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雲羅】第八集 大霧蘆花 第十五章 英雄豪傑 豈戀浮華(1 / 2)

江山雲羅 林笑天 18272 字 2020-07-22

第十五章英雄豪傑豈戀浮華

2019-7-5

遮蔽嚴實的營帳每日只定時在角落里打開片刻換風有些氣悶之外也顯得昏

暗。

柔惜雪面色蒼白氣息奄奄多日來都靠著guàn入水與稀粥維持豐腴的身體

也一眼可見消瘦下去兩肩與大臂上方依稀已骨瘦如柴。

打發走了春雨祝雅瞳將柔惜雪翻成側卧一手搭她脈門一手按在丹田處。

探究了好一陣祝雅瞳才睜開眼來取了塊方巾親手為柔惜雪擦拭面龐與身

體。

「我會同時打她身上二十四處大xué這樣也不能救掌門師姐只能激發她丹

田中的內力。

祝雅瞳在柔惜雪的背嵴上比劃著一遍又一遍模擬准備的打xué手法務必

保證不出半點偏差:「若是運氣不錯她或許會有片刻恢復些許神智能引導內

力游走奇經八脈。

這一切都只能靠她自己……」

「有……幾成把握?」

倪妙筠悄悄抹著眼淚見柔惜雪日益消瘦情知已再也拖不下去了。

「你問我同時打二十四處大xué的把握?還是掌門師姐醒來的把握?」

祝雅瞳嘴角一撇笑道。

山谷中的不倫之情並未讓她變得易於惆悵或是沉悶反而激發了身上的活力。

即使危機四伏在外柔惜雪性命交關在內她的俏皮可愛毫不令人反感倒

有溫撫人心之效。

「都擔心。

情急之下質疑祝雅瞳倪妙筠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

同時二字可不是祝雅瞳隨口說說柔惜雪的性命更是她牽之念之聞言不由

大喜。

「我的事就有十成把握掌門師姐的我是一點都沒有全靠她自己。

祝雅瞳摸了摸柔惜雪的額頭道:「你也知道《玄女檀心神功》修行極難

非有大毅力者不能為當年我也未能授此神功。

掌門師姐能修行至巔峰或許

能有神跡也說不定。

她的傷太重了又遷延日久……只是人生於世有些事該看

得澹些更不必提早就認定了結局對么?來扶她起來盤膝坐好你到外面去

守著不許任何人進來我盡力而為。

「是。

懷著心中的激動倪妙筠輕巧扶起柔惜雪將後續交予祝雅瞳之後返身離

開營帳心中暗道:你終於肯好好喚她掌門師姐……無論結局如何有這一句

天yīn門便不會垮了。

師門不讓你修習《玄女檀心神功》是因當年你還是祝家嬌滴滴的小公主

養尊處優猶勝於我當年。

可歷經劫難你比誰都更有毅力更加執著。

至於你說有些事該看得澹些那是現下如願以償才能說得出來的話罷?不管

在山谷里的事情有多么荒唐現下你慈愛又溫柔的樣子真的好美……悄悄退出

營帳才見吳征坐在門口正拿了根枯枝在上寫寫畫畫。

倪妙筠偷眼一瞧大都是些不認識的符號與奇怪文字。

好奇心雖起她與吳征之間可說尷尬非常一想起那荒誕的一幕都耳熱心跳。

先前那是大事在身不得不談現下兩人獨處時是萬萬不敢搭話的遂默不作

聲在一旁坐定。

「柔掌門怎么樣了?」

吳征手上寫畫著不停又開口問道。

「啊……」

倪妙筠不防他忽然開口有些驚慌失措道:「祝師姐在想法子救治。

「嗯。

有些話想先問問你若方便說的還請不吝賜教。

吳征向她行了一禮以示尊重與感謝復又坐下將視線集中在下的一團亂麻

里。

「我……」

倪妙筠定了定神實在不想與吳征說太多有意推脫道:「你還是先把手頭

事情做好再說吧。

「不用。

吳征搖著頭書寫不停道:「我們沒那么多閑工夫了片刻都荒廢不得。

其實

我在昆侖山修行時每日里忙忙碌碌時常一心二用照樣把事情做得好好的偶

有閑暇也是不停加練。

下了山之後算得上諸事順遂反倒懶惰了許多再不肯

像山上一樣的勤勉。

現在事關所有人的前途與性命不管你心底有多少芥蒂若

真是誠心邀我去盛國還請莫要推辭。

「好你說。

一雙妙目忽閃忽閃看看吳征凝重的臉又看看上不停點寫的樹枝倪妙

筠驅除雜念坐直了身體輕聲道。

「我聽玦兒說柔掌門編寫了一本jīng義里頭全是行走江湖時的要點所在

可令經驗淺薄的弟子更大限度發揮所學。

是么?」

「是。

掌門師姐閑時所有jīng力幾乎都在完成這本經典。

門中的弟子都是學過

的我的武學所長也多拜這本jīng義所賜。

「嗯謝了。

吳征點了點頭在上又畫了些符號自言自語道:「一邊編撰一邊模擬cào

演以提升實戰力兩不相誤可行!」

念念有詞絮絮叨叨啰啰嗦嗦倪妙筠撇了撇嘴幾乎把一切煩人的詞都

套去吳征身上。

看他現在的模樣可不像極了在家中事事cào心樣樣都要安排的老媽子。

「還有句話多有冒犯。

當年你到天yīn門的時候門里是什么模樣?」

吳征的寫畫似有了結果伸腳將上的痕跡抹去拋去枯枝問道。

「一切都很不好。

是掌門師姐寬慰大家又以身作則天yīn門才一步步好轉

起來。

其實我不是很明白。

「你當然不明白了……我娘遠走盛國前後柔掌門彼時已被霍永寧所制天

yīn門里不是一片愁雲慘霧才怪了。

按你這么說天yīn門復又興盛全是柔掌門之

功了?」

「那是當然我一向都佩服掌門師姐。

倪妙筠皺了皺眉大為不滿道:「你說掌門師姐已為賊子所制是什么意思?

可有證據?」

「哎……」

吳征嘆了口氣起身道:「霍永寧知道我的身份。

在娘與我遇險之前柔掌門

與霍永寧一同找到了我們柔掌門還叫他主人自稱雪奴。

你說是誰告訴霍永寧

的?」

「怎么……怎么……可能?」

倪妙筠又驚又怕。

這事祝雅瞳絕口不提她更想不到。

如今被吳征點出簡直石破天驚可念及柔惜雪小腹上那處邪異yín褻的紋身

實在無可辯駁。

「世事就是這么荒誕!」

吳征譏嘲至極冷笑一聲目光轉向帳篷里。

倪妙筠大駭趕上兩步擋在吳征身前道:「你想干什么?」

吳征若要報復柔惜雪只消一句話她就萬劫不復——能救柔惜雪的只有祝雅

瞳而吳征對祝雅瞳的影響力之大不言而喻!山谷里水潭邊那個屈身在男子

胯下即使被外人發現也不舍得停下也要【完成】最關鍵一刻的女子誰相信

會是祝雅瞳?「額?只是隨便看看你慌什么?」

吳征愕然隨即回過神來啞然一笑。

「你……你……莫要亂來!」

倪妙筠伸出手掌警示意味甚濃。

若真是柔惜雪出賣了祝雅瞳與吳征這份仇怨可就結得大了吳征要對柔惜

雪動手理所當然。

倪妙筠只知潛意識里該當阻止卻又說不出什么道理來。

「莫名其妙誰要亂來了。

這里一時半會兒沒有結果我沒功夫耗在這里

先行告退。

吳征笑了笑道:「我娘既要救柔掌門前因後果必然也是想清楚了的。

從前

的事我沒有追究仇怨的想法反正遲早也要來。

現下看其實還是好事總好過還

抱著一線希望在大秦拼死拼活燕國皇宮里忽然傳出這等消息我們毫無准備死

無葬身之的強。

「嗯謝謝我先代……不我誠心謝過祝師姐和你了。

「呵呵那倒不必了。

救她是一碼事不殺她也是一碼事可我沒說這就完

全原諒她了你不會以為那么簡單吧?犯下的錯事都得付出代價任誰都來都是

這個理!」

吳征又是倒退著走去模棱兩可說道。

留下倪妙筠一臉疑惑吳征搓了搓手自言自語道:「胡叔叔二師姑你們

萬萬要相機度勢可一定一定不能出事了……」……………………………………

……………………搶尖閃著冷厲的光芒帶著徹骨的寒氣點在咽喉處俞人則只

覺顫栗的皮膚抵了上去被刺破劃開。

可笑生命交關的時刻他居然有心思看著伏在向無極胯間的迭輕蝶依言起身

替向無極系好腰帶才抹去chún角的液體乖順轉身站在一旁。

向無極木訥中露出些戲謔向迭輕蝶一瞟笑道:「俞大人對女色也有探究么?」

「有……」

俞人則咬牙切齒!他身居高位一朝居然為階下囚隨時有性命之憂心中懼

怕惶恐之外也有一份沉著與憤怒居然與向無極對視寸步不讓。

「不愧是出使黑胡定不世功業的侍中大人佩服佩服。

向無極微微一笑收回長搶道:「泰山崩於前而不改其色真能臣也!」

「漂亮話就少說了吧你謀殺朝廷大臣還敢拘禁本官可知已犯了誅連九

族之罪?你武功再高不過一介平民還想逃得過朝廷緝拿么?」

俞人則聲色俱厲幾乎義憤填膺!「俞大人好膽色好氣魄好清醒的頭腦。

若不是有高人事先提點以在下的愚鈍還真的應付不來。

向無極撫掌贊道:「如俞大人所願閑話休提在下想問俞大人一句以在

下為大秦效命多年

也頗有功績在身以俞大人的見識累功可封幾品官?」

「功勞雖大偶有為之累功當為三品若得聖恩眷顧二品也不足為奇。

俞人則身為侍中此前還為尚書左丞掌管吏部對這一切如數家珍可謂言

出必中。

「謝俞大人解惑……」

「這些功績不足以抵消你的大罪!」

不等向無極說完俞人則已冷冷打斷。

這位公認的青城派乃至大秦國第一高手數十年來深居簡出除了修煉習武

之外一無所好。

僅在極特殊事關大秦國國運才能引動他離山為國效命。

譬如燕秦之戰最關鍵的時刻燕國全軍高手偷襲下卞關正是向無極力戰丘

元煥最終才保得下卞關未曾失陷。

若他肯入朝出仕迭雲鶴的青城派掌門與驃騎大將軍都是他的!無人敢不服

無人敢反對。

如今迭雲鶴已死向無極一反常態侃侃而談jīng明如俞人則已察覺其中端

倪不免心中砰砰大跳:向無極當年不坐掌門之位引發迭雲鶴與賀群的爭端

最終賀群被排擠出山門多半還蒙受不白之冤最終身入賊黨。

前些年賀群重又現身一出手就致使迭輕蝶墜落深淵青城一系後繼無人。

兩人斗來斗去兩敗俱傷損的全是青城派的未來。

迭雲鶴從前是丟了面子掙得了他個人的里子可青城派的里子又是得是失?最終受益的又是誰?還是眼前這位不計功名利祿的【武痴】。

俞人則心中嘲諷著迭雲鶴也不無自嘲:想不到迭雲鶴辛辛苦苦打理青城派

基業全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向無極樂得清閑自在幾十年到了關鍵時刻一伸手什么都成了他的。

如今迭雲鶴身死迭輕蝶墮落多年早已不配身為掌教能主持大局的唯向無

極而已!沒有人會反對一切順理成章。

而自家還未喪命原因只有一個:向無極接掌青城派猶嫌不足他還要接任

迭雲鶴的驃騎大將軍!「只消俞大人不說在下就沒有這份罪業功績就仍是功

績。

向無極起身逡巡隨手揮舞著長搶。

jīng鋼鑄就的沉重大搶在他手中輕若麻桿揮灑自如。

喝喝的風聲即使是俞人則也覺水潑難進末了抖個花式搶尖劃在下發出

牙酸的聲音內力到處搶痕破開面深得清晰可見。

「太子遠在涼州國尚且無主罪業定然是罪業功績可就說不准了。

俞人則心如明鏡向無極的目的已昭然若揭。

「那就勞煩俞大人幫個忙與在下一同扶新主登基再消弭了罪業送在下

一份功績如何?」

向無極越說越是心情快活言語間頗見輕佻連眉毛也挑了起來。

「那可是驃騎大將軍朝中股肱之臣!你道是隨口兩句就能敷衍得過去么?

本官無能為力。

「這倒不敢讓侍中大人cào心掌門師弟死得好慘在下必須要討一個公道!」

俞人則心中一跳!成都城的局勢錯綜復雜除了孤注一擲的霍永寧與方文輝

其余大臣都在小心翼翼維持著平衡等待著破局一刻的到來。

幾大派系之間近乎完全隔絕誰也不會向敵對陣營吐露己方的想法。

能人眾多言多必失最好的辦法就是互相之間不談一個字也不吐露。

他原本以為向無極是聽聞了京中形勢忽然動了入世的念頭。

但如今看明顯是有備而來還是籌劃已久!聯想到此前向無極曾言有高人提

點過以及對迭輕蝶的掌控原來向無極並非自恃武力的莽夫且朝中另有奧援。

敢隨意動手殺害朝中重臣顯然是有了必勝的把握外援之強更是不消說了。

不會是胡浩如今他勢單力孤縱有通天之才也已是自身難保。

也不會是屠沖中常侍的權勢幾乎全來自於陛下的信賴如今信賴他的陛下

已經死了。

剩下的只有近來聲勢最足實力也最為強勁的霍永寧與方文輝。

秦皇駕崩之後方文輝雖頗為意動也清楚他一人是全然辦不到的搞不好

還會搭上身家性命。

朝中也平穩等待太子歸來在諸位大臣眾星拱月之下登基。

變數出現在霍永寧忽然回京的那一日。

他公然打出支持五殿下登基的旗號且看當日的模樣方文輝與諸位大臣一

般要么以為霍永寧瘋了要么便是身懷先帝遺詔之類的東西要試探有不臣之

心的臣子。

他是將信將疑絲毫不敢輕舉妄動。

直到五殿下興奮又緊張漲紅了臉出現在朝堂上方文輝才咬牙下定了決心

堅定與霍永寧站在一條線上准備孤注一擲。

俞人則冷眼旁觀對細微的變化洞若觀火這段日子始終沒能想

明白的問題

也逐漸清晰。

先帝駕崩以來率先推動新君登基的不是與五殿下同一陣營的方文輝而是

霍永寧。

為此這名孤臣已徹底撕破了臉皮將長久以來的jīng心局全數押了上去。

相比迫於形勢不得不跟進的方文輝霍永寧與五殿下才是背水一戰的兩人。

這一切並非俞人則瞎猜。

方文輝的動作本就奇怪他雖是五殿下的舅舅也是重臣之一可公然與太

子對抗不是明智之舉。

以俞人則的想法若易身處之能努力再經營個兩三年多爭取些居中觀望

的大臣在民間再能累積名望或許能有些許與太子殿下一掰手腕的實力。

也僅僅是些許而已。

現下的五殿下不過是以卵擊石。

事實也正是如此霍永寧與五殿下幾乎是裹挾了方文輝如今跳得正歡。

可朝臣們礙於太子殿下不在不好公然與五殿下撕破面皮而已一個置之不

理就讓他們幾乎是在唱獨角戲。

一旦太子殿下回京城有了主心骨局面便是一邊倒毫無懸念。

以霍永寧之智怎會干出這等蠢笨如豬的事情?俞人則也懷疑過這人是不是

還有什么後手有什么暗援?可一個孤臣為大秦國嘔心瀝血了幾十年的孤臣

人人看在眼里哪會有什么暗援?現在暗援出現了藏得好深和霍永寧幾乎一

模一樣只是一在朝堂一在江湖。

而霍永寧的目的昭然若揭他哪里是在捧五殿下登上大寶又哪里把方文輝

放在眼里?他是個賊准備竊取江山的賊!難怪從前他在朝中會鞠躬盡瘁這人

早就把大秦國的江山當做自家的東西否則哪有毫不顧及子孫的臣子?哪有全無

私心的青天大人?至於面前這位看似木訥的武痴向無極根本是把迭雲鶴當成了

自家奴仆讓迭雲鶴盡心盡力將青城一系打理得根深葉茂。

只待前路艱難適逢大變之時他輕輕松松廢了迭雲鶴親手接管青城一系。

這兩人都是賊!從前那些黑道巨擘心狠手辣的草寇和他們的隱忍能

耐比起來統統不值一提。

俞人則靈光一現想了個徹頭徹尾。

可是一切都已太遲了……自身已在絕境向無極敢殺迭雲鶴自然也不會對

他俞人則手下留情生機所在不過是看自家的選擇………………………………

………………………………………………「霍賊有特殊的傳承他十分了解皇位

更迭之時會發生什么這一切全是他數十年來jīng心的局。

咱們沒有機會的。

吳征低著頭沉重道:「朝臣們為免沾染上這些腥臊本能都會躲得遠遠的

正好給了霍賊機會。

至於向無極我的判斷不會錯。

暗香零落在大燕遭遇重創

之後何時又浮上的水面?正是迭輕蝶遭遇賀群之辱時!為什么會這么巧啊還偏

偏就是迭輕蝶……向無極不當青城掌門迭雲鶴與賀群才反目成仇。

據我所知

賀群當年之聰慧武功都要勝於迭雲鶴。

換句話說賀群更加不好對付。

如今

青城派除了向無極已無人可替迭雲鶴了對不?」

在場諸人面面相覷吳征這一番話說得太過詭異可是左思右想又實在找

不到反駁的理由。

韓克軍喃喃道:「你說是向無極……這些理由不夠還不夠的。

「夠了。

吳征提筆在面前已寫得一團亂麻的紙上唰唰幾筆道:「當下還能左右局勢的

除了向無極再無他人也就只有向無極有這么大的潛力!向無極若得青城一系

再控制俞人則他與霍賊方文輝聯起手來要權有權要兵有兵朝中無人

能敵!」

「是夠了而且……他們還能為梁俊賢造就極大的聲勢。

韓歸雁苦笑著道:「賊黨的老巢里曾有憂無患出現那一夜霍賊可是在京城

里飲宴的。

呵呵暗香零落一副趕著去投胎的模樣搞得天怒人怨那處巢xué可

不就是留著給向無極乃至梁俊賢積累名望之用?他日向無極領兵剿滅了賊巢

就算朝臣有怨氣又有誰還敢反他?」

「沒有了沒有了……」

吳征將雙拳捏的咯咯作響怒不可遏卻又黯然道:「我娘悄悄來成都城之

前時常戴面具示人。

憂無患只不過是個名字霍賊用來掩人耳目的名字而已。

一副面具一個名字誰都看不清面具下的真容是誰。

霍永寧是憂無患向無極

也是憂無患……咱們已徹底敗了這一局不管你們服不服氣我們都敗了……賊

黨堅毅果敢不得不服!現下我們要做什么你們明白么?」

凄凄惶惶茫茫然然!吳征忽然說出喪氣話來陸菲嫣一時頭腦一片空白

冷月玦也

蹙起了眉頭涉世最淺的顧盼甚至白了臉色連韓歸雁也覺得前路一片

黑暗無法可想。

「我說這些不是要滅自家的威風而是要先讓大家都明白從前的一切都

離我們而去了什么都沒了。

無論用了多少功夫心思多么舍不得都沒了。

城里不要抱任何的幻想以霍賊之能這一陣能把咱們的後路全數斷絕!」

吳征起身嘶啞著喉嚨道:「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再開一局……只是這一回

咱們的本錢少了許多……太多……雁兒對付梁玉宇的事情准備得如何?早些

讓他登基可多擠出些時光來我們也好有更多的准備之機。

「已全備下了就等祝家主!她是至關重要的陣眼待到明日她歇息好了

我們就動手!」

「不用。

做好兩手准備白日與夜間其實夜間動手最好。

我娘的本事……」

吳征終於有些開心笑了出來道:「她是天底下第一號殺手你們沒見她在

桃花山上是怎么屠戮長枝派滿門又是怎么打得戚浩歌與李瀚漠節節敗退的。

縱使已知道了吳征脫險的經過一聽到此節眾人還是忍不住滿心震驚又是

振奮!無一不心馳神往只恨未曾親眼見著桃花山上驚世駭俗的夜戰。

前路淼茫己方的任何一點力量都是信心與士氣的來源。

有祝雅瞳這樣一位真正的頂尖高手助陣於當下而言意義非凡。

吳征又向營帳外退去邊退邊頻頻點頭。

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做要籌劃。

控制住梁玉宇只是第一步往後又將何去何從?沒有哪一條路必然可行形

勢或許瞬息萬變他所能做的便是努力去記憶從前學過的歷史羅列出皇帝繼

位的前後的種種可能變局之下霍永寧又會怎樣實施對昆侖一系的滅絕之計於

他而言同樣要有許多預桉。

「征兒且慢我有話與你說。

方退出營帳陸菲嫣就跟了出來。

美婦媚色盡去一臉凄然。

「嗯我一直在等你。

對陸菲嫣的難過與自責吳征感同身受。

他背負著整個昆侖派也連累了昆侖派。

她則會連累了家族整個陸氏家族兩千余人口。

「真的沒有希望毫無辦法了么?」

心慌意亂詞不達意吳征卻知道她問的是什么。

默了默吳征還是擁她入懷柔聲道:「壯士斷腕可保希望之火……陸家主

一向睿智他收到傳訊後自會做出最好的選擇你也別太過擔心。

有些事彌補

已不及我們只能盡力挽救。

什么禁忌不倫在生死攸關面前一切都已不再重要。

吳征慢慢體會到了其中的無奈甚至隱隱想顧盼會不會突然沖出營帳她看

見了這一幕又會是怎樣的反應。

——這一段艱難的時光熬過去之後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師妹再也不復從前

的天真單純。

可惜劃出來作為軍機要的後營沒有突然韓歸雁既准了陸菲嫣出來自會

拉住顧盼。

陸家的事多少受自己牽連同樣的還有韓家……派系之間從來如此一榮

俱榮一損俱損誰也沒得話說可吳征仍有許多負罪感。

若一直有現在的危機意識毫不懈怠結果會不會比當前要好上一些?心緒

震盪間一縷箭聲破空而來。

吳征伸出二指勢大力沉的箭枝被一拈便牢牢定住。

「你的武功……」

「十一品。

比你可就差得還遠。

吳征敷衍過去搖著頭快速返回營帳道:「出意外了!」

箭枝上縛有竹管不是偷襲而是傳訊之用。

血衣寒早早就被韓歸雁散了出去監視風吹草動——不僅是涼州邊界可能有的

變局也包括梁玉宇的一舉一動。

&nbsp。

沷怖、

用發射箭枝傳訊則是最快速也最緊急的一種。

「嗯?」

韓歸雁接過箭枝一眼便知來自梁玉宇處展信一看略覺驚慌道:「梁玉宇

來了。

盼兒速去找祝家主與倪姑娘返回時不必進營一切聽她們的相機行事!」

「是。

軍令當下顧盼不敢有違急匆匆自去尋倪妙筠與祝雅瞳。

「梁玉宇當是要自己掌控全局了……」

韓歸雁將信遞與吳征道:「這人現在誰也信不過?」

韓克軍已與梁玉宇一晤以韓老侯爺的人望與忠心梁玉宇沒理由信不過

他也不能與韓克軍撕破面皮。

涼州軍伍還要仰仗韓克軍一路回成都更是險關重重韓克軍恰如定海神針!可如今梁玉宇招呼不打一聲帶著高手護衛隨從向軍營前來顯是要親現軍前

拿捏軍中大權。

京城里至今沒有消息傳來梁玉宇幾被孤立個中不尋常的味道當是讓他如

坐針氈。

他一離開太子的臨時府邸即可說明對韓家的信任也是低到了極點。

計劃全盤皆空梁玉宇反客為主他來到軍營之後必然會迅速整治出一支自

己絕對信任的將士留在身邊聽用。

屆時想要通過掌控他以掌握這支軍隊留為資本就更加麻煩。

「既然如此不得不兵行險著!」

韓歸雁先定下了戰略見韓克軍贊同點頭信心大增掐著手指道:「梁玉

宇現下離軍營當還有七成的路程咱們半道截擊還來得及。

「人手不足梁玉宇已對咱們有了戒心伏擊不易難上加難。

「需要誘餌去分散他的注意力老夫可以。

韓克軍一手捋須一手點著圖道:「老夫孤身一人在道中等他這里有不

少藏身之所最好。

「既有戒心風險太大。

「若論臨陣決機你們不如老夫。

但要勇冠三軍老夫一把年紀遠不如你

們。

風險……此每個人都似風中殘燭何來大小之別?」

韓克軍起身出營道:「老夫先行一步你們速做決斷。

目送他離去韓歸雁臉色發青終於咬牙低頭望著圖道:「娘……祝夫人

不知道怎么樣了!」

「既有大事我怎能不來?」

祝雅瞳適時掀開帳篷一臉疲憊又一臉笑意。

她的現身卻讓每個人都吃了顆定心丸。

韓歸雁面上又一紅不敢看祝雅瞳裝作不在意徑自問道:「倪姑娘和盼兒

呢?」

「她們稍後就來也不必現下來雁兒說對么?」

「正是。

韓歸雁與陸菲嫣對視一眼道:「敵眾我寡成敗均在她二人身上。

「盼兒不知能否做得到……」

陸菲嫣手心里捏著一把汗嬌軀微微顫抖。

梁玉宇是一國太子之尊更不是笨蛋。

雖說峢在涼州遇到太多的意外事先全無准備可想要制服他也不容易。

何況哪位太子手頭沒有些壓箱底的後手?把重擔壓在一個不足十六的女娃兒

身上一切都來得太過沉重。

「一定要信任她盼兒會的。

就算一時做不成咱們幫她多拖延些時刻第

二回第三回也就會了。

祝雅瞳寬慰道:「既至半道也有好處有韓老將軍截擊不在營里落人耳

目時刻便能寬裕許多也不求一擊必中!」

「原本要隱瞞你們倆脫困之事如今看來想瞞過梁玉宇千難萬難了咱們還

是趁早不要做這等打算。

韓歸雁的提醒吳征十分同意!自由心證一說從前吳征可是嗤之以鼻的想起

來的確是被和平年代的安逸沖昏了頭腦。

凡事講證據非得以理服人這一套在亂世里拿來濫用遲早要誤了大事。

搜尋桃花山的動靜一點都不小梁玉宇袖手旁觀對韓歸雁避而不見要說他

一點都不關心絕無可能。

是否親眼看見吳征與祝雅瞳被帶回一點兒也不重要梁玉宇必然會做好相應

的妥善安排。

明知有祝雅瞳這位十二品大高手坐鎮梁玉宇仍然先發制人。

一來有刻意顯得魯莽慌亂好叫韓克軍父女放松戒心二來也是有充分的自

信三來這份孤注一擲的決心半點也不亞於己方。

來勢洶洶吳征不由暗嘆有韓克軍這等老將坐鎮實是一份天大的幸運。

短兵交鋒打亂對方的部署全憑奇兵致勝!只看誰的計謀更奇誰的兵鋒

更銳誰的決心與勇氣更烈!每一役都如決戰!眾人正欲出行忽有兵丁來報:

「奚刺史遣軍運送軍資前來領軍的是奚刺史的夫人正要求見韓將軍。

眾人聞言大喜!林錦兒適時前來正是增了一位強援!「快請!」

楊雪山傳訊之後奚半樓即刻前往成都城走得甚急。

林錦兒甚至不知發生了什么事只依令整備了可靠的親軍運送了大批的糧

草物資前來匯合。

直到營中一問才知發生了如此大事俏臉不由沉了下來!奚半樓此去成都險

象環生他不帶林錦兒自是存了防止意外之心。

林錦兒憂心忡忡又大為不滿還是吳征最明了師娘的心思先是近乎哭訴

了一陣自家遭遇再讓祝雅瞳就昔年掌摑林錦兒的舊事好好賠了不是。

最後將局勢和盤托出個中的艱辛困難不消多說眼下正是一個生死大關!

向來對吳征視同己出林錦兒豈有二話?奚半樓遣了自己來此固然也有讓她相

助吳征之意。

當今已沒了任何退路只能步步驚心步步兵行險著!伏擊擒拿太子也不在

話下。

韓克軍盤膝坐於半道孤身一人。

涼州一荒涼廣闊面俱是些矮草幾乎可一覽無遺梁玉宇領著三十余

名侍衛與臣屬也早早看見了他。

「去問問韓侯有何事在此?你們隨孤往軍營里去莫要停步。

梁玉宇嘿然冷笑似乎看透了韓克軍的不臣之心。

行伍偏了個方向離開官道遠遠避開韓克軍所在之繼續前行。

韓克軍不得不無奈起身與前去問話的隨從一同前去拜會梁玉宇。

梁玉宇心中一動露出個得意的微笑暗道:老狐狸居然想要動孤?簡直罪

不容誅!他擺了擺手止下行伍在勢最為平坦之處等候。

韓克軍呆的方難保有什么詐自己是絕對不會過去的。

自己選定的場所則安然無憂且韓克軍自己送上門來豈有不掌控在手中以

為人質的道理?只要拿住了韓克軍韓歸雁豈不是乖乖就范?只可惜醒悟得晚了

些連宋大光都沒能及時反應過來否則上一回韓克軍前來商談時就該先把他捏

在手心里了。

韓克軍年事已高走得甚為辛苦一步三喘慢悠悠。

梁玉宇哂笑不已自己立定不敗之只看他到底要玩什么花樣。

好一會兒功夫韓克軍才行至車駕前放下拐杖跪道:「臣韓克軍參見殿下。

上土石粗糲韓克軍跪著不由身軀顫抖不一時額頭上就滿了冷汗。

梁玉宇一揮手道:「韓侯辛苦起來吧。

你找孤有何事?就請在車駕上相商

吧。

話雖說得客氣兩名侍衛卻已一前一後上來一人攙扶韓克軍起身手掌

有意無意拿住他的脈門。

上太子車駕是不可能的一轉眼反倒落入侍衛的掌控。

韓克軍嘆息道:「臣豈敢。

臣只是想請殿下隨臣一行。

「大膽!」

梁玉宇詫異喝道韓克軍武功算不上太高不知有何底氣敢胡言亂語?話音

剛落就聽拿著韓克軍脈門的侍衛大聲慘呼著倒下xiōng口前鮮血狂噴好似開了

六朵血泉。

韓克軍手握一只筒管梁玉宇身旁的侍衛瞳孔一縮大駭道:「【豪雨香梅】

殿下當心來人護駕護駕!」

那侍衛正是梁玉宇的貼身太監舒和通也正以他的功力最高最難對付!韓

克軍手持【豪雨香梅】對准車駕正是要拖住此人。

舒和通一邊護著梁玉宇向車駕內退去一邊揚手打出三點寒星直奔韓克軍面

門。

以韓克軍的武功絕躲不過去!危急之中看似平坦的面忽然像被掀開一樣

面之下跳起一個人來!她身形腴潤多姿手握一柄長劍隨手揮灑便輕易挑開三

點寒星旋即電射向太子車駕。

舒和通喉頭發苦!這名女子武功強得不可思議必然是祝雅瞳無疑。

先前為躲避暗器將太子帶入車駕如今退無可退只得將車門關好拼死擋

在車門前。

「退開!」

祝雅瞳一現身舒和通便發出了警示。

可祝雅瞳挑開暗器順手一劍斬向欲挾持韓克軍的第二名侍衛一氣呵成。

那侍衛見機也已極快仍被祝雅瞳一劍削下條手臂疼得當場昏死過去。

威風絕倫無人再敢攔阻祝雅瞳沖至車駕前舒和通早已蓄勢多時當即

斜斜削出一劍。

這一劍正是舒和通畢生jīng湛修為之所聚劍鋒不住顫抖發出嗤嗤的聲響削

向祝雅瞳脖頸。

祝雅瞳凝神應戰轉瞬間兩人便交手數招。

她雖占了上風可想擊退舒和通也非短時間能為。

兩位絕頂高手既交上了手其余侍衛便可尋機夾擊祝雅瞳武功再高也雙拳

難敵四手!何況還有個老邁的韓克軍?韓侯再度成為目標侍衛們暫時不敢chā手

絕頂高手的激戰紛紛向韓克軍處襲來。

遠處煙塵滾滾三匹駿馬奮蹄飛奔箭射趕來。

可是哪里趕得及?即便侍衛們忌憚威力極大的【豪雨香梅】不敢過分冒進

待得三匹馬兒到了近前韓克軍也早已束手就擒。

韓克軍拋去左手空管雙手合攏持定右手的一只【豪雨香梅】不住變換方

位威懾眾人。

馬蹄聲漸漸趨近震耳欲聾!誰手中能有關鍵的人質誰就能掌控局面!梁

玉宇處的關鍵之人只有一位就是他自己。

而韓克軍這里侍衛們都知道他們每一位都很關鍵每一位都不會被放棄。

舒和通肩上被劃出一條淺淺的傷痕仍不退半步兩位絕頂高手在車

廂前極小

的空間里大戰險象環生。

兩名侍衛已繞向車駕之後准備揮劍砍開密封的車廂帶梁玉宇脫離絕境。

四名侍衛一前一後一左一右向韓克軍bī近老將只剩一管【豪雨香梅】瞻

前不能顧後。

「住手!奉奚刺史之令前來誰敢造次!」

女聲響起又有奚半樓之名侍衛們都認得這是他的夫人林錦兒。

可不會有人搭理他太子面前奚刺史算個什么?四名侍衛又再踏前一步

韓克軍手一抖不知是有意還是誤觸細密的嗤嗤聲響起【豪雨香梅】爆射而出!正面面對暗器的侍衛眼前一片花白韓克軍手抖之際他便急閃銀針幾乎貼著

他的肋部劃過讓他一顆心幾乎從xiōng腔里跳了出來。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既躲過了致命一擊接下來自是要拿下韓克軍請功!念

頭剛起小腹一涼。

平整的面上忽然鑽出兩人一名劍眉星目的男子手握著長劍猝不及防穿

透了他的身體!變故幾乎是一瞬間便起!吳征與陸菲嫣從下鑽出吳征瞬殺一

人陸菲嫣長劍飛舞敵住了另外三名護衛護著韓克軍向林錦兒處退去。

韓克軍的銀針不是射向死在吳征劍下的侍衛而是對著舒和通!祝雅瞳自外

向車內進攻全然擋住了舒和通的視線【豪雨香梅】爆射之際便躍身而起雙腿

平舉綳成了一條直線。

數十枚銀針正從她胯下穿過直襲舒和通!既要應付暗器還要對付祝雅瞳

頭頂的神劍舒和通大吼一聲對豪雨香梅全然不顧挺劍向空中的祝雅瞳刺去。

祝雅瞳身在半空無所憑依卻翩若飛鳥之捷足尖在舒和通劍身上一踢便又

躍起一尺。

只聽叮叮叮一陣密密麻麻的聲響銀針全數釘在舒和通身上。

他總有內甲與內功護身仍不能抵擋【豪雨香梅】的威力立受重傷。

此時林錦兒韓歸雁與冷月玦已趕到三女接過陸菲嫣與吳征護衛韓克軍的

任務吳陸登時騰出手來一同向舒和通攻來!制住梁玉宇戰斗就此結束!諸

人都是一般的念頭。

舒和通已受重傷豈是三人的對手?眼看就要被斃於劍下時車駕里咔哧一

聲響門板破裂忽然鑽出一個人來!祝雅瞳吃了一驚她bī住了舒和通一時回

手不及只見來人居然也身負十二品修為以一雙肉掌噼向吳征與陸菲嫣!不著

調梁玉宇何時還養出這么一名死士不再最危機的時刻絕不現身也絕不會動手。

一動手就要人的性命!陸菲嫣瞳孔一縮吳征怎能敵得住這等高手?不想吳

征也是一般的心思他在桃花山吃了戚浩歌一擊對應付十二品高手還有些經驗

也想一力承擔下來。

兩人齊齊向中間一撞欲把對方擠開卻誰也沒擠開誰反倒緊緊貼在一起

兩柄長劍向敵人刺去。

砰砰兩聲長劍沒能刺中只匆忙間與敵人對了兩掌。

吳征與陸菲嫣雖遜色但兩人聯手不落太多下風被打得向後飛出心頭大

震一時間又不由自主抓向對方相互扶持著落下來。

只是姿勢就極為古怪曖昧:吳征摟著陸菲嫣的蛇腰陸菲嫣環著吳征的脖頸

酥xiōng更是緊緊貼在他肋側。

「住手!否則我就殺了他!」

清冷又顫抖的聲音在車駕里響起撞碎的門板向內望去不知從哪里冒出來

的倪妙筠斬殺了兩名護衛而離別鉤則橫在梁玉宇咽喉處。

顧盼小臉緊張得通紅目光卻古怪之極望著吳陸二人……舒和通拼死護主

本就身負重傷一怔之下被祝雅瞳長劍穿心。

至於那名死士被祝雅瞳一陣勐攻打得連連後退見主子又落入敵手惶急間

居然撞上祝雅瞳的長劍一命嗚呼……他雖是高手卻牢牢被梁玉宇所掌控若

不力戰也是死路一條。

可惜的是他面對的敵人確實無論如何力戰都戰勝不了的……「殿下別來無

恙快隨臣等回營登基!」

吳征放開陸菲嫣不敢去看顧盼頗覺尷尬向梁玉宇說道。

………………………………………………………………………………………

……………清晨的成都城籠罩著一層薄霧春末的cháo氣尚未散去可夏初的暑氣

會隨著日頭升起不需多久便會被驅得一干二凈。

「可惜皇城里的yīn霾卻不能被陽光驅散。

胡浩坐在高高支起的窗棱前目光凝重又渙散不知該著重於何方喃喃自

語道。

「老爺又起了個大早妾身去備些粥來。

林瑞晨睡得尚熟可也被胡浩驚醒揉著惺忪的睡眼見夫君心事重重忙批

衣起身。

「不必了我不想吃。

「老爺

若是沒胃口妾身就去做些糯米芝麻煳吧養肝最好。

胡浩晚睡早起幾乎徹夜失眠已不是一兩日近日來煩躁易怒jīng力萎靡不振

臉上也是掩不去的倦容。

&nbsp。

沷怖、

林瑞晨心中擔憂刻意吩咐取了安神的葯材還有養肝的食物。

此刻勸說了一句又以半撒嬌半命令的口吻道:「老爺的身體要緊再不想

吃也得吃一些。

嬌妻倚在身側豐滿而柔軟近日來被自己不住打擾雍容的俏臉上也見

疲憊。

胡浩心中一動握住林瑞晨的手道:「那就聽你的。

「老爺請稍後。

林瑞晨嫣然一笑起身離去。

嫁與胡浩看看就近二十年。

雖說胡浩年歲較長夫妻親密事力不從心可林瑞晨並未有所不滿。

在侍中府上養尊處優夫妻之間更是情投意合即使少了房事也不礙兩人情

深意重。

——都說房事是蜜里調油可沒了油蜜仍然是蜜甜心甜肺。

自從掌門師兄坐鎮涼州韓克軍困居韓城之後昆侖一系在京中的要務全系

在胡浩身上。

林瑞晨既感恩夫君的全心全意也心疼他的日夜cào勞。

她所能做的便是將侍中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條讓胡浩全無後顧之憂。

夫妻二人一向配合得很好也互相都讓對方滿意。

吳征下山之後飛速進步這一趟去涼州之前林瑞晨心中可有雙份的喜悅。

昆侖有後是其一夫君終於迎來了得力幫手從此不必辛勞如此是其二。

只是秦皇忽然駕崩胡浩的憂心忡忡再到府上的侍衛們被悄然派出讓林

瑞晨內心不由隱隱慌亂。

作為侍中夫人府上的定海神針再慌再亂也不可表現出來。

尤其是自家愁得白了頭的夫君更需要自己的溫柔細心去支持安慰。

林瑞晨親手攪拌著鍋中磨得細碎的糯米與芝麻不住試著味道一邊就在

後廚里抽空稍作梳洗打扮。

胡浩不久後便要上朝非常之時她更需時時刻刻保持良好的狀態讓他盡

可能舒心。

鏡中的婦人年歲不輕眼角已爬上了好幾條細細的魚尾紋。

與同門相較樣貌上自是比不得林錦兒的楚楚動人更遑論陸菲嫣的艷名滿

天下可她更添一份沉穩一份貴氣。

「也不知三師妹怎么樣了?」

林瑞晨低聲沉吟道:「她竟和征兒眉來眼去長久住在一起恐怕早有師

門不倫。

落在我眼里倒是沒什么幫著自己一家人隱瞞也是當然之事。

只盼這兩

人莫要得意忘形以為遮掩得極好若被外人看了去遲早要惹出大麻煩來。

……這一回他們動身之前我該當向三師妹提點一二才是。

面子上難堪總好過

真的露了餡……想她這些年婚事不諧過得極苦征兒雖然大逆不道除了年歲倒

也十分登對。

待他們回了京還得警告征兒不可喜新厭舊好好將三師妹藏好

了莫要負了人家。

心事重重又苦笑了一聲京中波詭雲譎胡浩再諱莫如深林瑞晨豈能不察

覺一二?霍永寧像只小丑不住跳梁背後必然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

林瑞晨倒是時常盼望吳征能早日歸來他常年在京城還不覺怎人一離去

時局有變之下才發覺昆侖的未來掌門手里已握著強勁的實力。

胡浩如此煩惱也正是缺了這樣一支力量。

一力降十會!有時候迷霧重重之時偏就要蠻不講理用拳頭打出一片天

來。

「片刻不能掉以輕心。

煳煳已熬好林瑞晨緊了緊懷中的黃金驚堂木端起托盤向後院行去。

黃金驚堂木是先帝御賜。

說不上如見天子倒可懲戒讒臣斷世間冤假錯桉。

這種東西說好便好足見陛下對胡浩的寵愛與信任。

說不好也不好相當於給胡浩套上了一副沉重的枷鎖稍有不慎榮寵便要

變作萬死之罪。

自打霍永寧回京的第三日胡浩便把驚堂木交給了林瑞晨。

從前有事發生時林瑞晨也曾掌過驚堂木。

譬如吳征初剿暗香零落時官卑職小林瑞晨就請了黃金驚堂木鎮住了五城

兵馬司與金吾衛。

但直接交予林瑞晨全權保管此事前所未有即使以誥命夫人之尊也嫌太過

不敬。

夫妻間私房夜話時

林瑞晨不解相問胡浩只推說日日帶在身上不便交予

旁人保管又不放心還是自家夫人信得過。

哪有這般簡單?讓林瑞晨擔憂的也正在於此夫君在為自己找一道護身符

也因胡府上上下下自己的武功最高做事最為jīng細御賜的寶貝不易出了岔子。

回了寢居胡浩仍望著窗外呆呆出神。

林瑞晨放下托盤將煳煳一口一口輕輕吹涼才端起瓷碗放在胡浩面前道

:「老爺可還要用些什么?」

「不必了這些足了一會兒上朝時帶上兩只包子即可。

胡浩不忍拂了愛妻的美意吃起殷情熬制的煳煳來。

「料得老爺要帶干糧妾身昨日已親手做了些包子。

無論葷餡兒還是素餡兒

的都是依著夫君的口味調制。

回望林瑞晨的溫柔笑容胡浩感懷捧起愛妻兩只小手撫摸。

林瑞晨膚質水潤初嫁與他時細滑無比如今卻有些粗糲胡浩心疼道:「

怎去做些下人的事情?這些年來你cào勞的事情已夠多。

「不能為夫君分憂自當做些份內之事。

廚子的手藝自是比妾身好只是妾

身最明老爺的口味加之一番心意滋味定然比旁人做得強上許多。

林瑞晨一邊搖頭示意不累一邊訴說心中情意。

「得妻如此幸甚幸甚。

胡浩終於露出笑容摟了摟愛妻在她額頭一吻。

時日不早不能再行溫存胡浩起身離去前囑咐道:「先帝御賜的驚堂木夫

人務必收好萬萬不可懈怠。

「妾身不敢有違。

林瑞晨半福著行禮送行。

出了府門登上馬車胡浩有些恍惚。

馬車裝飾奢華陳設齊全坐在車廂里絲毫不覺氣悶反倒萬分舒適。

吳征初入京時於他同乘還曾向他炫耀過身居高位自當有相應的享受。

那一天吳征的悵然若失猶在眼前自己雖不斷奚落著他嚇唬著他心里卻

是發笑連連看著他一如當年自己初入京城時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稚嫩卻又

不服氣不甘心的模樣。

「邦泰民安兵jīng糧足四方清明為何一個先帝駕崩之事就能搞得眼看

江山易主?究竟孰之過也。

胡浩喃喃自語。

江山不是不能改主上若羸弱邦國動盪不安被取而代之並不奇怪。

眼下的秦國並不是這般模樣:大秦強盛王權威於四方諸臣並非一條心卻

各有才干便是強如燕國的進攻都沒能占著什么便宜。

可是不知不覺之間看似堅不可摧的大秦在內部卻有無數龜裂被有心人

借著大勢一推已呈崩潰之兆。

可笑群臣們還在忙於內斗各懷鬼胎。

更可笑的是已知曉霍永寧狼子野心的胡浩居然找不到一個人相商更沒

有一個重臣會與他攜手同心扶狂瀾於既倒。

種種不合理的現象不得不讓胡浩心生國之將亡必有妖孽的感慨與不忿!

「孰之過?天下三分之過也……若四海皆定豈容這等宵小之輩胡作非為!昆侖

一系皆忠正良直之輩時也命也回天雖已乏術又豈可無人在朝堂上仗義執

言?此去之後不容於天間不知征兒又會作何選擇?只盼他能明了老夫的用意

千萬莫學從前奚老兒愚鈍不知變通那一套!」

自言自語間馬車已行至皇城前胡浩隔著金水河遠望巍峨輝煌的城門與宮

室不著痕跡微微點頭似在嘆息或是贊許緩緩進入宮城。

先帝駕崩國中無君皇城之前也現出些慘澹的跡象。

且守門的金吾衛個個如臨大敵唯恐出了些許差錯憑空又將緊張之氣挑高

了許多。

大臣們也是輕車簡從噤聲噤色大多低著頭悄悄進入。

大臣們進殿良久秦都大道處才漸漸有了人聲。

皇城里的肅殺之氣讓人敬而遠之可生活總要繼續日頭漸高平民們也不

得不開始為生計奔忙。

當然也有三兩閑漢帶著草帽懶散在道旁大樹底坐倒納涼。

屠沖尖細的聲音在大殿里響起鑽出殿堂的朱漆大門遠揚出去讓宮門口的

金吾衛們都心頭一凜滿身的不舒服。

先帝駕崩太子遠在涼州五殿下日日上朝卻又不少大臣不聽他的幾位重

臣之間也互不相讓好端端的大秦朝堂被搞得不倫不類。

「沒有見到迭大將軍!怪了。

金吾衛們互相一個對視不由小聲泛起了嘀咕。

新皇尚未登基之前正是最為敏感之時除非有了告老還鄉之念否則就算生

了重病朝臣都要咬牙堅持上朝何況是舉足輕重年華正盛的迭大將軍?他怎

肯落於人後?「迭大將軍何事不上朝?」

屠沖掃

視朝堂後皺了皺眉心中也覺蹊蹺遂威嚴發問道。

國無新君朝臣們便依國君抱恙養病時的舊例由中書門下尚書三部主

官共理朝政中常侍屠沖主持朝會。

胡浩聞言登時心里一個咯噔:迭雲鶴不上朝已屬怪事居然連屠沖都不知道?個中有鬼!中常侍都不知的事情朝臣無聲果然人人不曉。

屠沖冷哼一聲向隨侍的太監道:「速去驃騎大將軍府上拜問。

當日隨侍lún值的正是趙立春他為人機警靈敏多日來的怪異氣氛早讓他心

中惴惴不安得了令趕忙低聲應和急急向殿外行去。

「不必了本官略知一二。

不待趙立春離了大殿霍永寧出班揮手道。

群臣的目光齊刷刷轉向他疑惑更甚:霍中書既知為何先前不說?看他臉

上略有怒火隱而不發的模樣似乎不是略知一二那么簡單。

不知是在唱大戲呢還是要bào起發難。

「霍中書請說。

金鑾殿上龍椅之旁坐有一人面容儒雅幾分青澀幾分緊張另有興奮

的cháo紅正是五殿下梁俊賢。

每當他開口朝堂上就更加不倫不類朝臣們更不知該如何自處。

他連太子都不是卻又是先帝在世時默許發展勢力的皇子在朝中有那么些

臣屬效命於他。

太子不在皇子里真的以他為尊可除了那點微薄的底蘊之外誰又真的會

聽他的呢?「這要問奚刺史奚大人了。

「嗯?」

梁俊賢的意外聲被朝臣們的嗡嗡聲所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