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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錦 明月璫 1724 字 2022-11-02

贊美人,還要贊美得恰到其好,那才是本事。不僅自己不能肉麻,還要讓對方不會覺得自己是溜須拍馬。阿霧覺得有些頭疼了,若放在前世她自然能列舉出許多許多的例子。正元帝的文成武德,想來便是後世也需敬仰,而他的廟號還得了個「祖」字。

帝王薨後,於太廟立宣奉祀追尊廟號是極嚴苛的,按說,開國之君才稱太祖、高祖,繼嗣之君謂「宗」。但也有先例以繼嗣之君而稱祖的,比如成祖,但那也是繼往開來有大功績的賢明之君。到了楚懋這位正元帝,他登基本就名不正言不順,但以此而仍能得「世祖」之廟號,可見其當政期間,朝堂之臣、鄉野之民對其的愛戴。

而阿霧覺得對於一個宵衣旰食、毫無娛樂,每日閱簡以百斤論,從無滯壓奏折的情形,擴疆立土,安定邊疆五十年無患,治河工利民的皇帝來說,楚懋得個「祖」字還真是問心無愧,實至名歸的。

但是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發生在楚懋登基之後,而楚懋現在這個階段都干了些什么事?找高僧談經,與天師論道,同清客悠游,煮茶論酒、吟詩作賦,全是高雅避世之趣,而祈王府最負盛名的是其舞姬、是其角花箋、是其「龍賓十友」套墨,都是玩物。

至於祈王殿下本人在朝堂上做的事情,也不過是只盡本分,無功無過。

那么阿霧是怎么看出楚懋的「明睿果決」和「為天下黎民之福」的呢?這還真是個難題。當然肯定難不住阿霧。

阿霧以為,恰恰是「正元」二字體現了楚懋對登極不正的介意,他本是嫡長子,正該名正言順的繼位,然而世事弄人。不管最後楚懋表現得如何理直氣壯,但阿霧可以肯定他內心來講,還是極端需要得到他人認同的。而從阿霧看出的蛛絲馬跡推測,楚懋早已在著手准備「清君側」之事了。

「殿下雖然散淡,可我觀殿下胸懷蒼生,非甘願碌碌之人。」這話說得虛,楚懋的眉尖挑了挑,阿霧自然知道他不信,又道:「從雙鑒樓便可知殿下的志願。」

這下楚懋唇角的笑意總算抿平了,阿霧知道自己撓中了他的癢處。

「可殿下並非為一己之私的人,磊落坦盪,行人之應當所行,教妾也是如此。若殿下願意擔負黎民之責,那也一定也是因為殿下不得不挺身而出,只因殿下才是那個最適合的人選,而並非是為了那生殺予奪的寶座。」阿霧說得正氣凜然。

「哦,你怎么能肯定若我有心,就不是為了那個位置,而是為了天下蒼生?」楚懋狀似隨意地問道。

阿霧充滿了愛憐地看著楚懋道:「我想殿下自小生長在深宮大內,若是能夠,恐怕今生都不願意再踏足此地一步的。」阿霧雖然不知道楚懋從小生活的狀況,可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幼時一定吃過許多苦,否則如今也不會如此愛戴護他愛他的郝嬤嬤,因而也能隱忍許多事情。

再觀今日楚懋的表現,阿霧覺得他一定是冷透了心的。

而實情還真是被阿霧料中,楚懋默默看了她良久。

阿霧是硬著頭皮才頂住他那直窺人內心的悠長眼神的。這時候她更不能虛心地低頭,實際上她的話也半真半假,她覺得楚懋登基既是黎民之福,同時也是他對那位漠視他一生的父親的最好「致敬」——推翻他的遺詔。

阿霧直視楚懋道:「不管未來殿下怎么選擇,我都會義無反顧地站在殿下、、身邊。我相信殿下,也相信殿下的選擇一定有殿下的道理。」

「哪怕為天下人所唾棄?」楚懋鎖住阿霧的眼睛道。

阿霧順著他的話,一字一字地緩慢而清晰地道:「哪怕為天下人所唾棄,也不離不棄。」這樣的緩慢,表示她並非一時心血來潮,而是深思熟慮後才說的。

楚懋的手覆上阿霧的手,牢牢地握在掌心里,阿霧被他握得有些生疼,但是這樣的時刻,她再別扭也知道絕不是講究個人毛病的時候,因而忍著不適,回握了一下楚懋,「而且,我以為殿下這樣的人絕不會為天下人所唾棄,便是有,那也是他們暫時的一葉障目而已。」

阿霧自然是可以這樣說的,因為她比別人多了幾十年的經歷。若果她只是今生的阿霧,她想她未必能如此「信任」楚懋。

楚懋笑了笑,沒說話。

阿霧心嘆,要得到楚懋的信任談何容易,她也沒想過通過這樣一席話就能打動他,但自然要撬開一絲縫隙。

「殿下?」阿霧詢問地道。

楚懋卻說:「到了。」

阿霧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馬車已經停了下來。

有仆人搭了梯凳,楚懋下車扶了阿霧下來,兩人一前一後進了二門,阿霧回頭看了看那駕車的馬夫,也不知是個什么人物,楚懋在馬車上說話時絲毫不避諱。

哪知就是這樣一回頭,阿霧就見管事的正對著那馬夫比手勢,阿霧才看出來,那馬夫是個聾啞的,難怪楚懋會用他駕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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