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御葯房亂了(1 / 2)

杏林春暖 欣欣向榮 4604 字 2022-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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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杏見他動意,遂再接再厲:「想必你也知道,咱家來這御葯房不過走個過場,早晚還得回御前當差,等咱家走了,這御葯房還不是你的天下。」

王平越聽眼睛越亮,有道是無毒不丈夫,沒點兒狠心成不了大事,他師傅是個一毛不拔的瓷公雞,要是自己再不趁早謀劃,將來可落個沒下場。

想到此,狠了狠心:「奴才照著大總管的意思干事兒是成,只這曼陀羅粉卻是出自馮國安之手,只怕瞞不過他,若給馮國安戳破又該如何?」

林杏:「這你不用擔心,馮國安這一兩日間也該病了。」

王平心里直犯嘀咕,你也不是神仙,你說病就病啊,不禁道:「大總管,馮國安可是太醫院副使,醫術高明著呢,便有什么病也請不了幾天假。」

林杏看了他一眼:「放心,他這病沒有十天半月的好不了,你若不信,咱們賭一百兩銀子如何?

王平差點兒沒暈過去,心說,這位還真敢說啊,張嘴就是一百兩,自己就算把家當全典當了,也弄不來一百兩啊,忙道:「奴才不敢。」

林杏呵呵笑了兩聲:「最近忙亂不得閑,等過些日子,咱家竄個賭局兒,讓王公公好痛快的玩幾把,不瞞你,咱家別的本事沒有,要說這賭運還真不差,十賭九贏,到時候,你跟著咱家下注,包你贏個盆滿缽滿。」

王平仿佛看見了一堆白花花的銀子往自己口袋里頭飛,笑的見牙不見眼,卻想起肚子里的東西,忙道:「那個,大總管,您給奴才吃的那東西,可有解葯?奴才如今明白過來了,從今往後為大總管馬首是瞻,您說一,奴才絕不說二,這解葯不如您就賜給奴才吧。」

林杏半真半假的嘆了口氣:「要早知道你是這么個明白人,咱家也用不著費這力氣了,那葯極難得,不是機緣巧合,縱多少銀子也買不來,給我的那人說了,此葯一旦服下,除非死,終生不得解,不過,也不妨事,有短期緩解的方子,只要一個月吃一回,這東西不但不會作亂,還能保你身體安泰,比大補的靈丹妙葯都強。」

王平暗罵這廝不是東西,如今自己的命捏在這小子手里,先哄著他,等弄死了自己師傅,把這小子手里的葯房哄過來,再想法兒收拾了他,這御葯房可不就成自己的天下了嗎。

王平可不信林杏說要回御前的話,賣屁,股爬上來的小子,皇上要不是玩膩了,能把他發落到御葯房來嗎。

不過,還別說這小子的確生的不差,唇紅齒白,一張臉比那些宮女都細粉兒,難怪皇上都動了心。

林杏見王平賊呼呼的目光一個勁兒在自己身上掃,就知道沒想好事兒,正琢磨怎么想個法兒收拾這小子一頓,忽的一只木桶從那邊兒飛了過來。

林杏陡然睜大眼,正看見那桶奇准無比的砸在了王平腦袋上,把這小子砸的哎呦一聲慘叫,白眼一翻就暈了。

林杏不滿的看了劉玉一眼:「你怎么把他砸暈了?」

林杏拿這死太監沒轍,只得認命的站了起來,想給王平瞧瞧,倒是砸哪兒了,別砸死了吧,手剛要伸過去探探他的鼻息,死太監卻擋在她前頭,一把抓起王平的脖領子,反正就是倆嘴巴。

王平果然醒了過來,這一醒過來,就覺腦袋也暈,臉也疼,不明白的看向劉玉,劉玉理都不理他,去那邊兒接著晾衣裳去了。

林杏咳嗽了一聲:「那個,對不住啊,剛木桶不知怎么飛過來了,正砸你腦袋上,哎呦,都冒血了,咱家也不留你,趕緊尋太醫瞧瞧去吧。」

王平抬手一摸,果然一手血,嚇的臉都白了,也顧不上再說什么,撒丫子跑了。

等王平沒影兒了,林杏不禁看了劉玉一眼:「你說你怎么就沒個輕重呢,要是把他砸死了,誰給王直下葯去。」

劉玉只是不吭聲,林杏嘆了口氣:「行,你是大爺,咱家不跟你上檁。」說著又靠在躺椅上,今兒天還真好。

不想自己不搭理他,死太監倒主動過來了,遞了杯茶在她手里:「馮國安的事兒你打算怎么辦?」

林杏嘿嘿一笑:「前兒順子過來,我特意跟他掃聽了幾句,馮國安也是御葯房的輪值太醫,這老家伙最是個好嘴的,尤其喜歡嘗鮮兒,最愛吃的一道菜是雜菇湯,每次當值,必要吃這道菜。」

劉玉:「莫非你要在他的雜菇湯里下葯?」

林杏搖搖頭:「下葯豈不落了下乘,既然他愛吃蘑菇,咱家就給他再加兩樣兒,保證湯濃味美,吃一回想兩回。」

劉玉:「馮國安是太醫,你確信他過後回過味兒來。」

林杏樂了:「回過味來也得吃個啞巴虧,小御膳房歸著乾清宮管,按理說,只預備皇上的御膳即可,他一個小小的太醫院副院使,竟然敢占這個便宜,毒死他都活該,更何況,我只是讓他在家病個十天半月的,算起來還便宜他了。」

劉玉看了她良久,吐出一句:「果然是最毒婦人心。」轉身進屋了。

林杏摸了摸鼻子,心說,懂個屁啊,女人不狠地位不穩,再說,這宮里頭從主子到奴才有一個算一個,有不狠的嗎,別看天天念著經,供著菩薩,那心比閻王都黑,哪怕是皇上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說起皇上,那變態最近倒找了新的樂子,昨兒聽何五說,正滿世界的選美人兒呢,林杏覺得自己之前許是想錯了,這變態不是不喜歡美人,是審美劈來看膩歪了,想也是,後宮里的美人再好,一天兩天行,日子長了,再美也成了馬棚風。

紅樓夢里薛蟠不就這德行,娶了一個,惦記一個,弄到手了看一眼都嫌煩,喜新厭舊是男人的通病,估計在別人眼里,自己也成了變態皇上的舊人,真不知是不是該感到榮幸。

不過,這樣也好,等過些日子美人們都進了宮,要是有個頭疼腦熱的,自己這個御葯房的大總管便可以順理成章的帶著太醫去瞧病了,到時候既能看了美人,還能撈好處,這日子可比御前強多了。

當然,前提是得把王直這老太監給辦了。

卻不知,這會兒御前大總管成貴正發愁呢,美人的畫像倒是呈上來不少,可萬歲爺要不隨便掃一眼,要不干脆看都不看,瞧意思根本沒選美人的心思,莫不是還惦記著林興那小子呢。

瞅著又不像,自打林興去了御葯房,沒見萬歲爺提過一句,成貴還特意選了幾個清俊漂亮的太監在御前伺候,有兩個比林興長得還秀氣,成貴暗里觀察了觀察,萬歲爺對這些小太監從不假以辭色。

成貴這才放了心,又拐彎抹角的勸了皇上幾回,這才勉強選出了十位,先派宮里的老嬤嬤去教規矩,□□性情,等過了年,一開春就進宮。

忙活完了這事兒,就不免想起了林興,從心里說,成貴很喜歡這小子,聰明機靈,會來事兒,年紀不大,可論起心機城府,把宮里當了幾十年差的老太監都能玩兒了,這小子真是人才啊。

成貴覺得,沒有比林興更適合接自己班兒的了,要不是瞧著皇上對著小子起了心,自己還真不舍的把他調走。

人走了,這心里卻有些撂不下,雖說知道這小子鬼主意多,可王直又豈是好惹的,遂叫了跟前的小太監:「最近宮里可有什么新鮮事兒?」

那小太監一聽總管大人問這個,愣了一下,才道:「御葯房倒是出了件新鮮事兒,先頭御前的林公公去了嗎,本來好好的,不知怎么竟得了跟當年曹公公一樣的病,天天半夜不睡覺,往御花園的荷花池子哪兒跑,跑了好幾天兒,宮里人都說是給曹公公纏住了,弄不好是曹公公來勾魂兒了,都說這位怕是不成了,誰想,沒過幾天兒,二總管也病了,症候跟林公公一模一樣啊,也是半夜里不睡覺往外跑,給他徒弟弄回來好幾回了,說瞧著人都迷了,倒是比林公公還嚇人,都傳說曹公公的鬼魂兒不消停,這才在御葯房折騰。」

成貴真吃了一驚,才幾天的功夫,怎么竟出了這么多事兒,當年曹化的死,雖沒查出原因,可用屁,股想也知道,是二總管王直下的手,若說曹化死不瞑目,出來作亂,纏的也該是王直,不該是林興啊,難道是先頭弄錯了人,後來改過來了,這聽著都是笑話,鬼魂還能弄錯了仇家不成。

這事兒十有*是林興搗的鬼,之所以,自己在萬歲爺跟前進言,讓這小子去御葯房,就是知道他懂醫術葯理,還機靈,再加上有乾清宮的傳言,王直就算想下手也得掂量掂量。

再有,就是疑心萬歲爺這么多年沒有皇子,跟御葯房脫不開干系,這御葯房落在太後手里一天,萬歲爺這皇子怕就沒著落,調林興過去,也是認定她是一員福將,說不定就能撞出個子丑寅卯來。

不過,若是林興搗的鬼,又怎會也得了病呢,百思不得其解,轉過天兒來候著孫濟世給萬歲爺請了平安脈,扯住他問了一句:「林公公病了?」

成貴這一問,孫濟世更覺林杏去御葯房是皇上的指派的,便也不藏著掖著,搖搖頭:「林公公是請了好些日子病假,說身上不爽利,懶得動,下官去給她瞧了瞧,倒不像是病,許是前些日子跟王直鬧了一場,心里不爽快了也未可知。」

他這么一說,成貴才松了口氣,林興調走這件事兒,雖是萬歲爺首肯了的,對於林杏,成貴還是頗有些愧疚的,畢竟從當差來說,林興並無不妥,只是因為萬歲爺對他過於上心,怕弄出不可收拾之事,才不得已調他離了御前,要有個三長兩短,自己這心里也過不去。

孫濟世見成貴問起林興,想了想道:「那日下官去給林公公瞧病,林公公說二總管送了她一些貢上的小龍團,吃著好,便喂了自己養的兩只兔子,不想,兩只兔子都病了,請下官幫著醫治,下官把林公公喝剩的茶湯跟兔子帶回了住處,發現茶里摻了曼陀羅粉。」

曼陀羅粉?成貴一愣:「這是葯材嗎?」

孫濟世點點頭:「若入葯可定喘鎮痛,只不過此葯有大毒,雖可入葯,卻也能致死致幻,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輕用。」

成貴:「致死咱家倒是明白,這致幻是什么意思?」

孫濟世目光閃了閃:「就是讓人產生幻覺,不能控制自己的行動,到處亂走。」說著頓了頓:「症狀跟曹公公的夢游症一般無二。」

成貴倒吸了一口涼氣:「你是說……」

孫濟世:「下官只是打個比方。」

成貴:「這曼陀羅粉既有大毒,難道就這么隨便人取用嗎?」

孫濟世搖搖頭:「無論是生葯局,還是內廷的御葯房,這些有毒的葯材都有專人管理,一旦動用,必須有三位以上的太醫署名才可,醫案還要上報下官審批,才可用葯,那些管事,即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擔這樣的責任,不過,這東西宮里雖管的嚴,宮外卻不算太稀罕,只要跟葯鋪相熟,弄一些也不難,只不過,要是真想查清楚來處,無異於大海撈針。」

成貴皺了皺眉:「孫大人的意思,這件事兒查不明白了?」

孫濟世笑了:「以前下官也跟總管大人一樣,覺著凡事都要弄個清楚明白才對,如今見了林公公行事,倒悟了,有些事兒本就糊塗,何必弄那么清楚呢,只要惡人有惡報,就這么糊塗下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兒,更何況,下官以為萬歲爺此次把林公公調去御葯房的決策,著實英明,下官相信,有林公公把持的御葯房,必能公正嚴明,也能更好的為萬歲爺辦差。」

成貴不得不佩服那小子,這才去了幾天啊,連孫濟世的性子都改了,要知道孫濟世可是有了名兒的執拗,凡事不弄明白,覺都睡不好的主兒,忍不住道:「孫大人倒跟變了個人似的。」

孫濟世嘆了口氣:「不是變了,是服了,心服口服,曹公公的死,下官查了這么多年,卻毫無頭緒,林公公只幾天就弄清楚了,若不是林公公提點,下官如今還糊塗著呢。」

送走了孫濟世,成貴轉身回了暖閣,剛一進來就聽皇上道:「剛孫濟世跟你說了什么?」

成貴心嗖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一晃這么些日子了,萬歲爺都沒提過林興,怎么這會兒倒問起來了,一時不知該怎么回,實話說了,怕萬歲爺好容易過了那股子勁兒,這一提再勾起心思來,不說,可是欺君大罪。

只得含糊道:「老奴跟孫大人說了幾句御葯房的閑話兒。」

「哦,閑話兒?什么閑話兒?是小林子叫人欺負了嗎?」

成貴一愣,這才明白萬歲爺嘴上不提,心里卻沒放下,怪不得無心選美呢,想了想便道:「孫大人說萬歲爺英明,知道小林子精通葯理,便調他去御葯房,如今御葯房給小林子料理的井井有條。」

皇上沉默良久才道:「這奴才倒是機靈,到哪兒都能混的開。」

成貴心覺提起林興不妥,忙道:「萬歲爺,老奴聽說即將進宮的幾位姑娘,可都是國色天香的美人,尤其工部侍郎劉大人府上的三小姐,萬歲爺還曾見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