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也許簡單,也許神秘(1 / 2)

南宋風煙路 林阡 2344 字 2022-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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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也許簡單,也許神秘

數日來,來到海州要討伐岳風的人越來越多,包括岳風所有的親人,此刻沒有一個表明他們支持岳風。江湖變得很熱鬧,事態於是更嚴重——

「岳風他娘的敢搶撫今鞭、綁架妙真、分裂我們紅襖寨和小秦淮,他的死期到了!」分舵的弟兄錢爽,義憤填膺地說著,似乎要親自去蒼梧山去把那岳風碎屍萬段的感覺,「為了妙真,鞍哥顯然要去!把妙真找回來,再把岳風的頭砍下來當蹴鞠!」

「除了鞍哥,是不是還有很多的江湖領袖要來?」勝南面帶憂慮地問。

「是啊,好像不少呢,目前我知道的,就有短刀谷、咱們、小秦淮、沈家寨,還有洞庭沈庄、慕容山庄。這么多人,肯定能干掉岳風那奸細!」

這事情勝南真的不得不插手——至今為止,沒有一個人,站在岳風的立場上為他說過一句話,勝南覺得很奇怪:難道這個人沒有朋友?他擔心五津楊鞍等人出事,也擔心岳風有性命之憂……

「岳風是奸細?我那張夢愚和李辯之才是奸細!」雲煙輕聲說,錢爽不由得一怔,啊了一聲。

「單憑他們兩個,能把岳風誣陷到那種境地去?事情肯定不止這么簡單。後面一定有更危險的人物在,來我得出海去一趟。」勝南的話出口,錢爽再度啊了一聲:「你在說什么啊勝南?難道你,你支持岳風?!」

「是,不能讓金人得逞,我要去蒼梧山,在鞍哥和柳大哥之前找到岳風,不可以讓他蒙冤。」勝南站起身來,「爽哥,如果玉澤和宋賢來了,你一定要告訴玉澤我出海去了,讓她在這里等我回來不要離開,知道嗎?」

錢爽驚詫地點點頭:「不可思議啊勝南,你怎么會覺得,岳風他是好人呢?」

勝南一笑:「因為我見過他,他的性格,不像是可以當奸細的那種。」

「勝南我陪你一起去。」雲煙輕聲說。

「不必了吧,你也先留在這里,等我的消息。」勝南想了想,「你長途奔波了半個月,總要休息休息,不然會吃不消。」

「不要,那樣會無聊死的,而且你一個人出海,夜里孤單了怎么辦?我最怕你萬一難受了起來又燒紙,把船燒著了……結果還沒來得及見到岳風自己就葬身大海了。」雲煙雖是開玩笑,內在的關心卻溢於言表。

「那……好吧。」勝南笑著答應她,等她回屋去,只剩下錢爽和勝南兩個人的時候,錢爽微笑著拍拍勝南的肩膀:「小子,真的好福氣啊,這么孱弱的一個姑娘,陪著你天南地北地闖盪,你要好好珍惜,知不知道?」

「爽哥你放心,我會保護她。」

傍晚,往磅礴霧氣里尋找蒼梧,雲煙舟行半途,便昏昏入睡,倚著勝南的肩做夢了,她在睡夢里,很悠然,很幽靜,令勝南不忍心去打擾。

勝南向四周眺望開去,那浩瀚廣袤的蒼穹上,浮雲變更,如野馬游龍,凝煙聚沉,塵埃雪花,遠方的岸早已化作一點,山脈也只剩下青黑色一筆。一切,像已經進入了另一個世界。近處是水,遠方是浪,再遠些是海,如果他孤身一人,他會覺得孤寂彷徨、欲哭無淚,因為這個世界,好像被虛幻籠罩著,可是,有雲煙的陪伴,勝南心里不免一陣踏實——她進入自己的生命,和玉澤的方式不一樣,玉澤是情竇初開的那種愛,而雲煙,和她的情感很微妙很輕淡,似乎是某種……心有靈犀,可以粗茶淡飯卻一樣的驚心動魄。其實他明白,當自己對沈延有歉疚的時候,對雲煙的感覺,已經超過了普通朋友……

可是現在,玉澤還沒有出現,想什么都不公平。勝南在心里輕嘆,曾經答應了玉澤要保護她,承諾到現在還沒有開始兌現,希望自己對雲煙對沈延不要食言……

別九州,極天仙境。剛剛登陸,就發現這座島上風很大。血紅色降臨在蒼梧山境內,海島上都有些橙紅。

狂風卷起雲煙的發結,她耳後的紫色絲綢隨風而滑,一頭長發跟著那紫色一並垂落下來,雲煙忽然哎呀一聲,花容慘淡,玉手托額,倚石而立,有些站不穩,勝南驚覺:「怎么了?」雲煙臉色蒼白:「我……我頭暈……」

勝南伸手去觸她額,再來試試自己的:「一定是風太大你受了涼……可帶了葯在身上?」

「好……好像獨獨把那忘了……」雲煙疼得淚流不止。勝南察覺到她異常痛苦的樣子,心里真是不忍——其實她完全不必和自己一起吃這么多苦,這個時候她完全可以在建康安穩地生活,或者就算來了海州也可以先留在城中等他回去,可是她陪他一起為的是什么,只為了他不要孤單一個人!他卻只能著她痛苦而不能救她,不禁心急如焚,一邊左顧右盼尋找人煙一邊狠狠地說:「若是我可以替你頭疼便好了!」

雲煙一愣,滿足地著勝南背影,像大旱中的一滴甘露,再疼都無所謂,上前去從後抱住他:「勝南,你要是替我頭疼了,我哪里背得動你?」說罷臉一紅,呵呵地笑起來。

勝南不是傻子,聽清楚了笑著奉命負她在身上:「你真的歹毒啊,話里有話。你要不先睡一覺?我估計那邊有人煙,等你醒過來的時候,我可以保證你已經睡在客棧里了。」

雲煙點點頭,微笑睡在他背上。

就在趕路時分,陽光已經變得很稀疏,風依舊流動很快,遠方還隱隱傳來一種微弱的曲調,那音色不似簫不似琴,勝南一喜,循聲奔過去,曲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好聽。撥開木叢,他聽到那婉轉樂聲傾訴的一曲,正是《鳳求凰》,勝南明白人煙不遠,而背上雲煙呼吸漸漸平和,他心情明顯不像剛才那般糟糕,即刻順著這樂聲走到叢林盡頭,荒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涓涓溪流,連綿伸至遠處,在勝南站的地方,恰恰是岔道口。

一只小船從上游輕流漂下,依稀可見幾個彩衣少女,她們一個個朴素裝扮,卻給這冬季山水添了些許靈動,尤其是中間那一個,曲子便是由她吹奏的,她一停曲,勝南就清楚了這樂器,竟是一片樹葉,勝南不由得驚嘆不已,想不到她可以銜葉吹出琴曲的一絲感覺。

那些少女並未注意到勝南,全和這銜葉少女打趣:「闌珊妹妹想求誰啊?」再近一些,勝南見這少女的臉蛋,在這群少女之中,顯然是她最出眾,身姿綽約,楚楚動人,還保留著一份恬靜和單純潔凈,和她的名字很般配。闌珊面上一紅:「姐姐們又在尋我開心啦!」姐妹們立刻起哄:「啊!臉紅了!」「闌珊長大了!」闌珊想岔開話題,回過頭來碰巧見溪邊的勝南,低聲驚呼:「那邊有人。」

那些姐妹們循聲而來,都是友好親切的目光,勝南反到有些不好意思,小聲道:「抱歉,在下不是有意要聽,只想請教姑娘們,附近最近的城鎮和客棧。」那群姑娘們回答了勝南,闌珊輕聲問:「那位姑娘,是不是正在發燒?」

勝南一驚:「是……是啊,姑娘好厲害,一眼就可以穿!莫非姑娘懂醫術?」有個少女似乎是頭頭,她使了個眼色,船便靠岸來接勝南和雲煙,勝南感激地上船去,雲煙微微醒轉,從勝南背上下來:「姑娘銜葉而歌,著實好聽。」那少女見闌珊羞澀不言,笑著替她答:「姑娘過獎了,闌珊都快不好意思了……」

闌珊微微一笑:「姑娘你放心,小女子研究醫術多年,熟悉各種各樣的病症,你若是不嫌棄,和我去一趟山庄如何?我來幫姑娘治病?」雲煙喜道:「好啊……」精神驟然好了許多。少女們笑著說:「闌珊是蒼梧山最有名的大夫啊,聽說過她名號嗎?逐月神醫!」勝南略帶感激和敬佩地望向闌珊,她給人第一印象是文靜寡言,但是她簡簡單單、與世無爭,干凈得不涉塵世、一塵不染。闌珊身形還未完善,含苞待放的年紀,卻是這仙境里,最湛藍的色彩。

石泉漱瓊瑤,纖鱗或浮沉。不覺舟移,只感水滑。

勝南雲煙心理作用精神大好,放下心來坐在她身邊,忽然想起了什么——逐月神醫!這闌珊姑娘來自逐月山庄,而且,張夢愚和李辯之在黃天盪的時候依稀也提起過「闌珊」這個名字,勝南不由得心下一喜。卻聽得那長侍女問:「闌珊,剛剛問你的話還跑題了!鳳求凰啊……」闌珊羞紅了臉:「你們再敢胡說我就去告訴少爺把你們逐出山庄去……」長侍女調侃:「喔?難道是少爺?」

雲煙到闌珊的嬌羞模樣,幫她岔話地問:「逐月山庄,是不是姓張的人統治?」「姑娘何以知道?」闌珊點點頭。

雲煙嘆了口氣:「你們家少爺我也見過,只可惜沒有一個少爺的樣!」

侍女們臉色均是一變,闌珊的臉上——如果勝南沒有錯——閃過一絲笑,那感覺說不清楚,似乎是一種得勝的笑意。

那長侍女問:「敢情姑娘和我們山庄有過節?」

勝南立即解釋:「姑娘多心了,在下只是在此過路,並無他意。」雲煙雖然很多方面聰慧過人,可是走江湖還缺少些必備的防范意識。

長侍女瞟了兩人幾眼:「闌珊,帶他二人從後門進去,千萬別被人瞧見,明日一早就送客。」雲煙詫異地望著這侍女,她一臉嚴肅凝重,雲煙這才知道是自己錯了,朝勝南吐了吐舌頭,闌珊趕緊道:「玉壺姐姐,他們……」只是這玉壺用眼神表示了這決定不可辯駁,闌珊低下頭去:「可是,這姑娘病症不輕,一天之內都不適合遠行。」玉壺嘆了口氣:「你小心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