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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飛機般的速度到家, 就是為了不耽誤與她的聊天, 可袁朗發現,想挖出她心里的關於他的想法,還是太難了。
她總是欲言又止, 似乎在對於他的話題上, 格外的謹慎。
這讓他不知道該高興, 還是該悲傷。
難道因為曾經有過一段,要再重新開始, 就這么艱難嗎?
是因為他的脾氣?她耿耿於懷?
或者是他的情感來的太突然, 她無法理解和接納?
還是什么別的原因呢?
對於她來說,他到底是怎樣的特別?
這……恐怕不是什么好話,不是什么好事吧?
拐彎抹角的勸了許久, 最終還是只得到周倜一句:【今天先不聊了, 我去好好想想。】
他心里吊著,終歸有些難受。
他不喜歡這種超出掌控的感覺,這是他不熟悉的情緒。
他一直努力, 想要做的, 無非就是讓所有事情都在自己掌控之中。
可到頭來, 卻發現, 很多最重要的東西,好似是絕不可能完全在掌控之中的。
走到吧台邊喝水時,他想到她家里也有一個這樣的吧台;走到沙發上思考時, 他想到她喝醉了到他家時, 倒在沙發上用頭蹭他腿的傻樣子;走到床邊時, 他又想到她在上面的嫵媚和妖嬈……
心神不寧的在房間里來回轉了幾圈兒,他最終站在桌邊,深呼吸幾次,企圖讓自己內心回歸平靜。
結果視線一挑,就又看到了桌上的一個小袋子。
袋子上鮮明的logo——cartier。
邊上還放著□□等一堆東西,雜七雜八的丟著。
他走上前,簡單的整理了下——袋子是裝卡地亞18新款的經典love雙圈兒的,是個項鏈兒。
他是想買戒指的,可……到底不太合適吧?
他將袋子等物揉成一團,丟在邊上的垃圾桶里——是不是送項鏈兒,也不合適呢?
她如果看到……會不會更害怕了呢?會不會更要疏遠他呢?
袁朗煩躁的在垃圾桶上狠狠踢了一腳,「噹!」的一聲巨響,在空盪盪的房間里猛然響起,嚇的袁朗身體一震。
這一下倒把袁朗驚醒過來,他抿著唇淡淡的舒一口氣。
禮物已經送出去了,看天意看緣分吧。
想來她因為太害羞,應該不會打開盒子,翻開內褲,看到下面壓著的鑽石項鏈兒吧。
在桌邊站了一會兒,袁朗便決定先睡了。
睡前他又習慣性的看了看手機里的微信留言,確定沒有更新,這才將手機規矩的放在枕邊。
往日,即便有心事,也總能讓自己很快入睡。
但他發現,心里有人,比其他任何心事,都更難靜心。
這真是……一種折磨人的情感啊。
……
……
在思考袁朗的提議時,周倜仍在努力的創作。
靈感和創作沖動很強,她將小狗開開和小貓空空一左一右放在沙發兩側,一直寫到凌晨三點。
困到不行,窩回卧室睡了一覺,第二天早上起床,吃過早飯後,帶著開開出去散了個步,她又立即跑回電腦前繼續寫。
到傍晚時,一鼓作氣便寫好了前面五集分集,並做了精修。
打印出關於《牌局》所有的創作內容,周倜倒在沙發上,反復看都覺得滿意。
深吸一口氣,她將稿件丟在桌上,伸手一撈,將小貓空空抱到懷里,然後朝著在大廳里咬趙寒送的地毯咬的飛起的小狗開開喊道:「開開!開開過來!媽媽需要溫暖!」
開開立即歡脫的跑過來,肉滾兒一樣的身體,雖然是在跑,看起來卻像是翻滾。
跑到沙發前,它後腿一蹬,小身體就沸騰了過來——然後『梆!』一下撞在了沙發邊緣。
「噗!」周倜被逗的發笑,又眼睜睜看著小狗開開打個滾兒,轉身噗嗤一下前腿扒在沙發上,後腿直蹦躂。
小短腿!
她伸手一撈,將它也撈上沙發,抱在懷里。
兩只小東西立即在她懷里拱來拱去,不一會兒就我咬咬你的尾巴、你咬咬我的耳朵,玩兒了起來。
周倜點了點開開的腦袋:「大黃!」;
又點了點空空的屁股:「二黃!」。
「還叫什么開開空空啊,你們一只黃柴犬,叫大黃。一只金漸層小貓咪,叫二黃。多好,朗朗上口。好不好啊?改叫大黃二黃吧?」她一邊念叨,一邊戳了戳兩只小家伙的下巴。
兩小只互相鬧的歡,完全沒空理她——
大黃依仗體型大,不斷的往二黃身上撲,企圖用『蘇聯大坐』征服二黃。
二黃作為貓,善用扇巴掌絕技,即便被撲的四仰八叉,也要伸爪子去撓大黃的鼻子。
周倜將兩小只攏了攏,仰頭躺倒在沙發上,嘆了口氣。
她真的很想繼續寫《牌局》,可是她又沒有存款去支撐自己將這個本子寫完——一個劇本寫完,怎么也要幾個月了。
這幾個月,她吃什么喝什么?西北風嗎?
早上趙寒給她打了個電話,說了他現在正考慮的一個劇,將詳細情況大概跟她說了一下,是個都市劇,對方公司買的都市小說ip,男主是卧底,女主是警察——他說他演過很多角色了,也如她之前所說,他在尋找自己在角色形象上的突破。
各種美男子演的太多了,他也怕自己難以突破這個固化印象,所以想演一些硬漢角色。
他邀請她來改編小說成劇本,幫他實現美男子到硬漢形象的過度。
如回答袁朗一樣,她說考慮一下。
心里是感激的,在這樣的時刻,這個小子還知道惦記著她。
可是……從昨天晚上到今天,她寫《牌局》寫的太開心,她真的不想丟下它,去改編別人的故事。
改編編劇很難做,但凡有未能還原原著的地方,就可能被原著粉罵到臭頭。
有時候為了讓小說故事,從文字形式,轉換成影像形式,又必須做很多的改編。
兩難。
而且……她真的想寫自己的故事,真的很想很想。
《君心》是在別人故事基礎上,創作自己的故事。
在這樣的狀況里,她不得不繼續別人的原始設定去創作,可即便如此,她也盡力在原始設定里,加入了很多很多自己想表達的東西。
這也是她最核心的渴望的體現——無時無刻的,她都在想寫自己心里的故事。
她真的想,很想!
閉目仰頭,她眼睛有些濕潤。
這世界,有時候就是這樣吧。
現實和夢想,總是在不斷的碰撞,不斷的磨合。
痛苦,又不得不面對。
仰躺了一會兒,她蹭著翻過身,改成側躺在沙發上。
兩個小家伙還不厭其煩的在她面前翻騰,打著滾兒的玩鬧,精力無比的充沛。
她伸手摸了摸小貓……二黃!
「改編劇本……賺錢真的很穩……又有趙寒幫忙撐著的話,我的工作應該不會太難。可是……我還是很想繼續寫《牌局》。電視劇劇本但凡一寫起來,小半年就過去了,我肯定沒精力去同時創作《牌局》……真的要這樣往後拖嗎?「她深吸一口氣。
二黃立即轉身,一口吊住她的手指頭,凶巴巴的似乎要咬,結果她手指頭一入口,又立即改為了舔。
她抽手在二黃的小腦袋上揉了揉,心里有些沉。
「大黃啊……綜藝編導跟寫劇本倒不太一樣,或許還能抽時間寫寫劇本。而且……不會給自己這個編劇打標簽兒,思路也不會撞。說不定還能抓取一些靈機一動的靈感,感覺也很有趣……還能賺快錢,又能拿到袁爸爸的投資……可是……袁朗好危險啊……我真的很想脫離掉原書的故事,可在袁朗這個原書男主角身邊……」周倜嘆口氣,好像沒有完美的選擇。
這不就是人生嘛,得失。
有得有失。
舍得,有舍才有得。
周倜正在沙發有限的空間里翻滾來折騰去,搞的大黃二黃也很興奮,時不時要撩一下她的頭發。
手機突然響起,她盯著望了好一會兒,點開,便看見了潛滄海發過來的一大段話——一大段、顯然是經過認真思考後,逐字斟酌寫出來的話:
【無論如何,這是唯一一次的人生,要選擇自己最想要的方式,去生活,去工作。
你的創作生涯、精力、時間等等都是有限的。
每一次的機會,都是唯一的。
每一天,也都是獨一無二的一天,過去了就沒有了。
不能寄希望於未來某個時候如何如何。
你如果真的想做什么,真的有什么渴望和夢想,必須珍惜當下,現在就去實現它。
因為未來是虛幻的,真的寄希望於明天後天,可能……
很快,一輩子就過去了。
而明天,或許永遠都不曾來臨。】
周倜認認真真的看了許久,她坐起身,走到客廳的沙發前,面對著大海靜坐。
她安安靜靜的坐了許久,任大黃二黃在客廳里翻滾鬧翻天,也未曾動過一下。
只時不時的,她會再把手機拿起來,將潛滄海的話重新讀一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