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9章 烽火燒幾季(1 / 2)

南宋風煙路 林阡 2108 字 2022-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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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烽火燒幾季

紇石烈桓端負傷退後,卻令束乾坤梁晉同時上前、聯手與林阡飲恨刀對決。而仆散留家等人,暫且全部去糾纏吳越。一眾金兵,爭先恐後攻上,勢要將這群殿後的宋匪全部剿光。金軍的士氣屢屢遇變卻還不減,全都由於紇石烈的幾句話罷了!

當此時,梁晉戰意十足,束乾坤的呼吸也不住起伏,緊張,激動,迫切,促使他們的行動更加利索,更加歹毒,更加專一,眼前,心里,刀劍的方向,只剩林阡!

飲恨刀的主人林阡,微笑時亦能氣吞山河。有他在的戰斗,無一不神鬼驚泣。

淪落於刀中萬象,瞬凌宇內之磅礴,放眼一覽,悉數恢弘,是山皆崔巍,是水皆浩瀚,是風皆飄颺,是火皆熾炎,束乾坤才斗二十余劍,暗自生出些悲情來,只道人之渺小,一如刀海中虛塵,心一迷失,乾坤劍唯余噱頭。

而梁晉,蓄積了多日的戰力一遇見他,便被其以摧枯拉朽之勢震碎,分明可以在十二元神中排名的梁晉,有感自己的刀法綁手綁腳,就像他整個人被埋在了坍塌的磚牆瓦礫之間,方要掙扎,方要找到出路,便被山崩後的海嘯無情淹沒。

以二敵一,無用。眼前人與他的戰刀,能將中原都洗劫一空。

紇石烈邊裹傷邊回,大嘆不妙,再觀仆散留家與吳越之戰局,吸引眼球的也唯有電光火石千手萬臂,吳越,名不虛傳的覆骨金針,如蛇纏繞,如蜂密集,其情其景,閃亮而沖虛,教任何兵將都猝不及防。

而盟軍留此殿後的不過百人,個個都是身負絕藝的高手,主將發威,自大受鼓舞,一個接一個地沖決圍攻。見此情景,紇石烈桓端大嘆失策,他自不該認為,提高了自己的士氣,就消滅了對手的。林阡吳越對於盟軍和紅襖寨,就是完顏永璉之於金軍!

他更不該覺得,梁晉和束乾坤聯手就能困住林阡,無論渭河的樓船,還是涇水的高山,十二元神打林阡都起碼要四個以上。

除非仆散安貞,赫連華岳,和他紇石烈桓端!

眼林阡氣勢壓倒一切,紇石烈焉能有空裹傷,是以軍醫還在診斷他便抽身,提刀上馬直趨而去,豁然兔起鷹隼落,刀鋒在空中劃出燦爛輝煌,汪洋騰空上九天,滿局風塵盡吸張,颮颮紛紛,灑野蔽天。「風里流沙刀」,其刀其人,資歷與風姿,絕不輸盟軍任何領袖,雲霧山任何高手。

紇石烈桓端一旦靠近,林阡的眼就不知不覺離束乾坤梁晉越來越遠,也說不清到底是他們先撤了,還是自己先轉移了視線。緩過神時,對手已換成了這一個,劍眉星眸,華光四射。忽憶吟兒說過的,十二元神中有龍有蛇,果不其然。

桓端手上的刀,有風一樣的奏鳴,卻與沙在交響,那一幕情景,彷如地面上平平靜靜,正下方卻蓄積著無數的流動與奔騰,一旦由下而上劈往人間,注定會飛濺出大片的血。

走馬拼刀十個來回,先前林阡給他的震撼,林阡盡數還給了他。領略到了,直襲面門的急風與細沙,風越急,沙越細,越殺傷,入眼則迷途,入耳則堵塞,入鼻則窒息,入口則苦澀,毀七竅則死。漫天湍急的風沙,鋒利而防不勝防,若接戰的不是林阡換做等閑,怕要痴痴地著這刀從出到收,痴痴地陷在這回旋的渦流中,最後發現自己的整個身體都被吞噬在過程中了……

然而,桓端終究先被吳越傷過,驚艷過後仍然戰力不足,他自己可能也清楚,十招之內拿不下林阡就真的贏不了了……可惜十招之後他紇石烈已經必輸。

難怪,難怪這個人就算是王爺真來也敢打,他有這個資格!紇石烈桓端可以說自己是負傷力氣不濟,但縱然如此也沒想到十招的功夫這個人就能卸了自己的大半力量,武林天驕他,可比此人強?!

十刀過後,桓端落入頹勢,只覺上有萬仞山,下有千丈水,自己與刀生路狹窄,若非風里流沙飛電過隙,哪可能與他達到相衡。桓端想,當今世上,能殺林阡者,只怕必須在王爺的近身前輩里挑!

飲恨刀,竟如同……是歷史的桎梏。紇石烈感覺吃緊,再戰一刀,已到極限。見紇石烈吃力,眾金軍紛紛面露驚異,林阡收刀而回,兵與馬急急讓道,吳越林阡得勝棄戰,率眾人揚長而去,速度快得令人傻眼,紇石烈道出一聲「追」,眾金兵才回神、慌忙往林、吳方向追。

追了四五里去,海逐浪所領紅襖寨主力已在近前,眾金兵卻無能為力。林阡吳越不僅武功精湛,並且配合默契,金將多被挫傷,根本難以殲滅,紇石烈猛地一瞥,更見宋匪後面塵土飛揚,心中一驚,竟到有宋軍往這邊趕來,知是增援,不敢怠慢,下令列陣候敵。

援兵火速馳赴,一馬當先的白袍驍將,手中劍泛銀色光芒,一路光未散,一路氣已及,在金兵先鋒中穿梭轉彎、炫目璀璨如白龍。楊宋賢!

他微笑回到林阡吳越身邊歸位:「殺金人,少不了兄弟我!」他身後兵將齊齊騷動:「殺金人!殺金人!」喊聲震山動地。

見吳、林、楊三位光芒萬丈,一時之間,紇石烈只嘆山東英雄輩出。

梁晉哼了一聲:「好大的口氣!誰殺得了誰?!」說罷就要大開殺戒,紇石烈心一顫,陡然醍醐灌頂:「慢著!」

「師弟?」梁晉一愣。

「莫起干戈!」紇石烈急忙按住梁晉的袖,同時下令切勿濫殺。

「好一個林阡,你是故意將我們引到了這里……」紇石烈心嘆一聲。難怪了,這就是林阡對付完顏永璉的方式吧。

「師弟,為何停戰?」宋金雙方各自安營,相隔不遠,梁晉一路都在追問紇石烈為何停戰。仆散留家等人也覺得不該被林阡唬住,當時他們總共不過一百人。

「林阡派人去阻斷援軍,只為亂我們的陣腳而保證他的主力撤移,但他沒想到我們非但不亂反而軍心凝聚,所以,他選擇的就是先戰片刻、伺機而退——但退也只退到此處,不多一寸,不少一分。」紇石烈滿頭大汗。

「退到此處,又如何?」梁晉問。

「退到此處,問題就大了。」紇石烈凝神著他,「林阡的策略陰險至極,他請了沂蒙山別家的勢力來觀我們這一戰——順著這條路上山,是另一家盜匪,夏全的據地。靠近的一帶,還有另一家,匪首名叫時青。」夏全、時青這些人,都是沂蒙的地頭蛇。眾金兵恍然大悟,林阡刻意把戰地引到夏全、時青的腳下,既可以不輸這一戰,也同時為將來籌謀……

夏全時青等匪,在沂蒙山區與吳越等人並不友善,甚至也考慮過金軍的招安,是以一直在兩種勢力中間搖擺,他們,可以說是牆頭的草兩邊倒,但,並不是誰贏就歸順誰。

和誰在一起有出路,他們才和誰合作。

招安,貴在秋毫不犯。大金朝不是說得好嗎,投降之後給田耕種,只要棄械保證你毫發不傷。其實聰明的人卻都明白,這些都是口上說說的。奈何愚蠢的人多了去了。

既然如此,林阡就代金人,把戲台子搭到了人家的家門口,當著觀眾們的面撕下虛偽面皮來,讓他們,跟他們差不多的草莽流寇,是怎樣與金人一言不合就被金人追著往死里打的——適才紇石烈要是任由著梁晉大開殺戒,那么,也許會贏吧,在人家家門口贏得血流成河屍橫遍野,那么,這家主人是會膽小地出門跪下求饒,是會明哲保身地一直閉門不出,還是,會義憤填膺滿腔熱血來救助跟他們命運的人?!他們之所以落草為寇,除了可能是窮得揭不開鍋以外,絕對有人是因為父母兄弟曾經被殺、被迫害,觸景傷懷,焉能不怒。

所以紇石烈桓端懂,鐵腕作風,並不適合對付沂蒙今時今日的亂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