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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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床拉開簾子,簾子對面坐著一個同學,剛好我認識。他叫章立天,大一的時候一起上馬哲,有五六回坐在一起,借過筆記的。他是比較稀少的理工男,但是個人愛好居然是馬克思,上課的時候挺認真。但是那馬哲老師很扯,每天扯股票,他覺得這純粹就是水課,垃圾,老師講的每一句話他都要在下面跟我一一反駁,說他沒有了解馬克思的精髓。後來他去隔壁班聽課了,大家也就江湖再見。印象里是個很嘴炮的男生,嘴炮一般都很有趣,性格也挺外向的。

現在他正捧著杯子,若有興味地看著我,似乎早就料定我會來,而且我來之前他一直挺無聊。

我問:「你還記得我么?」

他笑得挺有深意,「怎么能不記得。」

我覺得他的笑容有點說不出的不舒服。但我還是拉來我室友的那把陪床椅,在他床邊坐下。

我問他,「好奇怪啊,你們昨天晚上。」

他還是保持著那種微笑。

「你還記得你夢到什么了么?」

他平淡反問我,「昨天晚上我們有怎么了么?」

我一時語塞,不僅為他的神經大條感到吃驚,還在於他的口氣,雖然禮貌,卻咄咄逼人。

我把我人人上的一篇日志調出來給他看。是我一起打籃球的哥們,他隔壁寢室昨天全被拉到醫院去了。

他說,昨天半夜一點鍾左右,他正在水房洗臉,他們這一層靠左面的寢室,突然傳來很響的哭叫聲。一開始他差點嚇尿,因為他沒聽出來是人的聲音,那種聲音據他形容,更像那種狼之類的野獸在嗥叫,但是可以聽出特別恐怖,特別傷心,因為在打顫。他想想這里也不會有什么野獸,所以以為是哪個哥們失戀了,結果就他走到寢室的這一段路,他發現事情變得恐怖了。

嗥的人越來越多。

他說起來還一臉後怕,我也理解他。走道燈到那個時候一般都是關著的,整條走廊只有幾個「安全出口」字樣的牌燈亮著,還都是綠色的,除此之外一片漆黑。兩邊的寢室門後,突然全都是狗叫,換作我也受不了。

他說,幸虧清醒的人也不少。有很多人從睡夢里驚醒,打開房門往外面張望。他就乘機躲進了對面寢室,因為他自個兒寢室居然給嚇得不敢開門了。可怕的是,那些傳來嗥叫的寢室里,還有清醒的人,他聽到他們在說話,而且被嚇得哇啦哇啦亂叫。房間里傳來東西摔落的聲音,不知道是清醒的人想逃,還是那些野獸一樣的人發狂。

他們後來就報了警,警察在對面聽到那聲音也嚇尿了,趕緊讓他們打120.昨天後來連武警都出動了,所幸沒有人員傷亡。只是那些發狂的人,瘋起來把自己撞壞。

我問他那些嗥叫有沒有可能有某種意思。他想了想說,應該不是,就跟動物一樣的。

我後來也看了人人上其他同學做的統計。其實昨天半夜突然發瘋的人,遠遠不止藝術學院,哲學院、文學院,人也特別多。其他各院則比較零星,是個別現象。

我給他介紹完一下昨天晚上的情形,章立天還是挺淡定的樣子,似乎完全不以為意。我覺得他這種反應,讓我挺吃驚的。如果換做我,恐怕又得嚇得夠嗆。可能他膽子比較大吧。

我沒有忘記我的初衷。我講了這么多,是想問他夢里看到了什么。

他沒有躲閃,而且他的回答很有趣。

他說:非歐幾里得幾何。

尼瑪當時我腦袋中就一懵,非歐幾何?

我上數學課,跟廣大同學基本上沒兩樣,除了「這什么東西?」以外,就是「這他娘的什么東西?」。現在我腦子就是這種感覺。夢見非歐幾何嚇哭,你當笑話可以這么說,你真要解釋這么多人陷入集體狂躁、歇斯底里,有點扯。

「你是說,你是看到那些非歐幾何,嚇得他從上鋪跳下來,踩碎了底下的塑料椅子,整條小腿都被飛濺的碎片渣得支離破碎,還骨折?」

「很奇怪么?」他看著我,雙手交叉在面前,懶洋洋地笑。

又是那種笑。

我有點厭煩這種笑容,勉強跟他說了些客套話,站起來想走。

這個時候,有幾個捧著花籃的年輕人經過我們這里,問我們知不知道靳穆在哪里。

我整個人一愣,就在這電光石火間,記起了靳穆。我呆愣在那里,整個人因為激動,開始發抖。

靳穆。

靳穆……

靳穆是我們學校的明星人物,跟我一屆,藝術學院的在讀生,入學典禮上作為學生代表發言致辭的。他在上大學之前就已經有了一定的名氣,因為他的雕塑、油畫很有靈氣,在那個圈子里評價很高,有很多畫家都對他抱有很高的期待。因此,他上了大學,即使沒有特意想揚名立萬,也時不時出現在校網首頁,或者校報上。

這樣的人原本跟我是沒有交集的。只是在無數次點開什么消息的時候,看見過那張年輕卻淡漠的臉,還在偶爾趕場子作為各種大會小會的湊份子時,聽到過那干凈、清澈的聲線。

但是昨天晚上,我卻突然跟他有了更深層次的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