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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的修士,最終被釋灃扔了個禁制打發走了。
修真界的元神禁制的解除方法不多,一是雙方有一人死亡,一是被禁制者修為後來居上,超過給自己下禁制的人,三嘛就是兩方有一人飛升了,禁制自然失效。
「你知道性命與閑話誰更重要。」
陳禾多添的一句威脅,嚇得那修士頭也不回,以最快速度沖出了城門,並暗暗在心里發誓再也不踏入這座小城一步——不不,是這方圓五十里都不接近。
這反應挺正常,任誰忽然撞見據說出海對付淵樓的魔尊,都會忍不住想到這是個陰謀吧,「釋灃陳禾都在海外,中原發生的事情都扣不到他們頭上去」,誰知道釋灃暗中回到中原想干啥呢?
這種冷不防撞見一位魔尊的秘密,能逃生天已是萬幸,哪里還敢探究釋灃陳禾在這里做什么,他恨不能連自己今天來過這里都忘了。
釋灃神識外放,待見那人遠遠遁去,這才收回。
轉頭微微責備陳禾:「這些時日跟隨師父,怎么不用個障眼法?」
曲鴻沒准還得在這里逗留個十來年,要是引來修士注意,就沒得安寧。
陳禾低頭:「是我考慮得欠妥當。」
當日他見曲鴻對付淵樓眾人游刃有余,就不覺得曲鴻會有什么危險,再者陳禾留下來跟著隊伍一起下山時,還打著等淵樓眾人返回尋找薄九城時,將他們一網打盡的主意,當然沒有掩飾容貌。
結果陳禾等了個空,一個人都沒回來。
薄九城這少主當得,明顯別人沒把他當回事。
既然等不來淵樓,陳禾就減少在人前露面的次數——反正在那群海匪與私鹽販子眼中,他滿身泥濘狼狽不堪。
只是回到小城後,日子悠閑,緩慢得好似時光都停駐了,那片巷尾坊間所見,皆是鏢局的人,就松懈了許多。
「是你招惹來的?」陳禾拍石中火腦門,結果手按下去凹陷到肉里。
他嘴角抽搐了下,伸手將賴在地上的石中火抱到眼前,對上那雙被揉擠得看不清的眼睛:「不准再溜出去抓魚,再有下次,就把你賣了!師兄你說它這么胖能賣多少錢?」
釋灃還未說話,石中火先樂了,它伸出圓滾滾的手臂,塞了陳禾一拳。
——別以為它傻,除了主人,別的修士養不了它,這事石中火門兒清。
石中火掙脫陳禾,像秤砣一樣重重墜地,激起好大一片塵土,拎起裝魚的桶往巷子里跑去,轉眼就沒影了。
「如果三昧真火不是我與真元相融……」
陳禾簡直想將石中火丟在這里,給曲鴻管。
釋灃微微皺眉,輕聲喝止:「師弟。」
陳禾頓住,許久後他嘆了口氣。
此地甚好,師父師兄每日熱鬧得很,這日子沁涼得好似井水鎮過西瓜,能舒透到心里,什么都不用想,愜意的靠在躺椅上賞月觀星。
但再好,卻終究不是歸處。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安逸太平,總不長久。
「師兄,我已打攪師父多日,需要告辭了。」陳禾沉聲說。
「修真界亂相已現,不管誰想辦法,都改變不了既定的形勢。」釋灃深深的看了師弟一眼,溫聲勸慰陳禾,「你不必多想,即使前次正魔兩道大戰爆發,隕落者無數,今生再起波瀾,兩者之間沒有什么關系。」
該來的,總會來。
修真界宗派與宗派之間的怨隙,正魔兩道的對立,都不是一朝一夕而成。
「我只是覺得,趙微陽必定會趁機而起,借這亂世如魚得水。」
陳禾有些懊悔,當日若是能多看幾眼,沒准就發現那個賣魚的是趙微陽了。
一時不察,縱虎歸山,後患無窮。
「師父尚在世間的事,斷不能讓別人知曉!」陳禾沉聲道。
釋灃緩緩點頭。
師兄弟倆沿著塌掉一半的牆根,離開了這片空地。
散落磚石的角落里忽然有人嘖地一聲,用煙桿揮開眼前的石子,蹲在牆根邊出神的摸摸臉上蓄養的絡腮胡,半晌後背著手,若無其事回到鏢局前院里。
「曲爺!」
「可巧,趕上擺飯了,正要使人去找你吶!」
曲鴻笑眯眯的說:「瞧你說的,吃飯這等大事,我豈能忘記?」
一張破八仙桌上擺得滿滿當當,裝菜的碗能塞得進大漢的一個拳頭,前院後巷的人聞到這味,說說笑笑的都來了。
到堂屋一看,發現里面空盪盪的,這人呢?
「閑著也是閑著,我叫他們去城門口賣西瓜了。」曲鴻也不跟誰客氣,舉箸就吃。
「這大熱天能有幾個生意,賣什么瓜?」眾人中間傳來小聲嘀咕。
立刻有人叱喝:「你懂什么,曲爺說得還能有錯?」
之前說話的有些不甘,眼珠一轉又湊過來問:「聽說曲爺最近在看戲本子?這敢情好,趕明兒我們路過揚州,也去戲園子里見識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