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雲羅】第十集 寒夢橫江 第十四章 月下紅袖 願君相憐(1 / 2)

江山雲羅 林笑天 12405 字 2020-0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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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5月22日

第十四章·月下紅袖·願君相憐

折傘搖搖傘面上未曾繪著山水但仍有那一句斜風細雨不須歸。《據說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記住,發布地址:第一書包 d1sb.com》

吳征已經

徹底放棄了練字所以這一行詩還是央了陸菲嫣書寫。

佳人邀約旅途中又沒准

備什么禮物在身打一支她熟悉又喜愛的折傘也是一番心意。

煙波山到了夜晚更加朦朧。

此刻明月在天萬里無雲可向天空望去明月仍

像蒙了一層薄紗。

吳征信步至石階口向山腳俯瞰才覺這層薄紗不在天空恰在

煙波山。

微涼的湖風送來水霧重重正將桃林裹在氤氳之中。

月光的銀輝下桃瓣

夭夭其華良辰美景吳征卻已無心賞玩。

再美的景致空無人煙時都沒有任何價值。

若有佳人在此風月才會變得活

色生香。

桃林里的落英繽紛也是一樣現下吳征的眼里除了那位高挑修長的女

郎已容不下旁物。

桃林雖繁茂但終究不是無邊無際吳征在林間穿行了兩趟一無所獲。

女郎

約他深夜來此卻又難覓芳蹤吳征撓了撓頭不由也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搞錯

了。

落英深處皇親謀反。

吳征自信解讀的皇親謀反那是必然錯不了也是找著

倪妙筠見面之後的事。

想要找著這位極善隱匿甚至能在十二品絕頂高手眼皮子

底下消失的女子看來要著落在第一句上。

吳征未覺佳人刻意賣關子而感不耐反倒頗覺新鮮有趣。

倪妙筠可謂文武雙

全初到成都在吳府露面時足脛旁那只紋著的翠鳥以及擊斃雪夜魔君項自明

時那一身紫色的夜行衣當時就給吳征留下難以磨滅的深刻印象。

且她生長在書

香之家當世大學者之女時而冒出些奇妙想法不足為怪。

吳征的記憶里歷代才女們弄出的花樣一點不少被堵在洞房外的新郎官都

大有人在。

而倪妙筠在天yīn門時寡言少語一方面是這家門派修禪本就是個清凈

另一方面就是她身份特殊有時少說為妙。

但她的性子本非沉悶無趣甚至是個

秀外慧中小心思十足的愛美姑娘。

至少吳征還沒見過另一個會在自己夜行衣上

動手腳的人。

她選在桃林見面遞過紙條前又只來過一回。

所謂落英深處那是

游覽時便暗中留意過的方了。

吳征微微一笑走回山腳順著今日眾人上山的路線再度搜尋起來。

上山時大

伙兒都聚在一處倪妙筠並未獨自離開過這個落英深處便是眾人來時在林間穿

行的路徑吳征只需在這一帶搜尋即可。

溪水潺流不覺溪聲在夜間也更加歡暢清晰。

吳征舉目四顧眼中只有婆娑

桃枝與灼灼桃瓣雖未見倪妙筠的曼妙身影心中卻是甜意更多期待更甚。

說不清這段感情自何時而起。

或許是那晚雨夜同游或許是更早些定下東入

盛國也可能因桃花山谷底的那一場糟糕邂逅……也說不定在迭府外宅她的那

套如夢似幻的劍法。

還是在成都城初見之時就已心底埋下了種子。

吳征並不糾結於分辨究竟是哪一回。

佳人的相貌身段均是男子不會也無

法拒絕的那一種。

外貌之佳世所罕有但更令吳征感到幸運的還是兩人之間

終於情投意合。

想到這里吳征不由啞然失笑。

家中女眷個個都有不堪回首的往事或是難以

疏解的憂愁。

相比較而言倪妙筠算是最為幸福的了。

她來到成都城之前沒有

太大的波折沒有生死之間。

不知道她九歲時長什么樣子眉眼之間與現在兼具清麗與成熟的模樣有幾成

相似?當時背井離鄉遠去天yīn門的小女娃一定倍感思念故鄉又倍感茫然。

看她對柔惜雪敬重的模樣即使是祝雅瞳引薦的人即使有不可告人的身份柔

惜雪一定待她很不錯。

在天yīn門里她並未感受到孤獨即使為了家國而憂慮但

真正的波折與生死之間都始於她來到成都見到了吳征。

吳征不由又是一笑若沒有這些生死之間兩人一定不會走到這一步。

她若

不肯或是不情不願吳征也不會強迫她更不會讓她成為吳府的一員。

這些生

死之間實在說不上是好是壞。

同門故去門派覆滅歷經人生的艱難與起落

當她帶著同門的希望繼續生活時不知道對於遇見了自己又是怎樣的感覺?萬分

慶幸?還是始終有那么點不服氣。

桃林又走到了頭前方已是那座青岡石碑倪妙筠仍然香蹤裊裊不見身形。

吳征盡頭駐足片刻回望一路蜿蜒向上隱於園林間的石階撓了撓頭只得再

行原路返回。

能得佳人主動邀約其實吳征自己也想不到。

祝雅瞳的聯姻之法是好的對

各方來說都有不錯的收獲。

對男

子而言得一家世顯耀的絕色佳人大賺特賺唯

一未知的便是女方了。

倪妙筠幾乎第一刻就答應下來不是因為當時對吳征有多

喜愛而是抱著獻身的態度就像她yòu年孤身前往天yīn門一模一樣。

吳征很清楚

當時的倪妙筠所思所想只是【委身】於吳府就像一件奇珍再奇再美終只

是一件可以交換的貨品。

她沒有反對只是覺得價格合適。

吳征花了很大的力氣費了很多的心思。

他也覺得這門親事極好同樣也對

這位身負家國大義不屈又堅強還文武雙全的女郎打從心眼里敬佩。

這樣一位

女子若只是因為沒有反對的理由而不是心甘情願興高采烈嫁入吳府不僅

是他吳征的失敗更讓他會錯失倪妙筠。

——無論是誰無論有多喜歡只消不

是真心待吳府的女子吳征是不會迎娶的。

這一點是吳府上下齊心的根基所在。

卧牛山上【訣別】的那一刻以為此生已了不再相見所以那番輕薄每當

想起來都覺得又是溫馨又是好笑。

女郎細嫩的chún瓣軟若皮凍的nǎi兒與又圓又

翹的臀兒依然在記憶里深深刻畫著。

當日生死一線匆匆忙忙【淺嘗輒止

】之下那銷魂觸感仿佛仍在指尖繚繞可見女郎嬌軀有多么性感動人。

吳征怎

能不喜?怎能不愛?歷經生死之後的兩情相悅吳征在最初也沒有想到會有這樣

的結果現下只覺得幸甚。

細細回憶至此不由xiōng膛里都熱了起來。

佳人芳蹤裊裊明知她就在林中

卻始終難覓蹤跡吳征情不自禁加快了腳步。

又穿越了桃林仍不見女郎身影吳征有些愣神。

今夜可不是洞房花燭夜

但他似乎也走了回才子們被才女妻子堵在洞房外的路子。

倪妙筠不是愛沒事找事

的性子反而有種有話直說的簡單爽快。

今夜不知為何居然使出了真本事躲得

嚴嚴實實就是不肯現身。

吳征這才收起滿腔期盼下的猴急之心。

吃了廷杖之後倪妙筠悄悄上門探望兩人倒也摟摟抱抱甚至吳征還把她一

把抱上了床可親昵也僅止於此。

吳征沒有再輕薄她她也沒有任由吳征予取予

求兩人都守著底線。

吳征知道自己若是強要她多半難以拒絕可是當時並非

心甘情願不說倪妙筠更不能呆上多久草草了事向來不是他所願。

佳人或可輕薄卻不可輕慢。

無論何時都是如此。

吳征凝神注目再度步入桃林。

月光下的階級仍留著腳印雜亂卻又繽紛

秀氣竟然不遜落英。

如許多佳人的蓮足在這里踏過或纖長或圓潤。

吳征很

輕易就能分辨出大部分至於分辨不出的些許大概就是欒采晴或是柔惜雪的。

他順著倪妙筠的足印踩落方位與落腳點分毫不差。

以佳人的眼光打量這片

桃林別有一番情趣。

桃林里栽的不僅是一種桃樹間錯縱橫之下各色花枝招

展。

譬如粉色的千瓣桃紅白粉相間的五色碧桃還有深紅的垂枝碧桃等等。

倪妙筠獨獨偏愛紫葉紅桃她的足印朝向使她的視線始終落在這種花色朱

紅葉含紫色的桃樹之上。

朱紅色向來為當世最受歡迎的色彩而紫色便是倪妙

筠的偏好了。

夜闖迭府別院的那一晚正是吳征第一次見到她如雲似霧如夢似

幻的劍法。

那一晚雖未有多少交集可她忽然驚艷現身於危難之際穿的夜行

衣也是別具一格的紫色。

吳征又獨自笑了起來。

在迭府外宅的那一夜著實迷幻祝雅瞳翻牆而入探查

底細的身姿讓他目眩神迷但當年只敢想上一想半點也不敢期盼哪知道兩人

之間會有日後的經歷。

與冰娃娃一同旁觀了場yín亂不堪的春宮也探討了一番男

女歡好當夜的jīng力幾乎全都在她身上也想不到會攜手共渡更彼此扶持著重

建了天yīn門。

倪妙筠隱在暗處自己一直不知道她也在迭府外宅直到她突然現

身。

彼時兩人幾乎沒有任何交集若不是來到盛國吳征對她至多會留著她驚艷

現身的記憶倪妙筠也不會對吳征有任何念想。

世事無常一家人來到了盛國幫助盛國闖過最大的危機於是才有了與倪

妙筠的一段姻緣。

從栽種樹苗到抽枝長葉到卧牛山上心心相印。

兩人之間正

像春日的桃林蕊開瓣張花開正艷。

於是吳征終於看見了佳人所在。

他一個頓步停下露齒一笑。

月光朦朧間倪妙筠粉面含春半嗔半羞目

中還有驚慌之意卻倔強睜大著道:「我都看你來來回回走來走去三回了……」

語聲怯怯羞意難掩尤其那雙大眼睛總在男女之情上將她出賣得干干凈凈。

不知她為何羞臊如此吳征現下還顧不上分辨。

女郎正坐在那面【點

絳chún】石碑旁最大的桃樹枝椏間這株紫葉紅桃枝繁葉

茂花開最旺即使在這片桃林里也堪稱異種。

設計園林的大匠用這一株來【拱

衛】石碑正因它的特別之處。

倪妙筠倚在枝椏間輕盈得像是依附其上的紫葉

修長得像是丫丫叉叉的桃枝。

她身著的長衫通體紫色讓身形就此隱在葉間唯

獨兩幅雲袖如桃花般的朱紅。

「能找到倪姑娘已是我今生武功修行最大的成功之處走上千百回都值得

莫說只是三回。

」吳征躲開垂落的桃枝屈身近前伸手一抬。

是桃林里找到善於隱匿身形的自己還是修行了武功才能與自己相熟相知?

吳征語帶雙關讓人芳心可可。

倪妙筠發自內心嫣然一笑順勢搭著他的手臂

玉足一點翻下枝頭。

那長腿踢動時裙裾紛飛像一只翩翩的蝴蝶。

情郎大手溫熱而有力。

與一般的公子哥兒不同他的手不是養尊處優的細皮

嫩肉相反頗覺粗糙與他溫文爾雅處處體貼的表現截然不同。

可是被這樣的

手掌拿住才覺分外踏實倪妙筠借著這一臂之力躍下桃枝相攜的手自然而然

握在一起。

二人相視一笑。

倪妙筠掩藏身形的功夫可謂天下無雙隱在桃林里有幾分刻

意像是躲避著什么又有幾分不刻意生怕吳征真的找不著。

而吳征一路尋來

細細回味兩人間的點點滴滴待身邊的女郎也覺更加憐愛。

自九歲離家的那一日倪妙筠就忽然長大了許多也懂得了自己作為一名豪

族之女的命運。

無論父母對自己多么疼愛最終都逃不脫為族中利益獻身的使命。

身為女子的悲哀正在於此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只是一件貨品隨時隨待價

而沽。

但在今日或許應是卧牛山上她被扔下山崖的那一刻起她不再哀嘆自己的

命運。

即使只是件【貨品】她也找到了獨具慧眼的【買主】。

這位買主真心喜

愛珍之重之必不讓明珠蒙塵。

更何況這條山道的盡頭有撫育她成長至今

恩重如山的師門。

——由他花費了無數心血重建的師門當倪妙筠踏上階級的頂

端夢境一般的天yīn門映入眼簾時她就再也沒有任何雜念。

買主珍愛奇貨奇貨亦對買主芳心期許正是情投意合的你儂我儂也是最

好的歸宿。

「一下子實在准備不出材料只好空手先來好像又要失約了……」吳征似

對兩人的沉默有些不習慣又想應承的事情居然屢屢沒能辦到多少有些不好意

思。

「嗯?」女郎正神思不屬忽聞情郎沒頭沒腦的話語一時轉不過彎來。

「落英深處皇親謀反。

這落英深處不消說了自是約在這片桃林。

皇親謀

反么當然不會是你真的要謀反。

所謂皇親不就是國丈國舅之流。

這些人要

是謀反貴妃也跑不掉。

無論成與不成貴妃都是足足要倒霉。

一旦不成功謀

反就是誅九族的大罪。

這貴妃可不就是白白死了么?所以皇親謀反倪姑娘說的

是白斬貴妃jī我猜的沒錯吧?」吳征滔滔不絕一大段後歉道:「倪姑娘嘴

饞可惜一下子實在弄不到食材只好孤身前來領罰。

「傻瓜。

」倪妙筠被猜中心事面色居然飛紅得像天邊的晚霞。

聽吳征說完

還跺了跺腳一甩手疾奔兩步卻沒演往桃林里繞樹而逃引情郎來追的戲碼。

「額……這個這個真的有點傻了……」吳征一時摸不著頭腦也疾步趕上。

只見女郎停在石碑前雙手在小腹處交叉低著螓首兩鬢間發絲垂落遮擋了

半邊臉頰。

「好好抱一抱我。

」倪妙筠的聲音極輕猶如撩撥絲線般若有若無:「你從

來……都沒有好好抱一抱我。

相識至今一向循規蹈矩。

她是大家閨秀還是處子之身怠慢不得吳征待

她向來發乎於情止乎於禮。

僅有卧牛山上自覺必死無疑才大施輕薄待陸菲嫣

前來救援時吳征重傷脫力哪能對情緒激盪的倪妙筠擁抱寬慰?至於女郎來吳府

探視也僅匆匆一擁一抱便只並肩而躺。

「我今年已經三十歲了……在哪里都是個沒人要的老姑娘……」春季微寒的

夜風里倪妙筠的語聲像冷得發顫聽得人萬般心疼:「還從來沒有男子好好

抱一抱我……」

吳征也覺全身發冷心中卻越熱。

倪妙筠的話萬般凄涼又有萬般期盼。

生於亂世又是莫大的悲哀。

天yīn門里柔惜雪如此祝雅瞳如此冷月玦如此

連看似少有波折的倪妙筠又何嘗不是在悲哀中成長。

發冷的身體讓女郎背對著他俏生生站立的嬌軀像塊磁石一樣深深將吳

征吸了過去。

張開雙臂合攏順著兩肋環過握住她在小

腹上的柔荑。

女郎的嬌軀一下就癱了下來脫力似向後一倒軟在情郎懷里。

這不是她想

要的【好好抱一抱】但感覺也分外香甜。

男子身上的氣息從身後襲來結實

寬廣的xiōng膛滾燙貼在後背溫暖的熱力從衣衫透入肌膚讓冰涼的身體暖流四

溢。

再沒有人來打擾他們也不需再有什么矜持。

天間似乎只有這片桃林桃

林里則只有他們兩人這里就是他們的小天。

倪妙筠喘著鼻息螓首倚在愛郎

頸側她驀然發現雖不是她想要的面對面擁抱可是被吳征從後回環摟住腰肢

似乎更有一種寵溺感仿佛被他捧在掌心也仿佛把自己全都交給了他。

不知道愛郎是不是有意為之還是心隨情動自然而然。

總之除去兩人之間拌

嘴時的小別扭每當他情動之時想要疼愛自己時都是最舒適也最別致的時候。

即使有一根硬得像鐵燙得肌膚幾乎都已燒著的大bàng子抵在臀與腰的圓弧之間

倪妙筠也沒有分毫躲避只想在他懷中永遠偎依下去。

「這樣好舒服。

「倪家的寶貝當然要捧好了才行。

就叫寶貝抱?」女郎原本就鼻音極濃呢

喃聲更是軟軟糯糯萬分好聽像透進骨髓里讓神魂都酥了起來。

吳征聽得她喜

愛心中大慰。

「嗯?這叫老漢推車你不要以為我什么都不懂。

「昂?」

即使柔情蜜意即使女郎像是夢囈般魂不守舍吳征仍撇了撇嘴失聲怪叫起

來。

一語驚醒夢中人倪妙筠也驚恐回身倔強瞪著的大眼睛慌慌張張潔白的

脖頸傅上了嫣粉向著臉頰爬去。

「嘿嘿你真是……」吳征又是好笑又是喜愛捏了捏了倪妙筠的臉頰道:

「可愛得與眾不同。

已經不是女郎第一回突然冒出些沒頭沒腦的話來用吳征記憶中的詞匯就是

偶有雷人之語。

譬如上一回的白斬貴妃jī還有現下的老漢推車。

沒頭沒腦無

心之言沒什么來由但吳征懂!

文豪家的女兒自小書香熏陶之下的大家閨秀忽然遠離故鄉與父母她只

會把自己冰封在寒冷的外殼里。

所以吳征初識她時只覺她沉默寡言就算有事

也是言簡意賅說完。

這種沉默全然不同於冷月玦冰娃娃的沉默看上去就心事重重但是內心從

未平靜始終在為心中的不滿尋找宣泄的出口。

而倪妙筠則沒有她很平靜接

受了現實波瀾不驚。

可是自yòu讀過無數書卷的女子又怎會沒有從字里行間暢想過自己的未來?

那想象中的如意郎君期待里的風花雪月即使現實如此殘酷也不能阻止女郎

的臆想。

平日不會與人說她本以為自己永遠不會有機會說。

冰封的外殼將她嚴嚴實

實包裹起來待人處事又有誰來管自己想的那些煙花風月?有事說事盡力而

為體現到了外在便是字斟句酌。

直到這個小了自己一個輩分年歲也差得不算少的男子忽然出現彼此的命

運又忽然糾纏在一起再也分拆不開。

他就這么直勾勾闖進了內心與他在一起

不需要太多斟酌因為有難事他會幫著解決。

也不必想著怎么才能說動他因為

該幫的他一定會幫不該的說破天也沒用。

倪妙筠第一次對一名男子如此信任如此依賴甚至有深深的依戀於是她

才能如此「放肆」。

不用多顧慮也不用字斟句酌再說出口之前反復默念三

遍五遍確認無虞了才說出口。

她可以想什么就說什么譬如她方才旖旎眷戀之

間的的確確想的就是老漢推車。

「我……是不是和你想的不一樣?」

「唔……這個問題好。

」吳征就坐在石碑底座邊沿將倪妙筠抱在膝間道:

「有沒有發現我從前叫你倪仙子現下叫你倪姑娘?哪有那么多仙子就算是

仙子的背後也是常人。

我倒真沒料到你會說出這些但是現下我覺得很可愛可

愛之極矣。

「哪有什么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倪妙筠放下心來自嘲一笑又道:

「我今年都三十了……」

第二次說出這句話一樣心酸與無奈。

吳征自是知道她想說的是年已三十

該懂的全然都懂不過在這一刻他不想只是傾聽遂打斷了問道:「小時愛看才

子佳人的故事?」

倪妙筠被窺破心事忽然大窘目中又露出驚慌之色咬著chún瓣道:「剛剛

看了一些就去了天yīn門。

倪大學士的府上各色書籍是少不了的。

一些文筆優美故事曲折緊湊的小

說也少不了。

少女愛看這些情情愛愛的故事再也平常不過。

女子十二歲定親

十三四歲嫁

人生子也是常事九歲的倪妙筠要看這些書自不會有人攔著。

但到了天yīn門這個方無論柔惜雪是多么出色的掌門贏得多少同門的愛

戴。

這家佛宗清凈修行門人又都是女子佛門講究去七情六欲情感的交流必

然極少即使帶發修行的女子也不例外。

冷月玦如此倪妙筠也是如此。

少女的臆想與憧憬就此被埋在了心底連同年歲成長年少的幻想慢慢被淡

忘也慢慢不再誘人遐想。

豆蔻及笄碧玉桃李匆匆而過連花信之年都已遠

去。

惱人的春風一年又一年反反復復提醒人細數歲月添上一筆又一筆。

目中有些許的落寞嘴角又有甜蜜的笑意吳征忽覺在此刻對女郎的憐惜前

所未有。

不唯她的俏麗容顏近在眼前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清可見底豐潤的紅

chún吐出如蘭香氣。

更因這一刻才終覺完完全全喜愛這名女子。

不僅是她的文武

雙全聰慧伶俐這些適合吳府的條件也因她的美麗全然打動了自己的內心。

「孤身在天yīn門會不會很辛苦?」

「其實……也還好……」倪妙筠斜倚在吳征肩頭回憶起從前喃喃道:「掌

門師姐待我很好我的武功都是她量身選定一路修行都不斷提點。

幾位師姐也

沒拿我當外人反而因我最小諸事都讓著我。

我待她們也都和至親一般只是

……孤身一人的時候我就在想自己一個人來到天yīn門希望有朝一日能保存

族中血脈或是助盛國一臂之力也可能什么事都不需要我做什么事都沒機會

做就等著終老於天yīn門。

知不知道我是什么時候對你心動的?」

「夜游白若湖那一晚?」

「不是。

其實是玦兒與我說若是不喜歡你大可拒絕這門親事或者不置

可否。

因為我若不喜歡你你就算也不拒絕這門親事也不會娶我進門。

她說你

最不喜歡的就是對女子用強依我在成都起一路看來她說的確然沒錯。

「就為這一點?」

「嗯!」倪妙筠溫柔道:「你不知道這些對我們女子而言有多重要。

「我當然知道。

」吳征心中暗道一句微笑著不說話只撫摸著女郎迎風的

秀發。

「我不是件貨品……至少在吳府里的時候不是。

」倪妙筠心頭的一點yīn郁

在此刻全然散去抬起螓首露出個燦爛的笑容向吳征道:「你憐惜我我開心得

很。

你在卧牛山又食言拋下我一人這件事我一定恨你一輩子但是我不生你的

氣。

我看過太多可憐悲慘的女子相比之下遇見你人家只覺得幸運。

所以你做

再多的錯事我都不生你的氣。

倪妙筠的武功尤其是藏身之術絕非埋頭苦練就能大成。

天yīn門也時常委派

她去解救一些陷落匪窩賊窟的良家女子一來懲惡揚善二來也是修行的重要法

門。

她見過太多人間慘事不是空口胡言。

吳征聞言心中一盪又一跳。

將她拋下山崖實是無奈之舉說起來十分對她不

住。

當時別無選擇只有兩權相害取其輕。

但為了將她順利拋出那番輕薄舉動

真是旖旎難言。

最終自己品嘗了她動人的嬌軀又將她拍下山崖吳征想起來實

在有點兩全其美的得意。

「今後……嘖話說不滿還是莫要有這樣的危機了罷。

」吳征不敢討擾

又頗覺遺憾不知何時才能有機會再一品女郎嬌軀的滋味。

「我知道所以人家才說你做再多錯事都不生你的氣。

嗯……有件事能否

請你也不要怪我?」

「我怎么舍得怪你?不怪不怪但是說來聽聽?我這是好奇。

「唔……人家有時候會胡亂說話只因……只因……」倪妙筠忽又忸怩起來

漲紅了臉頰道:「想要解救那些可憐女子的性命大多時不得不藏在暗處等候良

機。

就此無奈看了不少臟事聽了不少臟言請……請……請吳郎莫怪。

「我道是什么大事。

」吳征大樂笑出聲來。

但他深知世人重女子貞潔倪妙

筠雖是處子之身卻以眼見許多齷齪事為恥。

吳征若只是口頭寬慰說些大道理

未必能開解她心中芥蒂。

他眼珠子一轉立刻計上心頭道:「倒是我實實在在沒有

想到當年我與玦兒在樹上看了場不堪的活春宮暗處還有倪姑娘也在一同旁觀

來著。

「你……你取笑人家。

」倪妙筠又羞又惱粉拳向愛郎肩頭直錘心下卻大

是寬慰。

雖早已料得吳征不會介意但總要聽他親口說出才得安心。

且他說話就

是好聽不僅不嫌棄言下之意大伙兒都一樣誰也沒比誰更干凈高尚些還有

什么好嫌來嫌去的。

女郎心下竊竊嬌羞一顆芳心發軟連同嬌軀都一起軟了下

來:「話說那天你看到人家忽然現身覺得怎么樣

?」

沒頭沒腦吳征又聽得懂。

倪妙筠已像個懷春少女迫切想知道自己在情郎

心中的一切。

只是懷中嬌軀越發嬌軟滾燙又不免有些嘆息。

大學士的女兒得按

禮法行事抱得可能偶爾能摸得想要再進一步就不敢想了——現下肉bàng正卡

在兩人之間女郎沒有介意他已自覺十分唐突:「這個說來就話長了得從我

第一回去長安說起!」

吳征定了定神思緒悠然飄回哪個初入塵世不算太久也還未見識過世間人

物的青澀時光:「在長安先見著了我娘柔掌門欒公主還有玦兒這幾位都是

美貌與聰慧並重。

當時就覺得天yīn門里幾位人才都出眾但其他人還是要遜於我

娘柔掌門和玦兒。

品評之言其實不太妥當但倪妙筠聽得津津有味。

男子見了漂亮女子總愛

對比一番不足為奇。

這是人之常情自己不是仙子他同樣不是了道神仙。

「長安城里沒有見著你一直到你來了成都城才見著。

那天呀先見到玦兒。

這丫頭出了門心思都放飛了坐在車里都不住探頭探腦。

我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

是這么想的叫做簾卷細雨青絲纏梳竹傘微傾曉夢清寒可把柳前輩她們幾位

都生生比了下去。

」念及舊人舊事吳征滿面都是感慨與可惜他摟著女郎腰肢

道:「大街上你低著頭我也低著頭真的沒看太清。

直到入了府用了膳你們

來我的小院時看你一襲白衣黑色絲帶行步的時候玉腿高抬我看得清清楚楚!

當時就覺得驚艷想不到天yīn門還有一位艷冠世間的大美人!」

「哼玦兒就簾卷細雨青絲纏梳竹傘微傾曉夢清寒。

到我這里一句什么大

美人就應付過去了?哼!」

女郎大發嬌嗔吳征嘿嘿笑道:「驚艷是驚艷。

玦兒在長安見過了再見

那是秀色可餐就沒那么驚!驚你懂得么?驚得傻了呆了說不出話了想不

得事了除了大美人這種平常話腦子就和打結一樣什么都想不出來。

「你個嘴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我由心而發這叫誠懇!」吳征嗅了一口女郎身上的幽香道:「在迭府

外宅你現身的時候就露出兩只眼睛嘖嘖明亮得仿佛屋內多了兩顆星星。

是那套劍法真的如雲如霧如夢似幻看得我目眩神迷而且我一下就猜到是

你!使劍的時候那腰肢扭的長腿旋的……別怪我不敬當時真覺得饞你的身子。

絕色美人就該是這樣的風姿讓人一眼就挪不開目光一眼就再也忘不了。

就算

當時沒有喜歡你可是氣質儀態無一處不讓我折服。

你當時使的劍招每一招

我都記得清清楚楚不信我演給你看看。

倪妙筠聽得心滿意足能在當日就給吳征留下深刻的印象當時全然不放在

心上現下想起來又是多么甜蜜的回憶:「嘻嘻那是女子的劍法你使起來一

股娘娘像算啦。

人家……你……你就算騙過我我又怎會不相信你。

「額……那是倪姑娘的神韻風姿我肯定學不來啦粗手大腳簡直半分

也沒有。

「還要叫倪姑娘么?」倪妙筠忽幽幽道。

「我心里叫你妙妙!」吳征一點她的鼻尖又苦著臉道:「也就是我這種有

大定力的偉男子才抵受得住換了一個現下哪里還管那么多?話說回來妙妙覺

得我什么時候去提親的好?那個禁足於府到底怎么回事啊搞得我雲里霧里提

親都不敢。

「我回到紫陵城的時候與爹娘促膝長談了一次。

」倪妙筠坐直了身體與

吳征面對面鄭重道:「人家與你相處的點點滴滴從去成都城開始一直到卧

牛山脫險都與爹娘細說了一遍。

「啊?」

「你放心不該說的我沒說。

」倪妙筠面色緋紅諸如什么白斬貴妃jī……

吧還有被輕薄什么無意間窺見吳征與祝雅瞳間的不倫自是被隱瞞了過去。

「那還好。

」吳征居然冒了點冷汗這些驚世駭俗的事若被說了出來岳父

岳母是絕對叫不成了。

「我的爹娘你都不熟悉。

娘打小就疼愛我去天yīn門的事她第一個不肯但

是外公的命令難違也的確是為了家中好也是為了我好。

所以我回來最開心

的就是她。

只要我願意的她絕沒有不允。

我爹待人嚴格性子也沉重。

我家府

門上那幅楹聯你也看過了他處事頗多變通之處但是原則不可逆。

「嗯其實為人處世該當如此!」吳征與倪暢文沒有深交但是從各路聽

聞他的事跡心下也是尊重和佩服的。

「是。

所以我娘問我願不願意這門親事。

我說現下我千肯萬肯吳府就是

女兒的歸宿。

可是我爹不答應說婚姻無小事要將我禁足一年一年之後若是

沒有二心才說此事。

」倪妙筠歉然道:「這一年來我想了想也有道理爹有爹的

苦心。

當時我們共患難險死還生情意最易生也最容易不顧一切。

他怕我將來

後悔!不過現下不會了誰都不會後悔人家非常非常非常確定!不會後

悔。

「爹爹果然思慮周祥。

」吳征心中對這種做法不太以為然一年之期變故多

多說不定就拆散了一樁美滿姻緣。

但是世人就是如此倪暢文以此法待女兒

也是一番愛女的心意以及對女兒的愧疚以至於矯枉過正對她的終身大事遴選

一名如意郎君過於苛責之故:「敢問妙妙我什么時候去提親的好?這事兒爹爹

聽你的娘也要聽你的我當然也要聽你的。

「我聽你的。

什么時候都成!」倪妙筠居然頑皮一笑道:「一年之約已

過我不用再守那些條條框框吳府我想去就去反正沒人攔著我。

「那……」吳征更加懊惱婚姻大事怠慢不得吳府里女眷不少正式的婚

禮一個沒有。

但是倪妙筠與她們都不同倪府是學者之所容不得女兒被人說風

言風語。

但是要說辦婚事現下實在不是良機吳府還沒到可以大cào大辦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