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5章 輿論戰場也攻防(1 / 2)

南宋風煙路 林阡 1892 字 2022-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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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輿論戰場也攻防

當一個月來關乎金宋的所有內情漸次浮現,各種人物不同角度的觀點也分別重合,林阡終能對月觀峰之變形成全局觀,感慨天驕眼光與胸襟之余,收服楊鞍的決心更堅。

一如徐轅所言,對於林阡的決定盟軍向來遵循,故柳五津、海逐浪等人無需他費心說服,本也就都支持他收回楊鞍;而一直以來跟隨吳越在北部戰場的石珪彭義斌等紅襖寨寨眾,經過這些日子和李思溫、史潑立、王琳等楊鞍舊部的共生死同患難,也逐步認同只有兄弟齊心才能渡過危機。只要林阡確定說「楊鞍受騙」,這些人一定都不反對叛軍回歸。

北部戰場的將士們,或出於大局考慮,或基於誤會冰釋,或感於舊年恩情,都確實可能選擇原諒和接受;而南面戰場跟隨著吟兒的多為紅襖寨新秀,或來自盟軍甚至時青寨,自也傾向於山東匪軍恢復一體。這兩種類型的寨眾,受到盟軍上下的濡染久矣,理當願意將山東之亂的危害降到最低去衡量。但,東部戰場的國安用裴淵、西部戰場的劉二祖郝定,會是怎樣的心態待?

沒錯,起先他們的損失並不像南北戰場這么直接,卻就是在林阡失蹤兼完顏永璉入局後,一切發生了本質的變化:原先的側面騷擾變成了正面打壓,近二十天里他們兩路兵馬的形勢都不容樂觀,所幸林阡在或不在這些天他們都和南北戰場一起撐了下來,卻就在日前的摩天嶺之戰剛一落幕、這兩路幾乎同時遭到了金軍猛攻,死傷不比摩天嶺少……這兩路,注定是林阡此刻無法兼顧,哪怕他一直沒斷過對這兩處的戰力給予,畢竟眾寡懸殊。

山東的大規模剿匪,自林阡率領盟軍來到之前已經維持了一年,而今盟軍救局也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將近一年。在金軍地盤,宋匪本就兵少,本就寡不敵眾,常常連調遣都很困難,陷於被動,疲於奔命,更何況楊鞍的反叛給好不容易才建立的平衡帶來了摧毀性一擊,不僅對人數,更加對斗志。正是臘月廿九之後的戰事急轉,使得宋軍長久以來一直都占劣勢,說得好聽是堅持不懈、越挫越強,說得不好就是負隅頑抗、翻身之仗。捉襟見肘,無法兼顧,是以林阡即使能扭轉北部戰場,還是來不及挽回別處——

二月初八凌晨,雖然摩天嶺大捷、月觀峰楊鞍黨也勉強保全,但不久調軍嶺敗報傳達,原是金軍臨陣換了主帥,「國安用裴淵處宋軍慘遭血洗」……這換的主帥,「武功可怖,兵陣凶險,手段毒辣」,明顯和司馬隆、使錘的神秘中年人同屬於豫王府;禍不單行,處於完顏永璉親自打壓下的劉二祖郝定,即便有盟軍派去的數支增援,也還是接連幾場都敗下陣來。虧得那是劉二祖和郝定,才得以在完顏永璉的掃盪下都保持了完整,甚至郝定還在數日前小勝過一場,否則西面據點早就失守——

雖然劉二祖是謠傳中楊鞍的爭權對象,但他生性淳朴、聽得進道理,加之損失較輕,林阡並不過分擔心;然而慘遭金軍血洗的國安用裴淵,只怕,反而成為山東之亂到此最大的受害者……血洗事件不巧就發生在林阡意欲收服楊鞍之時,新仇舊恨堆迭,這一方人,恐不會願意輕易諒解。

摩天嶺之戰一旦落幕,林阡即刻派海逐浪代替重傷的裴淵襄助國安用處,另一廂,柳五津則協助劉二祖郝定去,「若實在不能抵擋,莫再做無謂犧牲,保全兵馬,先退回來。」

否則,還能如何。對面畢竟是完顏永璉,盟軍戰史上敵人最強的一次。金軍之強勁前所未有,宋匪偏偏還一分為二……正是在這種前所未有的逆境里,國安用劉二祖兩支都沒立刻輸,意志已是空前堅定,戰力與抵抗力的強大,對得起林阡的放心,然而縱使是林阡,在有楊鞍掣肘的情況下,也只能無奈對兩支兵馬交代說,最重要的不是贏仗,而是保全兵馬。

因此,收回楊鞍投諸實用,不止是阡心中最理想的狀態,更是抗衡完顏永璉的唯一方法,無論是眼前困局,還有關山東的將來。

可惜,當彭義斌石珪都願意摒棄前仇去救劉全楊鞍,從調軍嶺退回來的裴淵儼然代表了彼處紅襖寨寨眾的怨言——他們,果真不能接受叛軍回歸。

林阡探望完徐轅出帳,轉個彎沒幾步就可去裴淵所在,他傷勢尤為嚴重、必須由樊井治理,據說他在調軍嶺血洗中還算輕傷,林阡可以想象,豫王府出現的那第三個高手到底多強,給調軍嶺處宋軍造成的身心創傷多大。

「楊鞍他,要為我調軍嶺死傷付出代價。」裴淵清醒之時,攥緊拳咬牙切齒,仇恨之情溢於言表。林阡知,裴淵代表的這一類型寨眾也不少,他們確實是楊鞍歸來的最大阻力——莫講昔日恩義,仇恨再小,它比恩義近。近在眼前,傷至肺腑,當然蓋得住一切遙遠。所以有時候一小撮反對都能遮擋一大片擁護。

是的,即使帥帳相殺證實是林阡的錯,即使楊鞍有所懺悔願意回歸,即使月觀峰之變是楊鞍一時被蒙蔽、林阡本該給予他一次機會,但山東之戰確實是因他才陷入深淵、越來越險、岌岌可危,抹不掉的事實,改不了的錯誤,除非,除非林阡能用最後的結果證明,楊鞍能戴罪立功,能給紅襖寨帶來比叛變前更好的局面,在這種基礎上,楊鞍還必須被嚴厲懲戒,方能為他的錯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