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這是防賊呢(1 / 2)

杏林春暖 欣欣向榮 4571 字 2022-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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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踏出宮門,林杏吁了口氣,竟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詭異感覺,還能出來真他娘不容易,看了眼身後的跟屁蟲旺財:「旺財跟咱家說實話,你以前在哪兒當差?」

旺財吶吶的道:「奴才在侍膳監當差。」

林杏真想抽他,一把揪住他的脖領子:「你看著咱家,躲什么躲。」

旺財哪敢啊,林公公可是萬歲爺的心尖子,如今乾清宮可找不著幾個清俊的奴才了,萬歲爺吃起味兒來,誰也甭想著好兒,自己有幾顆腦袋敢盯著林公公看,不是上趕著找死嗎:「公,,公,您就別難為奴才了,這才出宮門,要是讓人瞧見,奴才的命就沒了。」

林杏見宮門的侍衛都看著他們倆,也覺得不大妥當,咳嗽一聲放開他,敲了他的腦袋一下:「旺財,你這腦袋給咱家放清楚點兒,好好想明白了,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自己掂量著辦,萬歲爺能要你的命,咱家也能讓你想死都難,你也知道,咱家別的本事沒有,醫術還不錯,尤其善用□□,御葯房先頭的二總管王直你知道吧,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嗎?」

旺財:「聽,聽說是得了夢游症,掉到荷花池子里摔死的。」

林杏拍了拍他:「消息還算靈通,這做著夢就見閻王了,可比砍頭舒坦多了,你說是不是。」

旺財哆嗦了一下,小臉煞白。

林杏覺得自己嚇唬的差不多了,才上了馬車,先去了珍寶齋,既然打著這個幌子出來,怎么也得差不多了,回頭空手回去也不好交代。

到了地兒,抬頭看了看,見珍寶齋外頭掛著安記的招牌,不禁瞥了瞥嘴,這安老大還真有能耐,什么買賣都能摻一腳。

兩人雖換了便服,可林杏那白凈清俊的小臉,加上旺財明顯的公鴨嗓,只一開口就知道是宮里的太監。

伙計急忙招呼,舉凡能出宮的太監都是得臉的奴才,大多是各宮掌事太監下頭的小徒弟,後宮的娘娘們不管使喚銀子還是淘換寶貝,都樂意往珍寶齋來,一個珍寶齋的好東西多,再一個,安記的金字招牌在上頭戳著呢,這誠信上有保障,不欺生,大老爺發的話,和氣生財,下頭的鋪子伙計敢抻著臉子,叫掌櫃的瞅見,明兒就的回家,買賣家不養大爺。

「哎呦,兩位小爺來了,您二位里頭請。」仰著臉叫里頭二掌櫃,後頭跟著的黑臉公公還罷了,前頭這位一看就是位大拿,別看年紀不大,身上透著骨子富貴氣兒,府綢的袍子穿在身上,怎么瞧怎么合身,腰上的如意荷包,玉佩,金三事兒等等淋淋落落掛了好幾串,大拇指上一顆翠玉扳指,種水就那么正。

伙計在珍寶齋干的年頭長了,這點兒眼還是有的,不說別的,就這位大拇指上的這顆扳指就值大了,便是他們珍寶齋也不定能找出比這好的來,這位絕對是個大戶,故此,才招呼二掌櫃的出來。

二掌櫃一聽伙計的聲兒氣,就知道來了大買賣,忙不迭的迎了出來:「二位爺請到里間待茶。」

讓到了里頭,小伙計兒上了茶來,二掌櫃早就發現了,前頭這個十三四的小子才是正主,那個黑臉的,打進門就站在後頭立規矩,一動不帶動的。

二掌櫃心里琢磨,這位倒是哪宮里的?瞧著做派倒像個掌事太監,可這年紀,打雜都嫌小,難不成是御前大總管跟前兒的徒弟,不然,哪來的這么大的架子。

留神打量了幾眼,見她端起蓋碗只瞅了一眼,便皺了皺眉,嘴唇兒都沒沾又放下了,明明白白是嫌茶不好,這可是今年剛下來的雨前二春茶,雖不是極品的雀舌,卻也是一芽一葉,這也就是他們安記,換二一個買賣家,莫說待客,主家自己吃都舍不得,這位嘴倒叼,嘗都不嘗,瞅一眼就撂下了。

二掌櫃更認定是御前的人,宮里當差的太監數著御前的最肥,見得世面多了,自然眼刁嘴刁:「這位爺可是要典賣東西?還是想淘換幾樣寶貝?」

林杏看了他一眼:「都說你們這珍寶齋里頭寶貝多,剛我過來時掃了一眼,沒瞧見中意的,不如這么著,聽說你們這兒連著金銀鋪子,我這兒繪了圖樣兒,你照著樣兒給我打一套,料使你們的,工錢另算。」說著,從懷里掏出張畫樣遞了過去。

二掌櫃愣了愣,心說這位是來打首飾的?這倒新鮮,宮里御用監造辦處什么樣兒的能工巧匠沒有,要真是御前當差的太監,用得著巴巴跑到外頭來費事兒嗎,裝得倒是挺像那么回事兒。

接過來一看,眼都直了,這位莫不是要打百歲的平安鎖吧,這么大塊的金鏈子拴著金牌,瞅著怎么這么俗呢,尤其,這金牌上還得刻著五瓜金龍,這不找死嗎。

萬歲爺是真龍天子,除了萬歲爺能使喚金龍紋樣的物件兒,別人弄這么塊金牌,可是抄家滅九族的罪過,便是萬歲爺的親兄弟,江南的寧王殿下都不成,這小太監莫不是瘋了。

而且,這樣式也忒俗了,一指頭寬的金鏈子拴著塊巴掌大的金牌,這成什么了,就是那些暴發戶也沒這么打扮的:「這位爺,您給的這樣兒倒不難,只這牌子上鏤刻的紋飾,哪個師傅也不敢接手啊,這可是掉腦袋的罪過,這龍哪是平常人使的東西。」

林杏笑了:「誰說平常人使了。」湊過去低聲道:「跟你說句實話,這就是給咱們萬歲爺點名要的的東西,你就照著樣兒上做,出了事兒咱家兜著。」

二掌櫃猶豫了一下,不禁道:「要真是萬歲爺御用的物件兒,造辦處多少能工巧匠伺候著呢,做什么拿出來?」

林杏小聲道:「這個你就不明白了吧,那些造辦處的工匠,一個個都是榆木疙瘩腦袋,讓他們做的話,不是鑲個碧璽就是嵌塊什么玉,還說那樣兒才見功夫,寓意也好,就不明白咱萬歲爺的心,咱萬歲爺自來是個利落性子,最厭煩那些繁瑣的做工,尤其稀罕金子,這大金鏈子做出來掛脖子上多有份量,您說是不是。」

二掌櫃有些傻眼,就沒想到乾清宮起座的那位萬歲爺,竟有這樣別具一格的喜好,琢磨這種事兒,當奴才的也不可能瞎說,私下里胡亂編排萬歲爺,那還要不要命了,十有八,九是真的。

既然萬歲爺都瞧得上他們珍寶齋,也是難得的造化,忙道:「那成,就照著您說的做,瞧著也不多費工夫,估摸著十天就能好,您到時來取就是。」

林杏點點頭:「我這還有幾樣兒東西,您給長長眼,值多少銀子,要是合適的話,咱家就不帶回去了,省的累贅。」說著,叫旺財把背著的包袱放到桌子上。

一打開,別說二掌櫃,旺財的眼睛都直了,怪不得一路都覺著有些硌得慌呢,一包袱茶壺茶碗,都是御前萬歲爺使喚的物件,也不知這位什么時候從御前順出來的。

二掌櫃是個識貨的,一長眼就知道是官窯的青瓷,這樣的薄胎,潤色,器形,民窯萬萬燒不出來,挨個看了看,試探的道:「這位爺心里是個什么價兒?」

林杏:「咱們也甭費勁了,一口價,一千兩銀子,二掌櫃是個識貨的,這幾樣東西雖不成套,可都是難見的好物件兒,說句實話,要真成套,可就不是一千兩銀子能得的了。」

二掌櫃知道這位公公也是個識貨的主兒,便道:「成,就一千兩,就當交個朋友,往後公公得了什么好東西,還想著我們珍寶齋,就比什么都強。」叫賬房開銀票。

林杏:「且慢,銀子不著急,就用這些銀子抵那樣兒的工料錢吧。」

二掌櫃愣了愣,心說剛說這位明白,怎么就糊塗上了,這可是一千兩銀子,兌換了金子可是一百兩,六斤多金子呢,別說打條金鏈子金牌,就是打個拴牲口的鏈子都夠了。

想到此,忙在心里呸了兩聲,自己胡想什么呢,萬歲爺千金貴體能跟牲口比嗎,這是大不敬,小聲道:「公公,您剛那圖樣兒上的金牌金鏈子打算多重啊?」

林杏想了想:「你看著打吧,越重越好,輕了帶著不壓身,顯不出萬歲爺尊貴的氣勢來。」

二掌櫃臉抽了抽,合著,萬歲爺還得靠金鏈子來顯示尊貴氣勢啊,這不笑話嗎:「公公,小的說句實話您別過意啊,這金鏈子重些雖說壓身,可太重了,戴著也墜得慌,尋常的鏈子也就一二兩重,多的四無兩的也有,再重的可少見了。」

林杏:「這么著,你瞧著打,鏈子加上金牌,別低了一斤就成,萬歲爺就稀罕重的,回頭不滿意,咱家這趟差就算砸了,銀票先擱你這兒,回頭取活兒的時候,再一塊兒算賬。」撂下話站起來走了。

二掌櫃急忙送了出去,瞧著馬車沒影兒了,回來還琢磨,真沒想到啊,英明神武的萬歲爺,私底下竟是這么個性子,想那皇宮還不夠富貴啊,就連屋頂的琉璃瓦都是金燦燦的,蓋的被子,掛的帳子,那樣兒不是金晃晃的,天天使著還沒瞧夠,竟然還巴巴的打這么粗一條金鏈子戴著,這也忒俗了。

算了,俗就俗吧,萬歲爺是天子,是聖君,這大齊的天下都是萬歲爺的,稀罕條金鏈子算什么。

因干系重大不敢交給小伙計,自己親自跑了一趟後頭的金銀作坊,找最好的工匠,連夜的趕制不提。

再說林杏,出了珍寶齋,上了車,樂得肚子都疼,自己這壽禮絕對特別,可著大齊也找不出第二份來。

林杏從南書房出來的時候,就得了這么個主意,一想到一臉正經的變態,脖子上掛這么條俗不可耐的金鏈子,就覺得解氣,讓他跟看犯人似的看著自己,出個宮還得連哄帶騙,好話說盡,看一眼美男,就跟她掉臉子,不想個法兒出出氣,非別悶死不可。

旺財欲言又止:「林公公,那個金鏈子真是萬歲爺要的?」

林杏看了他一眼:「這種事兒是能胡來的嗎?」

旺財也覺著,萬歲爺身上用的東西,都是極要緊,有專人預備看管,不可能胡來,可這樣的金鏈子,萬歲爺戴著怎么想怎么不合適,忽覺不對頭,忙掀開窗簾看了看:「這,不是回宮的路?」

林杏一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旺財,剛咱家在宮門口說的話,沒忘吧,怎么不是回宮的路,不過就是饒一圈罷了,如今秋高氣爽,好容易出來一趟,怎么也得瞧瞧京里的秋景兒不是。」

旺財嚇的不輕,忙掙開她,往旁邊挪了挪,仿佛林杏是沾不得瘟疫一般:「萬歲爺特意交代下的,公公辦完了事兒就得回去,這秋景兒宮里也能看,御花園什么奇花異草都有,回了宮,林公公想怎么看怎么看。」

林杏翻了白眼:「你這腦袋怎么也成了木頭疙瘩,宮里抬頭就是四角的天,便再好的景兒看的日子長了還有什么意思。」

見他還要張嘴,臉色一沉:「再說一個字,小心變啞巴。」

旺財立馬住了嘴,他可知道林公公的醫術,回頭真給自己下了什么葯,自己找誰哭去啊,可是萬歲爺哪兒千叮嚀萬囑咐的,讓盡早回宮,這位偏就不聽,自己能怎么辦,臉上的表情都快哭出來了。

忽的馬車停了,旺財忙往外瞅了一眼,不禁愕然,這不是吏部侍郎安大人的府邸嗎,公公來這兒做什么?

剛要開口,林杏已經推開車門跳了下去。

林杏左右看了看,兩個挨著的宅門,一模一樣,只不過旁邊那個門前擺著兩個石獅子,想來是侍郎府,那這邊兒肯定是安大老爺的宅子了。

想著,邁步走了過去,門上人見過來一個小子喝了一聲:「哪來的小子亂闖什么?」

林杏心說,好大的氣勢,自己進乾清宮也沒人敢吆喝自己的,想想安然,壓了壓脾氣:「咱家是乾清宮當差的林公公,是你們家大夫人的老鄉,小時候一起玩的,聽說大夫人來京,特意在御前告了假來瞧瞧。」

門上的小廝聽著怎么這么別扭呢,一個太監跟他們大夫人成老鄉了,還從小一起玩的,莫非是青梅竹馬,這要是讓大老爺聽見還了得,滿府的人誰不知道,大夫人在大老爺心里是個什么地位,丁點兒閃失都不能有。

可這位口口聲聲說是御前當差的,這御前就是皇上身邊兒伺候的,別說他們,就是朝堂上的一品大員見了御前的奴才,也得客客氣氣遠接高迎,因這些沒根兒的太監最是陰損,小心眼,得罪了他們,回頭抽冷子在皇上跟前兒遞句話,不定怎么著呢。

想著忙找人叫了管事的劉喜兒出來,劉喜兒一聽是御前的二總管,哪敢怠慢,讓著林杏進了里頭的小客廳待茶,自己進去回大老爺。

安家大老爺剛跟小媳婦兒膩歪了一晌午,正想陪小媳婦兒歇午覺,順便再吃點兒嫩豆腐,不想就來了事兒。

一聽是御前的林公公,大老爺想到的就是新近得寵的林興,這太監有點兒邪,年紀不大,就提拔成了御前的二總管,聽見說跟皇上有些不清白,卻最是貪婪,自己也找人送了好處進去打點,以免廚藝大賽的時候,蹦出來給小媳婦兒使絆子。

只是這些都是私底下的齷齪,擺在明面兒上就不成了,更何況還找上門來,皺了皺眉:「他可說了什么?」

劉喜兒有些猶豫的瞄了大老爺一眼:「還是決定實話實說,這事兒可瞞不住,林公公說是大夫人的老鄉,從小一起玩過的,聽說大夫人來京,特來探望。」

「放他娘的屁,大夫人何時鑽出這么個老鄉來。」

劉喜兒嚇的一哆嗦:「小的心里也疑,可林公公畢竟是御前的二總管,小的也不好把他攆出去,如今正在小客廳待茶呢。」

安大老爺想起什么,臉色一陰,快步走了出去,一進小客廳看見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的人,安大老爺臉色越發不好。

自己先頭還納悶,這林公公也爬的太快了點兒,一個灑掃處刷馬桶的,才幾個月就成御前的二總管,就算鑽了皇上的被窩子,也沒說這么抬舉一個奴才的,除非這奴才個別的與眾不同,才入了皇上的眼。

聽二弟說,這個林興在御前極受寵,不光是御前二總管,還管著御用監跟侍膳監,醫術還高明。

這一提醫術,大老爺心里咯噔一下,記得小媳婦兒跟自己提過有個比姐姐還親的密友,是個大夫,莫非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