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4章 等閑平地起波瀾(1 / 2)

南宋風煙路 林阡 2644 字 2022-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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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等閑平地起波瀾

近日來金軍的反復欺壓著實惹惱了吟兒,她向來不喜被敵人當成弱點,也不願龍泉峰的宵小和大眾就這么一直耗著任矛盾擴散到摩天嶺、調軍嶺、月觀峰去。(讀小 說!dukank 贏話費)然而她的口才卻英雄無用武之地,因為林阡早已對她明言父親太厲害、即便她多說也徒勞。可吟兒心想不試試怎么知道真相追不追得上謠言之速?林阡出她想試,竟破天荒地強調說不允許,還軍令如山地對她授命說「沉住氣」。

吟兒很久沒見林阡這種嚴肅的神色,上次見到好似還是在寒潭里了……是以硬著頭皮答應他不幫國安用一起為楊鞍澄清,心忖林阡大概還是為了她好、怕她太累。

但愛亂跑的吟兒總不想一直閑,此刻林阡父子倆都在睡、而海將軍邪後正為祝孟嘗助陣,她便找剛好在此地的柳聞因幫忙物色新戰馬,轉了個彎,忽而眼前一亮:這不是那位不屈劍彭將軍嗎!

自前晚之後完顏乞哥黃摑解濤又連發兩次突襲,次次都合作無間令邪後海逐浪不得不被調開,第一次林阡吟兒幸得石硅分兵襄助、第二次則全賴彭義斌親自趕赴解圍——金兵敢欺,林阡無懼,雖說前晚的水缸火海極度驚險,畢竟給了林阡未雨綢繆的提醒,石硅彭義斌自不待言早就作足戰備。在林阡重傷不起的今時,他們都已是紅襖寨的長城。

前些日子,也正是眼前這彭義斌幫時青和江星衍穩住了龍泉峰東部的蒲鮮萬奴。此刻駐地有他在,吟兒當然不必為駐防太費心。

因想起又可以牽線搭橋,吟兒登時就來了興致,摩拳擦掌。

「盟主。」彭義斌正給青驄刷洗,見是她來,停了手上的活。

「好漂亮的馬,是送聞因的五匹之一嗎?」吟兒嬉笑問。

「唉。」彭義斌輕嘆一聲,黯然搖了搖頭。

「怎么?聞因不喜歡?」吟兒一怔。

「不是不喜歡,是心里早已有了中意的馬。」彭義斌苦笑。

原來已經向柳聞因表白過心意卻遭拒了?唉,急什么呢,不找我出手幫忙,成功的機會降一半啊。吟兒想。彭義斌性子果然直爽,一見機會就立即出擊,若非被戰爭耽擱,恐怕「千軍萬馬獨身闖」前就剖白了。

「彭將軍,莫泄氣,聞因是我著長大的,哪來的早已心有所屬?」吟兒想了想,拍拍他肩膀,鄭重分析,「她自幼長在軍中,身邊全是叔伯,常常男扮女裝,可能對男女之事木訥,對她表示愛意令她有抵觸之感也不奇怪。」

「或許不是木訥,而是深沉吧,盟主才不出來。」彭義斌搖頭。

「才受挫一次就放棄了?我說實話啊,即便她心有所屬又怎樣?她現在身邊沒有人,證明她和心上的那個沒前途。那你就去主動地靠近和達到她心上的那個啊!」吟兒笑著給支招,趕巧聞因策馬歸來,吟兒低聲道,「聞因那邊我就不說了,多說反而加深她抵觸。彭將軍、自己考慮啊!」即刻上前,去跟聞因選馬。

彭義斌轉身繼續刷洗,他再怎樣單純無心機,也實在知道他心里的揣測不能跟盟主講,因為,聞因心有所屬恰恰是……

「盟主,實則昨夜我想了很多,把認識聞因之後的點點滴滴都串在一起,好像有點懂了,聞因愛的是英雄,從很小的時候就喜歡……她會把感情藏在心底,為了愛願意主動分擔,卻寧可不說,也不爭取。」彭義斌自言自語,忽又停手,望著天際,若有所失。

唯一的慰藉只是,聞因答應他說,「我會一直把你當好朋友。」「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說的時候都是灑脫之至,但聞因說時如釋重負,他回答卻難免傷感,可惜情愛之事向來都強求不來,所以竟充滿了不公平。

就像聞因,竟寧可一味付出不求回報地對一個人、而不肯轉身面向別人,偏偏那一個人什么都不知道,無法給她回報,更無法給她公平……偏是那個人慫恿他向聞因送馬,而想來給他牽線、熱心給他支招的,又偏是那個人無法給聞因公平的原因——

「那個人,可是盟王啊。」只有那個人,才會讓聞因甘之如飴地千軍萬馬獨身闖。彭義斌漫無目的地刷著這青驄馬面容惆悵,青驄啊青驄,你該如何靠近和達到無法無天?

是夜,林阡帥帳依然有人不時進出,卻再非兵將或報信者而都是樊井等軍醫。

春夏之交金宋兵營盡皆瘟疫大作,林阡傷勢未愈竟又有染病之征兆,吟兒不得不把小牛犢抱出帳外,守候良久,每見一個樊井的人出來都想問林阡情況如何,但每個人都誠惶誠恐不敢答她,葉闌珊出帳後也神色凝重說盟王怕是避不開這一劫了。

吟兒大驚,急要破簾而入,樊井正巧出來,大怒對她大罵:「闖什么闖,不怕也得上瘟病么!」一邊罵一邊更把她帶同得離營帳更遠了些:「都離他越遠越好!講什么都不聽,現下可遇到了報應!」

「瘟疫?!該怎么治?!」吟兒驚得淚盈於睫。

「還能怎么治,讓他喝酒!一醉就好了!」樊井氣得胡子直翹,直到闌珊過來勸才斂了些,「給他點巴豆,浸在酒里,試試吧。」死馬當作活馬醫的語氣,說罷長嘆一聲,轉身走了。

「巴豆大毒……?」吟兒一怔,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勁。

吟兒雖不懂醫,但起碼知道巴豆是大毒。她當然相信樊井的醫術,也聽說過有人拿巴豆治瘟疫的。但是,這巴豆治瘟疫卻不可能發生在林阡的身上——

林阡適才還和樊井對話過,證明他雖然虛弱、神智卻很清醒,那就奇了,一年前在濟南府,點撥他的名醫張從正,明明提到過「瘟疫在表不可下,況巴豆之丸」,得張從正真傳的林阡,必定會謹遵「對付瘟疫時,慎勿便用巴豆大毒之葯治之」。

不是說樊井不如張從正,而是吟兒覺得兩者抵觸得太巧,巧得便如同一個暗號。

她也知道樊井不僅是林阡的軍醫更加是林阡計謀的合作者,她更記得黔西之戰林阡曾和賀蘭山合作假稱病危引得賀若松入瓮,所以,林阡這次是故技重施?騙敵人的?只不過因為他怕吟兒擔心他生死,故此借巴豆傳達給她他並未得瘟疫的暗號?

但這次要引哪個敵人入瓮?此間情勢這么緊急,無論引哪個來打都是引火燒身!林阡他葫蘆里賣什么葯?咒自己病得快死了很有趣?吟兒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林阡是想要借著這個機會、把金宋在山東的主要戰力都吸引和聚合到這一點!吟兒眼前一亮:是了,是了,短短兩日,戰亂地和安定區已經全數調換——正因確定了林阡身受重傷,完顏乞哥等人才敢三番四次來欺,一旦他又有染上瘟疫征兆,無論是否確診都證明戰力極低,只怕目前散落附近各地的軍隊都要陸續往這里挺進;當然,這當中既有金軍要殺他,又有宋軍要來救他。由於林阡先手,就不是鋌而走險,而是有備無患。

所以,諸如石硅、彭義斌、柳聞因都是第一撥,楊鞍、孫邦佐等人都是第二撥,郝定、李思溫等人原就靠近這里。他們雖然原先各自在調軍嶺、摩天嶺、月觀峰等地,但是經過這幾天的分兵相救林阡也掂量清楚了,如果緊急支援他們會多快、能否抵得住。借這幾日的大小戰役,林阡更鋪墊完了金軍集體犯他的膽量。盡管各大戰場還分散,但精銳們聚在一起打一戰是完全可行的。

林阡從那一晚她的虛虛實實得到啟發,想要玩一次相當大的請君入瓮、抑或叫做、各個擊破?吟兒這么猜測著。

此刻於吟兒心中流轉的猜測,一山之隔,黃摑並不是沒有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