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主謀(1 / 2)

京門風月 西子情 3112 字 2022-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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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芳華本來想睡了,但是聽到崔荊提到「魅」族兩個字,頓時睜開了眼睛。

秦錚眼皮動了動,睫毛顫了顫,握著謝芳華的手捏了捏,也同時睜開了眼睛。

「當年魅族如何?」英親王妃問崔荊。

「魅族啊……」崔荊嘆了口氣,不堪回首地道,「千里荒涼。除了我們,滿目是血色,無一活人,無一活物,無一活草。」

英親王妃頓時一驚,屋中的幾個人也同時被驚住了。

「怎么會這樣?魅族在當年果然是被滅族了?」英親王妃有些難以置信。可以想象千里荒涼滿目血色無一活人無一活物無一活草是什么樣。

崔荊不再說話,即便過去二十年,他還是不想回顧。

「紫雲道長是何方人士?他為何要去魅族?」謝墨含看著崔荊,問出了關鍵。

崔荊沉默片刻,說道,「紫雲道長出生在魅族,自小離萬里關山被人帶走修道。後來定局在了海山之巔的霧黎山。他修行多年,道法高深,窺探出天機,魅族會滅,為救魅族。他離開了海山之巔,趕回了外域。到頭來還是去晚了一步。」

「原來紫雲道長出身在魅族!」謝墨含訝異片刻,「外公,如今紫雲道長在何方?」

「紫雲道長仙逝了。」崔荊道。

「修道之人不是可以長生不老嗎?怎么會仙逝?飛登成仙了?」英親王妃立即問。

崔荊笑了笑,「傻丫頭,世間哪里有什么長生不老?」

英親王妃被崔荊罵了一句傻丫頭,頓時也笑了,她有多少年不曾被人這樣罵傻丫頭了。

「修道之人,修的是心,是境,是悟,是透。」崔荊慢慢道,「紫雲道長雖然道法高深,登峰絕頂。但因為屢次窺破天機,且又做了一件逆天之事,終究是得了上天的反噬。仙逝了。」

「他做了何逆天之事?」一直沒說話的謝雲繼問。

崔荊看了謝雲繼一眼,搖搖頭,「不可說!」

謝雲繼住了口。

「紫雲道長是何時仙逝的?難道就仙逝在了魅族?」英親王妃記得當年她仿佛遠遠地見了一面那位道長,尋常道士一身灰袍,他卻是一身紫袍,真如天上的仙人。那時候,都傳揚,崔荊是被仙人點化帶走了。

「我們從魅族回到了霧黎山之後不久。」崔荊道。

「紫雲道長仙逝後,您就待在霧黎山了?」英親王妃從沒聽說過霧黎山是何地方,就她猜測,應該是東海上的一座仙山。

「紫雲道長仙逝後,我便接替了他,看守霧黎山。」崔荊嘆了口氣,「後來又識得了一些道友,這么多年便一直鑽研道法。」

「您早先說在青雲之山和一道友擺八卦觀星陣,恰巧窺到了南秦京城的天象。南秦星移斗轉,星海縱橫,霞雲失色,火燒天峰。這是大凶之兆。您才回了南秦?」英親王妃總覺得隱約中崔荊隱瞞了什么沒對他們透露。

「是啊,我當時只參悟了前半個星卦,道法太淺,沒參透後半個星卦。於是,便啟程回來走一遭。」崔荊還是這樣的原話。

「如今您走這一遭,可是發現了什么?參透了嗎?」英親王妃又問。

崔荊捋了捋胡須,「應該就是今日這一場大火吧!南秦因這一場大火要風雲色變。自古以來,天日大變無非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星主輪換,一種是江山動搖。」

英親王妃抿了抿唇,「皇上還正當壯年,在位最少還有十年時間。」

崔荊點點頭。

「那么就是江山動搖了。」英親王妃嘆了口氣,「荊叔叔您道法是極其高深的。您觀測星雲沒錯,這一年來,南秦暗潮涌動,十分不平靜。」話落,她頓了頓,看了謝墨含一眼,「江山動搖也有可能。」

謝墨含垂下眼睫,沒說話。

謝雲繼向土炕上飄過去一眼,見秦錚和謝芳華雖然安靜地躺著,但聞不到二人均勻的呼吸聲,知道二人並沒有睡著。誰人都知道,這江山若是動盪,那么就是謝氏和皇權。

「走吧!我們去別處待著,我們在這里,這兩個孩子也不能睡著。」崔荊站起身。

「荊叔叔您今日剛奔波進京吧?侄女雖然想多和您嘮嘮,但是礙於您一路勞累,可不能累壞了您。您這回回來,怎么也要多待些時日,我要找您嘮嗑來日方長。今日您就去房間里歇著吧!」英親王妃也站起身。

「也好!」崔荊點頭。

「我送您過去您的房間!」謝雲繼也站起身。

「一起過去吧!」謝墨含也站起身。

三人說走就走,轉眼便出了房門。

英親王妃看了一眼坑上躺著的二人,緩步走出里屋。

侍畫、侍墨、侍藍、侍晚、翠荷、翠蓮都守在中屋,見英親王妃出來,齊齊給她見禮,問她可是休息。

「今日折騰一日,我也累了,也睡一會兒,這里清靜,不會有什么雜事兒瑣事兒打擾。你們也不必守著,去歇著吧!」英親王妃對幾人擺了擺手。

幾人點點頭,都退了下去。

山野的院落里面都是土炕,里屋是土炕,中屋也一樣。

英親王妃伸手摸摸土坑,一樣被燒得溫暖熱乎,她也躺了上去。

內外屋靜了下來。

英親王妃今日被驚嚇了一番,如今折騰這一日,到底是累了,躺下不多時,便睡著了。

里屋那二人都是耳目好使的,很快就聽到了外面傳出的均勻的呼吸聲。

秦錚偏過頭,湊近謝芳華耳邊,悄聲道,「你猜測外公沒說出的那些隱情是什么?」

謝芳華好笑,伸手推開他,「我哪里能猜測得到?說話就好好說,我耳朵沒聾,聽得見,你靠這么近最什么?」

秦錚撇撇嘴,「你氣了爺一番,爺還不能離你近點兒補償了?」

謝芳華用鼻孔哼了一聲,他提出無理要求,她自然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的。補償什么?

「我猜測外公回來,與你有關。你信不信?」秦錚到底是被她推開沒再湊過來。

謝芳華心思一動,「怎么這樣說?」

「感覺!」秦錚道。

謝芳華失笑,「錚二公子,靠感覺是做不得數的。你怎么知道外公回來不是為了漠北的舅舅,或者我哥哥,再或者忠勇侯府和博陵崔氏?」

秦錚「唔」了一聲,沉默片刻,對他道,「爺若是說爺當初也差點兒入道,你可信?」

謝芳華聞言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就秦錚這般忒入世俗的人,怎么能入道?普天之下,他相信沒有他沒玩過的東西。當然,除了女人,似乎是真的沒有。不過除了這一點潔身自好外,該涉獵的地方他應該是都涉遍了。視世俗於無物。哪里能是修道之人?

「曾經,有人說我有道根,但是無道緣。」秦錚低喃了一聲,「原因就是,姻緣劫是我的情劫,我能過得了六欲之關,唯獨過不了情劫這關。」

謝芳華微怔,仔細地瞅著他,秦錚雖然是個俗人,但有時候也是個雅人。雖然混行與俗世之中,但是卻偏偏游刃有余與俗世之外。到也有些道理。

「我的情劫就是你啊!」秦錚伸手勾起她一縷發絲,輕嘆了一聲。

謝芳華揮手打掉他的手,「少胡鄒八扯。若是你的情劫是我,那么我的情劫是誰?」

「你的情劫自然是我,哪里還能有旁人!」秦錚放下手,輕輕哼了一聲,「爺說過,你這一輩子只能屬於我。不能一生一世,那么就皇土為被,黃泉為路,地底下見。」

謝芳華聽到他懶洋洋的口氣說著令人寒徹骨的話,不知道這話是該當做甜言蜜語聽,還是該當做威脅來聽。總之,聽了是渾身不舒服。皺眉道,「秦錚,你若是能不阻隔我要做的事情,那么,也許,三年後,我嫁給你也說不定。」

秦錚揚眉,「什么叫做不阻止你做的事情?」

謝芳華看著他,不答話。

「那你總該告訴我你要做什么事情吧?只有你告訴我了,我才能為了你真的不阻止。」秦錚盯著她。

謝芳華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模樣被氣笑,繞來繞去,原來他還是想套出她的東西。她板下臉,「你少再打這個主意,我明明白白告訴你,不可能。」

「就不能有萬一的可能讓你告訴我?」秦錚有些受傷地看著她。

謝芳華撇開臉,沉默了一下,又轉回頭,閉上眼睛道,「除非你能讓我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