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霧召喚了紫硯上前,在她耳邊吩咐了一番。
紫硯聽了,有些遲疑,「可他若是報官……」
「無妨,你自去,到了那日通知紫扇一聲,我自有安排。他做賊心虛,也不敢的。你只需顯出他是玉瓶,你是瓦片的意思就行。」
紫硯自應了而去。
紫扇在外頭送了紫硯,回來望了阿霧半天,看得阿霧都覺得自己是不是臉上長花了。
「你這是做什么?」阿霧問。
紫扇笑道:「奴婢沒想到姑娘居然肯幫紫硯姐姐。」這兒紫硯還沒怎么上,紫扇倒是先感動了。
阿霧笑了笑,不做聲,她肯幫紫硯,何嘗又不是為了收紫扇、紫墜的心。
到了動手那日,紫扇領了阿霧的意思,去紫硯家送東西,才進門就聽得里面鬧哄哄一片。一進去就見紫硯手里握著金簪,簪上滴著血,她對面站著石峰,雙手捂著臉,一邊他娘正扶著他,大哭大喊鬧著要告官,石峰手指縫里簌簌地滴著血,看著怪嚇人。
「哎喲,紫扇姑娘怎么來了?」紫硯的娘見著紫扇就跟見著救星一般。
紫扇看著形勢,就知道該自己上場了,清了清嗓子道:「六姑娘念著紫硯姐姐,這不,姑娘才新得了一匹艷霞緞,想著紫硯姐姐大喜的日子要到了,特地讓我送來。」
「快別說了,什么大喜日子啊,難為六姑娘惦記,我們紫硯這是造孽啊,她鬧著不活了,我也不活了,總要拉著這負心漢去官府討個說法。」紫硯的娘關婆子上前拉扯石峰,
「走就走,你們傷了人難道還有理啦?」石峰娘寸步不讓,也顧不上關婆子是她親姐姐了。
紫硯丟了簪子,就走上起來,做出一股英雄就義之決絕的態度,「走,反正我如今這樣活著也是丟臉,咱們去見官,讓他評一評,石峰這種負心漢,忘恩負義,誘奸表妹,還想去參加童生試,我呸,這種品行,鄉里族老知道了,哪個肯同他保薦。」
原來大夏朝的童生試規定,考生必須先找個秀才為他寫保書才有資格參加。這保書一是為了證明他就是本鄉本土人,二也是對其品行良好的一種保證。
石峰是一心要走科舉這條路的,他也肯讀書,也讀得進書,巷頭那向姑娘也是看他將來會有出息,才肯另眼相待的。
如今為了這種事去見了官,若被向姑娘知道了,石峰定然沒有好果子吃。所以他和他娘都頓了頓。
紫扇在一旁幫腔道:「就是就是,走去見官,紫硯姐姐莫怕,回頭我去求姑娘,讓她找國公爺拿張帖子去給官老爺,不怕這石峰能跳得多高。」
自古就是民不與官都,石峰和他娘聽了紫扇的話立時想起了紫硯曾經是國公府六姑娘的貼身丫頭,六姑娘的爹又是新科狀元,背後還有國公府。如今看來,雖然紫硯不伺候六姑娘了,但六姑娘還是時常惦念她,若見了官,只怕他們討不了好。
石峰對他娘使了個眼色,兩個人再也不喊著見官,鬧著要紫硯一家賠醫葯費。
紫硯心動了,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但要論掐架,紫硯可比不上紫扇,紫扇是看多了的,對這種人態度要格外強硬,否則他們就要蹬鼻子上臉,獅子大開口,「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咱們還是去見官吧,像你這種始亂終棄的人,就該關進監牢里去。」
紫扇雙手叉腰,開始大逞口才,罵起人來一路一路的,全是聽多的緣故。
石峰好歹是個讀書人,哪里罵得過她,他娘又是個欺軟怕硬的。到最後紫扇施恩似地賞了他們二兩碎銀子,兩個人跟撿了便宜似的,趕緊袖入懷里,灰頭土臉地自去了。
只要這當口他們不去報官,今後再來,就可算他們是無憑無據地誣陷了。
紫硯松了口大氣,對紫扇笑了笑,「多謝妹妹了。」
紫扇扶了她坐下,「別謝我,都是六姑娘教的。你真是大膽,但是爽快,太爽快了。」
紫硯也笑了笑,「六姑娘教的。」
所謂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你跟石峰這種小白臉男人拼臉皮是拼不過的,也不用講道理,直接上暴力就行了。
而石峰的命門在哪里,就在科舉一事上,他是因著覺得自己未來能中進士,對紫硯只是玩一玩,哪里瞧得上個丫頭。
而阿霧教紫硯的,就是要滅了石峰的這一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