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4章 山東無投降宋匪(1 / 2)

南宋風煙路 林阡 3639 字 2022-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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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山東無投降宋匪

幾個時辰以前,在完顏君劍和仆散揆的夾攻之下,國安用孫邦佐兵敗,東中交界失守,其中,孫邦佐當場被俘,國安用展徽散逃;而作為掎角之勢的龍泉峰,仆散安貞意外出現,亦令天驕徐轅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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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仆散揆繼續指點金軍於東部各大戰役,完顏君劍則南下助陣仆散安貞、直搗紅襖寨本營,其時徐轅張汝楫危在旦夕,所幸百里笙與陳旭從濟南府趕到泰安救急,故當時正與飄雲合戰外一層的楊鞍得以抽身、率眾馳回了龍泉峰據點襄助徐轅共同抗敵……

然而,形勢一直跟著完顏永璉在走。外一層原本就是完顏永璉預留給宋金的混戰之地,「既然百里笙不請自來,那就讓仆散揆奉陪到底。」也許百里笙的到場使宋軍當時都燃起了希望,但於完顏永璉而言,那無非只使混戰的規模更大些而已——

仆散揆既已穩奪東中交界,占此樞紐,便可輕易向外一層調控人手,所以調軍嶺等地的完顏斜烈蒲鮮萬奴也一並被安排入局協助完顏乞哥移剌蒲阿,這四人盡皆出類拔萃,百里笙能斗敗兩個,卻焉能奈何四個?果不其然,追溯那時百里笙雖然到場,外一層宋軍也只能持平、無法突破;但宋軍之所以仍然鐵骨錚錚、屹然不敗,得源於陳旭戰前調動的一批小秦淮人馬及時趕赴,首領為小秦淮的十當家謝峰,淮南爭霸時期他便與百里笙開始了交誼、諸軍自然配合得當。

相應的,小秦淮還有一批人馬去支援龍泉峰,首領為小秦淮的另一位當家賀思遠,他們,也一早就在增補徐轅楊鞍的路上……

不巧的是,完顏永璉也幾乎同時調動了與東方雨同來的另一批海州軍精銳、同樣直趨龍泉峰。這些外援,宿命般也連在一起,我跟著你來,你跟著我打……

可以說,此戰林阡最要感謝的,便是陳旭帶來的這些外援,當然,還有作為後盾駐守龍泉峰的天驕等人,這一個早晨一直是靠他們成功拖住了外圍金軍——

摩天嶺東,林阡一干人等從午時折騰到未時才勉強從高手豫王府手上逃脫;而也正是從午時開始,龍泉峰北,完顏君劍仆散安貞對戰徐轅楊鞍進入**……

不同於摩天嶺正面交鋒轟烈激越,龍泉峰此情此境堪稱微妙。當完顏君劍押著金軍在東中交界生擒的俘虜孫邦佐,勒令徐轅楊鞍「直接投降,降者不殺」「否則孫邦佐血祭此戰,你等緊隨其後」時,他准了徐轅不具備過度支配紅襖寨的權力,也透了楊鞍不該再做對不起兄弟的哪怕一件事。

紅襖寨重新凝聚於「兄弟情誼」「戰友至上」不假、因林阡的存在而對楊鞍「既往不咎」也不錯,可惜林阡不在,所以天助我也,有些平衡,一點就破。陣前完顏君劍冷冷一笑,接下來宋軍內部會發生什么,大抵可以預見得到。

「孫當家!」「邦佐……」展徽和國安用有幸領著殘兵敗將逃到徐轅楊鞍身邊,這一刻孫邦佐的麾下們都難掩心憂地、望著陣前被捆縛半昏半醒性命攸關的孫邦佐。然而最騎虎難下的人,永遠都不是表面最擔心的那些。

此番與以往哪次人質迫降都不一樣,只因以往金軍難勝、而此番金軍勝局已定,此舉只為加速勝利、減輕消耗罷了,加之完顏永璉是大戰的幕後,旨在人心收服和不戰屈兵,所以金軍一定一諾千金——答應了投降就一定不會死,若不答應必然不會廢話,直接棄孫邦佐而殺之,隨後攻城拔寨。宋方或全軍覆沒,或有幸能僵持、逆轉,卻會因孫邦佐犧牲給兄弟情誼扯開一條裂縫。無論如何,大不利也。

故,以往每次迫降都該示強,決計不降,死守到底,而今次,竟更該降……徐轅心中一寒,「好一個完顏君劍啊。」暗嘆縱虎歸山,完顏君劍儼然料定了他們怎么選擇都是錯。

石硅義斌臨走之前,徐轅曾答應他們,「盡可能保住所有的兵,與最多的地盤,撐最長的時間,等諸位凱旋而歸」,眼前情境,難道就是地盤的末路、時間的盡頭?天竟如此殘忍,林阡等人逃出生天的下一刻,就給他們一個失守恐慌的龍泉峰嗎……

不,不僅僅是「怎么選擇都是錯」,完顏君劍更加料定的是,他們「無法決出選擇」,群龍無首、軍心大亂將一觸即發——

「決計不能降!」「但萬萬不能犧牲邦佐,犧牲這么多將士!」兩種不同的聲音,既在耳邊,也在楊鞍心里,它們互相不容;

「戰死好過苟且偷生。ishu」展徽就是楊鞍心頭第一種聲音,不能投降,戰斗到底。「然而,不能死,需留有用之身,可辦更大之事。」國安用則是第二種,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不降未必就死,可以拼搏到底。」「不降孫當家就必死,我等一樣是苟且,且是犧牲他的基礎上,良心上過意的去嗎?何況,他是為救我們才被俘虜……」「孫當家他眼著就是寧死不投降,所以我們大家都該和他一樣。」將士們大抵以展徽和國安用為代表分為兩派,各有各的想法,雙方都很理智,然而誰都說服不了誰。

事實上,誰又真心願降?只是難忍和孫邦佐兩種結局而已,所以不刻又響起張汝楫為首的第三種聲音,說「也許,可以假意投降?權宜之計。」只不過是把國安用呼之欲出的那些明朗化。

「汝楫,安用,你糊塗了,你能保證你是詐降,可保證得了所有人?」展徽反駁,「切忌投降,詐降也不成。」楊鞍和徐轅雖還未開口表態,但都贊許展徽見識,他說得分毫無錯。

「天驕。鞍哥。您二人是怎么?」金軍沒有給他們考慮的時間,因此宋軍再相持不下,都得在半刻內結束,所以必須找人作決斷。

「鞍哥不願犧牲任何兄弟,所以,不希望邦佐死、或城破全軍覆沒,然而降金的下場,必然還是死路一條、實則還是早晚的事。」楊鞍回答,已然表明態度。縱然進退維谷,可能會傷及他自身信譽,他依然和林阡一樣有擔當、遇事而不避讓、畢竟刻不容緩。徐轅著他時,心中頓感妥帖。

「天驕,鞍哥說不降,您又怎么?」張汝楫問時極盡誠懇,「你二人不統一那便再作商議,你們意見一致,那我等就絕無異議。」

徐轅一怔,沒有立刻回答,他與楊鞍身份不同,於戰,他或能適度駕馭紅襖寨,於此刻有關生殺,他萬萬不能胡亂發言,對林阡、對楊鞍和紅襖寨皆是有害。

「天驕此刻臉上神情,就跟濰州之戰柳聞因藍玉澤兩位姑娘被擒時一模一樣,就連顧忌都是一模一樣的……」國安用出端倪,上前到天驕身旁,徐轅一愣,回神他,國安用續道:「那時天驕說,濰州軍民的生死,由不得自己決定,別說自己不行,盟王都不可以。確實,那時確實不行——但經年禍亂,盟王與紅襖寨已融為一體,自然已能發話;而這一戰,天驕與龍泉峰軍民的生死也綁在一起。所以,天驕,鞍哥和您,我們都聽。」

「安用說的不錯,和勝南以行動說話一樣,天驕早已是以德服人,理應拋開當年的顧忌,紅襖寨與盟軍,早已不分彼此,今時不同往日。」楊鞍點頭,誠摯對徐轅,「請天驕做決斷吧。」張汝楫展徽齊齊點頭。

徐轅微驚,沒想到在紅襖寨諸將的心中,自己已是這樣的親近,而自己的親近,也反之證明了楊鞍的牢靠,因而為林阡亦為楊鞍欣慰。

「若您也開口說不降,我等則死守到底……」張汝楫含淚說道,他與孫邦佐私交甚好,但大敵當前,也知徐轅與鞍哥都是在權衡輕重緩急,因此只能聽從。

「考慮夠了嗎?是時候打開寨門了吧?」完顏君劍冷笑,企圖到一番天人交戰或陣腳自亂,奈何人算不如天算,恰遇到兩個寧肯犧牲自己名譽也要守衛家國的首領,和一群甘願全心信他們的將士:「死戰到底!」「決計不降!」

包括孫邦佐在內,都一掃前幾年的明哲保身,視死如歸說:「孫邦佐甘以血灑陣前,賀我軍大捷!」也許,正是因為他在此戰被俘後寧死不降的骨氣,使得完顏君劍只能把他當反例。

慷慨激昂的呼喊聲中,楊鞍和國安用相視一眼,都想起決戰那夜說的,不齊心的紅襖寨怎么打都輸,齊了心的紅襖寨絕對不會敗——什么是齊了心的紅襖寨,這便是!

完顏君劍哪能見得孫邦佐助長對面士氣,臉色一變:「住口!」一個眼神,孫邦佐身邊的某將便對著孫邦佐的臉狠抽一刀,雖隔著鞘還是令孫邦佐被打得鼻青臉腫。

「孫當家!」寨牆眾人全然氣憤。「那叛徒背叛我軍也就算了,竟自家人打起自家人,真夠無恥!」張汝楫咬牙切齒。

「什么叛徒?」展徽在旁,聽到時一愣。ishu

「打邦佐的那人,正是我軍一個月前在箭桿峪血戰里的降金者,哼,沒什么長處卻貪生怕死,沒想到金營倒是平步青雲。」張汝楫忿忿道,「今日一戰正是由他引起!」

「怎么?」展徽上了心,國安用追問,「他引起?」

「清早正是那人與他妻子串謀,抱走了小牛犢引得盟王盟主失措。」張汝楫如實回答。

「原來他就是羅姓女的丈夫。」徐轅點頭,對國安用展徽說,「那女子為他丈夫所騙,故現在我軍營內,押候審。」

「如此……」國安用點頭。

「不必審了。」展徽道。

「展徽,有何妙計?」國安用楊鞍齊齊投以目光,展徽一向都是楊鞍的謀才。

「且用那羅姓女與孫當家交換。」展徽說時,眾人尚不解。

「天驕,不妨效仿當日盟主以完顏君劍換百里飄雲,交換俘虜。」展徽解釋道。

「那叛徒出賣了自己老婆,又怎會在意她的生死。」張汝楫一臉鄙夷。

「那叛徒再如何背信棄義、薄情寡性,總不至於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要,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展徽道。

「可那羅姓女,有兒子?」張汝楫一愣,國安用則點頭:「俘虜在我們手上,怎么說都是我們算。」徐轅已命人將羅姓女押上:「如此甚好。羅姓女懊悔不迭,必然願與我們配合。」

「萬一他連兒子都肯舍棄……?」楊鞍問,展徽搖頭,「若是連骨肉都不重的人,又怎會想到用小牛犢去升官發財。」

「然而完顏君劍在側,那叛徒又如何做得了主?」徐轅問展徽。

「妙就妙在那是個叛徒,是個自願降金的戰俘。『自願降金的戰俘』,不正是金軍此戰的目標?」展徽一笑,「他先前降金,你卻不顧他家眷,過河拆橋,說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