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3章 丈夫何事足縈懷(1 / 2)

南宋風煙路 林阡 2401 字 2022-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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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 何事足縈懷

四周群山跌宕起伏、東倒西歪橫亘眼前,調軍嶺,便矗立在這泰安之東直指蒼天。怪石嶙峋,絕壁如削,欲上山去,只一條小道可登攀,敵人若想攻打就只能魚貫而行,縱是身經百戰也十分艱難。高屋建瓴之勢,難怪國安用設據點於此。

待得山頂,可見山石壘成的女牆圍裹著岩頭,巍峨壯觀,令人望而生畏;寨門處把守森嚴,一夫當關,千軍難上。楊妙真一路跟著林阡,到這地勢、寨牆,忽然就想起了扇子崖時期的那些少年……那些人,做夢都想要有這般好的條件。妙真鼻子一酸:所以梁宿星能殺死姜薊,卻對安用叔叔無可奈何吧……

入軍營內,更見弓弩、箭矢、盾甲、抓鉤充足,兵營內還設有酒、鹽都院,帥旗飄展威風八面,又不免令妙真想起馮張庄時的種種窘境,直到聽林阡對楊鞍說「戰爭真能磨礪一個人」的時候,才恍然,也許安用叔叔在「血洗調軍嶺」之前也是不善防守的,但因為遭遇了梁宿星才變得如今天這般強大?山東之戰,不止完顏永璉在練兵。

這時楊鞍點頭說是,「安用先前攻擊力強,防守卻不足,今日刮目相。」妙真領悟,心想,先前凌大傑在馮張庄磨練了師母、令我們找到了箭桿峪那么好的條件;現在被梁宿星這一打擊,師母必當更加強大面對岳離,也不會有事,一定會因禍得福……妙真轉頭林阡,心中妥帖:何況,師母一直有師父撐腰呢。

卻是有些擔心哥哥……妙真再楊鞍,她聽出他此時語帶悲愁。

自然悲愁,眾在林阡與他一同來見國安用之前,已對他闡述了國安用等人的態度。眾人是眼他對國安用那般親信、那般憧憬,而不得不給他心理打一劑預防針。只是,這難免給楊鞍澆了一盆冷水,雖然眾人措辭都比較委婉,楊鞍卻熟知國安用的性子,國安用和他一樣把得極重,認定了血洗調軍嶺那么多死是他楊鞍的那就一生一世都是他的。

自然悲愁,怎是安用最不信任他?雖然他料定了前路會有反對的聲音、要他伏罪的言論,也沒想過是安用

最悲愁的是,他此刻終於體會到了林阡當初的心情,雖然這還是個鋪墊而已,還沒有真的當面對質……但鼓足勇氣沒有退卻、他狠下心來到調軍嶺與國安用當面對質的原因,是不想這矛盾再反反復復演變下去了,再牽累更多的人,再引發更多的不信任……

「鞍哥,我。一定可以。」當到了國安用帳外,他顫抖的右臂被林阡攥緊。

「總該面對的。」他心里隱隱有了決定,一方面,他勝南已經幫他彌合了大半裂痕、他和國安用的矛盾沒有先前他和林阡的大,他也國安用,不會比他更冥頑不靈……一方面,他卻也想過,畢竟他犯的、引起的禍害比林阡大得多,如果真的沒辦法諒解,那也只能……

「終於肯了……」思路被打斷,原是簾帳掀開又落下,國安用見是他來,冷笑相對,明明和劉二祖一樣的話,卻截然相反的口氣,「盟王,帶這種人,不怕更多的走嗎?」不跳字。

驟然換了光線,楊鞍卻覺得周圍更亮了,誰在說了他都沒聽,就著對面那個他少時一直要好的,國安用,戰場合作比劉二祖少得多,卻在蹴鞠場上、演武場上流逝過彼此的青春年少……被膨脹的記憶掩住耳膜,他他是一時失聰。

當今泰安五大戰場,北戰場靠吳越,南戰場靠鳳簫吟,西戰場是劉二祖,東戰場是國安用,除林阡外,獨擋一面就這四個。足可知楊鞍說「安用武功智謀不輸我」所言非虛,這虎賁之士,力能扛鼎,武功絕對是楊鞍左右,謀略方面,曾以游擊戰給岳離都出過難題,更有甚者他們今天也見到了——

這國安用能夠與時俱進查漏補缺,梁宿星給他吃過苦頭,他就針對梁宿星制盾備甲,更向海以及袁家軍學習川軍的神臂弓、抓鉤、床弩。當初袁若那么好的老師在場,祝孟嘗和吟兒也就了驚奇沒學好,這國安用卻比他們厲害得多,間接學習也能像模像樣。

所以,也無怪乎國安用是山東大局逆轉的最後希望。

楊鞍的思路重新接回——若冰釋實在艱難……只要紅襖寨能夠翻身,即便要我楊鞍死……

聽覺恢復,其實也不過片刻,沖進耳里的第一句話,是國安用面對林阡的毫不妥協盟王,若執意收回楊鞍而不懲處,則國安用走,否則,國安用不能向死去的們交代」

「了安用,不該把調軍嶺血洗全然歸咎到他的身上,那是金軍刻意的殺戮,是梁宿星的罪,並非鞍哥的過失,他若是能夠預知,絕不會放任金人,如今也後悔莫及安用,記得與他的情義,你鞍哥是怎樣的人。」林阡據理力爭。

「他曾經是我,他害的卻也是我;他不是直接的凶手,他卻是禍根,危害比梁宿星更大,居心亦比黃摑更險惡」國安用狠狠地對著楊鞍。

歷史重演,語氣神態都一樣。置身局外,楊鞍才知曾經的那個完全想岔。

「安用,鞍哥沒有變質、沒有降金,先前我讓,你竟一概不予取信?」林阡亦難免震驚。國安用的敵意比他所想更強烈——不僅怪責楊鞍,更還覺得他是奸惡,與金軍一樣是他的仇敵

「盟王,我不是不信你,而是擔憂你忽略了一些細節,你因為過往的情誼而過分他。」國安用說,「臘月廿八,楊鞍的叛變,盟王說他不是為了爭權奪利,只是因為誤解盟王。這句話本身就說不通——有誤解可以對我們說,憑何直接去找金人?」

林阡了一眼楊鞍,那時候楊鞍不肯抹黑了他,寧可不說,卻偏偏找了個最不該找的敵人,也許該怪那敵人時時刻刻都環繞在楊鞍身旁,比當時的國安用劉二祖等人更近。誰教那時候楊鞍正在馮張庄里養傷……種種巧合,使得楊鞍在莫名其妙叛變之後,被人形容成是「不得志」「爭權奪利」。

「那是因為鞍哥不肯將我詆毀,才未向你們公開說。」林阡解釋。

「是嗎,我聽到了後來他對你的所有詆毀?」國安用冷笑著楊鞍,「他甚至鼓動義斌、石珪、史潑立等人全數在營帳內將你擒拿?若非義斌石珪忠心,只怕你已身死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