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龍舞】第十卷 貪狼獨坐 79(1 / 2)

魚龍舞 默默猴 4239 字 2020-0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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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7月14日

【第七九折·人鬼一線誰可扶將】

廊間江露橙「咦」的一聲才坐落的腴臀像給什么炙疼了差點彈起來。《據說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記住,發布地址:第一書包 d1sb.com》

應風色聽她吐出「寄發」二字悚然大過驚詫轉念又覺巧合居多不必認真從容一笑和聲道:

「雪晴且不說你貌美溫順、性情極佳養父雖歿卻是湖yīn湖陽威名赫赫的大人物何愁良人無覓?我同你們說過成為奇宮之主是我畢生的心願也是陶夷應氏所殷盼而宮主是不能娶妻生子的……我的難處你難道不能明白?」

洛雪晴垂眸半晌咬了咬嘴chún猶豫半天才慢吞吞道:

「但我聽說歷代奇宮之主都是人中龍鳳未能留下血脈豈非鱗族之失?宮主還是能成親能誕下子嗣的。

為其生兒育女的女子被稱為『寄發』長居宗族雖無正妻之名族中仍以正妻相待。

」說著抬起頭來清澄的美眸定定凝視男兒正色道:

「我願意成為師兄的『寄發』會努力為師兄留下血裔的。

」捏緊粉拳難得露出下定決心的熱切模樣與她一貫予人的溫吞印象大相徑庭。

應風色沒想到她真知道有這條「寄發」的古制驚疑不定一下不知該如何應對。

奇宮上下三百年不是誰都能做到清心寡欲絕情棄愛越是英雄了得的雄才大略之主往往越少不了女子。

反正這條宮規真正要防堵的是把奇宮當成囊中物的「家天下」野心實無認死道理奪人所好的必要;將不慎懷上身孕的寵姬送回宗族的「寄發」制度也就應運而生。

為防大位淪為一姓禁臠奇宮對宮主血脈上山的規定極其嚴格兩代內不許收列門牆傳授武功。

若應風色當上宮主兒子孫子便與龍庭山無緣只能以陶夷門閥之子的身份長成至好也就是一介仕紳。

這讓許多坐上大位的鱗族高手甚至不想遺下子嗣。

你無法預料你惹下的江湖恩怨會不會禍延兒孫他們卻注定不能有自保的能力。

久而久之風氣所致奇宮中人寧可在與美女纏綿之際多留點心思避免珠胎暗結也不想沒事給自己添上一名「寄發」送回山下老家受人白眼。

正自思量外頭江露橙已叫起來:「……有這種事!憑什么師兄要讓你做『寄發』?你很能生養么?」

洛雪晴約莫到這時才意識到那句「會努力為師兄留下血裔」代表什么意思小臉唰的一聲脹得通紅慌張無措的模樣使得「明艷無儔」四字有了全新的意義反倒讓人覺得可愛起來;撫xiōng定了定神嚅囁道:

「我、我是最適合『寄發』的人選。

只要努力一定能生出優秀的子嗣。

若非不想在師兄的面前弄得太難看江露橙都想冷笑著噴她一臉:「怎么師兄很喜歡肏你么?你是哪來的自信啊。

」卻聽師兄輕叩圓桌神情嚴肅:「雪晴你從何處聽來這『寄發』舊制?」

即使在龍庭山能說出這兩個字的色字輩也沒幾個人應風色確信連龍大方都沒聽過。

他之所以知曉蓋因身為應無用之姪他的上山是經過一番激烈角力的在陶夷老家時不知聽大人提過多少次。

盡管他很願意讓鹿希色做「寄發」但鹿希色願不願意還兩說況以其出身族中長老肯定不會同意。

洛雪晴為何會知道有這個空子可鑽?

「是我娘告訴我的。

」少女輕聲道:「她說讓她生下我的那人是一名鱗族的少年高手說要讓我娘當他的『寄發』。

我身上若有一半的鱗族純血也是來自那人。

結合兩名鱗族血脈是不是就能誕下最優秀的孩子?」

頭頂金霞萬道應風色嗅著風里的淡淡河腥漫步在齊整的碎石路上。

江沄村小歸小十有八九是小康之家碼頭附近有幾間分茶舖子居然還有客棧屋舍瞧著不比東溪鎮的差。

最後他好說歹說甚至板起了臉搬出「降界歸降界現實歸現實」的堂皇說詞算是小小教訓了洛雪晴一頓。

否則以其愚魯執拗怕是不肯善罷干休。

儲之沁和他有心魂悸動之感江露橙露骨的攀附就更不必說這倆開口說要嫁還有點道理;滿霜心思雖難捉摸料想不致有這種傻念頭。

洛雪晴與他身心都不甚相契理由竟是為了母親。

「我娘現在就像空殼雖然一樣吃飯睡覺一樣會說笑應答魂已不知飄到哪去。

她一直是很容易受驚嚇的性子慌起來什么糊塗事都做得出但我沒見過她這樣。

江露橙言語上雖與她不對盤對師傅的情況也無法出言反駁。

這就是她們盡力避免讓陸筠曼與外人接觸的原因聽起來這位陸師叔已怕得六神無主宛若走肉行屍。

「……你想把師叔帶到陶夷?」

「或者龍庭山。

」洛雪晴道:「奇宮並不是沒有女人對不?『寄發』每年總能在山上待幾個月有其他家眷隨行也不是不合理之事。

」她沒明著說的竟是打算挾奇宮的招牌無論是母親幻想所致的臆症或真有什么厲害仇家覬覦不由分說全給鎮上一鎮。

「寄發」於奇宮之主不利處到她這兒反而成了護身符。

雖是異想天開不能不說她氣魄甚大而且劍及履及決定即開口殺得應風色措手不及。

最終在應師兄的理正辭嚴、大義凜然之下執拗如洛雪晴也只能敗下陣來。

只是當著江露橙之面把話說得忒滿豈能再厚皮涎臉往無乘庵打尖過夜?應風色撂下一句「我明兒再來瞧陸師叔」沒理後頭江露橙大呼小叫振袍徑出了羅家祠堂。

「寄發」一制僅適用宮主及其候選。

依陸筠曼年歲說與應風色之叔「四靈之首」應無用有過一段情並非全無可能。

但應無用看似無為而治實則手腕高明連奇宮九脈都能玩轉於股掌間很難想像他會留下如許痛腳。

況且以其登位時之風雨飄搖多少人想拉他下馬「弄大水月停軒小尼姑肚子」的臭史沒被扒將出來昭告天下也未免小瞧了各脈的權欲心。

陸筠曼更可能是被jīng熟本山內情的人給騙了痴痴相信女兒是鱗族純血還在等那人有朝一日功成名就回來接母女倆……就是街頭巷議里常見的負心漢說帖。

應風色在客棧要了間上房——這等規模的客店居然有上房——擱下隨身包袱踅到旁邊的分茶鋪子點了碗chā肉面、幾碟燠爆熱炒就著上佳的白酒啜飲斜陽稍稍平復失望的心情。

入夜的江沄碼頭畔居然有鬼市比白天更熱鬧不難想像在大城湖yīn過慣了舒服日子的陸筠曼為何選擇此處落腳而非是東溪鎮。

正自眺望粼粼水面漁舟唱晚忽一陣香風襲來一人拉開對面的板凳坐下來取過他的杯子抿了一小口翹起yòu細尾指捏住前襟不緊不慢搧著風露出交襟的肌膚白膩已極鎖骨小巧細潤竟是一名美婦人。

說是婦人其實不易判斷她的年紀從二十到四十許人都能說得通如眼角等細微處少見歲月痕跡可說是養尊處優所致;白皙的瓜子臉蛋自是極美但如額前垂落的一綹微卷長發那漫不經心的、人偶還魂般的空靈脫俗毋寧才是女子與眾不同處。

江沄碼頭固然聚集了遠近村鎮之人鋪里離滿座還差得很遠泰半是空桌。

應風色尚未開口堂倌已慌慌張張跑過來頻向青年鞠躬致歉對婦人好言勸道:

「小娘子請了。

所謂『先來後到』這是這位公子爺的桌子里頭還有幾處雅座小的帶您過去可好?」

美婦微蹙柳眉似不懂他在說什么只道:「我瞧這兒干凈些。

」驀想到了什么提起草稈串著的兩尾金鯉魚遞給堂倌:「一尾煮湯只放姜絲不放鹽油蔥珠打一碗備便別擱湯里。

一尾切鱠蘸橘醋。

」展顏一笑難掩躍躍仿佛轉頭就要上菜了似的。

堂倌苦著臉正無區處應風色怡然道:「不礙事我改到旁邊坐去另沽二兩『醉雲龍』與這位夫人記我帳上。

」沖婦人一頷首舉杯坐到另一桌。

堂倌千恩萬謝趕緊移菜。

豈料應風色才離開婦人忽然蹙眉左顧右盼了半天又一pì股坐到應風色對面喃喃道:「這兒干凈些。

」轉頭眯眼含笑乍如春風吹拂:「小二哥我換這兒罷。

我的魚湯趕緊來啊。

堂倌掐死她的心都有沒見過這般瞎纏夾的應風色卻笑著擺手打發了堂倌去;與笑吟吟的美婦相視片刻突然知道她是誰了。

「陸師叔小姪風雲峽應風色多多拜上師叔。

她與洛雪晴一般修長窈窕五官頗有幾分相似母女倆同樣都不是峰壑傲人的類型但xiōng前宛若一對jīng致非凡的渾圓玉碗倒扣著起伏柔潤曲線極美令應風色不自覺想起「細xiōng巧翻雲」五字實算不上缺點。

陸筠曼無疑是美人腰細腿長穠纖合度「珠圓玉潤」在她身上指的決計不是肥胖而是她那足以超越年齡、簡直不知如何才能呵護出來的細致柔嫩是擱在青春無敵的江露橙、洛雪晴身畔也毫不遜色的那種瑩潤。

應風色不禁羨慕起洛總鏢頭的無邊艷福來。

洛乘天如有仇家哪怕放過他女兒洛雪晴也決計不肯放過洛雪晴的娘。

陸筠曼分屬長輩應風色當她有心試探不知她對降界之事掌握到何等步未敢輕慢。

豈料陸筠曼喃喃道:「你是……奇宮的人?難怪我瞧著歡喜連有你坐著的方也覺格外明亮。

」美眸滴溜溜一轉笑逐顏開壓低嗓音唯恐旁人聽見似的:

「你既從龍庭山來認不認識我的玄郎?他都管我叫小幔兒的。

應風色盯著她的臉從驚詫、失望最終感慨萬千莫可名狀。

不管陸筠曼此前是何等樣人眼前花朵也似的嬌潤婦人已得了失心瘋這是女兒和徒弟不敢放她獨自一人無論到哪兒都寸步不離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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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筠曼不是退化到如yòu兒般無法自理她的應對、模樣非但正常得很能維持這樣的美貌怕要付出較常人更多的心血只是神智有某部份壞掉了無法區分現實與想像經常說著說著突然岔了線連結到全不相干的方。

應風色試著自介但意義不大:不管對她重復多少遍哪怕領著覆誦轉頭又笑咪咪忘了他是誰;因對「指劍奇宮之人」有著異常的感受力一見應風色便覺親切問什么答什么其實也沒必要讓她記住他的身份。

而洛乘天她堅持是病死的又說不清是什么病、什么時候病了。

應風色甚至揣想:或許洛總鏢頭找到了說服她的妙法能把他的話像聖旨一樣牢牢烙進妻子腦海中成為她所認

知的事實。

陸筠曼對誰都說丈夫是bào卒連雲社里固有人生疑遺體燒成一把白灰也無從下手。

yīn謀家認定陸筠曼沒有威脅才由得母女倆逃出湖yīn;此非漏網而是縱放。

興許是對應風色的氣質、形貌十分放心陸筠曼說了許多「玄郎」的事。

但奇宮九脈里就沒有姓玄的高手由是應風色確信她是遇上郎中只不知是因jiān成孕瘋的抑或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鯉魚湯和魚膾還未上桌洛雪晴與江露橙雙雙趕到才知陸筠曼是在他到訪期間悄悄從後門溜出來。

「盡量避免母親與外人接觸」是洛雪晴與江露橙一直以來的共識洛雪晴為欺騙他鄭重道歉應風色一徑搖手安慰。

為魚休同治療的那位女神醫莫婷據說對臆症很有一套江露橙替小師叔頻敲邊鼓想說服洛雪晴將母親送往醫廬洛雪晴還沒拿定主意。

四人重新落座大啖送上的橘醋魚膾鯉魚湯午後的尷尬總算煙消霧散。

翌日應風色啟程回龍庭山將陸筠曼的證詞寫成密信按葉藏柯的吩咐投送算是了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