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患難見真情(1 / 2)

杏林春暖 欣欣向榮 4606 字 2022-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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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杏眨眨眼:「奴才這兒的茶還不都是萬歲爺賞的,再好能好到哪兒去。」

皇上笑了一聲,拉著她坐到身邊:「這茶的好歹得分人沏,小林子用了心,朕心里頭就歡喜,吃著自然不一樣。」

林杏在心里翻了個白眼:「梅花上的雪浮,得埋上一冬,到明年開春再沏茶才好。」

皇上笑了起來:「朕還當小林子只會瞧病呢,原來也知道這些,哦,你跟安夫人交好,想來是跟她學的。」

林杏目光一閃,這個積雪的法子真不是安然教的,是劉玉,在御葯房的時候,逢著下雪劉玉就往御花園跑,積了梅枝上的雪回來,埋在牆根底下,說等開春沏茶,可惜沒等開春就散煙了,回頭去御葯房院里看看,弄不好還在呢,挖出來到倒便宜。

柳嬤嬤端了茶進來道:「剛侍膳監來討示下,晚上用什么?」

皇上如今吃飯都在林杏這兒,林杏可不耐煩吃那些七盤八碟的,看著花里胡哨,沒幾樣兒順口的,安然那丫頭總說,滿漢全席要的就是個排場,要說味道,也就那么回事兒,自己家里誰沒事兒吃那個,倒是越簡單的越得真味。

林杏偏好火鍋,現代的時候,隔三差五就得吃一頓,尤其喜歡三伏天吃鍋子,還不喜歡在空調屋吃,就的在老宅的院子里,點一個老式的銅鍋子,片的飛薄的羊上腦,鍋里頭一滾,沾著麻醬料吃,她自己一個人能吃一斤。

京郊產的大白菜,膀脆葉嫩不能切,直接拿刀旋鍋里,再扔幾塊梆硬的凍豆腐就齊活了,吃完了,汗也出透了,沖個涼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一坐,跟安然看著星星聊閑天兒,那日子給個神仙都不換。

自己這也不是什么命,安然嫁了人,跟那個滿肚子壞心眼子的安嘉慕,過小日子去了,劉玉估摸如今都投胎了,就剩下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跟這個陰險的變態打飢荒,開口道:「還吃鍋子吧,就昨兒那個酸菜白肉的鍋子,開胃,下飯,吃著也熱乎,告訴御膳房多放點兒酸菜。」

柳嬤嬤應著,下去預備,皇上低聲道:「最近怎么總吃這個,酸兒辣女,不是有了吧。」說著,探手摸了摸林杏的肚子。

林杏拿開他的手:「萬歲爺想多了,奴才就是覺得吃鍋子熱乎,省的吃半截就涼了,積在胃里成了個冰坨子,難克化。」

皇上也不惱,喝了口茶湊過去:「你說朕這般勤力,怎么還沒信兒?」

林杏道:「這好種子也得下到好地里,才能生根發芽,奴才這鹽鹼地,白糟蹋了龍種。」

皇上皺了皺眉:「胡說什么呢,朕問了孫濟世,說你的身子好著呢,經脈溫養,寒氣差不多散了,坐胎也不難。」

林杏瞥眼看著他:「孫大人沒跟萬歲爺說,有些事兒太勤了也有影響嗎?」

皇上嗤一聲樂了,把她抱在懷里,湊到她耳邊吹了口氣,:「小林子這話說的,好似朕一個人受用似的,難道你不舒坦,昨兒夜里你怎么纏朕來著,莫非忘了。」

饒是林杏,也有臉紅,那不是被這變態折騰出興致了嗎,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既然免不了,做什么不享受。

皇上見她暈生雙頰,巴掌大的一張小臉上只剩下紅白兩色,叫人稀罕的不行,忍不住湊過去親了個嘴:「小林子,你不知朕如今多快活,奸佞盡除,吏治清明,賑災了糧款也發撥了下去,前幾日下頭場雪的時候,欽天監卜算天時,說明年風調雨順是個難得的好年景,朕還單召了蘇子豐給朕卜了一卦,卦象上說朕紅鸞星動,當得麒麟子,可不正應在咱們身上。」

林杏忍不住吐槽:「萬歲爺年年選秀充容後宮,您這紅鸞星年年都動,這卦傻子都能算出來,奴才瞧著,您是被欽天監那幾個老頭蒙了吧。」

皇上:「蘇子豐可不是江湖術士,命批的准呢,尤會看相,回頭得空招他來給你瞧瞧。」說著把她的手攥在掌里揉了揉:「朕這般對你,怎還說這般戳人心窩子的話,朝廷選秀是規制,跟朕的紅鸞星有甚干系,後宮嬪妃再多,在朕心里也不及小林子一個。」

林杏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男人真是天生會說甜言蜜語,虧了成貴還一口一個性子冷,這性子要冷,天下就沒熱的了。

成貴這會兒卻沒功夫聽萬歲爺的壁角,而是直勾勾盯著廊角的小太監,拽著柳嬤嬤:「這奴才臉生,怎之前沒見過?」

柳嬤嬤看了他一眼:「這是今兒新分過來的,叫得壽,瞧著干凈老實,就留下了,林公公說讓他在小廚房熬粥。」

成貴挑了挑眉:「這是王能分過來的?」

柳嬤嬤點點頭:「王管事親自帶過來的。」

成貴冷笑了一聲:「萬歲爺眼皮子底下耍這種心眼子,這老貨是忘了死了。」

柳嬤嬤一驚:「莫非這得壽有什么不妥當?」

豈止不妥當,是非常的不妥當,林杏跟劉玉那點兒事兒,別人不知道可瞞不過他成貴,當日自己去御葯房,可是親眼見著兩人坐在房頂上親嘴。

這是後來劉玉挪去了安樂堂,不然,遲早給萬歲爺知道,即便如此,皇上也頗忌諱,特意交代不許劉玉回宮,如今瞧瞧,乾清宮還有幾個清俊的太監,一個比一個磕磣,萬歲爺就是防著林杏動心思呢,好嘛,竟然明目張膽弄了個替身過來。

要真是林杏自己開口要過來的,成貴還不會往深里頭想,聽這意思,可費了心思,若真是坦盪的沒有貓膩,堂堂御前的二總管要個奴才,用得著通過王能嗎,越是這么著,越說明心里頭在意的丟不開,真丟開了,哪會這么費心思。

一想到林杏心里還惦記著劉玉,成貴從腳跟兒底下往上冒涼氣,萬歲爺如今對林杏的意思,傻子都看得出來,人都說情劫難過,萬歲爺前頭三十來年,都是冷心冷性的,哪想一碰上林杏就變了呢。

以前當林杏是太監的時候,都撂不下,更何況如今,成貴知道,萬歲爺正琢磨著給林杏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呢。

如今是戀著分不開,一旦小林子有孕,必然要有身份,不然皇子降生其母卻是個太監,著實說不過去。

成貴先頭見皇上留著穆婉婉,還琢磨是要把兩人的身份掉個個兒,穆婉婉如今已經是貴人,若再產下皇子,封嬪封妃甚至貴妃都是順理成章的事兒。

可今兒在暖閣,萬歲爺問起老郡王跟郡王妃,心里就琢磨,莫不是萬歲爺想把小林子寄到老郡王膝下,給郡王殿下岳錦堂當妹子,若真如此,可是煞費苦心,有老郡王的福蔭,老郡王妃又跟先皇後是親姐妹兒,更別提,此次平亂郡王殿下的軍功是跑不了的。

這岳家要是有個閨女,那得多尊貴,充入後宮,那就不是封妃的事兒了,封後都應該,萬歲爺為了小林子,還真是操碎了心,既要隱瞞前朝公主的事兒,又要琢磨著給她個尊榮的出身,這明明白白是給將來母儀天下鋪路啊。

可這位呢,成貴瞧著一點兒心都沒走,這女人要是愛上男人,那眼神絕不是小林子這樣兒清明,後宮那些嬪妃哪個見了萬歲爺,不是眸光如水,自帶了三分春意,偏偏小林子清明冷靜,哪怕嘴里的話翻了花,眼里依舊清明。

成貴懷疑小林子心里還惦記著出宮呢,只是皇上辦理杜家父子的事兒,把她鎮住了,一時半會不敢有所動作。

柳嬤嬤見他陰晴不定的盯著得壽,心里也沒底了,悄聲道:「大總管,有事兒您可得提點著奴婢。」

成貴想了想,小林子既然費心思把人弄了來,貿然動這小子,小林子豈能善罷甘休,回頭記著仇,在萬歲爺跟前兒遞兩句小話,自己這條老命交代了也不新鮮。

若萬歲爺自己發現就不一樣了,成貴覺得,皇上對小林子這苗頭實在不好,這還沒怎么樣呢,後宮娘娘們就成了擺設,要是再有了光明正大的身份,萬歲爺眼里能裝的下誰,皇嗣自然越多越好,多子多福嗎,指望林杏一個人能生幾個,專寵自來是帝王的大忌。

更何況,小林子跟萬歲爺根本不是一條心,有道是強扭的瓜不甜,這么著早晚鬧起來,得壽正好當個筏子。

想到此,笑了一聲:「不過一個奴才罷了,能有什么大事,只是咱家剛瞧著他有些面熟,這才多瞅了兩眼,快去傳膳吧。」

柳嬤嬤忙著去了,成貴琢磨著,怎么才能讓萬歲爺注意這小子呢,過了會兒,見侍膳太監走了進來,成貴接了一個食盒沖得壽招招手:「你把這個送進去,主子跟前兒伺候得小心些。」

得壽雖不知大總管怎么叫自己送菜進去,卻不敢違逆,提了食盒跟著人走了進去。

林杏正坐著,猛然見後頭得壽提著食盒進來,臉色略變了變,皇上滿心都在她身上,對林杏的一舉一動,一個眼色都跟格外注意,見她瞟了下頭一眼,臉色便有些不對,順著看過去,正看見的得壽。

皇上微微眯了眯眼,抬手一指:「你走近些。」

得壽剛進宮沒多久,因身子弱膽小,沒少受欺負,後來分到灑掃處才好了些,如今這乍一到御前伺候,本來就手忙腳亂,皇上一問,手一哆嗦,盤子掉在了地上,里頭的寬條粉絲,滾了一地。

得壽嚇的腿一軟跪在地上磕頭:「萬歲爺饒命,萬歲爺饒命。」

皇上陰沉沉的道:「抬起頭來。」

得壽哆哆嗦嗦的抬了抬,旁邊通臂燭照的室內亮如白晝,只他一抬頭,皇上就看清楚了,沒理會得壽,看向對面的林杏:「小林子,朕瞧這奴才像一個人,你看他像誰?」

林杏知道這件事定是成貴使的壞,這老家伙不是壞人,就是愚忠,對自己獨占聖寵頗有意見,林杏都想抽他,當初若不是這老家伙用了依蘭香,自己跟變態也不至於這么快就發展到床上去,如今成了事兒,這老家伙又怕自己獨寵,弄得後宮不安,非變著法兒的找點兒磕絆不行,還真是夠操心的。

林杏看了得壽一眼,裝傻:「不過都是兩只眼睛一張嘴,瞧著都差不多,沒覺得像誰。」

皇上冷哼了一聲:「這話說的朕可不信,成貴進來。」

成貴急忙躬身進來,皇上:「你來說這奴才像誰?」

成貴看了得壽一眼:「奴才瞧著有些像之前林公公身邊的劉玉。」

皇上瞥眼盯著林杏:「聽見了。」

林杏點點頭:「聽見了,像就像又如何?宮里的太監這么多,有一兩個像的有什么新鮮,萬歲爺捏著這個發作是何道理?」

「小林子,你真當朕不知道你跟劉玉那點兒事不成,你把這么個像劉玉的奴才放在跟前,心里想的什么念得什么,還用說嗎?」

林杏煩不勝煩:「人都沒了,難道還不能想著念著,皇上未免管的太寬了,更何況,我跟劉玉能有什么,劉玉是凈身的太監,便我有那個心,也成不了事兒,皇上那一個死人作筏子發火,實在沒道理。」

皇上氣得臉都紅了,指著她:「行,你如今出息了,朕說一句,你頂一句,你剛的話,朕沒聽明白,你再說一遍,若那奴才不是太監,你有什么心?想跟那奴才成什么事兒?」

成貴嚇得渾身直哆嗦,雖說自己使的手段,可也沒想到兩人能這般吵了起來,以他想,萬歲爺不過發落了得壽,拂袖而去,冷一陣子,說不准就淡了,哪想兩人竟跟斗雞似的互不相讓。

林杏的性子,他多少知道一些的,估摸這是捅腰眼兒上了,都忘了死了,急忙道:「小林子,萬歲爺跟前兒呢,這是做什么?」

林杏卻不理會他,看著皇上一字一句的道:「若他不死,我什么心都有,成什么事都成。」

皇上勃然大怒,心里打翻了火油瓶子一樣,那火止都止不住,指著底下的得壽,咬牙切齒的道:「把這奴才拖出給朕狠狠的打,打死完事。」

得壽嚇得呆愣在當場,不知如何反應,外頭進來兩個太監要來拖得壽,林杏過去一人一腳踹到一邊兒,轉身看著皇上:「打個奴才算什么本事,根兒在我這兒呢,皇上不如把我打死,咱們就一了百了了。」

說完了,也不跪就這么直直瞪著皇上。

成貴跟柳嬤嬤都快嚇暈過去了,這話兒怎么說的,柳嬤嬤忙扯林杏的衣擺:「姑娘,您這可是胡說什么呢,什么大事兒就要死要活的,您為了個奴才忤逆萬歲爺,便得壽也擔當不起啊。」

林杏推開她:「我說的是大實話,反正我也活膩歪了,早死早投生,沒准下輩子投生個好人家,再不受這憋屈罪。」

皇上真有些嚇著了,從她的眼里,真看出了死志,她真不想活了,就為了個奴才,用她的命要挾,她拿准了自己舍不得她死,她吃定了自己。

父皇曾經說過女人能寵不能愛,一旦愛了,就束手束腳掙不開了,跟撲到蜘蛛網上的飛蟲一樣,越掙死的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