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看誰死得快(1 / 2)

杏林春暖 欣欣向榮 2576 字 2022-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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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低頭瞧著趴跪在地上的林杏,目光閃了閃,琢磨自己是不是讓這狗奴才蒙了,剛還抹眼淚兒呢,怎么這一轉眼的功夫,連哭的意思都沒了,心里疑惑遂開口:「抬起頭來。」

林杏愣了愣,心說,自己這兒謝賞呢,抬什么頭啊,莫非老大又不爽了,想著,抬起頭來,打算度量一下老大的臉色,再想應對之策。

林杏本人的性子,照安然的話說就是女王,強勢非常,但那是林杏不是林興,強勢的林杏裝到了林興這個柔弱嬌小的皮囊里,產生了一種驚人的變化。

因服食了秘葯,抑制住生長發育,本來十五的林興,看上去也就十二三大,瘦瘦弱弱,嬌嬌小小,因是女子,扮成小太監更是格外俊俏,擠出的眼淚沒來得及擦,猶自掛在腮邊兒,又因得了賞賜,一雙賊亮的眼睛里透出些許喜色,配上白皙的肌膚,巴掌大點兒的一張小臉,殺傷力極強,尤其對於男人。

皇上還以為這狗奴才是假哭呢,不想這一抬頭,竟瞧見這么一張臉,恍惚中,心里仿佛有什么東西鑽了進去,竟覺跪在底下的奴才,像極了自己幼年時養的一只小兔子,眼睛紅紅,弱弱小小,軟軟乎乎,說不出的可愛。

見她眼里流露出些許懼色,臉上的表情不由柔和了起來:「怎么還哭,朕不是賞了你吃的嗎。」

林杏心里暗罵,讓老娘吃你的剩飯,老娘還得三拜九叩感激涕零的謝恩,老娘這不是哭,這是難受,真想賞,你倒是賞別的啊,賞剩飯算怎么回事兒,這暖閣里隨便一個物件兒賞給自己都成,哪怕皇上腳下那個掐絲景泰藍的痰桶,自己都能心甘情願的謝主隆恩,你吃剩下的給老娘,你不見外,老娘還嫌呢。

不過,瞧皇上這柔和的目光,自己的目的也算達到了,要知道,激起這位老大的同情心可不易,得趁熱打鐵。

想到此,狠狠心咬了自己的舌頭一下,疼的她吸了一口氣,眼淚啪嗒啪嗒滾了下來,生怕給這位看出端倪,低下頭抹了抹,抽搭了兩下:「奴才不想哭,可就是忍不住,奴才自打落生,就沒人像萬歲爺一樣對奴才輕聲細語的說話,就是奴才的爹,為了讓奴才背葯書,也是非打即罵的,後來進了宮,在灑掃處當差,不犯錯也要挨打,只有奴才的娘會心疼奴才……」

說到傷心處又抽了兩下:「皇上對奴才這般好,奴,奴才想起奴才的娘了……」

噗……皇上剛喝進嘴里一口香茶,都噴了出來。

成貴哭笑不得喝罵:「胡說什么呢。」

林杏卻裝作不知,抬起頭眼巴巴望著皇上:「奴,奴才說的是真的,不敢欺瞞萬歲爺。」

成貴待要喝止,皇上揮揮手道:「朕是天下之主,更是天下黎民的父母,小林子這話也有些道理。」

說著,站起來走到林興跟前,微微彎腰:「朕雖不是你娘,卻可以保證,在這乾清宮里,沒人敢欺負你。」

林杏大喜過望,哪想到自己臨時起意,演了這么一出苦情戲,竟收到了如此驚人的效果,這位老大可是金口玉言,一句話能要人的命,同樣,一句話也能把人捧上天,有皇上今兒這一句,自己以後在乾清宮都能橫著走了,誰敢欺負自己,那就是跟皇上過不去啊。

林杏怎么也沒想到,皇上這么好糊弄,忙嘻嘻笑著磕頭:「奴才謝萬歲爺。」

皇上見他臉上還掛著淚兒,卻咧開嘴笑了,一張小臉上又哭又笑,眉眼兒格外鮮活,忍不住道:「行了,下去洗把臉吧,都成花貓了,一會兒大臣覲見,瞧見你這奴才,還當朕打你了呢。」

林杏忙道:「萬歲爺才不打奴才呢,萬歲爺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撂下這句拍馬屁的話才退了出去。

留下皇上兀自發怔,半晌兒輕笑了一聲:「成貴,你聽見這奴才話了,這奴才竟說朕是天底下最好的人,這話朕聽著可新鮮,滿朝文武後宮嬪妃,哪個見了朕不是怕的,只這奴才才會說這樣的傻話,倒是個心眼實在的,對了,他剛說灑掃處,朕記得小林子跟朕說過,灑掃處的掌事太監克扣他們的月例,私拿好處,對他們非打即罵,這些奴才雖進宮為奴,也是朕的子民,哪能由著這些刁奴胡作非為,一會兒你去查問查問,若果真如此,不用再回,直接仗斃。」

成貴忙應了一聲,心說,方大壽這條老命算交代了,林杏演的這出戲,自己可是從頭看到尾,這奴才明顯就是做戲,自己都能看出來,沒想到皇上竟認了真,瞧皇上這意思,就算自己,往後都得對這小子客氣點兒。

這小子心眼子太多了,眼珠子一轉,就是一個主意,那眼淚說來就來,膽子還大,什么都敢說,敢把萬歲爺比成自己娘的,不說宮里的奴才,就是朝里的文武大臣也不敢啊,這要是較起真兒來,說是殺頭的罪過也不為過,可這小子說了就沒事兒。

不僅沒事兒,還得了萬歲爺憐惜,金口一開,往後誰還敢欺負這小子,當這小子祖宗一樣供著,還差不多。

而且,以成貴閱人無數的眼光來看,這小子真不是個善茬兒,還是個睚眥必報的主兒,就自己所知,方大壽對這小子也沒做什么,反而讓著小子借著機會踩著方大壽進了浮雲軒。

林興之所以記恨方大壽,估計是後來雲貴人獲罪,又落到灑掃處,受了些苦,這才想方設法的收拾方大壽,這手段真真老辣,倒不知她小小年紀,怎么來的這些心機手段,竟比在宮里熬了幾十年的老人都厲害。

想著皇上吩咐的,也不敢怠慢,出來就奔著灑掃處來了,這事兒既然萬歲爺吩咐下了,就得盡早料理,不然,等萬歲爺再問起來,可沒自己什么好兒。

成貴這個御前大總管,就算太後娘娘也得給幾分體面,更何況,灑掃處這么個不得待見的腌臢地兒,別說成貴,就算御前看門的張三來了,方大壽都得遠接高迎。

如今一聽四德子說成貴來了,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差了:「你說誰來了?」

四德子一想到成貴那張臉,就忍不住哆嗦:「干爹,御前的成大總管來了,後頭還跟著慎刑司的管事趙豐,瞅這架勢可不像好來的。」

方大壽聽說慎刑司的趙豐來了,嚇得險些沒尿了褲子,就算病的頭暈眼花,也不敢再躺著了,叫四德子攙著自己往外走,一見成貴腿都軟了:「大,大總管,今兒怎么上老奴這腌臢地兒來了,快請進去說。」

成貴打量他一遭,微微皺了皺眉:「這是怎么了?」

說起這個,方大壽就不禁咬牙,不知林興那狗奴才動了什么手腳,自己灌了幾口酒後,整整拉了三天,拉的他頭暈眼花,老命都去了半條,今兒才剛好點兒。

忽想起,自打林興給鍾粹宮的張嬤嬤帶走之後,到今兒都聽不見信兒,他也讓四德子掃聽了,可鍾粹宮門戶嚴謹,自己一個灑掃處的管事根本夠不上,誰搭理自己啊,別說掃聽林興了,連句話都搭不上,使了十兩銀子才掃聽出鍾粹宮根本沒林興這么個人。

方大壽琢磨,那狗奴才不定是得罪了慧主子,一頓板子打死了,要不然,怎么人好好進了鍾粹宮,就沒了呢。

心里還可惜呢,覺得便宜了林杏,這會兒成貴一問,倒勾起了心里的恨意,咬著牙道:「不瞞總管大人,老奴這灑掃處出了個狗奴才,不知給老奴下了什么葯,老奴拉了好幾天肚子。」

說著,還恨恨的道:「這狗奴才就別落到我手里,落到我手里看我怎么收拾他。」

成貴一聽就明白了大概,不用想也知道,方大壽嘴里的狗奴才一定是林興,看來,林興在灑掃處當差的時候,不僅沒讓方大壽占什么便宜,反而把方大壽收拾了一溜夠,到這會兒,方大壽還咬牙切齒的想收拾林興呢,簡直就蠢到家了。

也懶得跟他廢話,開口道:「你這兒咱家來的少,今兒咱家走這一趟,是因聽說你作為灑掃處掌事,不思認真辦差,反而克扣下頭的月例銀子,私拿好處,可有此事?」

方大壽一聽就傻了,心說,宮里那個掌事的不這么干,拿好處,克扣月例,早就成了不成文的規矩,這算什么大事啊,怎么總管大人還巴巴的前來問罪不成,莫非總管大人最近手頭緊,想從自己這兒弄點兒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