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幾個部的司曹還在等著朕,晚上等朕回來用晚膳。」楚懋啄了啄阿霧的嘴唇,又忍不住咬了一口,這才離開。
阿霧目送著楚懋離開,心里頭想著,皇帝陛下該不會是萬幾無暇之中特地抽空回來看自己一眼的吧?想到這兒,阿霧只覺得心里又甜又美。
這在以前的阿霧是體會不到的,當初在祈王府時,楚懋也經常在辦公的途中返回來就為了看她一眼,阿霧當時還嫌他麻煩呢。
到晚膳時,楚懋回來用膳,卻沒找見阿霧,問了明心,才知道她去了西梢的小書房,這兒是以前皇後過夜的「慶恆春」,自打阿霧搬過來之後,就改作樂她的書房。
楚懋進去時,見阿霧正在作畫,他走到她旁邊,從阿霧的肩膀望過去,見她畫的是一幅雪地鴨戲圖。
「你怎么老是畫鴨子?」楚懋開口道。
阿霧擱下筆,「畫鴨子怎么了?」阿霧撅嘴道。
楚懋沒說話,拿過阿霧的畫細細端量了一番,「比以前多了一絲靈氣,也多了一絲福氣。」
阿霧覷了楚懋一眼,抿嘴一笑,「我也是這么覺得的,大概是心境不同了。」阿霧挽住楚懋的手道。心里頭少了一分世俗的算計,多了寧靜之神,畫風也就變了。
用晚飯時,阿霧向楚懋提及榮老爹的事情,「皇上,爹爹他想致仕治學,你覺得怎么樣?」
楚懋挑了挑眉毛,看著阿霧道:「岳父大人的確疼你。」
阿霧點了點頭,「那皇上怎么說?」
楚懋道:「看你的意思,我難道就是難等容不下能臣的皇帝?」
阿霧嬌笑道:「皇上當然不是這樣的,我就是再有三個這樣的爹,皇上一准兒都能容下。」
楚懋做了個扶額的動作,最近他時常做這個動作,「謝謝,朕自問胸襟還沒有寬廣到可以容納三個岳父,皇後這是太抬舉朕了。」
阿霧被楚懋的已有所指給堵得只能呵呵一笑。
「不過爹爹既然想治學,皇上不如就讓他得償所願吧。」阿霧道。
楚懋認真地看著阿霧,想從她臉上看出端倪。
阿霧撅嘴道:「皇上不用看我,我的心思都是明明白白的。這自古帝王御下,都講求制衡,可是爹爹和唐閣老是姻親,我和音姐姐也十分要好,他二人站在了一線,有時候若是同皇上擰起來的話,皇上也不好做。況且我素來就是自私的人,怕因此而消磨了我和皇上的夫妻情分。」
楚懋一向都知道阿霧在這件事上非常拎得清,說實話於此榮吉昌和阿霧都是聰明人,楚懋有時候夾在阿霧和國事之間也有些難為。君和臣,即使相輔相成的關系,可有時候也是爭權的關系。當然楚懋是非常強勢的帝王,可惜他有一個唯一而致命的弱點。
「利令智昏,權力比利益的誘、惑還大,我也是怕爹爹以後把持不住呢。」阿霧又道。
楚懋揉了揉阿霧的頭發,抵在阿霧的額頭上,「我在想,若是真遇到事情,我和你爹爹之間,你會選擇誰?」
其實阿霧也不知道真正的答案,但是她很明白唯一的答案,「出嫁從夫,皇上才是陪我一輩子的人。」阿霧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楚懋。
楚懋咬了一口阿霧的臉蛋兒,「傻姑娘,我絕不會叫你再遇到這樣難以選擇的事情的。」
阿霧當時的淚就忍不住滾了下來。
「福惠那頭你不用擔心,龍泉寺我已經讓李德順去打過招呼了,有時候你若是想去看她,我也不會阻止。」楚懋仿佛是生怕阿霧不夠感動似的。
阿霧捂住臉哭出了聲,「你不要看我,現在丑死了。」
楚懋笑道:「等你老了,臉上起褶子了,我連你的褶子一樣喜歡。」
阿霧抹了抹眼淚道:「楚景晦,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