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玩火(1 / 2)

京門風月 西子情 3610 字 2022-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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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話間,英親王妃帶著八大侍婢端著盤子回到了水榭。

遠遠地便飄來菜的香味。

秦錚吸了一下鼻子,頓時笑了,「有我要的紅燒鱖魚。」

皇後看了皇帝一眼,也笑了,「也有我要的春筍。」

皇帝本來還要對謝芳華說什么,聞言也順著香味看去,目光細微地變化了一下,沒說話。

英親王眼角余光瞅了皇帝一眼,也同樣沒說話。

這幾人的神色雖然都有極好地掩飾,但到底是眼睛毒辣心思細膩地人還是能看個清楚。謝芳華隔著面紗,有面紗阻擋,不會顯得看誰的時候目光直辣,是以,看得最是清楚。

老一輩的人,二十年前,也是有一樁恩怨的,其實,並沒有隨著時間才消退。

英親王妃雖然被二十年的時光打磨,但依舊風韻獨然,當年的天下二美之一,經過二十年,在她的身上並沒有烙印下多少滄桑的痕跡。有一種美人,她即便是老了,丑了,但依舊是任看到的人都覺得美艷。

那是一種驚艷了時光的美!

英親王妃的身上如今就是這樣一種美,英親王府高門宅院並沒有消磨掉她的年華,她雖然有個長大即將成人的兒子,王府內雖然有一堆中饋賬本,她的丈夫雖然有一堆小妾。但她依然還是她自己。

從她如今這般優雅華貴地帶著婢女走來,似乎可以看到二十年前,她是如何的艷冠天下。

謝芳華想起她的娘,黯黯地收回視線,她的娘若是活著,應該也如英親王妃這般吧!

「哎,這么多年過去,我的眼角都起了皺紋了,可是王嫂依然是這樣美極。我可是比她要小個兩歲呢。」皇後眼底不見嫉妒,只有一抹嘆息。

謝芳華微微抬眼,看向皇後,這個女人,她未必沒嫉妒過,掙扎過,困苦過,難受過,但無論如何爭,怕是也爭不過一個男人的心和一個女人驚艷的時光。所以,她的全部心神和精力才會轉移到她的兒子身上,勢必要那個位置。

皇上聞言收回視線,眼底閃過一絲什么,對皇後溫和地道,「你就是最近半年對鈺兒操心太過,才不及她,你好好將養,待鈺兒回來,你開心起來,也就比她不差多少了。」

皇後聞言緩緩地笑了,她到底是得了一個皇帝的不差她,點點頭,「能有皇上這句話,臣妾就算老個十歲也是無礙的。」

皇帝見她提到兒子笑逐顏開,也笑了笑。

「我怎么聽見你們在說鈺哥兒了?」英親王妃走過來,笑問皇帝和皇後。

皇帝看著她沒答話。

皇後笑著接過話道,「王嫂的耳朵可真靈敏,我和皇上剛剛是在說鈺哥兒。」

「那孩子自小就知分寸,比我家這個臭小子強多了。」英親王妃看著皇帝道,「皇上,我就不信他縱火燒宮闈的事情你不知道是被人陷害的,如今他去了漠北,也有將近半年之數了。你是不是也該招他回來了?」

「他就算被人陷害,也要找到被陷害的證據。朕可是絲毫蛛絲馬跡都找不到,怎么赦免他的罪?」皇帝正了正神色器宇。

「就算是找不到證據,那么他在漠北軍營待了這么久,又立了軍功,你總該給個說法。」英親王妃指揮著婢女將菜一一擺在桌子上,口中如尋常閑聊一般地對皇帝道。

其她幾位夫人都看著英親王妃,論說話語氣,在座的人也就是英親王妃敢和皇帝這般說話不顧忌。直接詢問。

皇帝自然無惱意,對英親王妃道,「昨日晚上,朕收到漠北傳來的消息,十日前,漠北邊境的守軍和北齊的戍邊守軍不知因何原因發生了沖突。當時鬧得極大,兩方各三十萬兵馬差點兒打起大戰,險些血染漠北邊境。最後是四皇子出面,用了方法,調停了兩方守軍,平息了亂象。這事情是該記了四皇子一大功。但他何時回京,也要待漠北平和了之後,朕再招他回來。否則,怕再控制不住局面。」

英親王妃訝異地道,「竟然還有這事兒?十日前不是除夕之日嗎?漠北邊境的守軍和北齊的戍邊守軍怎么就發生沖突了?」

「據說因為有奸細從漠北軍營里偷運了軍糧,正運到北齊戍邊軍營,被抓住了。那奸細不知何時混入我方軍營里的,已經偷運了不止一次。此番被抓住,武衛將軍手下兩名副將當場就暴怒砍死了那奸細。事情發生後,北齊戍邊那邊拒不承認奸細,只說他們的國舅夜間出來小解,再沒回去,砍死的那個人是他們的國舅,他們的國舅趁著北齊京城年節府里忙碌跑出來玩,怎么可能成了偷糧的奸細?是以,北齊要個說法,但我方已經將那奸細砍死,死無對證了。便拿不出說法,畢竟誰也不知道北齊的國舅長得什么樣,無法辨別是否被砍死的那個人真的是北崎國舅。」皇帝也不避諱地將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

眾人齊齊一驚。

英親王妃皺眉,她本就聰明,短時間內就抓住了重點,問道,「北齊的皇後不是咱們南秦忠勇侯府的姑奶奶鳳青雲嗎?若是國舅的話,那也是忠勇侯府已逝去多年的世子謝英才稱得上國舅。他們如今又哪里蹦出來的國舅?難道北齊的皇帝休棄了鳳青雲?」話落,她看了謝芳華一眼。

謝芳華對這件事情也不曾得到消息,言宸去了漠北,有十數日了,還沒消息傳來,輕歌如今就在碧湖的畫舫內,雖然今日他隨畫舫進了英親王府,但到底她也沒能尋到機會讓她對漠北那邊是否有消息傳來問個明白。

漠北畢竟關山迢迢,消息不好傳遞。

「北齊王並沒有休棄王後。」皇帝看了謝芳華一眼,見她安靜地聽著,隔著面紗,看不到她的表情,但這般模樣,倒讓人覺得她凡事都是心里有數,心思通透的,雖然身體有恙,卧病多年,也定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閨閣女子,他繼續道,「但是北齊有一位直逼皇後寶座受寵多年的陳貴妃。是北齊太後的娘家侄女。自小和北齊王青梅竹馬。而她有一個弟弟。基於太後娘家的關系,也基於和北齊王這層關系,人人都稱呼他為國舅。」

英親王妃恍然,「原來是這樣,關於北齊,畢竟是太遙遠了,還有這樣的一個人物,我這個王府內院里混日子的女人竟是不知了。」

「你不知也沒什么奇怪!」皇帝笑了一下,對她道,「據說這位國舅至今年紀也不大。」話落,他看了秦錚一下,「大概也就和這個臭小子一般大小,比他長個一兩歲,也是有限。」

秦錚見皇上拿他做比較,挑了挑眉,沒言聲。

「據說這位國舅從生下來就有隱疾,天生的失聰。一直長大到幾歲,也不能辨認人。連親生父母也是不識得。但是他又是家族直系的唯一獨子,是以,放棄總歸如割骨挖心,不能割舍,所以,一直尋求各房名醫治病,但一直都沒有絕世的神醫出現。」皇帝緩緩道,「直到十多年前,北齊去了一位雲游的癲瘋僧人,不知道是誤打誤撞,還是這位癲瘋僧人真的醫術高超,反正是治好了他的疾病。」

「這可真是奇了!」英親王妃道。

「嗯,是一件奇事兒!」皇後點頭,「只是,病雖然救好了,還沒等到他爹娘大喜大賀,他便隨著癲瘋僧人偷偷離開了,且留了一封書信。一走便是多年。據說去年才回到北齊。是以,人稱北齊國舅。不止因為他的出身,也因為他傳奇的經歷。」

「一走多年?他去了哪里?」英親王妃唏噓。

皇帝搖搖頭,「朕得到的消息也就是這些,具體去了哪里,倒是無從查知了。北齊那邊關於這個國舅的事情嚴密得緊。」

英親王妃皺眉,「照這樣說,他有傳奇經歷的話,如何能*鳴狗盜偷運我方軍糧之事?如何能被武衛將軍手下給輕易地砍殺?」

皇帝笑著點頭,「是啊,當時四皇子便看透了事情的關鍵,獨自一人帶著那個被砍殺了的偷盜之人的屍首去了北齊的軍營。經北齊皇室和鎮北王府連夜派來的人馬確認。的確不是北齊的國舅。」

「那那個屍首是何人?」英親王妃問。

「經查實,的確是北齊軍營內的人,是一個糧倉庫管,因喜好賭博,便偷了北齊糧倉的軍糧出去賣,後來不知不覺偷得多了,聽說朝廷要派欽差到戍邊的軍營做督查,他嚇壞了,聯合些往日與他堵在一處的兵痞,商量之下,一道去偷我軍的軍糧。因冬日里,漠北太嚴寒,我軍某些管轄之地有松懈,是以,被他得逞了幾次,便愈發地大但了。這回被抓住了,也是罪有應得。」皇帝有些無奈地道,「只是武衛將軍手下的副將太過暴躁沖動,按理說,抓住這個人,明面上交給北齊的戍邊的將軍,要求北齊給個說法,也就是了。偏偏當即氣怒之下就給砍死了。事情才演變得雙方發生了大戰。死傷無數。」

英親王妃一直站著,此時聽罷緩緩地坐下身,看了謝芳華一眼,沉思道,「武衛將軍多年駐守漠北邊境,一直安穩,未曾出現絲毫紕漏,這等事情更是不曾聽說過。據說他嚴格要求下屬,軍規嚴格,漠北軍營多年來都傳他治軍有方,深得下屬愛戴。軍營內如銅牆鐵壁。怎么會出現偷盜軍糧,看管不嚴這樣的事情?」

「這也正是朕疑惑的地方。」皇帝沉重地點點頭,「武衛將軍穩妥,這朕一直就知曉,否則也不會讓他待在漠北給朕守護漠北邊境這道屏障多年了。」

「莫不是人年紀大不中用了?安逸得久了,偶爾失察,也是實屬常情。」秦浩忽然開口。

謝芳華慢慢地抬起頭,看著秦浩。

皇帝也轉過頭瞅向秦浩。

秦錚忽然一笑,「大哥倒是看得明白了?事情未查明前,妄下結論,這就是父王日日對你的教導?你可莫要涼了父王的心。」話落,他嘲諷道,「如今父王和皇叔都坐在這里呢!據我所知,他們的年歲都比武衛將軍還大個兩歲吧?難道你也是在說他們也年紀大了,不中用了?安逸得久了?失察的事情是常事兒,以後多著去了,讓我們不要大驚小怪嗎?」

秦浩面色一變,立即反駁,「我自然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是想說這么多年,武衛將軍始終安穩,穩妥,治軍有方,沒發生任何意外之事,偏偏秦鈺滾去了漠北戍邊軍營後,就出了這等事情,偏偏這等事情出了之後,顯出他四皇子身為天之驕子的聰明才智來化解了兩方的紛亂爭端?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呢!難道他真的天生帶煞,走到哪里禍害到哪里?他這么禍害,是不是真的不能留著活著了?非要皇叔將他除去,才可以安軍心安民心呢?」秦錚看著秦浩,連番犀利地吐出一大段鋒利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