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漫漫,你真別扭(2 / 2)

紀晗後面的話還有說完,紀東河就輕輕哼了一聲,「你闖的什么禍,你自己知道就好,有能力的人,出了事情能夠自保,而不是等著別人給擦屁股,晗兒,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擦屁股,明白了嗎?」

意思就是說,如果有下一次,她紀家養女的身份就有可能不復存在了?

她從小最擔心的事情終於要發生了,她並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害怕,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弱不禁風,反而是一種釋懷,那一天終於到來了的釋懷。

這些年,她努力的維持一個名媛淑女的樣子,處處逢迎算計,小心翼翼。

就像一只被關在籠子里的金絲雀,想要飛,卻又怕摔下來。

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十幾年。

十幾年啊,她現在回頭去看一看,除了能看到自己的戴著面具,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剩下的幾乎什么都看不到了。

「放心吧,爺爺,我明白的。」

就是因為太明白了,所以她才會這么累,所以當紀東河說出她有可能會被紀家踢出局的時候,除了釋懷,她還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算了吧,一切都算了吧。

她現在已經完全豁出去了,什么都不在乎了,又怎么會在乎紀家養女的這個身份呢?

是的,她不在乎了,什么都不在乎了……

笑著說完,她就站起身,通知管家去備車。

紀東河看著紀晗走遠的纖細窈窕的背影,微微的嘆息了一聲,似乎對這個樣子的紀晗,充滿了不舍,還有遺憾。

……

紀雲深一夜沒睡,可卻沒有一點困意,閉上眼睛,各種思緒不斷的翻涌,直到他再也躺不下去,就起身掀開被子,朝著樓下走了過去。

下了幾級台階以後,高大的男人就看到了女人側面的輪廓身影。

客廳沒開燈,落地窗影射進來的微弱光線,將喬漫窩在真皮沙發上的纖細窈窕的身影,映襯的愈發的嬌小單薄。

電視上正放著綜藝節目,她的雙眸盯著,卻又好像根本沒看,臉上幾乎沒有任何的情緒。

他的腳步聲放的很輕緩,電視的播放聲音又比較大,她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腳步聲,直到高大的身影立在了沙發旁,並且覆蓋了她頭頂上方的所有光亮,她才緩緩慢慢的抬起頭,整個眼眸里都是他的倒影。

喬漫就那么看著他沒說話,他也沒說話,隔了幾秒後,就微微低下身坐在了她的身邊,緊接著就伸手把她撈在了懷里。

她剛要掙扎,就聽到男人低低沉沉的聲音響在了耳邊,「漫漫,別動,我就是想抱你一會兒,就一會兒,我馬上走。」

紀雲深的話里,夾雜著濃濃的乞求,她從來都沒有聽過的乞求,所以她在聽見後,一時間僵住了身體,沒動,但也沒有接受,只是僵著。

他倒是沒有在乎她的反應,單臂還是緊緊的摟著她的臂膀,並把自己寬大的背脊深陷進沙發的椅背中,隨後就閉上了雙眸,好像在閉目養神,又好像要用抱著她的溫度入睡。

電視里還在播放著嘈雜的綜藝節目,光線忽明忽暗的打在兩人的身上,竟有一種出奇的和諧。

男人由於精神和身體都太疲憊了,攬著她很快就進入了睡眠的狀態。

春末的雨夜,客廳的溫度其實很低,雖然開著空調,但他這樣睡著,也很容易感冒。

她盯了他幾秒,還是緩緩的開了口,「紀雲深,客廳溫度低,你還是回卧室去睡吧。」

男人緊閉的雙眸因為她的話而微微睜開,側過頭回視了她幾秒後,才用著更加低淡的語調說道,「沒關系,我沒有那么金貴,只是想這樣睡。」

「好,隨你便。」

多余的話喬漫沒再說,她已經提醒過了,即便他後期真的感了冒,也跟她沒有任何關系。

或者說,就算她不提醒,也跟她沒有任何的關系。

男人聽後,睜開的眼睛又緩緩的閉上,並淡淡的說了一句,「漫漫,你真別扭。」

她清晰的看著他的唇角漫出絲絲縷縷的笑容,那是一種類似於滿足的笑容,又類似於得意的笑容,大概在笑她的口是心非。

說句實在話,這樣的她,不止他看著別扭,就連她自己都覺得別扭,里里外外,哪哪都很別扭。

喬漫的眉頭緊蹙在一起,想要逃離他的身邊,卻被他輕輕松松的攬了回來,「漫漫,我不說了,你別動……」

她的眉頭因為他摟抱的動作而蹙的更緊,正要說話,就聽到了公寓門外傳來了一陣汽車的引擎聲,遠光燈穿透重重的雨幕和被雨霧氤氳模糊成一片的窗玻璃照射進來,顯得有些刺眼。

紀雲深坐在喬漫的另一側,燈光映射進來的時候,被喬漫擋去了一半,他眯起眸光,伸手遮住了喬漫的眼睛,「你在這坐著,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青龍湖公寓的保鏢都是訓練有素的國際雇佣軍,來的人一定是他們熟悉的人,不然他們不會放行。

只是凌晨這個時間,會是誰呢?

紀雲深高大的身影剛剛起身走到門廳的位置,就透過門廳旁邊的玻璃,看到了從門外車里走出來的人,是他的爺爺,紀東河。

他的身邊跟著七八名訓練有素的保鏢,其中一個緊跟在他身邊撐著傘,周圍是一片的黑,將本來已經微微光亮的凌晨夜,襯托的愈發黑暗。

紀雲深的雙手插入家居服的褲袋里,看著他們一行人從停車坪的位置走過來,眉頭不禁微微蹙起。

他緊接著又轉過頭,看了一眼客廳牆壁上的歐式掛鍾,上面顯示的時間,是凌晨的五點二十分。

而就在他瞥了一眼牆壁上的時鍾,再轉過頭的時候,門鈴聲就響了起來。

他走過去,給紀東河打開門,隔著門廳感應燈的昏黃光線,兩個同樣氣場強大的男人對視了幾秒鍾以後,還是紀雲深先開了口,「爺爺,這么早來青龍湖公寓,有事嗎?」

「沒事的話,是不是就不能登你的家門了?」

紀雲深沒說話,只是讓開的門口的位置,「外面涼,先進來吧。」

紀東河拿著拐杖的手抬起,將精致的拐杖敲打在地面上,從鼻孔里冷哼了一聲,便走了進來。

喬漫一開始猜測過是熟悉她的人,比如林嫣,比如顧東風,或是其他跟她關系親密的人,但從來沒有想過,會是紀東河,而且一看就是來者不善。

她回頭看見是紀東河後,就緩緩的站起了身,從小受到的良好教育,讓她對長輩都有著莫名的敬意,不會因為長輩對她有成見,就不尊重。

紀東河走過來的時候,就深深的瞥了她一眼,而那一眼里包括了許許多多的復雜情緒,喬漫剛一碰觸,就收回了眸光。

「你們聊,我先上去了。」

她覺得紀東河想和紀雲深聊的話題,一定不會想讓她聽到,那她就識點趣主動離開。

剛剛邁開腳步,就被紀東河的話給打斷了腳步,「喬小姐,請留步,我有話想對你和小深說。」

喬漫先是瞥了一眼站在紀東河身後的紀雲深,在接觸到他深邃的眸光後,才輕輕的點了點頭,留了下來。

紀東河走過來,坐在沙發的主位上,整個人散發著強大到令人不敢忽視的冷漠氣場,讓本就溫度不太高的客廳,顯得更加的沁涼。

紀雲深也緊接著走了過來,並坐在了喬漫的身邊,一起面對著主位上的紀東河。

紀東河像是猶豫了兩秒鍾,才緩慢的開口,「小深,晗兒的追尾事故,不管是不是她主觀的意願,這件事都必須過去,如果你非要緊揪著不放,我也希望在我們紀家和她脫離關系後,你再繼續你的動作。」

「雖然我不想相信你們那么多年的兄妹情,或是超越兄妹情的感情,可以在一朝一夕之間就不復存在,但你們年輕人沒有長情和耐心,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紀雲深全程都是皺著眉在聽紀東河說話,就在紀東河即將長篇大論時,他打斷了他的話,「爺爺,這件事情我不可能再等了,就算我現在不動手,紀家也會落下一個落井下石的名聲,我也很想大事化小,但有些事情關乎原則和底線,我不能……」

「原則和底線?」紀東河挑了挑眉骨,瞥了一眼他身邊的喬漫,「我看你的原則和底線,就是這個女人,除此之外,你就是個沒有任何原則和底線的人。」

紀東河的心跳在不斷的加速,整個心臟像是要跳出來一樣,他趕緊伸手捂住心臟的位置,聲音低啞的說道,「小深,爺爺一把年紀跟你斗不起,但這件事情沒有任何的商量余地。」

「爺爺,很抱歉,現在紀家的主宰是我,我有能力制造出來事端,就有能力把事端平息下去……」

「你拿什么保證?」

紀東河突然激動的站起身,顫抖著手指著紀雲深,「如果紀家因此而在政途上一落千丈,受其他幕僚的排擠,你又拿什么讓紀家東山再起?憑你那個優柔寡斷的爹,還是憑你對這個女人的唯命是從馬首是瞻,還是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