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問媒(1 / 2)

京門風月 西子情 2942 字 2022-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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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向來是富貴險中求。

崔意芝不傻,知道這其中的道理。皇上給了他一條路,是讓他選擇。是選擇皇室,還是選擇忠勇侯府。雖然皇上沒抓住忠勇侯府救了清河崔氏三公子的把柄,但到底也是尋到了些蛛絲馬跡。畢竟清河崔氏二老爺是從忠勇侯離開回清河後,便有人去救了清河崔氏三公子。

忠勇侯府對於清河崔氏搶個先,皇上落了後。那么他如何會甘心?以著皇上的手腕,對於清河崔氏,他是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斬斷。

崔意芝既然奉了皇上的旨意出京迎接四皇子,身邊定然跟隨著皇上派去的人。一旦稍有不慎。不用別人來殺,皇上的人便能讓崔意芝再回不了京城。

謝芳華想到此,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嘲諷。

都說皇上愛民如子,但是對於他江山下的子民,他可是算計得連骨頭帶血都吞噬了。

「自古帝王都稱孤道寡,不需要有情。為了守住江山,做這些也是無可厚非。」李沐清看著謝芳華,「崔意芝是清河崔氏的佼佼者,才華謀算不同尋常。皇上若是抓不住他,不能用的話,只能動手除去了。是定然不會留給忠勇侯府的。」

謝芳華不置可否,對他道,「我只好奇李公子怎么會有妹妹和弟弟流落在這里?」

李沐清輕輕嘆息一聲,「我娘容不下庶子,五年半前,在我娘動手後,我及時將他救了出來。」頓了頓,他又道,「綠意當初不小心目睹了我娘出手,我娘定是不能容她了。更何況,她娘是我父親的寵妾,我娘自然是不待見她,如今正好給了她一個對她動手的理由。我察覺之後,便安排了她投湖假死。將她弄出了右相府。當時正值這胭脂樓做營生,便將他們安置在了這里。距離京城又不太遠,我每月巡視店鋪時,可以照看一二。」

謝芳華點點頭,當她是聽音時,李沐清在除夕夜當日與她說了左相府的一些事情。他作為嫡出兄長,能如此愛護自己的庶妹庶弟,想必躲開她娘的眼線,極其不易。她看著他,「只因為胭脂樓當時新開業做營生,你便放心地選擇了這里?」

李沐清輕笑,搖搖頭,「倒也不全是,有一半原因是,我當時調查了一番胭脂樓。憑我所能,什么也沒查出來。這很不同尋常。而胭脂樓對來往客人身份保密,同時也保護樓里姑娘的身份。雖是青樓,但不做逼良為娼的營生,而是簽賣身契,僅憑自願賣藝或者賣身。只要入樓的姑娘,便受胭脂樓保護。」頓了頓,「連我都查不出什么來歷的話,那么別人也一樣。所以,還有什么地方比胭脂樓讓他們姐弟落身更安全?」

「你倒是會算計!」謝芳華笑了笑。

李沐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只是我沒想到,胭脂樓的主子竟然是忠勇侯府的小姐。有些意外,到也不是太意外。這些年借你的地方庇護我的弟弟和妹妹,如今理應感謝你。」

謝芳華知道李沐清聰明,他不點破她聽音的身份,而且有著法佛寺奪經書,清河崔氏救崔意芝的交情,在他面前,她倒也沒那么多避諱。點點頭,「以前我不知道也就罷了,若是如今你還繼續讓他們待在這里的話,以後的確是該謝我。」

李沐清微笑道,「綠意畢竟是女兒家,總不能一直委身青樓,終老一身。」頓了頓,他道,「既然你是這里的主子,怕是有一件事情,我還真是要麻煩你了。」頓了頓,他溫和地淺笑,「關於謝禮,自然不會薄了。」

「什么事兒?」謝芳華看著他。

「綠意有個意中人,她自己不好做媒自嫁。我身為她的兄長,自然當任不讓地主婚她的姻緣之事。」李沐清看著謝芳華,「不過我不曾見過那人,如今也不知道如何找到那人。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幫襯此事?」

謝芳華失笑,「胭脂樓如何營生,樓里的姑娘從不從良,這些可都不是我管的事情。我若是出面,未免有奪了月娘的權責之嫌。不過李公子若是備厚禮與我,我到可以試試從中幫襯一把周旋。」頓了頓,她隨意地道,「不過也要看綠意姑娘垂青的是什么人?」

李沐清點點頭,說道,「據說他叫言宸。」

謝芳華一怔,眸光縮了一下,一閃而逝,快得令人看不清,她蹙眉,「李公子確定是這個名字?」

李沐清點頭,「我察覺綠意為了他茶飯不思,特意詢問了。她說她從月娘處打探來的,那個人叫言宸。」

「既然是從月娘處打探來的,那么月娘可曾告訴她,這個人不是誰都能肖想的?」謝芳華挑眉,向正屋看了一眼,見那間屋子簾幕晃動,那女子隱隱約約站在窗前。

「我倒未曾聽綠意有此一說。」李沐清微微訝然,「難道是關於綠意的身份?才讓你覺得不配那人?」

謝芳華失笑,面色卻清淡,「倒不是身份,只是那人……」頓了頓,她道,「別說月娘,就是我,也不能給他做主。關於女人,甚至婚配一事,他不喜別人插手。」

李沐清聞言看著謝芳華,「也就是說,我見不見那人,綠意都沒機會?」

謝芳華頷首,「可以這樣說!」

「那好,我知道了!」李沐清向正屋看了一眼,簾幕下的那女子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聽見,而是已經離開了窗前。

秋月端來一壺紅棗姜糖水,放在謝芳華面前,又給她滿了一杯,之後退去了她身後。

謝芳華端著滾熱的紅棗姜糖水,慢慢地放在嘴邊喝著。

「你見過秦鈺了?」李沐清轉了話題,說的是肯定之語。

謝芳華看了李沐清一眼,「我很好奇,李公子身坐隆中,消息卻靈透,都從哪里得來的?」

李沐清莞爾一笑,「剛剛我提到秦鈺來了平陽城,你的神色並沒有奇怪,我猜你是見過他了。」頓了頓,他道,「並不是我消息靈透,而是有很多事情,都趕巧碰上了而已。有人給我遞來消息,說四皇子受傷了。讓我多在平陽城逗留些日子。我想,能傷他的人不多。應該是你吧?」

謝芳華不答他的話,漫不經心地問,「我從踏入平陽城,便遭遇了刺殺,更甚至還有人暗中驅動毒蠍子暗中迫害。你可知道誰動的手?」

李沐清眸光微動,「昨日有人將平陽城的白蓮草都買盡了。我讓人跟蹤了買白蓮草的那人,我的人卻給跟丟了。」頓了頓,他道,「不過卻也不是沒有收獲,那就是城外三十里地外毒葯圃的怪人在當日被人殺了,他躺著的血泊里掙扎著寫了個謝字。」

謝芳華聽王傾媚說過那個怪人,只說追查去的話,怕是也無果,原來毒蠍子真是出在那葯圃。看來是有人驅動了那怪人,而事後卸磨殺驢了。不過那人死前竟掙扎著寫了個「謝」字嗎?她看著李沐清,「哦?」了一聲。

「如今那人已經被平陽縣守命衙門的仵作去驗屍了。這人明顯是他殺。且那個」謝「字太過清晰。所以,平陽縣守已經在衙門里立案,准備徹查此事。」李沐清看著謝芳華道,「從這個謝字上查。」

「也就是說要查謝氏了?」謝芳華問。

李沐清點點頭。

「憑一個死人掙扎寫的謝字,就要查謝氏,平陽縣守這根據立不住腳吧?再說,謝氏不是他說查就能查的。」謝芳華道。

「謝氏的確不是他說查就能查的,但是,若是他請旨揍稟給皇上呢!畢竟那毒蠍子傷的人是八皇子。」李沐清嘆了口氣,「沒想到來到平陽城,發現京城的渾水已經攪到了這里。實在深得可以。」

謝芳華臉色寒了寒,單單一個怪人,是不值得查。但毒蠍子傷了八皇子,平陽縣守奏稟給皇上,那么唯一的線索是「謝」字。那么皇上下旨,平陽縣守便有權利查謝氏了。更甚至,也許京中會下來巡撫御史,立案徹查此事。拔出蘿卜帶出泥。謝氏這么多年,若大的根系,多多少少總能查出些東西來。

到時候,便不是死了一個怪人和他養的毒蠍子害八皇子這么簡單的事兒了。

謝芳華輕輕吸了一口氣,謝氏如今就是罩在一張網中。細細密密,逃脫不得。

剛被御林軍封鎖了一個謝氏長房,不知道這回又會揪出誰。

謝芳華想起輕歌拿到的那塊謝氏隱衛的令牌,心頭一陣煩悶。謝氏旁支子孫若是都窩囊也便好了。偏偏一個個都不窩囊,不但不窩囊,反而都如豺狼虎豹。也難怪皇上非要除謝氏了。

可是忠勇侯府不能倒!

那么謝氏也就更不能倒了!

謝芳華看著李沐清,「八皇子受傷的消息並沒有外傳,平陽縣守卻耳目聰明地知道了,上報給了皇上。難怪得皇上器重。在平陽城待了這么多年。」

「秦傾受傷,瞞不住皇上。這里距離京城也就三百里地。除了平陽縣守,也是有許多皇上的人。」李沐清品了一口茶,「謝氏長房之事懸而未果,如今又出現了八皇子被毒蠍子咬傷之事。這倒像是兵法謀略上的逐一擊破。你傳信給子歸兄,讓他多加小心吧!」

謝芳華看著李沐清,忽然笑了,「李公子不必備厚禮相謝了。令妹和令弟想繼續在這里住著就住著。憑今日你這些話,也值得一份謝禮了。」話落,她站起身,出了抱廈。

秋月見謝芳華要離開,立即打著傘走過來,將她罩在了傘下。

不多時,二人的身影出了清幽苑。

李沐清坐在抱廈里的桌案旁,看著謝芳華一步步遠處,細雨朦朧中,那纖弱的身影脊背筆直。有這樣的一個女子,她看著如嬌花,實則卻如松竹,不畏嚴寒。

謝芳華的身影離開許久後,李沐清方才收回視線。

一個小身影見生人走了,從屋中跑了出來,到了李沐清的身邊,拉著他衣角,小心翼翼地喊,「哥哥!」

李沐清轉頭看向小男孩。

「哥哥,那個姐姐是誰?她長得好美,比綠意姐姐長得還美。」小男孩天真地問。

李沐清不覺地露出微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她是……」想說什么,又住了口,對他問,「紫兒,你在這里住得開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