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言宸中毒(1 / 2)

京門風月 西子情 9220 字 2022-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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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你出去!」齊雲雪回頭,冷冷地看著他。</p>

齊言輕道,「小姑姑看我不順眼,和我發脾氣,是因為小舅舅因為我中毒,你在生氣中毒的人為什么不是我是不是?」頓了頓,又道,「小舅舅是我母妃的親弟弟,我是他的親外甥,他自然要救我。」</p>

「他因為救你,而中了這個毒,你很得意自滿是不是?」齊雲雪臉色難看。</p>

齊言輕搖頭,「小舅舅因為我中毒,昏迷不醒,我很擔心,尋遍了名醫,都無法解毒,我只想問小姑姑,可知道是什么毒,可有辦法解毒?你說完了,我就出去。」</p>

齊雲雪臉色陰沉地看著他,「我也不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解的了。如今你聽了,可滿意了?」</p>

齊言輕面色一變,「你說的是真的?那你讓我出去是想如何救小舅舅?」</p>

齊雲雪沉著臉道,「無論是你父王,還是你,或者是玉家,都該感謝我不是真正的北齊公主,我是流著魅族血脈的人。你們皇室藏著掖著認為恥辱之事,卻是能救你北齊的半壁江山。」</p>

齊言輕聞言立即道,「你的意思是……你的魅族……魅術?能救小舅舅?」</p>

「能不能總要試試。」齊雲雪轉過身,不想再與他多言,「出去。」</p>

齊言輕雖然心有不甘,但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言宸,還是走了出去。房門被關上,房間中只剩下昏迷不醒的言宸和齊雲雪。</p>

齊言輕出了營帳後,回頭看了一眼,只見簾幕緊閉,營帳內透不進一絲光線,從外面看不到里面是何情形,他轉身,走向在營帳前玉案旁坐著的北齊王。</p>

「父王。」齊言輕見禮。</p>

「如何?」北齊王問齊言輕。</p>

齊言輕將事情經過和齊雲雪的話復述了一遍。北齊王聞言沉默片刻,道,「這么說來,她也沒把握了。」</p>

「小姑姑臉色極差,看來,把握不大。」齊言輕話落,又道,「不過魅術向來神通,也說不准能救醒小舅舅。」</p>

北齊王抬頭看了一眼天色,頭頂上一片濃濃的黑色雲彩,他道,「這天稍後怕是會下一場大雨。」齊言輕也抬頭看了一眼天色,道,「這雨如今下什么?若是下在一日前,小舅舅就不會中毒了。秦鈺和謝墨含也跑不了。」</p>

北齊王收回視線,臉色平靜地道,「百萬人馬的軍營,因為一場大火,便人心惶惶,發生亂向,讓人趁機而入。怪天何來?」</p>

齊言輕聞言住了嘴,北齊王看著他,「輕兒,若是朕撤掉你的太子之位,你心可甘?」</p>

齊言輕面色一變,脫口而出,「父王!」</p>

北齊王平靜地道,「你只說,你心可甘?」</p>

齊言輕似乎被震住了,臉色一變再變,他看著北齊王,這個是他父親的男人,哪怕他的王後謝鳳回了南秦,他震怒過,摔了他最愛的翡翠盞,但也不過幾日時間,便恢復如常。至今,他奔波趕來玉霞坡,哪怕疲憊,但也未曾現出蒼老,依舊保持著他的豐儀。</p>

他不愛他母妃,卻對他不可謂不好。明明他知道他還有一個兒子,這些年,卻一直未表露出來任何思念。瞞了他母妃,瞞了玉家,瞞了他,甚至瞞了滿朝文武,很多年。</p>

他的騎馬射箭,文治武功,大部分,都是他教的。從小到大,他都沒見過他真正地怒過,除了他知道謝鳳離開回了南秦。他自認為,他是了解他的父王的,可是如今,看著面前的他,他發現,他這個做兒子的,實在不了解他。他如今想什么,他猜不出。</p>

要撤掉他的太子之位?是一直以來就想撤掉?還是從來就沒想給?或者,只是在試探?</p>

「很難回答嗎?」北齊王問。</p>

齊言輕聞言立即垂下頭,咬了咬唇,道,「回父王,兒臣自小便被當做太子和未來的君王教導。若是不做太子,不做未來的君王,兒臣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該做什么?」</p>

北齊王聞言點頭,「你說的這是實話,也不枉在朕身邊長大,沒跟朕虛言。」</p>

齊言輕不敢放松,抬起頭,看北齊王,「父王是覺得兒臣沒能力沒本事守住北齊江山嗎?所以,才如此問。」</p>

北齊王看著他,嘆了口氣,「不是你沒能力沒本事,是秦鈺本事比你大。」</p>

齊言輕雖然不想承認確實如此,但是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某些地方,不如秦鈺。這某些地方雖小,卻是致命的。</p>

「朕再問你,若是真的不再做太子,你該怎么辦?」北齊王又問。</p>

齊言輕臉色有些白,「父王,您不會是真的要撤掉兒臣的太子之位吧?」</p>

北齊王道,「朕問你話,你如實說就好了。」</p>

齊言輕搖頭,「兒臣不知道。」</p>

「那現在就想想呢?」北齊王看著他。</p>

齊言輕依舊搖頭,「兒臣想不出來。」</p>

北齊王沉默片刻,對他擺擺手,「罷了,你想不出來,就不要再想了。」</p>

齊言輕看著北齊王,想要從他面上看出他對他說這番話的意思。</p>

北齊王端起茶盞,喝了一口,道,「這么大的功夫,茶就已經冷了。」</p>

「如今已經快到深秋了。」齊言輕話落,看向北齊王身後,「再給父王換一杯熱茶。」</p>

有人立即去了。</p>

北齊王點頭,「是啊,快深秋了。」話落,他道,「輕兒,你和朕對弈一局吧,雲雪一時半會兒估計出不來。」</p>

齊言輕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北齊王吩咐人擺上棋盤,齊言輕坐在北齊王對面,因為他自小和北齊王父子二人算是親近,再加之玉家和玉太後、玉貴妃在他身後,所以,雖然剛剛北齊王一番話,讓他在心里打了不少轉,但也沒有面對他膽戰心驚小心翼翼的地步,只是隱約覺得,父王突然對他說這樣一番話,到底心里是個什么想法?</p>

若說撤掉他的太子之位,那么,誰來繼任太子之位?謝雲繼嗎?他畢竟是有著謝氏的血脈!如今南秦和北齊打到這步田地,謝鳳又回了南秦,他不相信他父王還想著謝雲繼來北齊繼承太子之位和未來的帝王之位。若不是,那父王為什么會有這樣一番話?</p>

「還在想剛剛那件事兒?」北齊王見齊言輕心思不屬,抬頭看他。</p>

齊言輕連忙收斂思緒,專心下棋,北齊王不再多言。一局棋罷,齊言輕輸了。</p>

北齊王對他搖搖頭,「太過激進,不懂迂回,不懂避讓,不懂隱忍。輕兒啊,你比秦鈺,不是差了一丁半點兒。」</p>

「父王!」齊言輕臉色一白。</p>

北齊王看著棋盤又道,「這也是基於北齊這些年太過於順風順水了,黑暗的事情都讓玉家做了,而朕,也沒料到玉家會敗,更沒料到,南秦如今是這樣的局勢,北齊如今是這樣的局面。你如此,也是朕的錯。」</p>

齊言輕又喊了一聲「父王」。</p>

北齊王伸手推散了棋盤,又道,「若是在太平盛世,你會是個好太子,好帝王,可惜,如今不是太平盛世。若是玉家還是以前的玉家,南秦還是以前的南秦,北齊還是以前的北齊。你也會是個好太子,好帝王。」</p>

齊言輕抿了抿唇,北齊王又道,「但如今,你不是秦鈺的對手,以後,北齊……」</p>

「父王!」齊言輕打斷他的話,堅定地看著他,「父王別灰心,雖然如今形勢對我們北齊不利。但還有雪城。小姑姑救好了小舅舅,我們北齊和雪城聯手出兵,定要秦鈺好看。」</p>

北齊王看著他,住了話。齊言輕咬牙道,「只要小舅舅好了,小姑姑興雪城之兵,那么,我們奪回漁人關,指日可待。」頓了頓,他發狠道,「定要砍了秦鈺的腦袋做回禮!」</p>

「秦鈺敢獨闖大營,他的腦袋可不是那么好砍的。」北齊王道,「朕也就在這軍營,也沒能讓人擒住他。」</p>

齊言輕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道,「兒臣以為,是父王手下留情了。因為你看到了謝墨含,他和母後……姑侄長得有幾分相像,所以……」</p>

北齊王忽然笑了,看著他,「你以為朕是因為謝鳳手軟了?心也軟了?故意放了他們走?」</p>

齊言輕不再答話,等於默認。北齊王搖頭,「不,你錯了,朕沒有手軟,也沒有心軟。兩國興兵,成王敗寇。朕是一國之君。這些年,既能由得玉家所作所為,便不是心軟手軟之人。若是美人香真是英雄冢的話,這些年,北齊也不會是如今的局面。」</p>

齊言輕看著北齊王。北齊王又道,「朕射秦鈺那一箭,被謝墨含擋住,射中了他的後背心,若沒有神醫的回天之術,他的命此時就休矣了。那個時候,想要手軟都是來不及的,更何況,江山是江山,基業是基業,女人是女人。若是分不清,這么多年,朕就是白活了。」</p>

齊言輕聞言道,「兒臣一直以為,謝鳳是父王摯愛,沒想到父王這般清醒,是兒臣誤會您了。」</p>

「朕愛她是不錯,這些年,也因為她,沒興兵。朕曾經答應她,不親手動北齊。但由得了玉家動,朕放任玉家施為,也算是不違誓言。」北齊王道,「謝鳳心中清楚,她是明白人,朕便愛她這點。如今,她棄我回南秦,昔日的誓言便也不必作數了。朕親自興兵,也不違背當初。」頓了頓,補充道,「朕與她,都是清醒之人。愛與國,各不相干。」</p>

齊言輕抿了抿嘴角,一時不知道再說什么。</p>

北齊王道,「你派去漁人關打探的人也該回來了吧?」</p>

齊言輕看了一眼天色,回道,「差不多了。」</p>

「朕看沒有半日,雲雪估計不會出來。朕不在這里等著了,有消息告訴我。」北齊王站起身,對齊言輕道。</p>

齊言輕點點頭,「從昨日後,父王一直不曾休息,我送父王過去。」</p>

「不必了。」北齊王擺擺手,讓他止步。</p>

齊言輕目送著北齊王走回營帳,看著他的背影,沒有蒼老之態。他曾經去南秦時,暗中見過南秦的先皇,那時候,就已經顯出垂垂老態了。他想著,是因為謝鳳十分注重儀表,所以,父王在她面前,從來十分在意儀表。哪怕,她如今回了南秦,但多年的習慣,已經融入骨髓了吧。</p>

他站了許久,慢慢坐下身,重新看著桌案上被北齊王推散的棋局。若是父王沒手下留情,那么,秦鈺和謝墨含從北齊大營中偷襲成功且沒被擒住來看,他的確不是秦鈺的對手。但謝墨含既然後背心中了一箭,若沒有神醫的回天之術……</p>

而天下間,論神醫,當屬小舅舅,如今他卻中了毒。不過,秦錚和謝芳華也在漁人關,謝芳華的醫術雖然不及小舅舅,但恐怕不會讓謝墨含輕易死了。</p>

他一時心煩意亂,又惱怒地將沒打亂的那一半棋局打散,棋子噼里啪啦地掉到了地上。</p>

「太子!」玉雲水匆匆走來,還沒到近前,便急聲問,「小叔叔怎么樣了?我聽說雲雪公主來了,她可解了小叔叔身上的毒?」</p>

齊言輕看了玉雲水一眼,這一段時間,言宸回來,似乎有意培養他,他在成長,比以前穩重多了。他搖搖頭,「小姑姑還在里面救小舅舅,不知道能不能解毒。」</p>

玉雲水聞言在桌案前來回走了兩步,壓低聲音問,「雲雪公主進去多久了?」</p>

「一個時辰了。」齊言輕道。</p>

玉雲水看了一眼緊閉簾幕的營帳,什么也看不見,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齊言輕揉揉眉心,也靠在椅子上閉上眼睛等著。將近午時,有一人匆匆走來,「太子!」</p>

齊言輕看著那人,立即問,「漁人關有什么消息傳出?」</p>

那人道,「回太子,今早,據說,南秦的皇上和謝侯爺在議事廳議事,謝侯爺周身無傷,與常人無異。」</p>

「什么?」齊言輕聲音拔高。</p>

那人肯定地道,「消息確實無誤。」</p>

「不可能!」齊言輕斷然搖頭,「謝墨含明明後背心中了父王一箭,父王並沒有手下留情。他此時,能留一條命就不錯了。怎么可能下床走動,還議軍事,與正常人一樣?」</p>

「這……」那人道,「可是前去打探的人傳出的消息就是如此。」</p>

「是不是看錯了?確定是謝墨含?」齊言輕問。</p>

「說是謝侯爺。」那人道,「漁人關只有一個謝侯爺。」</p>

「保不住還有一個謝侯爺呢?他們謝家,不是兩個侯爺嗎?」齊言輕怒道,「這事兒根本就不可能。」</p>

那人抬眼,偷偷看了齊言輕一眼,小心翼翼地道,「屬下再讓人仔細打探?」</p>

「探!」齊言輕道。</p>

「是。」那人立即又走了下去。</p>

齊言輕氣不順地坐在那里,臉色陰沉。</p>

玉雲水也驚異片刻,疑惑道,「謝墨含怎么可能完好無損?難道又是南秦迷惑北齊的計謀?是有人易容謝墨含?為了不放出消息,穩定軍心?」</p>

「有秦鈺在漁人關,需要謝墨含穩定什么軍心?」齊言輕道。</p>

「不能這么說,畢竟,南秦有謝家的半壁江山,如今,謝家和南秦皇室聯手,如今,南秦能有對抗北齊的實力,謝家功不可沒。謝墨含為秦鈺效力,受秦鈺器重,他身後的謝家傾全力護南秦。」玉雲水道,「你想想,他若是死了,消息一放出,這對南秦民心來說,該有多不利?畢竟是秦鈺和謝墨含一起闖北齊軍營?怎么不是秦鈺死?而是謝墨含?再加上,南秦以前一直針對謝氏,保不住,被人猜測,是內斗奪權,借機而殺。」</p>

「有道理!」齊言輕頷首。</p>

「若是我這樣猜測不錯的話,謝墨含就是真的死了。」玉雲水道,「否則,受了那么重的傷,轉日就活蹦亂跳,怎么可能?大抵是易容術太高明,蒙蔽了我們派去打探的人。」</p>

齊言輕點頭,「這件事情,我必須立馬去稟告父王,和父王商議,看看如何處置。」</p>

「你去吧,我在這里守著,雲雪公主一旦救好了小叔叔,我就立即派人稟告你。」玉雲水立即道。齊言輕頷首,起身去了北齊王住處。</p>

來到北齊王的住處,有老太監走出來,悄聲道,「太子,王上剛剛犯了頭疼,御醫正在給施針,吩咐人,不能打擾。您是有要事兒?是雲雪公主和小國舅那里有消息了?」</p>

齊言輕搖搖頭,「父王犯了頭疼?」</p>

「是啊,王上一旦休息不好,就容易犯頭疼,這是老毛病,您知道的。」老太監道。</p>

齊言輕點點頭,猶豫了一下,道,「沒什么大事兒,小姑姑和小舅舅還沒動靜,我就是覺得父王奔波來到這里,也未曾休息,不放心,過來看看。」</p>

老太監聞言,悄聲道,「奴才給您進去看看,御醫若是施完針,您再進去。」齊言輕頷首。</p>

老太監走了進去,片刻後,一名老御醫跟隨他一起出來,那名老御醫給齊言輕見禮後道,「王上實在有些累了,老臣給王上施針到一半,王上便睡了。太子若是有什么不太重要的事兒,就先放放,王上需要好生休息。」</p>

「多謝太醫了。」齊言輕點頭。老御醫告辭,提著葯箱,走了下去。</p>

齊言輕對老太監道,「你好生照看父王。」</p>

「是。」老太監垂首。</p>

齊言輕轉身離開的營帳前,走到議事的營帳,喊來一個人,對他吩咐,「將謝墨含死了的消息放出去,就說如今漁人關那個謝墨含是易容假扮的,真正的謝墨含已經被我父王射殺了。秦鈺沒安好心,想要借南秦和北齊興兵之機,一舉除掉謝氏。」</p>

「是。」那人應聲。齊言輕冷笑一聲,又吩咐,「我要一日夜之間,這個消息傳遍天下,尤其是南秦。」</p>

「是。」那人立即下去安排了。</p>

此時的漁人關內,秦鈺和謝墨含就齊雲雪前往玉霞坡救言宸將她帶出來的那十萬兵馬安插在斷尾嶺之事做部署商議。一個上午,二人基本上已經敲定了初步的籌謀,就等著做進一步的萬全的部署了。</p>

傍晚時分,秦鈺和謝墨含、崔意芝、燕亭正在商議進一步的部署時,便收到了北齊派人放出的消息。謝墨含愣了一下,燕亭睜大眼睛,怪叫,「不是吧,齊言輕這是沒轍了嗎?出此下策?」</p>

秦鈺沒言聲。崔意芝搖頭,道,「這雖然看著是下策,但若是運用好了,卻是上上策。」</p>

「怎么說?」燕亭看著他。</p>

崔意芝道,「你想啊,我們南秦,誰都知道,皇室和謝氏這么多年的明爭暗斗,皇上登基後,才為了南秦的江山握手言和,如今是傾舉國之力興兵對抗北齊。但說是傾舉國之力,其實,有大半是因為謝氏的根基在扶持。」話落,他看了秦鈺一眼,「國庫早就不豐盈,我們南秦,一直以來,沒像北齊一樣做籌謀,興兵之後,便很快就空虛了。」</p>

「嗯,是這樣。」燕亭也看了秦鈺一樣,點頭,「這是誰都知道的事兒。」</p>

崔意芝又道,「如今,皇上和子歸兄一同前往北齊軍營,子歸兄中箭負重傷回來,我們自己人知曉是因為初遲相救的原因,但這等事情,外人不知。北齊拿這個作伐,一旦百姓相信,主要是,南秦百姓相信的話,那么,後果不堪設想。我們如今最經不起的就是國內動亂。」</p>

燕亭一拍大腿,「齊言輕可真陰險,那如今怎么辦?消息估計很快就會傳開。」</p>

崔意芝看向秦鈺。秦鈺眯起眼睛,道,「先讓這個消息傳幾天。」</p>

「啊?」燕亭看著秦鈺,「就這樣不理了?」</p>

「不是不理,而是現在不理。」秦鈺道。</p>

「那……萬一惡化下去,南秦國內百姓動亂怎么辦?」燕亭看著他,「這可是大事兒,我們如今在這個節骨眼上,可經受不起。」</p>

「給李沐清飛鷹傳書,讓他設法穩住國內情形,亂可以,別造成大的暴亂,就無礙。他應該能做到。」秦鈺道。</p>

「那我們做什么?」燕亭問。</p>

「我們自然是趁此機會,對付齊雲雪那十萬兵馬。」秦鈺道,「就先讓南秦看上去十分亂,我們看上去十分慌,讓齊言輕先得意得意。有他哭的時候。」</p>

「妙啊!」燕亭頓時拍掌,眉開眼笑,「皇上這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以毒攻毒。」</p>

秦鈺笑了一聲,「待我們對付了雪城那十萬兵馬,再將初遲的身份放出去,什么也沒有事實具有說服力。」</p>

「齊言輕得意之下,以為我們這里方寸大亂,肯定就不會注意那十萬兵馬了。」燕亭道,「可是齊雲雪呢?若是齊雲雪察覺,也不太好辦。」</p>

「言宸中的毒可不是輕易誰都能解的毒,一時半會兒,齊雲雪估計很難解掉,她抽不出空理會外界。」秦鈺道,「我們要的就是這個機會。」</p>

「事不宜遲,立即給李沐清飛鷹傳書吧。」謝墨含此時開口,「書信我來寫。」</p>

「你親筆手書,自然最有說服力。」秦鈺頷首,「那你寫吧。」</p>

謝墨含連忙起身,給李沐清寫了一份書信,飛鷹很快就飛出了漁人關,前往京城。</p>

「飛鷹雖然快,但奈何路遠,書信怕是也要三日後才能到。」崔意芝道。</p>

「無礙,謠言的速度也就這樣,三日後,京城得到消息後,飛鷹也到了。」秦鈺道,「憑著李沐清的能力,再出手,也不晚。」</p>

「京中留守個有本事的,就是讓人放心啊。」燕亭道。</p>

秦鈺笑著點了點頭,「沐清在京城,的確讓朕放心。」</p>

「那我們接著商量,盡快把雪城的兵給除去,免得夜長夢多。」燕亭道。</p>

謝墨含點頭,「有道理。」幾人繼續商議。</p>

外面,謝墨含身死,秦鈺為了掩蓋他死的消息,找人易容他之事,漸漸地蔓延傳散著,傍晚時分,齊雲雪黑著臉從言宸的營帳內走出。玉雲水一直等在外面,立即迎上前,焦急地問,「雲雪公主,我小叔叔怎么樣了?」</p>

齊雲雪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玉雲水的心立即提了起來,緊張地看著她。這時,齊言輕正好回來,見到齊雲雪出來,也立即走上前,「小姑姑,小舅舅的毒可解了?」</p>

齊雲雪沉著臉道,「給我安排營帳了嗎?」</p>

齊言輕一怔,「快去安排,我要休息。」齊雲雪道。</p>

齊言輕連忙叫來侍候的人,「快去給小姑姑安排營帳。」</p>

那人應聲,立即去了。</p>

齊言輕盯著齊雲雪,「小姑姑,小舅舅到底怎樣了?你倒是說啊。」</p>

齊雲雪沉沉地看著他道,「我也解不了毒。」</p>

「什么?你也解不了毒?怎么會這樣?」齊言輕看著她,不相信地道,「你進去了一日,這一日,都沒能解毒?」</p>

「他中的毒,不是尋常之毒,是魅族不傳之密的絕幻毒,來自魅族的古籍醫毒之術。」齊雲雪道,「據我所知,此毒,只有繼承魅族衣缽傳承之人,且天賦異稟,才能被親傳到。當年,魅族除了王室繼承人外,還有紫雲道長親傳了此醫毒之術。但是,這兩個人,都早已經死了,從他們死後,這個醫毒之術便失傳了。」</p>

齊言輕聞言,臉色發白地看著她,「小姑姑,你不是紫雲道長的……」</p>

齊雲雪打住他的話,冷聲道,「是又怎樣?從我娘離開他,嫁入北齊王宮,先皇死後,我娘隱居情花谷。我幼時見過他一面後,再沒見過他。他什么東西,都沒傳給我。」</p>

齊言輕聞言,住了口。玉雲水在一旁焦急地道,「那小舅舅怎么辦?毒便無解了嗎?」</p>

「除非找到古籍醫書。」齊雲雪道。</p>

「上哪里去找?」齊言輕立即問,「謝芳華嗎?她手里可有?否則,南秦隱衛宗師也不會屢次爭奪她手中的東西要殺她了。是不是?」</p>

齊雲雪聞言臉色陰寒,「醫毒之術不見得在謝芳華手里,她都沒見過紫雲道長的面。」頓了頓,她恨恨地道,「若是在謝芳華手里,我寧願不救他。」話落,她怒道,「營帳布置好了嗎?」</p>

「回公主,布置好了。」有人連忙回話。</p>

「帶路!」齊雲雪道。那人看了齊言輕一眼,見他沒異議,連忙頭前帶路。</p>

齊言輕和玉雲水看著齊雲雪的背影離開,她的一身陰寒暗沉之色掩蓋了她通體的疲憊。二人對看一眼,一時間相顧無言。</p>

過了片刻,齊言輕對玉雲水道,「父王應該醒了,我去稟告他。你派人前往玉家詢問國舅,他在暗中收攏南秦隱衛宗師那么久,與謝芳華交手數次,應該知曉魅族的古籍醫書是否在她手里。」</p>

「嗯,我這就去。」玉雲水點頭。</p>

齊言輕前往北齊王營帳。北齊王確實已經醒了,聽聞了齊言輕稟告關於謝墨含和言宸的這兩樁事兒後,半晌沒說話。</p>

「父王?」齊言輕等了許久,忍不住開口詢問。</p>

北齊王看了他一眼,吩咐道,「傳令下去,升帳議事。」</p>

「現在?」齊言輕一怔。</p>

「就是現在。」北齊王道。</p>

齊言輕見北齊王肯定,沒有多言的樣子,點了點頭,轉身出去了。當日夜,北齊王和諸將議事後,午夜子時,調度兵馬,由北齊王親自統兵部署,奪漁人關。北齊突然於午夜出兵的消息被探子傳回漁人關後,秦鈺眯起眼睛。</p>

崔意芝立即道,「是不是消息走漏了風聲?所以,北齊竟然搶先來攻了?」</p>

謝墨含道,「對付雪城十萬兵馬之事,雖然定在今夜,但僅有我們四人商議,未曾外泄消息。我們這里,難道誰還走漏風聲不成?」</p>

燕亭道,「那這是怎么回事兒?我們准備出兵斷尾嶺了,北齊突然奪城,這其中太巧了。」</p>

謝墨含和崔意芝看向秦鈺,秦鈺搖頭,「北齊王如今坐鎮北齊軍營,他不是齊言輕。他為政多年,玉家即便日漸勢大時,也不見動搖帝王根本,可見北齊王的厲害之處。今夜攻城,應該不是巧合,但也不是我們誰走漏了風聲。朕覺得,北齊王這一招,一是試探墨含是否真沒了命;二是,他真的要給我們厲害看看。」</p>

「不知北齊王是什么部署?」燕亭道。</p>

「不管他是什么部署,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秦鈺道,「我們還按照原計劃行事。」</p>

「還按照原計劃?」燕亭立即道,「皇上,北齊王親自出兵攻城,定然來勢洶洶,我們還如何按照原計劃收拾雪城那十萬兵馬?」</p>

「朕早些年聞到秦錚養兵的風聲,暗中背著父皇也養了五萬兵馬,鄭孝揚隨朕離京途中,朕命他前去調兵了。今日響午,收到他的傳信,兵馬已經在兩百里外了。」秦鈺道。</p>

燕亭睜大眼睛,看著秦鈺,連皇上也不稱了,「你……你也養私兵了?」</p>

「南秦這些年的形勢來說,日漸緊張,秦錚一直與朕做對,他養私兵和朕養私兵有什么奇怪?」秦鈺道。</p>

燕亭嘎嘎嘴,「也是,你們不養私兵才奇怪了。不過秦錚兄養私兵,連我也不知道,真是半點兒風絲也沒聽到。不夠兄弟。」</p>

秦鈺道,「養私兵是國之大忌,他豈能到處去說?」</p>

燕亭摸著下巴道,「我還奇怪呢,聽說鄭孝揚隨你出京了,怎么一直沒看到,原來是去調兵了。可是,你的五萬兵馬,能對付雪城的十萬兵馬嗎?雪城號稱十萬雄兵啊。」</p>

「還有芳華送來的五萬兵馬。」秦鈺從懷中拿出一枚令牌,又拿出一枚信號彈,遞給謝墨含,「子歸,朕將芳華的五萬兵馬派給你,你立即帶兵出城,與鄭孝揚聯手,趁著今夜北齊出兵,你們前往斷尾嶺,按計劃圍剿斷尾嶺。」</p>

「那漁人關呢?」謝墨含收了令牌和信號彈問。</p>

「漁人關朕來守。」秦鈺道,「你們只一心對付雪城兵馬,能收服最好收服,不能收服的話,全軍剿滅。」</p>

「是。」謝墨含應聲,「那我現在就出發。」</p>

「一切小心,朕將月落派在你身邊保護。」秦鈺道。</p>

謝墨含搖頭,「月落還是留在皇上身邊吧,我有暗衛。」</p>

燕亭此時湊近秦鈺,悄聲道,「皇上,我聽說月落可是姓玉,是玉家出來的孩子。如今的關頭,言宸向著北齊去了,據說,玉啟言也回北齊了。這個月落,你還放心用?」</p>

秦鈺道,「若是沒有朕,月落早就沒命了。對於玉家,對於北齊。他無所謂。國不能庇護他,他還要什么國?他早就不是北齊人了。月落能用,放心。若他不能用,朕也不會一直放在身邊。」</p>

燕亭聞言住了口,「北齊王來勢洶洶,漁人關調走這五萬兵馬,對敵北齊王,更是不容易。月落還是繼續留在皇上身邊吧。」謝墨含道,「我能照顧好自己,皇上放心。」</p>

「也好。」秦鈺頷首,不再強硬。</p>

謝墨含不再多言,出了議事廳。秦鈺待謝墨含離開後,對軍中將領安排部署,命令快速地傳了下去,全力應付北齊王。秦鈺的命令只有一個,今夜,只守城,守住漁人關,不求勝。是夜,北齊果然大舉進攻漁人關,北齊王坐鎮,一如所料,來勢洶洶。</p>

秦鈺不敢輕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對抗北齊攻城。這一夜,北齊全力進攻,南秦死守城池。血腥味彌漫漁人關方圓十里。烽火硝煙、擊鼓殺戮。兩國之戰,爆發了南秦和北齊建朝後最慘烈的一次。漁人關外,喊殺震天,漁人關內,全城百姓們都不敢闔眼,也無法入睡。</p>

天明之分,攻城依然繼續。血染一片,斷骨殘骸。北齊士兵這一夜,似乎不知疲憊,不知畏懼,一波一波的攻城,不休不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