樣子。

……

下午六點,紀雲深結束會議,就驅車來到了軍區醫院。

周蘭清已經徹底醒了,他進去病房里時,她正靠在床頭的枕靠上喝著紀晗喂的粥,聽到開門的聲音,病床上的兩人幾乎同時看了過來。

男人的發上和肩上都被白霜覆滿,可以想見外面的風雪有多大。

他闊步走過來,先是看了一眼吊在半空的輸液,然後才看向紀晗手里的粥,「晗兒,你去歇一會吧,我喂奶奶。」

「不用,你也很累了,我喂就行。」

說著,紀晗又將一勺粥遞了過去,周蘭清搖搖頭,「吃不下了,去歇一會吧,別累壞了。」

「我不累,奶奶。」

周蘭清說吃不下了,她也就沒再勉強,將粥碗端到了一邊,「那你們先聊,我回家取點衣服,晚一點再過來。」

「今晚就在家住吧,醫院里有看護,家里的佣人又定時定點來送飯,你在這我反而會因為擔心休息不好。」

想到顧西沉的電話,紀晗只好點點頭,「那……好吧,我明天再來看您。」

她站起身,卻聽到周蘭清對著紀雲深說道,「小深,送晗兒下去,入夜她一個女孩走在醫院里面我不放心。」

紀雲深沒有多說什么,點了點頭,就和紀晗一前一後走出了病房。

這個時間的高級病房樓層並沒有多少人,他們走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面上,男人一塵不染的皮鞋和女孩公主造型的高跟鞋,發出一輕一重的腳步聲,一下又一下的,敲打著她的耳膜。

走出了很遠,紀晗才抬頭瞥了紀雲深一眼,「最近很忙嗎?看你好像很累。」

「還好。」

「喬漫還好嗎?最近怎么沒聽你提起過她。」

「挺好的,在養胎。」

兩人之間的對話,已經從熱戀的情侶,退回到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心里其實很難受,密不透風的難受。

一路再無話,下到一樓的大堂時,紀雲深突然開口,對著身邊的女孩說道,「晗兒,最近家里的佣人有沒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我發現地毯上被人故意倒了液體,才會導致奶奶跌到從樓梯滾落摔傷。」

紀晗眼神一暗,抿唇了幾秒鍾,然後搖搖頭,「記不太清了,最近在找工作,白天很少在家,晚上回去就直接進了房間。」

男人聽後,淡淡的嗯了一聲。

紀晗又瞥了一眼他的側臉,然後小聲問道,「有懷疑的對象了嗎?」

「沒有,只是一種猜測,這件事別往出說,我怕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好,我知道了。」

……

送走紀晗,紀雲深又回到病房里和周蘭清聊了一會,才離開軍區醫院。

外面的雪很大,積雪鋪在道路上,是厚厚的一層。

紀雲深邁著長腿,闊步走向醫院前面的停車坪,拉開車門坐進去後,沒著急啟動車子,而是從褲袋里摸出煙盒,抽出一根點燃,眯眸看向前風擋外的世界。

他讓人提取了灑在地毯上的液體成分,是法國的一個很出名的香水品牌,他記得晗兒有一瓶那樣的香水,確切的說,是他去法國出差給她帶回來一瓶那樣的香水後,她就一直用那個牌子的香水,從沒換過,而他在得知地毯上的液體成分是那瓶香水時,曾去她的房間找過,也確實沒有找到那瓶香水。

會是她嗎?

眸光變得越來越深遠,直到融進了無邊的夜色里,他才低頭,按下手中的打火機,湊近點燃。

吸了兩口後,才啟動車子,駛離了醫院。

……

紀晗乘坐出租車到顧西沉的別墅時,已經是夜里的七點鍾了。

路上碰到了兩起連環車禍,有的的路幾乎堵的水泄不通,她幾乎乘換了三輛出租車才到了這里。

剛剛進門,她就看見了側對著她坐的男人。

他的手里攥著一杯紅酒,偶爾晃一晃,湊近嘴邊輕抿著,聽到開門的聲音,隔著客廳明亮的光線看了過去。

「你來了?」

雖然離得很遠,但她還是清晰的聞到了客廳里飄散的紅酒味道,看樣子他已經喝了不少。

紀晗換過拖鞋,緊接著又脫掉身上的風衣外套,掛在衣架上,然後才挪到沙發旁,看著已經喝的有些微醺的顧西沉,「找我來有事嗎?」

男人聽後,將手中的紅酒杯湊到嘴邊一飲而盡,然後隔著杯子打量她,「你最近有沒有事情瞞著我?」

「什么?」紀晗放在雙腿上的一雙小手不停的絞著,眸光落在茶幾的某一個點上不動,像是陷入了一場怔忪,「麻煩顧先生說的明白點,我聽不懂。」

「這些日子你別的沒見長,裝傻充楞的本事倒是見長了?」

顧西沉傾身上前,拿過酒瓶往自己空了的酒杯里倒滿酒,「跟陸家的那點事,都鬧的滿城風雨了,還想瞞著我,當我死了?」

紀晗不著痕跡的閉了閉眼睛,慶幸他是指的這件事情。

「我沒有選擇啊,顧先生。」紀晗將落在不知名的某點眸光收回來,放在了側對面的男人身上,「我一個被收養的孤女,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啊……」

「等等……」

顧西沉深邃的眸光看向紀晗,帶著幾分探究和不知名的情緒,「紀晗,你從來都對你紀家大小姐的身份深信不疑,甚至一度把你自己當成了紀家的孩子,這么沒有自信的話,怎么會突然從你的口中說出來,你是不是還有別的事情瞞著我?」

這個男人的犀利和敏銳,她已經有過多次的領略,說多錯多。

「你今晚約我來,是為了查案子嗎?」

男人挑了挑過分好看的眉骨,大手一伸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拽到了自己的長腿上,「你好像有點緊張?」

「我覺得是顧先生有點多疑才對。」

男人的大手抬起,摩挲著她的唇瓣,「牙尖嘴利。」

「我說的有錯嗎?如果你有能力娶我,或者說覺得把我當做喬漫的替身,能夠讓你更快樂,我都無話可說,但請你能不能像個正常的男人一樣,別整天疑神疑鬼的,那樣的話,我會很累,當然,對你也沒什么好處。」

男人的鼻息湊近,「你好像挺了解我的?」

紀晗躲開,聲音有一絲絲的不穩,「不是我了解你,而是你的劣根性已經暴露。」

深夜中,燈影接近晦暗,男人抱著女人的身影幾乎被窗外透進來的無邊夜色包圍,好像是一場身與心的較量。

……

雪下的很大,紀雲深始終保持著勻速前進,但在進山的時候,由於道路濕滑,車子還是拋了錨,撞到了路邊的樹上。

身上是萬箭穿心的疼痛,尤其是肋骨,好像斷了。

他給傅奕懷打了電話,讓他帶專業設備和最信任的醫生隊伍過來給他醫治,然後他忍著疼,將車子繼續往前開,直到開進了山里的那幢別墅前。

山里沒有信號,喬漫不能玩手機,不能看電腦,只能看書。

還好書房的書架里滿滿的都是書,國內國外的名著,雜志,以及現在流行的言情小說,都略有涉獵。

當然,她不認為言情小說是紀雲深要看的,一定是他提前給她准備的。

她從下午到現在,已經看完了兩本了,現在看的是第三本。

是青春題材的小說,講述了兩人從小青梅竹馬長大的戀愛故事。

故事很暖心,所以她看書的時候,唇角總是帶著絲絲縷縷的笑意,混著書房角落里的橘黃色光線,將她隱在半昏暗的燈影里,顯得更加的單薄嬌小。

她看書的時候不太能感覺到周圍環境的變化,比如男人進到房間里帶來的冷氣,以及他隱忍的悶哼聲。

她想,如果不是男人的手機震動起來,她或許還沉浸在書本的故事里無法自拔。

「老紀,我哥從京都回來了,我領著他一起過去?」

紀雲深捂著右側肋骨的地方,聽到傅奕懷的話後,眉頭不禁微微蹙起,就連聲音好像都低了幾度,「是你想領著他過來,還是他想讓你領著他過來?亦或是……他想起了什么關於林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