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帝後的小日子(1 / 2)

杏林春暖 欣欣向榮 4635 字 2022-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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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仿佛沒瞧見暈在大殿的劉侍郎,冷聲道:「還有哪位卿家對封後有異議?」

地上躺著個活生生的例子,誰還敢有異議,不是找不自在嗎,誰敢保證自己為官這么多年,沒有一絲貪墨之事,便清廉如水,萬歲爺要想找你茬兒,還不容易嗎,哪怕去青樓吃頓花酒,若較起真兒來,也得獲罪。

萬歲爺這是鐵了心要封後,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還是算了吧,別有好日子不好好過,非上趕著找倒霉,至於宮里的妹子閨女,怎么著都是自己的命,好歹先保住家里的根底再說。

想明白了,沒人敢在出聲,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的垂首立著,跟木樁子似的。

對於這些識時務的大臣,皇上也不會太過為難,皇上深知這些人的七寸在哪兒,先頭是給他們臉,既然不兜著,那就怪不得他了殺雞儆猴了。

見沒人攔著了,皇上臉色稍齊:「著欽天監挑選吉日行封後大典。」站起來走了。

眾大臣急忙跪下恭送,出來了大殿,幾個人把安侍郎圍了個嚴實:「安大人,何時您府上多了個妹子,怎么沒聽說呢。」

安侍郎神色未變:「小妹自幼體弱,一直養在冀州的別院,不見外人,故此,外人多有不知。」

這話明顯就是瞎話,安家也不是無名小戶,那么大的宅門,有幾位正經主子還能不知嗎,只不過,安侍郎既然不說,他們也不能強行逼問,只的酸溜溜的道:「待封後大典之後,安侍郎可就是國舅爺了,回頭得請大家伙吃酒。」

見郭子善過來,知道這老頭不好惹,一哄散了。郭子善拍了拍女婿的肩膀,翁婿兩人下台階出宮了。

欽天監一共挑了三個日子,皇上都嫌遠,弄得陳時繼汗都下來了,他這還是看出萬歲爺心急,特意選了近的日子,封後可不是小事兒,三個月准備已極倉促,可皇上還嫌遠,難不成要一個月之內,這哪兒來的急啊。

沒想到皇上卻開口道:「三月可有吉日?」

陳時繼愕然:「那個,今兒可都三月初九了。」

皇上淡然看著他:「初九如何?」

陳時繼頓時就明白了,估摸自己說明兒就是吉日,才合萬歲爺的意呢,虧了自己有准備:「回萬歲爺,這個月二十八是上上大吉之日。」

皇上這次滿意了點點頭:「這個日子好,去辦吧。」

皇上一句話可把禮部忙壞了,十九天就得行封後大典,光趕制皇後娘娘的鳳袍也不夠啊,好在當初萬歲爺登基之時,雖未封後,卻也預備出來了,只根據皇後的身材,略作改動即可。

即便如此,十九天也太趕了,禮部的官員沒有睡覺的,天天都在一遍一遍的捋封後大典的章程,生怕有遺漏。

這是自萬歲爺登基以來,首次封後,還是萬歲爺如此著緊之人,哪怕有一絲閃失,自己腦袋上的烏紗帽是小,只怕命都懸,劉侍郎不是就是例子嗎,非要擋萬歲爺的好事兒,結果怎么著,順著查下來,這些年貪了多少銀子,哪怕府里打死個丫頭的事,都翻了出來,數罪並罰,殺頭,抄家。

失了劉侍郎這個倚靠,樹倒猢猻散,不過轉眼間一個枝葉繁茂的劉氏家族就沒落了,有劉家的例子在前頭擺著,人人自危,誰還敢對立後指手畫腳,那絕對是忘了死了。

即便時間倉促,封後大典依然隆重非常,該有的禮儀章程一樣不少,帝後牽著手踏上九龍丹陛,眾大臣這才瞧見這位新皇後的廬山真面目。

離得遠的,也就只能看見皇後娘娘鳳袍上的五鳳,跟頭上的九鳳朝陽冠在春日下折射出的耀目之光。

近些的倒是能瞧的清楚些,也只能看個大概,只瞧個大概,也把近處的幾位大臣嚇了目瞪口呆。

林杏是御前的二總管,頗得寵,為人又貪婪油滑,膽子還大,比起成貴,大臣們最喜走林杏的門路,好處可沒少往林杏這兒送,自然有接觸。

更何況,林杏常在萬歲爺跟前伺候著,近處的幾位哪個不是三天兩頭就得萬歲爺召見,誰沒見過林杏啊,如今這九鳳朝陽冠下頭這張臉,怎么看怎么都是林公公。

這一驚非同小可,琢磨萬歲爺不是瘋魔了吧,封了個太監當皇後,不過,倒頗有母儀天下的氣勢,那種威儀自然而發,仿佛天生就該是皇後。

郭子善心說,怪不得欽天監的老頭子一再說這位是真鳳之命,平常瞧著那么油滑的小太監,如今只站在哪兒,就讓人忍不住想跪拜,這就是大齊的國母。

對於封後大典,安侍郎先頭頗擔心,怕林杏沒經過這樣的大場面,到時候,萬一出了差錯怎么辦,不敢跟林杏直接說,透過自己的大嫂安然傳話,那意思讓林杏多瞧瞧大典的章程。

安然是這么跟小叔子說的:「二叔放心,出不了差錯。」

安侍郎本來還不信,如今看來,真是自己杞人憂天了,這位一行一動都頗得體,且沒有絲毫怯場的意思,除了臉上明顯的不耐,其他都堪稱完美。

對於林杏臉上越來越明顯的不耐,離她最近的人自然感觸最深,更何況,她還小聲問了一句:「還有多久?」

皇上差點兒綳不住笑出來,普天之下,在封後大典上問出這話的,只有他的小林子。

朱毓異常清楚,天下所有女人都想要的這頂鳳冠,對於林杏來說,無異於孫猴子的緊箍咒,能甘心情願戴上,是自己軟磨硬泡動之以情的結果,即便如此,自己也要哄她戴上,用這個緊箍咒永遠把她拴在自己身邊,此生此世,來生來世,永生永世。

他知道自己很自私,但他管不了這么多了,自己會盡量補償她,她想賭錢由著她,想收徒弟也由著她,只要她不離開自己,怎么都成。

想到此,伸手抓住她,柔聲道:「再忍忍,馬上就好了。」

林杏覺得自己脖子快折了,身上重的仿佛披掛了整套的盔甲,她終於知道皇後娘娘的威儀是怎么來的了,就是被身上這有幾十斤重的行頭壓的,想動也動不了,就是脖子想動動都不可能,只能眼珠子動,故此,看上去格外有威儀,其實誰受罪誰知道。

在林杏即將崩潰前,大典終於結束了,按照規矩,帝後大婚是要在交泰殿,林杏不耐煩跟那些命婦打交道,只讓她們磕了頭就下去了,叫柳嬤嬤備熱湯沐浴,出了一身臭汗,黏黏膩膩難受非常。

柳嬤嬤如今可算抖起來了,熬了這么多年,終於熬出頭了,皇後娘娘跟前的掌事,在這內廷之中的地位僅次於御前大總管成貴。

而且,柳嬤嬤可是一路瞧著娘娘從太監當上皇後的,就算這讓後宮嬪妃做夢都想要的後位,都是萬歲爺強行塞過來的,這話說出去指定沒人信,可就是事實。

以萬歲爺對娘娘這個百依百順的勁兒,自己這個掌事兒比成貴可都風光,尤其娘娘肚子里還懷著皇子呢,皇上至今無嗣,皇後所出嫡長子,就是名正言順的太子殿下。

柳嬤嬤如今算是瞧明白了,皇後娘娘的話那是比聖旨還聖旨,多不合禮數也得聽,故此,雖覺萬歲爺未到之前,皇後娘娘沐浴不大妥當,卻仍吩咐了下去,自己親自服侍皇後娘娘更衣。

頭上的什么九鳳朝陽冠一摘下,林杏頓覺松快了不少,動了動脖子,看了眼金光燦燦的鳳冠,九只金鳳,美輪美奐,上頭的一顆偌大的珍珠,得有孩子拳頭那么大,映著展翅的金鳳,熠熠生輝。

林杏伸手摸了摸,心說可惜了這些金子。

柳嬤嬤可是極為了解林杏,見她盯著鳳冠,目光賊兮兮,頓時敲響了警鍾,急忙吩咐宮女,把鳳冠鳳袍入庫,再讓這位看下去,不定明兒就變成什么了。

林杏有些依依不舍的看著太監把東西捧出去,側頭看了柳嬤嬤一眼:「你說我當了這個皇後,到底能落什么實在的好處?」

柳嬤嬤就知道這位的性子,咳嗽了一聲:「萬歲爺是天子,是萬民之父,娘娘是真鳳是萬民之母,天下都是萬歲爺跟娘娘的。」

林杏翻了白眼:「得了吧,這都是糊弄人的,當我傻啊,你就跟我說,當了皇後有多少俸祿?」

柳嬤嬤咳嗽了一聲:「照著規矩,皇後主子的年例銀1000兩,另有蟒緞,補緞,織金,妝緞,倭緞,閃緞,金字緞,雲緞,衣素緞,藍素緞,帽緞,楊緞,宮綢,潞綢,紗,里紗,綾,紡絲,杭細,綿綢,高麗布,三線布,毛青布,粗布,金線,絨,棉線,木棉,里貂皮,烏拉貂皮,再有日用的,豬羊雞鴨」

柳嬤嬤剛要說,林杏擺擺手:「行了,知道了,自己好歹當過御用監的掌事太監,雖說候盛管著事兒,基本賬目還是看過一些的,尤其嬪妃的日常用度,精細的連一天用多少根蠟燭都有規定,當然,這些從太監手里出去,自然就得雁過拔毛,不然,宮里這么些奴才都指望著那點兒月例銀子,喝涼水都不夠,要不怎么都說御用監是宮里最肥的衙門呢。

基本上,林杏對自己的薪酬還算滿意,雖說銀子不多,東西卻不少,若都折合成銀子,也算一筆巨款了,雖遠不如自己當太監時的進項,也聊勝於無。

林杏很清楚,自己當了皇後,若再想跟過去一樣要好處拿回扣是沒戲了,宮里的主子根本就是散財的,賞奴才,賞命婦,賞娘家人總之都是給給給,而且,作為主子也甭想有灰色收入。

後宮嬪妃使銀子大都是宮外娘家供應的,同氣連枝嗎,宮里的混好了,外頭的也能落好處,對啊,自己的娘家如今可是富可敵國的安家,缺銀子就張手要唄,不信安嘉慕敢不給。

想好了,頓時心情愉悅起來,自己這成了安嘉慕的妹子也是有些好處的。

皇上進來的時候,林杏正盤腿坐在炕頭,美滋滋的看自己的嫁妝單子呢,越看嘴咧的越大,還是安然夠意思,這張嫁妝單子讓她極為滿意。

皇上搖頭失笑,指望小林子含羞帶怯的坐在喜床上等自己,是絕無可能了,不過,這就是他的小林子,貪婪的可愛,貪婪的真實。

皇上湊過來:「瞧什么呢,這么樂,我也瞧瞧。」

林杏急忙收了起來,瞥了他一眼:「這可是婚前財產。」

皇上納悶的道:「何為婚前財產?」

林杏眼珠轉了轉:「就是我們哪兒的習俗,女子的嫁妝都算自己,嫁了人也一樣,婆家無權動用支配。」

皇上笑了起來,點了點她的鼻子:「你還真是個財迷,朕富有天下,還怕朕動你的嫁妝不成。」

林杏翻了白眼:「算了吧,當我傻啊,正是富有天下才可怕,國庫有多少銀子,哪年不是你用自己的內幣往里補,如今不知還有多少飢荒呢。」

皇上:「你倒是算得明白,要不,你幫朕管戶部算了。」

林杏自然知道他跟自己開玩笑呢,嘿嘿一笑:「成啊,只要萬歲爺不怕我把國庫的銀子都吞了就成。」

皇上:「朕不怕,朕都是小林子的,國庫自然也是小林子的。」說著把她攬在懷里,手擱在她的肚子上,微微嘆了口氣:「小林子,今兒是咱們的洞房花燭之夜呢,我剛問了孫濟世,多久可以,那老頭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一疊聲說不可,不可,萬萬不可,說得等孩子滿月之後,方可,我算了算,現在才三個月,十月懷胎,待孩子滿月,小一年的時間呢,朕得當一年的和尚。」語氣中頗為怨念。

林杏側頭看著他:「萬歲爺,要不奴才給您出個主意?」

朱毓看著她:「什么主意?」

林杏:「萬歲爺何必在奴才這一棵樹上吊死呢,奴才是不方便,可後宮那么多美人都閑著,萬歲爺還不是想幸誰幸誰。」

皇上臉色沉了一瞬,卻笑了起來:「小林子不用拿這話擠兌我,在鴨子河邊答應你的,並非一時興起,是朕的心里話,朕終此一生只有你一個,只愛你一個,至於後宮那些嬪妃,回頭把她們都送到西苑去。」

林杏:「她們的父兄能答應?」

皇上哼了一聲:「不答應,成啊,只他們有把握別叫朕抓住把柄就試試。」

林杏忽的笑了起來:「這招兒也太損了,要挾臣子難道也是為君之道?」

皇上:「他們若個個清正廉明,又哪會讓朕捉住把柄要挾,朕恨不能殺盡天下貪官污吏,還大齊一個清明世界朗朗乾坤,只可惜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