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第二百一十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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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正在調試著自己的小提琴的戚暮還全然不知,自家傲嬌別扭的老師又生氣起來了。他認真地將四根琴弦都調准了音,用松香細細地擦拭著琴弓,等到全部准備完畢後,閔琛也已經為鋼琴較音結束,抬首看向了他。

一個清俊挺拔的青年身穿干凈潔白的襯衫,就這么微笑著站在空盪盪的琴房里,你能想到的第一個詞是什么?

別人是不知道了,但是閔琛腦海里第一個想到的詞竟然是——

綺麗。

心·思·純·潔的戚暮完全沒有發現男人污·濁·不·堪的心思,他再翻了翻琴架上的樂譜後,便笑著說道:「白天你去柏愛的時候我把曲子又熟悉了幾遍,第二樂章的那段華彩還是有些難度的,但是基本上也沒什么問題了。」

閔琛斂了眸子,輕輕頷首:「第二樂章的急板是有點難度,等會兒可以慢慢熟練。」頓了頓,他又淡定沉著地補充道:「你把譜子全部背上了。」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閔琛的語氣堅定果斷,好像在說一件不容更改的事實。

戚暮自然也沒有讓他失望,他笑著頷首,語氣自信道:「嗯,背上了。除了那段急板里有幾個小節在演奏的時候還需要做一些確認,其他沒有任何問題。」

戚暮說得輕松,但是所有音樂家都知道,想要將一首四篇樂章、長達四十分鍾的交響曲完整地背誦完畢,對於很多小提琴手來說,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務。

在任何一場音樂會上,小提琴手們都不可能只演奏一首曲子,這就注定了等待他們的曲譜少則三四篇、多則七八篇。

如果是大眾熟知的曲目,比如《藍色多瑙河》、《自新世界》這種也就算了,所有人都早已銘記於心,但如果是一首偏僻一點的比如交響樂之父海頓的100多首交響曲,誰能把所有譜子全部背上啊!

也許很多觀眾都會很驚訝,為什么作為專業的音樂家,小提琴手還需要看譜,甚至有些鋼琴家還需要在舞台上專門配備一個人員,為他翻頁!

這完全因為:曲子太多,無法全部記憶妥當。

但是戚暮,恰恰就是其中一個例外。

世界上沒有無法提高的記憶力,只有不去努力的演奏者。

——這是戚暮所信奉的准則。

只見在溫柔朦朧的月光下,青年淡定沉著的笑容仿佛花苞顫動,輕輕地綻放出第一縷艷色。閔琛眸色漆黑,情不自禁地凝視了許久,接著他才點頭道:「好,那就可以開始了。」

話音落地,霎時間,鋼琴低醇清亮的聲音便倏地而起,充斥了整個琴房。在那短暫的幾小節和弦過後,小提琴溫柔徐緩的琴聲穩穩地插|入進去,樂聲低柔清越,仿若溪水潺潺。

從第一樂章的愉悅輕松,到第二樂章的急促緊張;再從第三樂章的輕快明亮,到最終第四樂章的熱烈激昂!

鋼琴與小提琴的聲音廝磨一般地纏綿在一起,當鋼琴聲張揚高起,小提琴聲便輕輕落下;當小提琴聲低低地哭泣,鋼琴聲便倏地緊張擔憂。

寬敞明亮的琴房里,有月光清水般的落下,而在這樣皎潔如華的月色中,好像升起了一片絢爛瑰麗的朝霞。

暮色的柔美恬靜深深地吸引了清冷高貴的月光,他們只可以在最短暫的時候相處那最後的幾秒,因為當月光降臨,暮色便會變暗;當暮色明亮,月光便會朦朧。

月光的籠罩,是暮色的終曲,但是月光卻不知道,正是他這樣永遠痴情地追逐,恰恰注定了暮色的末路!

愛情從來都是盲目的,月光為了那夕陽西垂時的驚鴻一瞥而奉獻出了一身的熱血,只願換來與暮色共舞的一刻。然而暮色卻早已到了垂老之年,只能望著那樣清亮皎潔的月光,深深地嘆息。

當戚暮演奏到最後死死糾纏、卻又最終失去的情景時,小提琴激烈急促的聲音猛然升到了最□□,卻又在最後的一刻戛然而止,留下一段長長的空白。

安靜的琴房里,頓時只剩下鋼琴低泣般的悲鳴,到最終也是落入了無聲的結局。

等戚暮坐在鋼琴凳上與閔琛一起研究第三樂章的某個小節時,他聽著這明朗悠揚的音律中隱隱包含著的悲意,不由自主地拉住了男人正在彈奏的手。

閔琛彈琴的動作倏地一怔,垂首看向身旁的青年。

只見戚暮蹙緊眉頭,嘆息道:「我們……不會和他們一樣。」

倏地一怔,良久,閔琛才伸手攬住了青年的腰身,溫柔地低聲道:「是,我們永遠不會好他們一樣。」

他從愛人的身上得到靈感,卻注定無法永遠控制這首曲子。

當音樂寫到最後,已然會產生一縷真實生動的靈魂,指引著作曲家該如何前進。

伴隨著《月光下的暮色》那低緩沉悶的琴聲,閔琛輕輕地吻著青年姣好的眉眼,細致而又虔誠,仿佛在吻著一生中的最愛。而戚暮也是緊緊地擁住男人的腰身,緊貼到不願松開一絲,莽撞懵懂地表達著自己的愛意。

月光一如千萬年間一樣,溫柔地將清輝撒向大地。卧室里傳來床鋪吱呀吱呀的搖擺聲,青年害羞地將聲音都咽進了嗓子里,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