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7章 置之死地而後生(1 / 2)

南宋風煙路 林阡 2352 字 2022-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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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置之死地而後生

「盟王……」第一個入帳的將領風塵仆仆,原是遠道而來的石硅,他語聲略帶顫抖,眼中分明血絲。(讀 !ww wduk ank 贏話費)作為謠言中的受害者之一,前次石硅分兵救龍泉峰、卻差點失了他自己駐地。

流星錘,石敢當,與楊鞍同生共死多少年、與林阡浴血奮戰多少回,無需贅言,能翻過無數驚濤駭浪,可闖得過內心這一關?「盟王,他們說的,可是真的?」

隨後而來的,是原先就在此地的彭義斌,他應當也是最先聽到謠言的人,卻沒有和聞因飄雲一起出現在吟兒眼前,也不曾如往常那般腳步最快沖在第一個稱林阡盟王。

吟兒恍惚像到了黔靈峰上興師問罪的厲風行、李君前……經年腥風血雨,若論關系親疏,石硅彭義斌未必不及那些舊友。就在幾個時辰之前,她還拍著彭義斌的肩膀,對他鼓勵說怎么繼續追求聞因……

但見他走得那么慢,腿腳都僵硬了似的,吟兒心一凜,她不是沒有想過,會否林阡對黃摑的誘引卻最終造成自殺,就像當年越野為了打陳鑄教游仗劍錢弋淺演戲結果卻假戲真做一樣……只是,想起林阡的威信還不至於那么低,她手心一熱,是敵還是友,現在還沒定,因為我還沒開始辯——

既然今次風波遠惡過往常任何一次,她就該拿出比往常更強的勇氣!鳳簫吟天不怕地不怕,來場仗就打一場!

「何必吞吞吐吐,他們說什么了?!」吟兒厲聲喝問,迫他們盡快攤牌。

說話間,郝定、李思溫、孫邦佐,各率一隊精兵強將入內,從上到下個個威風凜凜。後浪推前浪時總是這么殘酷,小革命們總對老革命們革命,自古及今,征人都難敵閑人。

楊鞍其實也在側,可惜他說不上話,國安用因故還未到場,龍泉峰大眾並不承認楊鞍,這大概是林阡不及時為他辯解的報應。

彭義斌回楊鞍一眼,答吟兒:

「這里的人都說,盟王只教國七當家一人幫楊鞍澄清,卻不曾付諸更多作為,是內心根本不希望楊鞍回歸和他爭權……」

「別說了……」石硅一手按住彭義斌的臂,痛苦萬分地打斷,「我不信……!」他不信,他的表情告訴吟兒,他是不想、不願、不接受,而不是真的有理有據不相信。

他沒有理據,那吟兒給他:「林阡不幫楊二當家澄清,是他想故意引黃摑上鉤,讓黃摑抓住他的把柄散播謠言,讓黃摑在自以為我們分崩離析之時掉以輕心、由我們出乎意料地協力對金軍出擊。他是在騙敵人信謠言——而不是要你們信!」

「盟主的意思是謠言是他故意制造來毀他自己?真牽強,若是他自己制造,又何必要盟主去制止?」說話者是龍泉峰的留守將領之一,吟兒驚而語塞,這就是林阡說的、經她和邪後一插手、增添的洗白他的困難。沒想到被這么個不知來歷的將領說出來。

因不知他是宵小還是大眾,吟兒也不好怒罵還擊。當然也更不可能告訴他們,林阡的意圖是要他們暫時忘了楊鞍……於是竟無言以對。

「難不成竟是真的?盟王借著瘟疫和重傷召集我們所有人到這里救,是為了證明和鞏固他自己的地位?所以竟不顧我們這些人的安危,與寒煙事件里,對楊二當家,是一模一樣的作為?」石硅帶著乞求的表情,希望吟兒搖頭。

龍泉峰大多留守將領們以及孫邦佐張汝楫等人都無說話分量、盡皆沉默旁聽,他們原都只是反對或躊躇楊鞍回歸的,對林阡本來就沒多大懷疑,此刻聽時,又詫異又緊張。但毋庸置疑的是,他們現在確實都對楊鞍放下了,他們的焦點果然被牢牢地吸在林阡身上。

「石硅,你問問楊二當家,寒煙事件是不是他自己想岔?當時的你有沒有對楊二當家說過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為何他開始清醒,你們又糊塗了?!」吟兒又氣又怒。

「盟主……你說得對。」石硅回楊鞍,憶起當初自己還對他勸,而那日林阡苦戰司馬隆受囿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不禁驚醒,猛地給了自己一巴掌,「石硅不該糊塗!即便石硅為救盟王分兵差點葬送了自己,又怎樣,多少次盟王為救石硅為救紅襖寨也是不顧安危的!我信盟王,不是謠言那樣的人!」他虎目噙淚,最先表示相信,吟兒微驚,沒想到這么快,她明白石硅和林阡事先沒有任何交流,所以全賴林阡以行動表明了身正不怕影子歪,也全賴那種、堅鐵的、「絕對互信」。

是啊,眼前石硅,和當年那個名叫楊致誠的知我者多像啊,這才對得起林阡先前說過的,「不完整處軍心完整。」

吟兒的心愈發踏實,說白了還是她錯了,她太分抗金聯盟和紅襖寨的彼此了,就像當年她總怕林家軍和最單純的盟軍不一樣、總覺得官軍和義軍不能融合、總以為魔門和黑道會無法溝通,但事實告訴她沒有什么不可能……而今,隴陝齊魯,與川黔淮廣無異,人心不是那么脆弱,善良與險惡的決斗,征服與背叛的較量,不可能一直落在下風。

一笑,怎忘了,紅襖寨與盟軍的融合更輕易呢,且不說姜薊、杜華、妙真、李全她都熟知,且不說錢爽、范遇、吳越、宋賢早年就在盟軍——林阡他本就是紅襖寨的人啊,早就預示著不分彼此了。

當此時,彭義斌卻仍站在原處不動,對吟兒置若罔聞,冰冷的表情不像是他:「這里的人還說,盟王口口聲聲要我們回歸兄弟之情,卻暗中借幫忙冰釋的理由來得到入主紅襖寨的契機、以期自然而然地得到紅襖寨所有人的臣服,但事與願違,屢戰屢敗,精神象征不保,如此當然要排除異己,楊鞍本就是棄子,而石硅彭義斌郝定等人,也會以各種形式謀害或降低威信。」說罷停在第二個龍泉峰將領前面,又與那人對視交流,他們同仇敵愾,意思顯然而然。

「彭義斌,我錯了你。」吟兒冷冷地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彭義斌說出這一番話根本是想把石硅拉回去,所幸石硅堅定不移未受影響。嘆只嘆楊鞍的臘月廿九叛變真的激發了一些人的潛在心理,終於有人學楊鞍、在最不該叛的時間叛——

一樣是被謠言圍繞,一樣有一群湊巧的擁躉,雖然她並不能理解,彭義斌是何時起為了名利……被謠言蒙蔽?不錯大眾可以是天真無心機受騙被蒙蔽,但他彭義斌作為主將顯然不應該是,因為,如果說他和楊鞍當初一樣的天真,楊鞍已經給他演示過主將胡亂質疑的惡果,他彭義斌作為臘月廿九的直接受害者、定然不該再重蹈覆轍、就算不相信林阡也不可能激化謠言啊;所以,彭義斌現在,不是被謠言利用,而是在利用謠言!

吟兒心一凜,好一個彭義斌,竟藏了這么久,這么深嗎,他比楊鞍更惡劣,是真的為了一己之私而不辨敵友,不分輕重!原來,他一直以來就在等這一刻,林阡倒下、楊鞍不歸的這一刻,卻忘了這同時是金軍壓境、宋軍險極的一刻。

「盟主,你如何能證明,盟王心里不是這樣想?」那時龍泉峰將領乙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