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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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眠走出教室,許嘉澤就站在走廊邊上,周圍站了不少看熱鬧的同學,陸眠冷著臉直接朝著樓梯下走去,許嘉澤跟著她也下了樓,來到一處僻靜的轉角,他走過去想撩起陸眠的頭發看看她的臉,陸眠退後了幾步,沒讓他碰到,面無表情地開口質問:「到底怎么回事?」

「那女的叫王琦,高二的,一小太妹,無法無天,追了我快三個月,昨天又來班上堵我,我被她搞煩了,就順口胡謅說我有喜歡的人,她不信,我就說了你的名字。」許嘉澤目光柔了下來,心痛地看著她:「真的對不起,沒想到會給你惹這么大的麻煩。」

「這事兒你最好澄清,我不想再有什么麻煩。」陸眠生硬地說完轉身上樓。

「嗯,我會澄清的。」許嘉澤在後面喊了一聲:「要不要我陪你去醫院看看?」

「不用,去過了。」陸眠頭也沒回。

「那醫葯費...」他還沒說出口就滯住了,意識到陸眠還真不差這點錢,於是改口道:「那要不我請你吃飯,算是賠罪吧,不然我良心不安。」

「許嘉澤。」陸眠回頭看了他一眼,用極其生硬的語氣說道:「我真的沒時間寬慰你的良心,只要這件事能解決就行,高三了,大家都別被其他的事分散精力,我也沒怪你。」說完她頭也不回噔噔噔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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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夏驕陽三步並作兩步趕上了徐沉,對他說道:「你讓我打聽那女的,托朋友找到了,高二六班的,叫王琦,家住三里胡同巷。」

徐沉點點頭:「走吧。」

「去哪啊?」

「三里胡同巷。」

……

三層高的爛尾房一排一排密集分布,小巷子幽暗昏惑,散發著泥土和穢物的腐臭味,天空中偶爾掠過一兩只飛鳥,轉眼便消失在了樓房與樓房相對的一線天外。

王琦將口香糖從嘴里拿出來,捏了捏,粘在了黝黑的牆上。

走入一個小巷,一米八五的男孩穿著一件黑色毛衣,站在牆角落邊上,手里一根煙緩緩燃到盡頭。

王琦走進小巷的時候,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他的臉部輪廓因為消瘦,顯得尤為鋒利,略微有些蒼白,他的五官不算精致,甚至有些狂野,但是組織起來,卻異常的好看,甚至比她追了這么久的許嘉澤還有味道。

王琦路過他身邊的時候,輕佻地吹了一聲口哨,口哨聲回盪在空曠的小巷,回聲傳出很遠。

在她經過他的一瞬間,徐沉將煙頭往牆上一碾,淡淡開口:」喂。」

他的嗓音嘶啞低醇,王琦不由得停住了腳步,回頭看著他,嘴角揚起一抹輕薄笑意:」帥哥,有事啊?」

「王琦是吧?」

王琦目光射出一絲驚訝,緊接著泛起一陣欣喜,沒想到帥哥是來找她的。

「是,我就是王琦。」她話音未落,就注意到身後的巷子里,又有一個高個子的男生走了出來,站在了她的近旁,兩個人面色不善。

王琦有點緊張了:」你們,找我干什么?」

徐沉直接朝著王琦走過來,王琦連連後退,身後夏驕陽攔住了她的的去路,拉住她的衣領將她重重按在牆面上。

王琦一聲尖叫,後背吃痛,沒想到這兩個男人真敢對她動手,她驚慌失措叫罵了一聲:」他媽的,你們活膩了敢惹我!」

徐沉從包里摸出煙,點燃,緩緩抽了一口,然後將煙頭湊近了王琦,王琦睜大了眼睛,黑色的眸子往下移,眼睜睜地看著那燃燒的煙頭落到自己的臉頰附近,她的皮膚甚至能夠感受到煙頭貼近的高溫。

「不...不要!」王琦被嚇破了膽,眼淚從眼眶里滾落,聲音也低了下來,抽泣著:」求你們放過我。」

「去跟陸眠道個歉,以後再學校見到她,繞道走。」徐沉面無表情地掃了她一眼:」能做到?」

王琦驚慌失措,連連點頭。

徐沉將煙頭移開,在了王琦耳邊的牆上用力杵了杵,發出「滋」的一聲,王琦睜大眼睛,被嚇得魂飛魄散。

直到兩人的背影消失在小巷盡頭,王琦才全身癱軟地跪倒在地,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剛剛我還擔心你真把煙頭燙她臉上。」上了公交車,夏驕陽對徐沉說道。

「我真想燙。」徐沉面色冷峻,如果王琦不是哭成了那樣,他真的不會輕易放過她。

「咱們這樣對女生,是不是很沒風度啊?」夏驕陽摸了摸腦袋,蠢蠢一笑:」我長這么大還沒欺負過女生。」

徐沉悶哼了一聲,沒有回答,他本來就不是什么君子。

下課,陸眠剛走出教室,就看到王琦站在教室門口等她,她沒有化妝,褪去鉛華之後顯出了小女生的模樣,陸眠腳步立刻頓住,下意識便站得離她遠了些。

「對不起。」王琦看著陸眠,咬著牙,很不甘心的樣子說道:」昨天是我不好,不該對你動手。」

陸眠有些猶疑地看著她,沒想到一夜之間她態度會變化這么大。

周圍聚了不少看熱鬧的同學,交頭接耳指指點點。

陸眠看了眼周圍的同學,然後走近了她,聲音沉而冷:」我不需要什么道歉。」

見陸眠不接受,王琦抬頭,驟然提高了音量:」那你想怎樣!你叫人來搞我,不就是...」她話音未落,只聽」啪」的一聲脆響,陸眠的巴掌重重落在了王琦的臉上,打出了五道巴掌印,陸眠的手都有點麻了。

王琦微微張著嘴,難以置信的樣子,完全沒有料到她會動手。

周圍的同學也看得懵了,陸眠平時從不與人爭辯,連說話聲音都不大,沒想到居然會打人,而且還打得這么干脆利落熟能生巧,打出了年級第一的霸道和氣勢。

「現在扯平了。」陸眠吃痛地甩甩手,冷覷了王琦一眼,轉身走回了教室。

上課鈴響起來,同學們也都紛紛回到了教室,低聲討論著,陸眠的形象在他們心里簡直天翻地覆,過去老師同學眼里的優等生竟然還有這樣的爆發力,他們甚至暗自慶幸過去沒有招惹過她。

唯有徐沉,看著陸眠波瀾不驚的背影,浮光一瞥,他嘴角微微揚了揚,這才是她,面具背後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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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許嘉澤又來找了陸眠,唐酥看他似乎是有話要說,於是跟陸眠告了別,先行離開。

「我已經找過王琦,跟她澄清了我們的關系。」許嘉澤和陸眠一起朝著校門走去:「她不會再來找你麻煩了。」

「嗯。」想來也是不會了,陸眠對許嘉澤說道:「她今天過來道歉了,態度還不錯,不過我沒有接受。」陸眠的手現在還有些酸痛。

「那…那我們算沒事了吧。」許嘉澤有些忐忑地看向陸眠。

「我們本來也沒什么事。」陸眠回答。

校門口,許嘉澤的司機遠遠站在一輛黑色轎車前等著他,他轉身對陸眠道:「上車吧,我讓司機送你回去,反正順路。」

「不用麻煩了,我等公交。」陸眠婉拒。

「現在是放學的高峰期。」許嘉澤堅持:「一塊兒吧,我還有題想請教你呢,咱們車上說,回去就不用浪費打電話的時間了。」

陸眠看了看公交亭,密密麻麻擠滿了學生,終於還是同意了。

遠遠地望見了陸眠上了許嘉澤的車,徐沉松開剎車,自行車駛上車道,夕陽下,天際處的紅線隱入黑色的天幕,並沒有變得更暗,反而有一種亮,使天色變成了一種鋼藍,籠罩著他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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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末,寒風凜凜,新的一年即將來臨,距離高考僅剩六個月。

同學們都穿上了厚重的棉衣和羽絨服,外面還必須罩著校服,所以每個人都顯得格外臃腫,當然,冬日的教室上空,也彌漫著一片暖烘烘的慵懶狀態,空氣中二氧化碳的濃度上升,同學們自然而然地昏昏欲睡。

為了改變在冬日里同學們的精神面貌,一班和二班這兩個尖子班的班主任商量著,干脆在元旦前夕,組織一場班級間的友誼籃球賽,讓成天窩在教室里學習的同學們走上操場活動活動禁錮,以更好的狀態迎接高考。

老陳剛剛宣布完這個消息,班上的歡呼聲差點沒把屋頂都給掀了,在無比忙碌緊張的高三復習中,能夠偷得浮生半日閑去操場上打籃球,對於男生們而言簡直是天大的恩賜。

下午,天公也格外做美,在小雨連綿了好幾日後,太陽竟意外地破開了雲層射出金光。

高三二班的主力是夏驕陽和陳澤,還有方開禹他們幾個,而高二一班有幾個高個子的男生,包括許嘉澤,正在球場做著熱身,看樣子也是來勢洶洶。

雖然徐沉只是替補隊員,不過陸眠依舊很興奮,和唐酥兩個站在中場最好的位置觀看。

「加油啊!」唐酥興奮地沖夏驕陽揮手,要不是陸眠及時捂住她的嘴,差點老公就喊出來了。

夏驕陽也沖唐酥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自信滿滿,張揚跋扈。

球賽的上半場開場前十分鍾,兩邊旗鼓相當,分數緊追不舍,開始了無比緊張的拉鋸戰,一班和二班的女生分別站在球場的兩邊,也開始了加油吶喊的比賽。

陸眠遠遠看著徐沉,方開禹的體力快不行了,運球和跑步都有些吃力勉強,徐沉應該馬上就會上場。

「我去給徐沉買水,要不要給你老公帶啊?」陸眠附到唐酥耳邊小聲問道。

唐酥拍了拍自己的背包,從里面拿出一瓶礦泉水,微微一笑:「我早有准備。」

陸眠一路小跑去了奶茶店買了一杯檸檬水,又忙不迭地跑了回來,剛好趕上中場休息,徐沉已經脫下了外套,穿著運動服,露出精壯的胳膊,正在原地做著熱身運動。

陸眠正要朝他走過去,這時候許嘉澤卻朝著陸眠跑了過來,他臉色顯出運動過後特有的緋紅,額前劉海綴著汗珠,頭發已經完全濕潤。

「陸眠,我打得還可以吧。」許嘉澤走到陸眠身邊道。

「呃,還可以。」陸眠隨口說道,她根本沒注意到許嘉澤,全程都盯著坐在籃板下候補區的徐沉呢。

「這是給我買的嗎?謝了。」許嘉澤說著就要接過陸眠手里裝水的口袋,而陸眠卻往後退了退,有些尷尬地說道:「抱歉,我只買了一杯。」

拒絕的意思很明顯,許嘉澤的手在空氣中頓了頓,收回去的時候他臉色很難看,不過依舊保持著風度:「沒事兒,那我先去准備了。」

「嗯。」

許嘉澤跑回了自己班級的籃筐下,不少女生都湊上去,給許嘉澤遞水和遞紙巾,他隨便接了一瓶礦泉水,打開,咕嚕嚕地喝了幾口,然後扔進垃圾桶,表情疏離冷淡。

陸眠走到徐沉邊上,低聲問道:「要上場了,緊不緊張啊?」

「打個球,緊張什么?」徐沉活動了一下手臂,目光掃向了陸眠手里的口袋:「給我的?」

「嗯。」陸眠遞過去。

徐沉接過,拿出吸管插.上,喝了一口,微微皺眉:「太甜了。」

「補充身體糖分。」陸眠連忙補充道:「特意讓老板多加糖的。」

徐沉又咬著吸管喝了幾口,陸眠露出了心悅的笑意,中場結束的哨聲吹響,徐沉將杯子遞給陸眠:「幫我拿著。」

陸眠心滿意足地接過了奶茶杯,然後又指了指他的外套:「一並給我吧。」

徐沉點點頭,脫下了外套遞給陸眠,陸眠接過,珍重地抱在了懷里。

遠遠的許嘉澤朝他們投來淡漠的一瞥,瞬間也明白了很多東西。

下半場徐沉上場勢頭很足,連著幾次帶球攻入對方籃板下,直接上籃進球,將上半場欠下的分數全部追了回來,兩班又打成了平局。

而許嘉澤似乎是對上徐沉了,將他卡得非常死,許嘉澤和他身高差不多,技術也不錯,兩個人這一對上,徐沉再想進球得分就不是很容易,於是他將球傳給了陳澤,陳澤又是個愛秀的,拿到球就不願意丟手了,被兩個男生圍堵,最終導致帶球走步犯規,對方贏得了一次投籃的機會。

許嘉澤輕而易舉拿下了兩個三分球,全場歡呼一片,全是一班迷妹們的叫喊聲。

夏驕陽不願意再傳球給陳澤,於是和徐沉開始打配合,許嘉澤似乎是扣死了徐沉,不管他如何假動作,傳球接球,他盯緊了他,不給他任何上籃的機會,就算徐沉手里沒有球,他也追著他堵著他不放,搞得徐沉很煩躁。

看著徐沉有點沉不住氣了,許嘉澤露出狡黠的一笑,在他拍球而他堵截的間隙,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陸眠的胸,發育得真他媽的好。」

徐沉身形猛然一頓,許嘉澤輕而易舉順走了徐沉手里的籃球,帶球朝著對面球場跑去,徐沉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幾秒過後,徐沉挪動了步伐,跟著隊員們一起朝著對面籃筐下跑去,卻在許嘉澤正要上籃的時候,一躍而起,直接將他手里的籃球給重重地拍了下去,許嘉澤被徐沉的力道一壓,一個趔趄險些跌倒,緊接著徐沉並沒有去接他脫手的籃球,而是猛地抓住了許嘉澤的衣領,怒視著他,將他往上重重一摔。

許嘉澤被自己的隊友穩穩接住沒有摔傷。

所有人都圍了上來,想要阻止兩個人發生進一步的矛盾。

「嘉澤,沒事吧!」一班的隊員們關切地詢問許嘉澤,幾個男高個子生也沖了上來,想教訓徐沉:「他媽的打球還是打人啊!是不是輸不起啊!」

而二班的隊員們,以夏驕陽為首,擋在了徐沉前面:「你再他媽的說一句老子揍死你!」

兩個班的班主任也立刻走上前來。

「干什么!都反了不成!」老陳生氣地吼道:「都不准說臟話!不想好好打球就回教室上自習!」

班主任站出來,隊員們也都噤聲了,只是惡狠狠地看著對方,低聲咕噥著。

一班的班主任關切地詢問著許嘉澤的情況,有沒有受傷,許嘉澤完全沒理會他,遠遠地看著徐沉,眼角揚了揚,沖他挑釁地笑了笑。

所有人都以為是許嘉澤搶了徐沉的籃球,所以徐沉心里不爽才動的手,在許嘉澤耳邊憤憤不平地抱怨:「真是沒素質,這樣的人,活該當替補,怎么讓這種人上場啊!」

「不用和垃圾一般見識。」許嘉澤冷哼。

休息十分鍾。

「老徐,你真是太沉不住氣了。」夏驕陽走到徐沉身邊:「怎么也不能動手啊,至少不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動手,不過那家伙也夠討厭的,一直追著你不放。」

徐沉坐在籃板下,一言不發,額間一顆顆汗水滴落,陸眠蹲在他的身邊,將檸檬水遞給他,徐沉接過喝了一口,放在了邊上。

陸眠又掏出紙巾遞過去,徐沉接過,擦了擦臉上的汗珠,還是沒說話。

等夏驕陽走後,陸眠湊近徐沉低聲問道:「他剛剛跟你說了什么嗎?」她覺得徐沉這人,肯定不會為了球被搶而動手,他沒這么沖動。

徐沉搖了搖頭,他的確是沖動了,現在想來,那些話明顯是許嘉澤故意說了激他的,他怎么就上鉤了呢?扭過頭看了看陸眠,結果目光情不自禁落到了她的胸前,只是輕描淡寫的一掃,然後立刻別過頭去。

徐沉被罰下場,陸眠也就沒有了看球的興致,全程都蹲在徐沉的邊上,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唐酥這邊喊得嗓子都啞了,但最終結果不盡如人意,終場哨聲吹響,二班被一班給甩了十幾分。

回到班上,幾個隊員們都有些垂頭喪氣,班主任說了幾句安慰鼓勵的話,然後就讓各科的課代表上講台來布置老師留下的元旦作業,輸掉比賽的頹喪心情很快就被元旦假期的喜悅所代替,夏驕陽更是約著幾個籃球隊員們一塊兒去吃火鍋,當然也邀請了陸眠和唐酥。

夏驕陽特意打電話定了市中心那家生意很好的洞子老火鍋,然而趕到的時候,卻在喧囂的大廳里看到了一班那幾個籃球隊員,包括許嘉澤,他們也在這里吃火鍋。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對方注意到了夏驕陽他們,原本熱烘烘的場面瞬間有些冷。

「要不,換一家?」方開禹低聲提議道。

「憑什么換啊?」唐酥站出來說道:「倒顯得誰怕他們似的,不換!」

「媳婦兒說得對,不換。」夏驕陽攬過了唐酥的肩膀,帶著大伙走進了火鍋店,服務員給他們安排的位置,剛好就在一班那桌的正對面,遙遙相望。

雖然兩邊相互看不慣甩冷眼,但許嘉澤還是率先站起身來,問候陸眠:「小眠,你們也來了?」

這一聲小眠叫得溫柔極了,連唐酥都忍不住抖了抖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