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終於跑路了(1 / 2)

杏林春暖 欣欣向榮 4626 字 2022-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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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杏住在總督府客院,院內靠牆種了一棵金桂,有些年頭了,樹干上突出許多癭瘤,雖已深秋,卻因天氣和暖,開了滿枝嫩黃的桂花,秋風一過滿院芬芳。

林杏坐在樹下的板凳上,指揮著樹上的旺財摘桂花:「你手邊兒上那枝開的好,再過去點兒,你豬啊,不會往上在爬點兒。」

旺財都快哭了,騎在樹杈上,一手死死攀住一顆粗壯的樹枝,另一只手哆哆嗦嗦的往林杏說的方向夠了夠,沒夠著,一陣風刮過來,樹杈跟著搖晃了兩下,嚇得旺財差點兒尿褲子:「林,公,公,奴才怕高,您就饒了奴才吧,一會兒讓總督府的小廝過來幫忙。」

林杏翻了白眼:「你下來,咱家自己上去,不就摘個桂花嗎,怎么跟上吊似的。」

「別,別,奴,奴才不怕了,奴才這就摘。」林公公可是萬歲爺的心尖子,這要是爬上來摔個好歹兒,自己一百條命也不夠賠的啊。

手抖的跟得了帕金森似的,夠了幾回,終於夠到了林杏說的那個樹枝,也不管了,咔嚓直接撅折插在背後,從樹上刺溜滑了下來,落了地兒,腿兒還打晃呢,小臉煞白,生怕林杏在讓他上去摘花,忙道:「那個,我去灶房給公公做桂花糕去。」一溜煙跑了。

小丫頭捧著茶過來:「公公吃茶。」

小丫頭叫桂兒,長得小鼻子小嘴兒大眼睛,跟漫畫里的小姑娘似的,林杏挺喜歡逗弄她,接茶的時候順道拉住她的手摸了摸:「桂兒啊,回頭跟哥哥回京玩去吧,哥哥帶你逛前門大街,什么好玩兒的都有,熱鬧著呢。」

桂兒沒什么反應,只是平著口氣道:「桂兒哪有那樣的造化。」瞥眼見月亮門站著的人,忙退到一邊兒:「婉姑娘。」

林杏挑眉往月亮門看了一眼:「婉姑娘倒不嫌悶得慌,大白天還戴著個帷帽,也不怕喘不上氣兒憋著。」

林杏一提這個,正戳中婉婉的痛處,她走了進來,死盯著林杏的臉,日頭從桂花影兒里落下來,是一張萬分熟悉的臉,不是她,自己何至於遮遮掩掩,不是她,公子又怎會讓自己替代她回宮伺候狗皇帝。

隔著重重輕紗,林杏都能感覺到她的恨意,這哪兒是妹子,簡直比他娘仇人還仇人。

「婉婉自幼在大公子身邊兒長大,蒙大公子呵護,不曾受過一絲委屈,公子常說婉婉心性純良,婉婉聽人說,皇宮里是人吃人的地兒,婉婉去了哪有命在,姐姐當真忍心嗎,婉婉可是姐姐的親妹子,小時候,姐姐說過會照顧婉婉一輩子的。」

林杏在心里冷笑,這白蓮花演的也真夠假的,合著,她心性純良看,禁不住宮里的爾虞我詐,她姐姐就活該赴死,這心比墨汁都黑,。

笑了一聲:「婉姑娘這是聽誰胡說的,宮里好著呢,皇上年輕有為,俊美多情,若論長相,比狀元郎也不差什么,宮里的娘娘們也都和氣,見了咱家都是笑模笑樣兒的,不是拉著嘮嗑就是賞東西,底下當差的就更好了,都是苦里頭奔出來的人,心善呢,便是有了點兒小錯兒,也沒說捏著不放的,睜只眼閉只眼就都過去了,更何況,姑娘進宮可比咱家當初舒坦多了,咱家進宮的時候,可是在灑掃處刷了兩年馬桶,不瞞姑娘,如今咱家聞著自己身上,還有那么股子屎尿味兒,姑娘不信過來聞聞。」說著她跟前湊了湊。

白蓮花急忙往後退了幾步:「姐姐好歹是前朝公主,怎么能當這樣臟污的差事。」

前朝?林杏嗤一聲笑了:「如今大齊國都兩百年了,前朝早淹在風沙里,望都望不見了,如今國泰民安,天下承平,誰還記得前朝的事兒,就說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前朝公主,尊貴無雙,怎么甘心給杜庭蘭當房里的使喚丫頭,臟污的差事?好妹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這臟污差事的人該是你吧。」

「你知道什么,公子身份尊貴。」白蓮花顯然氣的不輕。

林杏挑了挑眉:「或許咱家在宮里尊貴人兒見得多了,沒覺著總督公子有什么稀罕的。」

白蓮花哼了一聲:「總督府算什么,公子……」忽然見杜庭蘭從外頭進來,急忙住了嘴。

杜庭蘭皺了皺眉:「客院人多事雜,婉婉在這里不妥。」見她不動,臉色一沉:「我的話都不聽了?」

白蓮花一福:「婉婉這就去。」瞪了林杏一眼匆忙走了,顯然極怕杜庭蘭,虧了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什么前朝公主,在杜庭蘭面前,怎么一點兒公主的架子也端不起來,倒是指責自己的時候挺有氣勢。

杜庭蘭伸手從她帽子上摘了一片桂花葉拿在手里,打量林杏一遭柔聲道:「這太監的衣裳著實不好看,我已吩咐給你置辦衣裳首飾,等婉婉走了,你就能換上女裝了。」

說著輕笑了一聲:「想當日在狀元樓你打扮成個小丫頭,都極為好看,倒讓我更為期待,不過,有件要緊事兒卻要問清楚,婉兒可曾侍寢?」

林杏立馬就明白怎么回事兒了,不用說,就白蓮花那個德行,這倆人孤男寡女天天在一塊兒,沒點兒奸,情,實在說不過去,估計早就睡一塊兒去了,變態這綠帽子戴的真叫一個結實。

眼珠轉了轉:「莫非狀元郎心里舍不得婉婉妹子了。」

杜庭蘭看了她半晌兒:「我心里裝著誰,難道婉兒還看不出來嗎,卻還說這樣誅心的話作甚。」

誅心?你他娘有心嗎?

「婉婉雖在我身邊伺候了幾年,卻並非房里人,婉兒這般疑我,倒讓我心里有些歡喜了,我只當你這些年忘了我,卻原來心里還是有我的。」

林杏抬頭看著他:「她在你跟前伺候了這么多年,你們之間還能清白,你莫不是有什么隱疾吧。」

杜庭蘭俊臉微紅:「婉兒莫要說笑,府里事忙,哪有這樣的心思。」

林杏目光閃了閃:「若我侍寢過又當如何?」

杜庭蘭臉色一僵:「婉兒哄我的是不是,若你侍過寢,又怎還會是太監身份。」

林杏點點頭:「我的確不曾侍寢。」見他眼里不容錯辨的驚喜,林杏心里暗暗冷笑,果然,天下男人都一個德行。

「庭蘭哥哥,我瞧著婉婉妹子不大樂意進宮呢,這事兒非同小可,若戳穿了,只怕會牽連你我。」

杜庭蘭低頭看著她:「你放心,此事我會安排妥當,你安心在我身邊兒,我們以後長相廝守,婉兒這么聰明,也能幫幫我,婉兒過去不是很大膽嗎,怎么如今膽子反而小了。」說著,伸手摟著她,低頭要親她。

林杏瞥見月亮門那邊兒花木搖動,隱約透出一角輕紗來,忍不住冷笑,身子一軟,靠近杜庭蘭懷里,仰著頭讓他親了一下,余光瞥見那邊兒花枝落地,暗暗好笑,推開杜庭蘭:「旺財要回來了,讓他瞧見可不得了,你我來日方長。」

杜庭蘭俊臉微紅,眸光晶亮:「婉兒,你不知我心里多喜歡你,以後我一定會待你,你放心。」看見旺財端著托盤進來,忙著走了。

旺財三步兩步的跑了進來,看了眼月亮門:「公公您這么跟杜大人見面,可不妥,回頭萬歲爺知道,奴才的小命就懸了。」

林杏指了指周圍:「旺財這是哪兒?」

旺財眨眨眼:「南河總督府啊。」

林杏白了他一眼:「就是說,這是杜庭蘭的家,人家在自己家里走動,咱家管得著嗎,再說,那幾個侍衛在報恩寺幫忙,這總督府守衛森嚴,想來,你嘴里那些暗衛兵也不會跟進來,咱家跟前兒就你旺財一個,你不說,我不說,萬歲爺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知道我見了杜庭蘭,更何況,杜大人來是跟我商量瘟疫的事兒,你沒忘咱家跑來豫州是做什么的吧,他如今是壽春縣縣令,不見面怎么商量正事兒。」

幾句話噎的旺財說不出話來:「那,公公也得跟杜大人保持距離,不能太近乎了。」

林杏樂了:「你哪只眼看見我跟他近乎了,行了,甭逗咳嗽了,桂花糕呢?」

旺財忙把托盤上舉了上來:「這總督府倒是有好廚子,公公瞧這桂花糕做的,都能趕上宮里的御膳房了。」

林杏吃了一口點點頭:「的確不錯。」

旺財小心的道:「奴才瞧著豫州這瘟疫也差不多控制住了,要不咱就早回京吧,要是等到入了冬,趕上雪天就不好走了。」

林杏看了他一眼:「你接著萬歲爺的密旨了?」

旺財忙道:「雖無密旨臨,出宮的時候萬歲爺一再交代奴才,豫州這邊兒一穩當了,就催著您回去,算著日子,從出來到如今可快一個月了,再不回去只怕萬歲爺要著急了。」

小心打量著林杏的臉色,生怕這位耍賴不走,自己也不能生拽他回去不是。

不想,林杏卻點點頭:「你收拾收拾,明兒咱們就動身。」

旺財差點兒以為自己聽錯了:「公公答應回宮了?」

林杏:「莫非旺財還不想回去。」

「不,不,奴才想,想,奴才這就去安排。」莫轉頭跑了。

林杏喝了口茶想了想,自己什么時候跑路合適,這兩天她仔細想過了,就白蓮花這德行,估摸在宮里堅持不了幾天,就得露馬腳,即便變態一開始驚喜,沒准幸了她,可白蓮花的性子跟自己實在相差太遠,不說變態,就是成貴張三這些人,也瞞不過去。

從壽春回京城怎么也得走上半個月,這半個月就是自己最佳的逃跑時機,只要自己逃出總督府,事兒就成一半了。

即便變態戳破了白蓮花的真面目,只會找杜家父子的麻煩,到時候,也夠杜家父子喝一壺的,不過,這杜家父子也真有些奇怪。

昨兒杜方興設宴款待自己,席面上瞧著這父子倒有些本末倒置,爹不像爹,反倒像下屬,說話做事兒都瞧著兒子行事,這件事還真是耐人尋味啊。

眼瞅著日頭落下來,風吹在身上冷颼颼的,進了屋,琢磨這出大變活人該怎么演,林杏倒不擔心,她相信,以杜庭蘭的能力絕對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壽春晚上冷,又不到點炭盆子的時節,故此,一到晚上林杏早早就上床睡了,抱著湯婆子睡得正美,忽感覺脖子上涼颼颼的。

猛然驚醒,睜開眼看見自己脖子底下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對上一雙含恨的目光:「姐姐,你真有本事,我在公子身邊這么多年,幫他做了這么事兒,都抵不上你這個賤人的幾句話,公子逼我替你進宮,好讓你們倆雙宿雙飛,你做夢,今兒我就殺了你,看你這賤人還怎么勾引公子。」手里的匕首往前一送。

林杏忙道:「且慢,你聽我說,公子其實心里還是愛你的,他也十分痛苦……」感覺脖子上的匕首緩了緩,林杏知道自己的路子對了,這被男人拋棄的女人跟瘋子沒什么兩樣兒,自己得小心應付,別回頭還沒跑路,現在這兒交代了,豈不冤枉。

想到此,更漫天的胡說八道:「公子哪會瞧上我,我十一進宮,之前又是個悶性子,公子要是真瞧上了我,又怎會送我進宮,可見他心里喜歡的人是你不是我。」

白蓮花哼了一聲:「你說的好聽,既公子喜歡我,怎會讓我替你回宮。」

林杏嘆了口氣:「這個你就不明白公子的苦心了,你想啊,公子如今高中狀元,這外放到壽春縣不過是為了救急,過不了幾天就得招回京,以公子的才學,十有八,九會入翰林院,到時候他在京城,你在壽春,隔著千里之遙,這得多想得慌,更何況,公子是做大事的人,我這樣的廢物在宮里,至多就是個奴才,妹妹不一樣,妹妹天姿國色,又能干,進了宮肯定能幫著公子成就大事,等公子大事成了,念及你幫他的這份情義,肯定會對你好的,到那時,你跟公子鴛鴦成對蝶成雙,恩恩愛愛的過一輩子,不比什么都強嗎,姐姐我是個廢物,幫不上公子忙,白占著坑不拉屎,倒不如讓給我能干的妹子,你說是不是。」

「你的確是廢物,小時候你就處處比不上我,無論念書還是做針線,我都比你強,就因為你是姐姐,是慕容氏的長女,公子才看重你,你憑什么事事跟我爭,原想你進了宮,縱然僥幸保住命也回不來,不想你倒是命大,竟然混成了掌事太監,還來壽春勾搭公子,慕容婉,你以為我會信你的話嗎,什么幫公子成就大事,宮里是什么地兒,誰不知道,我替你回去,能有什么好兒,若不是你勾引公子,公子何至於如此絕情,我今天就殺了你……」

眼神越發有些瘋狂,手里匕首往前一送,林杏覺得脖子有些刺痛,心里罵了句娘,手上剛趁機摸出來的銀針,對著她的手肘扎了下去。

白蓮花手一抖,匕首掉了下去,林杏剛要去拿,不想白蓮花一腳飛踢了過來,林杏急忙避開,兩人過了兩招兒。

林杏就知道自己打不過她,自己在現代練的那些東西,跟這些古代殺手組織訓練出來的人,根本沒法比,她是為了健身,這幫人是為了殺人,不出邪招兒,今兒絕對得給這丫頭弄死。

林杏如今真後悔搬到總督府來,要是在報恩寺,有那幾個侍衛,最起碼能保住小命,見她抄起匕首又刺了過來,林杏從懷里掏出紙包丟了過去,自己急忙捂住口鼻。

這是她從宮外淘換來的迷葯,比曼陀羅粉牛多了,聽說只要用鼻子聞著,就能放倒,一包丟過去,沒見有用,白蓮花還往前沖,林杏急忙往旁邊一閃,順手又扔出一包。

心里把賣葯的祖宗八代罵了一遍,簡直就是個大忽悠,老娘的命今兒要是交代這兒,做鬼也得找賣假葯的算賬去,什么迷葯,比白面還不如。

正想著,忽見白蓮花晃盪兩下,咣當倒在了地上。

林杏剛松了口氣,旺財已經沖了進來,林杏想都沒想,把最後一包葯也招呼了過去,看見旺財倒在地上,林杏琢磨還真是個絕好的機會。

不用自己聲張,不一會兒杜庭蘭就來了,一進來就奔著地上的人去了,抱在懷里,婉兒,婉兒的叫喚。

林杏坐在炕邊上涼涼的道:「狀元郎,你認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