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雲羅】第二集 京涼風雲 第五章 虎賁驍騎 珠香暗嘗(1 / 2)

江山雲羅 林笑天 4958 字 2020-07-22

第五章虎賁驍騎珠香暗嘗寅時一過,吳征交接了差事正要離去。

今日事務甚多,關於玉妃的身世需找戴志傑了解清楚,還要准備葯材。

對付楊修明的事情自然越早越好以免夜長夢多。

羽林中郎將鄒鴻允突然出現,吳征自也不得離去。

「陛下要巡查虎賁,驍騎二軍,你等都隨我來。

」羽林司里都是正在待命或剛lún了崗得空的羽林衛,梁興翰天剛亮便要出宮巡查,還是京城的禁軍之屬,可見形勢已緊張到何種地步。

沒有人敢有怨言,何況從龍出巡也是大有面子的事情。

只吳征心中免不了腹誹兩句:加班啊?有三倍薪水么……帝皇出宮如龍離大海,即使形勢緊迫盡量一切從簡,排場仍大得不可思議。

儀仗並不隨行,羽林衛拱衛在帝架旁,九品大員吳征自是在最邊緣處。

只見帝架便是一張床鋪大小,上頭有椅有枕,薄紗簾讓其間的一切變得朦朦朧朧,神秘莫測。

至於服侍的太監,隨行的金吾衛,簡簡單單一次臨時安排的出行也有千余人之多。

吳征跟隨帝架一路步行,出了西城門約十里便是驍騎校尉軍營。

因從屬於禁軍的緣故,驍騎校尉茅越循雖只是名校尉,無論地位與品秩甚至在四征將軍之上,僅次於大將軍,驃騎,車騎,衛,前後左右與四鎮將軍。

虎賁校尉杜扶風亦率軍前來匯合,這兩支禁軍人數雖不多各自只有五千眾,卻是清一色的騎軍。

人威武,馬雄壯,軍旗獵獵聲中堪稱驕兵悍將,不愧大秦鎮國武力!兩營人馬均在臂間纏上了黑紗,司隸校尉遭襲身亡,兩營人馬自當彰顯同仇敵愾。

吳征遠遠望去,茅越循三綹長須鳳目細長,白凈的面皮極顯儒將風采;杜扶風則將自己的基因完全遺傳給了兒子,敦實的身材五大三粗輔以一身遒勁肌肉,渾身皮膚和紫膛色的面龐一樣,簡直像是碳堆里撈出來的一般,活脫脫一只熊羆。

本以為會有歌功頌德,稱贊秦皇英明神武的長篇大論,不想梁興翰登上點將台落座之後不發一言,只由霍永寧代為發表了一段言簡意賅卻又極為振奮士氣的檄文:「燕賊無道,害我忠良!今聖上欲奮天威討伐燕賊!虎將何在?雄兵何在?」兵丁們大都斗大的字兒識不了一籮筐,自然不能用太多文縐縐的話,吳征覺得霍永寧處理得簡單而有效,所不明者,唯這位人人稱頌賢明的秦皇。

自從金鑾殿上初次面聖,感覺這位皇帝甚少言語,甚至表情也極少變化。

吳征總覺得與其說是威嚴不苟言笑,不如說是……疲累?韓鐵雁出事的消息傳入昆侖的那夜,吳征與陸菲嫣,林錦兒秉燭夜談所說的話歷歷在目,他背上冒出一股寒意:若是此刻梁興翰倒下,大秦定然一團大亂。

更害怕的是,自古帝位傳襲極易引發血雨腥風,自己立足未穩,可莫要莫名其妙被卷入大漩渦中去。

「願效死命!」茅越循與杜扶風齊聲答道。

旋即萬軍一同高呼:「願效死命!願效死命!」不知他們平日里怎生cào演,座下馬兒一同嘶鳴人立而起。

整整二萬人呼馬鳴,氣勢極為壯觀。

吳征看得心驚肉跳,萬名騎軍便有這等威勢,來日戰場上數萬騎兵絞殺在一起,又是何等景象?不待他驚疑未定,驍騎軍與虎賁軍已分散開來竟做兩軍對圓之勢!茅越循與杜扶風策馬近前,下馬後立在梁興翰身邊。

虎賁軍先行發動!此時吳征已發現這一軍的軍馬更顯雄健壯碩,奔行間如同滾滾鐵流,駿馬踏落聲震動大地,山崩地裂一般!五千名騎軍順著旗號分進,合擊,包抄,迂回,亦或是集團沖鋒。

雖是試演,吳征亦覺得這道洪流足以摧毀面前的一切障礙。

相比虎賁軍,驍騎軍則花樣百出。

旗號令下,最前排二百名軍士取出長弓,唰唰唰射出一排箭雨,不僅摘弓射箭的動作整齊劃一,連箭雨落地時都chā成筆直的一列。

其齊整令箭尖落下鑽入地面時也無先後之別,並非篤篤篤的聲音,而是咚的一聲大響。

虎賁軍擅長正面攻堅,驍騎軍則猶如戰場上不起眼的殺手。

他們的馬上技巧純熟無比,什么鐙里藏身本就讓吳征覺得驚艷,待驍騎軍將駿馬驅馳到急速,只用雙腿緊夾馬腹維持平衡,同時如吃飯睡覺般簡單地拈弓搭箭,再次射出整齊的箭雨時,吳征覺得之前那些簡直是小兒科。

試演前後足有兩個時辰,看得吳征目眩神迷。

韓鐵雁昨日剛教了他一些戰場驅策的本領,此刻親眼驗證之下才深感領兵一道浩如煙海。

一名軍士想要成長為合格的指揮官,不僅要下極刻苦的功夫,戰場上經驗的累積亦絕不可少。

——怪道韓鐵雁一再強調與重點教授的都是保命的本領,首先得活的下來才成試演完畢,兩軍馬不停蹄同時向涼州開拔。

想是群臣議事已達成共識,燕國大兵壓境,大秦落後一步已是片刻都等不得了。

一萬名騎兵出征,沿途人吃馬嚼消耗之大難以想象,也不知朝堂重臣們經過多少周密的計算與辛苦策劃。

不過有了這一萬名jīng騎馳援涼州,想來奚半樓的底氣也會硬上不少。

一路護送梁興翰回到皇宮,梁興翰傳下口諭:「朕累了,散朝。

」吳征回羽林司交了差自出皇宮,遠遠便望見胡浩在馬車上招手。

將坐騎遞給仆從,吳征也登上了馬車。

「慌不慌?」胡浩似笑非笑,似在嘲弄個自以為了不起,實則卻什么也不會的新兵蛋子。

「不慌,但好害怕。

」吳征倒是光棍得很,說完自己也笑了。

「我第一回見cào演可是慌得手足無措,連怕是什么都忘了!你倒比我好些。

」胡浩的態度比起吳征第一回坐他馬車要好上許多:「哎,豈止是好些,連命比我好得多。

比不了,比不了。

」吳征不解露出個詢問的眼神。

「跟我去見個人,我累了睡一會兒莫要打擾。

」馬車刻意放緩了速度,距離皇城不遠的胡府足足走了半個時辰。

馬車剛停下一頓,胡浩便從小憩中醒來,能做股肱之臣的全是有人所不能的大才,即使是小小的細節都處理得分毫不差。

「隨我來。

」朝吳征點點頭,胡浩步入胡府。

轉過幾處回廊,地勢漸行漸高,也不知工匠們下了多大的功夫才能在平底里墊出這樣的坡道。

一處裝飾清雅別致的院子極為奢華,這里吳征並未來過。

「你師姑想是從小在昆侖山上慣了,愛住在高的地方說視線好,看得遠,心情才好。

呵呵,當年整出這么一處院子,可花了好大的心思。

」胡浩神態輕松,吳征卻知他背負莫大的壓力,不得不抓緊一切時機盡可能放松心情調適:「每回來這里啊,我都頭暈得很。

」小院三層高的主樓看著不出奇,實則因為地下墊高了許多,真登上頂層已是整個成都數得著的高點。

順著台階上樓,吳征訝異不已,這里顯是林瑞晨的香閨,胡浩領他來這里是幾個意思?待得聽清樓上傳來好聽的鶯聲燕語,頓時明白了。

林瑞晨聽見腳步聲便候在樓梯口,見了胡浩滿是血絲的眼眸一陣心疼:「夫君回來了?快來歇息一會兒。

」「不了不了,我把人領來便走。

勞煩夫人吩咐煮些提神醒腦的茶湯送來書房,為夫還有要事。

」胡浩只是簡單地摟了摟愛妻便離去。

吳征眉頭一皺,權位越高責任便越大,若換了自己這般沒日沒夜地辛苦,也不知耐不耐得住性子。

不過現下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來到這里心情不由好了許多。

不僅僅是林瑞晨的閨房典雅素凈,更因美人來到,秀色可餐。

「師姑怎么來了?韓都尉有禮。

」陸菲嫣笑面盈盈,一月不見但覺她氣色好了許多,不僅面泛紅光,更不見先前難言的疲累。

想是《清心訣》奏效,終於不用忍受情欲日夜不停的折磨,連睡眠質量都好了許多。

韓鐵雁落在最後,趁林瑞晨與陸菲嫣目光不及朝他皺了皺鼻子,似仍在數落吳征昨日的輕薄無禮。

林瑞晨姿色遜於陸菲嫣與林錦兒等,不過久居胡府自有一種高高在上的貴氣,更兼體態豐腴,綽約的風姿令人側目。

不過吳征的目光卻難以被她吸引,陸菲嫣與韓鐵雁並立一道著實太過醒目。

一般的英姿颯爽,一般的嫵媚與英風並存。

陸菲嫣面容甜美,雖比韓鐵雁矮了少許,一雙長腿卻是絲毫不遜,更有歲月沉淀之後的醉人。

韓鐵雁比之陸菲嫣面容略剛硬了些,卻英武更甚,令人忍不住沒來由冒起征服的念頭。

吳征強自忍耐不讓一口濁氣吐出而失態,至於胯下那根東西硬得十分難受,簡直像要炸裂一般。

——誰人見了二女不會泛起將她們一同擺上大床並排在一起,兩雙修長的玉腿跪著,豐翹彈滑的臀兒高高撅著……那畫面想想都無法自持。

「原本該是一月後再來的,不想戰事驟急。

現下只有你四師叔留守昆侖山,我來這里,你其余幾位師叔和小師姑都去了涼州。

」燕國將以傾國之兵犯大秦,此刻容不得半點疏忽,昆侖派上下馳援涼州分內之事。

陸菲嫣乘了撲天雙雕趕來成都,也是幫著林瑞晨打理事務。

比起吳征下山時,陸菲嫣不論神態語氣都多了不少慈祥,雖待吳征一如從前的關愛,卻又讓人覺得疏遠不少。

「可恨弟子沒能耐,幫不了師傅。

」吳征心中不滿亦有狐疑,倒有些賭氣的心思。

「不會的,征兒天賦高絕學什么都快,今日喚你來自有大用。

這一月來做羽林衛,倒是苦了你。

」這番話讓吳征更為不喜,心中暗忖一副公事公辦,又是刻意長輩對晚輩的口吻到底為了什么?莫非此前多年始終嚴加克制,終於露出什么馬腳讓陸菲嫣有所覺察不成?四人在廳堂中坐下,陸菲嫣取出一只包裹道:「《大魁星式》、《鴻雁雙飛》與《雨打飛花》心經都在這里,韓小姐請過目。

」吳征聽得暗暗心驚,這三本秘籍都是昆侖派一等一的功夫,《大魁星式》與《鴻雁雙飛》招式清奇威力絕佳,《雨打飛花》也是頂級的內功,不知陸菲嫣帶來是要與韓家交換什么?韓鐵雁收起包裹笑道:「師姑帶來的還過目什么?雁兒亦收到家父書信,這就將陣圖譜奉上。

」她取出一本薄薄的書冊在桌上攤開。

陸菲嫣掃了兩眼便推在吳征面前道:「快些記熟了,他日覓得機會進獻給皇上。

」吳征恍然大悟,心中一陣哀嚎:喂喂喂,我還不想上戰場啊。

這一本韓家新近研究出的戰陣圖譜自是為吳征取得晉身之路准備的,如果推脫得過去?讓他提前記熟,自是避免他日聖心忽動要考校他一番答不上來,那可漏了陷。

至於韓鐵雁,能為情郎准備一份大禮,自是千肯萬肯。

無奈地摸了摸鼻子,師門有命抗拒不得,也沒任何理由推脫,這一遭恐怕終究是躲不過去。

也罷,跟在奚半樓身邊安全總是有保障的,去見識見識也好,做人不能認慫,大不了就是干。

吳征一邊記憶戰陣,韓鐵雁一邊講解,兩人又顯默契十足,倒讓陸菲嫣越看越是皺緊了眉頭。

兩人雖是教授中一問一答,可眉來眼去的模樣卻多少看得出些端倪。

林瑞晨忙里忙外事務繁多未曾留意,陸菲嫣卻是看得真切,心中不禁著惱:雖是韓家的女兒,終究聲名已毀也非完璧。

征兒怎地如此不自愛,難道還對她動了真情不成?這一學一問又過了大半日,連用餐都在這里簡單吃了。

「學到這里便成了,聖上也問不出什么來。

這個戰陣現下便是你的啦。

」韓鐵雁見大功告成,忍不住心花怒放,目光中依稀見到吳征出人頭地的模樣。

「韓都尉這是瞧不起……那誰了?」吳征心中竊笑,想來有了西嶺邊屯那一出,韓鐵雁也不能對聖上有什么好心思。

「聖上文韜蓋世是沒得說的,不過武略確實差了些。

人中之龍嘛難免心氣高,常有些自證之心。

這一副陣圖獻給他自是投其所好。

好了好了,咱們自家人百無禁忌,這話說過便需忘了。

」林瑞晨備好了茶湯剛返回不久,見吳征天資聰穎也欣喜不已。

吳征聽得眉頭一挑暗暗記下。

天色已暗胡浩尚未返回,韓鐵雁也告辭離去。

陸菲嫣阻止了林瑞晨道:「師姐累了便歇下吧,我去送他們。

」林瑞晨忙碌一日著實疲倦,聞言告了聲罪便讓三人離去。

走出胡府,陸菲嫣在一旁韓鐵雁也不好顯得不同,只得和吳征揮手告別,上馬時還忍不住一回頭,目中情意溢於言表。

咯嗒咯嗒的馬蹄聲仿佛正踏著心跳的節奏,依依不舍。

「我得去抓些葯材,師姑先回吧。

」吳征心頭有了計較,也顧不得親近陸菲嫣告辭欲去。

「征兒病了?」「不是我。

宮里有位相熟的公公身體不適,我討了葯方來,也算是賣個人情。

」吳征在昆侖山時除了強修《道理訣》那一回,日常便較為圓滑會來事。

入了京城本就更該如此,陸菲嫣自也不會質疑。

「師姑陪你去罷,正有些話要與你說。

」吳征微微一笑做個請的姿勢,與陸菲嫣並肩向葯房行去。

一路上只輕描淡寫說些皇城內的事情,陸菲嫣既刻意表現出疏遠,他也不願曲意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