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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垃圾桶最下面似乎扔了好多條的毛巾抹布之類的,不知為何有點氤氤氳氳的發紅著,上面還凌亂的堆放著好多東西,只不過在那堆凌亂的雜物里面,他就單單看到了那件發黃的白t恤,隨意的丟棄在最上面,有半截還掛在垃圾桶的邊緣上,偶有微風拂過,那盪垂下來的衣服下擺便在風中皺巴巴的飄盪著。
那是他們第一次正式認識時他給她的隊服。
之前他就在她的衣櫃里看到過的,好幾年了一直被她小心翼翼的掛在那里,用她的話說,這是見證他們從相識到相戀的最好紀念品。
眼下卻被她棄之如履的扔到了垃圾桶里。
是真的已經不在意了。
所以所有的前程往事,也都被她放下扔掉了。
其實他反倒是希望她歇斯底里的和他鬧,至少證明她還恨著他,都要好過她這樣悄無聲息的卸下對他所有的執念。
她怕是此生都不願再和他有任何的牽連了吧。
各走各路,各不相欠。
她說的。
所以甚至都懶得去恨他了。
蘇正卓一個人杵在垃圾桶前面,也不知道呆了多久,這才隨手拿回那件臟兮兮的t恤往回走去。
周小蕾這天還請假在家里補覺,隱約間聽到敲門聲,她便睡意惺忪的起來去開門,隨即見著程宜寧提著行李箱出現在她的門口處,周小蕾的那點惺忪睡意立馬消退全無了。
周小蕾原本以為程宜寧這會還病怏怏的呆在家里休養著,眼下沒想到她居然一個人提著行李箱跑過來,反應過來後立馬唯恐不及的要幫她把行李箱拿進來,邊拿邊開口問道,「你這是干嘛?和蘇正卓吵架離家出走了?」
程宜寧從住處出來後一直騎了近一個小時的電瓶車,途中還因為電量不足到便利店那邊沖了會電,此時熱的口干舌燥,她剛進來就去到了杯水,一口氣喝到杯底了這才一臉平靜的應道,「我和蘇正卓離婚了。」
「啥,這樣大的事情怎么都不事先吱一聲啊?」周小蕾覺得自己的下巴都快要被驚掉了,明顯一驚一乍的問道。
「小蕾,我現在還有點事情要去處理下,我先把行李放你這里,我晚點再回來和你說吧。」程宜寧惦記著程竟興的病情,眼下說完後便要轉身出去。
「你又要去干嘛?」周小蕾還是不太放心的在她身後追問道。
「我先去醫院里看下我爸怎么樣了,他住院後我還沒去看過。」程宜寧如實應道。
她這么一說,周小蕾想想也覺得有道理,便對她說道,「那你晚上早點回來,我煲點湯給你補補身子。」
「恩。」程宜寧應了一聲後這才朝外面走去。
她先騎著電瓶車到取款點取了一筆現金出來,之後才朝程竟興住院的方向騎過去。
到醫院的時候已是傍晚了,空氣中已有初秋的涼意,隨著余暉褪去,那涼意便愈發明顯起來。
程宜寧不知不覺中又出了一身的虛汗,她一直疾步走到程竟興在的病房外面的走廊上,這才停下來歇了一小會。
估計是趕得太急了,加上一天下來都沒進食什么東西,她覺得自己走了一小段路後便頭重腳輕的厲害。
在走廊上歇了幾分鍾後,程宜寧覺得症狀有所緩解了才去敲了房門。
「進來。」粱舒娟在里面應道。
「你怎么過來了?」粱舒娟正坐在病床前的凳子上,她朝門口處看了一眼便吝嗇的收回了視線,神色冷淡的問道。
「媽,我來看下爸有沒有好點了——」程宜寧自有記憶起就和程竟興親近點,和粱舒娟不知為何天生就沒有什么緣分,眼下她自己應了一聲就顧自走到程竟興的床沿邊,並沒有理會邊上粱舒娟的臉色。
「腦血管破裂,醫生說沒有偏癱已是萬幸了。公司那邊說不好哪天就會倒閉,現有的余錢之前都被他自己拿去還人應急了,到現在醫葯費都還沒有著落——」粱舒娟忽然神色憎惡的發牢騷起來,仿佛這樣便能增加程宜寧的罪惡感似的。
「媽,我和蘇正卓離婚了,和你說一聲。」程宜寧沒有順著粱舒娟的話題,依舊自顧自的說道。
「什么?離婚這樣大的事情怎么也不和媽提前說一聲,那他分了多少財產給你?」粱舒娟的臉色說不上是喜是怒,不過語氣倒是明顯緊張的追問道,顯然她是對這個話題更為上心。
「家里的財產都是他掙來的,我沒有和他涉及財產分割的問題。」程宜寧無動於衷的應道。
「你這孩子,就說你毛愣愣的傻,什么都不懂,蘇正卓名下的很多產業都算婚後財產了,本來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平分的,我有朋友湊巧認識律師的,我趕緊讓我朋友聯系下那個律師,分到一半也是好的,至少可以解你爸的燃眉之急——」粱舒娟立馬喋喋不休的埋怨起來。
「媽,不用了!那些是他掙來的,我不想拿他的東西。而且現在我們已經離婚了,我不想再和他還有什么牽扯往來——」程宜寧忽然打斷粱舒娟插話應道,說時神色間隱有不耐起來。
粱舒娟明顯被程宜寧氣得噎了一下,隨即要繼續勸說起來,「你——」
「媽,這張卡上還有三十萬,是結婚時我收的紅包錢。這個賬號是用我的名字開的,你拿著給爸付醫葯費用吧。還有——爸的公司說不好會破產,這張卡上的錢你就不要轉到其余的賬號上去,密碼我寫在了卡背後。」
「你工資也不高,攢的錢都在這了,卡給我了,你自己用什么?」粱舒娟手上毫不推辭的接了過去,臉上倒是訕訕的扯了下嘴角,不太自然的應道。
畢竟她說的打官司爭家產都還是沒影的事情,而眼前這實實在在的卡卻是能夠讓她立馬解了燃眉之急的。
「我自己還有點余錢夠日常支出的。」程宜寧簡短的應道,明顯不願意和粱舒娟多說細節。
「竟興,你醒了?」原本正愁無話可說的粱舒娟忽然又大驚小怪的說道。
「爸,你醒了——」程宜寧跟著喊了一聲。
大病一場,程竟興看上去陡然蒼老了很多。
「宜寧,你過來了——」程竟興的聲音也不像以前的中氣十足,沙啞的堵在嗓眼里,似乎是連說話的力氣都用不上似的,他說時又吃力的挪動了下身子。
「哎呦,醫生都說了讓你少說話,你就少說幾句吧——」粱舒娟立馬著急的提醒起來,說時把程竟興靠著的枕頭墊高了點,讓他說話不至於太吃力。
「爸——」程宜寧不知道要和他說些什么,喊了一聲便覺得如鯁在喉。
不管蘇正卓說程竟興犯下怎樣的錯事,血濃於水,她看到病後的程竟興立馬就聯想到風中殘燭這樣的字眼,眼下只覺得鼻子發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