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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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關上門氣哭了,一瞬間特別崩潰。

昨天還信誓旦旦地說要保護我的室友,帶頭嚇唬我。

太驚悚了這個,我明明知道是他,卻有一種被變態的怪物盯上的感覺。

太神經病了!你送夜宵能不能好好送!能不能!你要盯梢你就好好盯,不要發神經好不好!這種驚悚的戀愛我不想談了有沒有!我心很累我心很塞啊,感覺不能再愛了。

我哭了半天餓了,走到外面把依舊熱氣騰騰的鴨血粉絲湯拿進來喝掉,肚子里暖烘烘地上床睡覺了。

很快我就對我周圍的世界有了更深層次的恐懼,因為盧道石對那鱗片的研究成果。

第二天傍晚,我正在躲撲上來的貓貓狗狗,盧道石就給我掛電話了。他聽起來很激動,甚至說話有點顛三倒四,胡言亂語。我讓他別說了,我這就上他那兒去一趟。他說不行,他等不及了,他一定要告訴我,他一秒鍾都等不下去。我讓他說,他就跟我說了三個字:

沒有酶。

我淡定地哦了一聲,把電話掛掉了。我又聽不懂。

盧道石把我約在大排檔里。這讓我比較意外,我還以為他會讓我去考古系的研究室。但事實上他只是拿著一大疊資料墊在花生米下,在大口大口地喝啤酒,看起來熬了個通宵。

我讓他給我解釋一下,沒有酶什么意思啊。他鄙視地看了我一眼,說活著的東西要進行生活反應,就需要酶。呼吸作用要有酶,光合作用要有酶,這個是催化劑,高中沒學過啊?我哦了一聲,問他沒有酶什么意思,死的么?

盧道石沒有正面回答。他錯開話題,說我那鱗片硬得和什么似的,切都切不下來,但是上面有一些黏液,問我知不知道。我哪兒能不知道啊,我洗了半天呢。盧道石聽說後,狠狠打我的頭,「都被你洗掉了!都被你洗掉了!」

原來他沒辦法從鱗片下手,就提取了鱗片表面的黏液,從中分離出一些蛋白,甚至細胞。那些細胞都還活著,在顯微鏡下緩慢地挪動,很有生命力。

但是它們沒有酶。

他用了很多種方法,都沒有檢測到它們的細胞膜內有酶的存在。他問我知不知道這是個什么概念,我搖搖頭,他又打我的頭。他說,這說明這種細胞的生活機制,跟現存的所有細胞都不一樣。現存的所有生命,都是由有酶的細胞組成的。

我依舊沒什么感觸。我覺得發現個把未知生物,挺正常的。特別是我遇到那個吃大姨媽的怪獸之後。我早就知道上我的東西肯定不同凡響了。

盧道石繼續說,「我們一直說端粒酶,端粒酶,端粒酶這種東西,就是保護細胞不因分裂而受損。細胞為什么會受損?內部原因,還是因為酶。到了壽數,它們體內的某些酶就會把細胞分解,細胞也就死亡了。可是這種細胞內部壓根沒有酶,當然也沒有專門用於制造死亡的酶。」

我意識到他在說什么,「所以……這些細胞非但不是死的,而且不會死?」

盧道石點點頭,「永生。」

這種細胞構成的生命體,是永生的。

我終於咯噔一下,在夏天的大排檔里,覺得脊背一陣發涼。

他說他現在也只是猜測,因為感覺都不是一個生物系統的,所以也不能以常論論之。不過他還是覺得我們研究長生不老,也許壓根研究錯了方向。研究什么端粒酶啊,直接研究不要酶才對。那些細胞確實現在還在培養基里活得好好的。他打算移交專門做生物這一塊的同學或者老師,看看他們的說法。說不准還能繁殖一些,做更深入的研究。他現在猶豫不決要不要去拿諾貝爾獎了。尼瑪諾貝爾獎又不是吉尼斯紀錄,還可以申報。

我以為這事就這么了了,我要找的生物,是不死的。沒想到盧道石打了個飽嗝,把一厚疊資料從花生米盤子底下抽出來。

事情才剛剛開始。

他推了推眼鏡,說,「這塊鱗片很有名。你給我的時候,我就覺得眼熟,回去之後查它的資料,記起來了。我以前在很冷僻的雜志上看到過它的專題。它有個專有名詞,叫里阿斯之謎。」

我沒有想到,尼瑪從我襯衫里面發現的石頭,它居然還有個名字!

我隨便翻了翻盧道石給我的資料,大多數都是英文的,密密麻麻,還有剪報,我看不懂。但是那幾張黑白照片,模模糊糊可以看出來,跟我那塊鱗片長得差不多,但是更像石頭,風化磨損得厲害。盧道石告訴我,這種鱗片全世界有三塊,第一塊是在里阿斯統發現的,當時是1934年。剛出土的時候曾引起過一場爭論,後來因為不確定到底是不是生物化石,再加上二戰爆發,所以研究就沉寂了。

我問他什么是里阿斯統,他跟我說是下侏羅紀的一個地層,接近兩億年前了。我當場就hold不住了。尼瑪永生就算了,兩億年!我被一個兩億年的東西給睡了!操!要不要那么牛逼!

能引起人內心深處最為恐慌的,永遠是浩瀚的時間。

不過恐慌歸恐慌,兩億年的東西出現在我的襯衫里,我可以發一筆橫財了。

盧道石讓我仔細看當時的一些資料。最重要的是出土人手記,一個名叫德什么什么的法國貴族,後來的文本中都稱呼他為弗里韋斯特,他是第一個發現鱗片的人。當時,弗里韋斯特在法國中部挖掘瑪君龍遺骨。當他用刷子清理頭顱中的塵土時,發現了這枚鱗片,它卡在瑪君龍的齒列中,而瑪君龍的頭頸,被折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