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5章 林暗草驚風,將軍夜引弓(1 / 2)

南宋風煙路 林阡 5686 字 2022-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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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種人,不止是問情況那么簡單,還會想方設法甚至不顧危險去靠近他……這種人,自然是心里有鬼的南宋細作。」

是嗎,是這么簡單嗎?當是時,控弦庄以及金軍一眾驍將同時望著那個狼狽不堪喬裝打扮過的小賊瞠目結舌,縱連仆散安德都禁不住地冷汗淋漓哭笑不得——好吧,他忽略了,還有一個人,也會絞盡腦汁不惜一切代價往這里闖!

這個人,是同樣心里有鬼的完顏綱,

被嚇得一天沒敢出門總算出門了的完顏綱,

不顧危險也要靠近打探罪囚會否幫陳鑄翻案的完顏綱,

小人完顏綱,你壞我大事!

可是仆散安德職責所在不能動怒,才壓住這震驚忽然心又一緊,仆散安德啊仆散安德,你明知這慶陽府里,有太多人要給完顏綱穿小鞋,你那樣熟知人情世故為何卻又忘了?是太想抓住南宋細作所以利欲熏心了?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這畢生難忘的一日,百感交集、百爪撓心、百味雜陳的完顏綱,看見六月飛雪、聽說陳鑄軍全體縞素伸冤、聞知王爺把陳鑄副將們叫進府邸長談,如何不怕陳鑄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當然要來靠近這個被捕的南宋罪囚,打探他在審訊中有無可能幫陳鑄一把相對應地也就是推他完顏綱一把……

然而,完顏綱顯然也猜到了控弦庄在松風觀有增兵。私心驅使著他,竟也想到了混淆視聽這一招,所以主動約了環慶這一大幫武將到這附近來,既是幫他打掩護,又是找他們抱團——他們,全都是公審到最後認可了陳鑄是落遠空的官將,出了任何事都能站自己的盟友!當然,還有更厲害的完顏綱也抱不起了。

完顏綱自是不想泄露他這小心機,故而沒有實話實說,而是借狩獵為名把眾將騙進了松風觀領域,用他們對控弦庄投石問路調虎離山,然後他獨自喬裝打扮暗中上行——是的是完顏綱主動約的利用的,這計謀乍一看機關算盡實在聰明,把控弦庄的引蛇出洞都變成了打草驚蛇,實際上,仔細一分析,他這計謀都是被人為推動著想出來的,他根本是被海上升明月的人反利用了!為何糊塗到這地步,是保命欲熏心吧,殊不知這反而能讓他送命!

「招撫使大人,您怎在此?」「怎這身打扮啊?」「您是故意帶我們來這里?您不知這里是松風觀?」「我聽說酉時控弦庄才不慎泄露了這地點說要加強戒備……」「您怎還想方設法、削尖腦袋要闖進去?」「還親力親為?還私下行動?」「該不會,是有什么事瞞著我們……」「我們真是被他騙了啊!」「我們不知道,跟我們沒關系!」眼看完顏綱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先瞠目結舌、後幸災樂禍、再撇清關系的大眾,全都又把矛頭從陳鑄指向了完顏綱。不得不說完顏綱看人很准,這幫人真的是出了任何事都能站自己,不過不是站完顏綱自己,是站他們自己。

「我……我聽到消息,說那個被捕的南宋細作亂咬,居然想誣陷我是他們的人……」小人長戚戚。

「哦……」眾人恍然大悟,悟出的卻不同。

「知道為什么有這個可能嗎?」仆散安德冷冷問。

「知道,他好像是我帳下的,可是……我們不熟!」完顏綱連連抹汗。

「這么說,你確實很像海上升明月的啊,棄車保帥,舍小保大,哎?好有意思……來頭這般大,不會是轉魄吧?」徒禪月清忽然覺得有趣極了,完顏綱今晚種種表現,完全就是南宋細作該有的,結合著他把陳鑄往死里錘,難免令人心生遐想,「甚至,你正是下一任掩日、落遠空?」

「不,不是……怎么會!尤其轉魄,不可能是我,轉魄等人是正月、從延安府突然冒出來,說起來徒禪將軍你更像吧!」完顏綱面如土色,卻道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徒禪月清露出奸猾的一笑:「呵呵,那只是正月的轉魄,你卻可能是六月的轉魄,是老轉魄早就在培養的接班人啊。」

「看看,看看,南宋細作,這么快就為了陳鑄向我復仇了!」自己約的人現在咬起自己來,這感覺實在無異於四腳朝天時搬起石頭猛砸自己的臉。

「轉魄等人是林匪正月啟用沒錯,卻不一定是正月才出頭,也有可能先前一直蟄伏。換而言之,在軍中就算幾十年家底清白的老將只要參加過環州之戰,人人都有嫌疑。」仆散安德搖頭,經過一番思考後,公平公正地說,「延安府出身」對轉魄沒有參考價值,在場大多數人都機會等同。

「南宋細作?呵呵,環州之戰,若非我挫敗林匪先鋒,你完顏綱墳前草已幾丈高!倒是你,完顏綱,你和林匪交戰,哪次贏過?」徒禪月清冷笑,居功自傲。

「我……」完顏綱真沒想到,自己身上立即被人潑起臟水,其中最可疑的一條就是——「徒禪將軍說的不錯,尤其是去年秋天在定西榆中,打一個中過劇毒的辜聽弦,居然半個時辰都還沒打下來,還連累了我們薛大人、葉將軍!」開口的已不是最早狩獵的那群人,而是聞訊趕來的薛無情、葉不寐等人舊部。諸如此類的猜忌無數,總之打幾場敗仗就有幾次莫須有,誰身上還沒半點破事啊。

「說起來,陳鑄將軍之所以和小王爺愈演愈烈,最大原因正是他完顏綱當上安撫使當天正巧就被小王爺打了,回來後又在陳鑄將軍面前聲嘶力竭了一番……敗那么慘,嚎那么大聲,故意的吧!」陡然又有這樣一種言論,把小王爺之死往自己身上引,完顏綱百口莫辯,他當初確實也用了點心計、眼紅陳鑄得勢想害他忤逆王爺從而失寵、所以利用了陳鑄的火爆脾氣……

這當兒,所有人用不同的嘴不同的發音不同的技巧,貢獻出同樣的唾沫星子要把完顏綱淹死,完顏綱突然發現自己重蹈了陳鑄覆轍,而且還沒陳鑄那樣有人幫忙辯護,先是找好的盟友倒戈、然後存疑的大眾添油、最後、那些要他吃不了兜著走的仇敵們加醋——

陳鑄副將們壓軸登場,義憤填膺,其中自然也包括掩日在內:「說了陳將軍是被誣陷的!」「這完顏綱是海上升明月的人,和林阡串謀害死了陳將軍!」「宋匪搞出那么多罪證環環相扣,正是早知道你完顏綱會等在下游搜集和揭發!」「完顏綱就是奸細!」仆散安德蹙眉,完顏綱和林阡串謀?那可就不是似是而非了,而是合情合理順風順水……

「含血噴人!你們、你們有什么證據!」現時報,完顏綱發不出怒,急得想哭。

「證據?要證據是嗎。」掩日見過了完顏永璉,此刻將已經被完顏永璉過目的興隆山布軍圖扔在完顏綱腳下,「有目擊者對王爺進言,親眼見你篡改物證,這布軍圖,原本與現實有很大出入,不少都是你後來加上去的。」

完顏綱私心害死陳鑄,在熟知海上升明月暗號的情況下,確實腦熱給證據改了幾筆,這也是包括青鸞在內都心知肚明的,原本完顏綱是個判官誰會去揭發他,然而一場六月飛雪,竟鼓舞著眾人齊心協力,把判官直接打成囚犯。一旦身份轉換,他明目張膽作過的奸犯過的科還能掩蓋?

「目擊者?是那個『青鸞』吧?一定是他!他明知有竹節卻沒告知我,很明顯居心叵測,只怕一心盯著控弦庄主的位置,所以見風使舵、順水推舟、胡說八道來害我!」完顏綱一旦慌起來自辯能力也不如陳鑄,沒注意為淵驅魚把仆散安德也得罪了。

「你不過是代庄主而已,他對你能有何居心。」仆散安德冷笑一聲,「完顏綱,就因為你,控弦庄這陣子大失水准烏煙瘴氣,看來,是真要重新審視,這些指向陳將軍的所謂證據的嚴謹性了。」

「完顏綱盡心盡力剿匪殺敵,若有叛國,天人共戮!」完顏綱見仆散安德都不信他,情急大哭,勢單力孤,唯能立誓。

「你叫不叫完顏綱,還有待定奪……」薛煥在側正色提醒,這一幕他見燕落秋做過,不得不說,容貌美丑真的決定了可信度……

「薛煥之,是要我揭發你和林阡的丑事?!」完顏綱沒想到薛大人也會這樣推他一把,惱羞成怒口不擇言。

薛煥面色一凝,行端坐直:「揭發來聽聽。」

「原來真的用控弦庄做了不少勾當啊。」萬演不願薛煥被抹黑,急忙上前嘲諷完顏綱,完顏綱果然公器私用了不止一方面,只怕找過不少官將的黑歷史,難怪現在人神共憤了。

「今晨,將軍他自盡前總共就見過三個人。與將軍素來交好的二王妃、給將軍送飯的天驕大人,還有一個就是他完顏綱……」「將軍身上的很多傷,都是他打的。」「顯然是完顏綱,給將軍灌了毒,還布置出一副自殺的假象!」陳鑄副將有悲痛欲絕者,有睚眥盡裂者,卻是一樣咄咄逼人。

「冤枉啊!」這倒真是他們冤枉了完顏綱,三個人,前兩個都給陳鑄下毒就他是清白的,然而,從來都是去凌辱陳鑄的完顏綱,最後一次懷著好意兩手空空,誰相信。

一陣冷風戳過脊梁骨,完顏綱一個激靈猛跳起來:「你們,你們!啊我懂了,你們都是林阡派來的,是林阡在害我,轉魄、下一任掩日、下一任落遠空、等等等等,全就在你們中間!」狗急跳牆的時候,果斷就是誰咬我,咬回去。

「哦確實都在,林阡的八大王牌都在這里,這里所有人都是海上升明月。」徒禪月清陰陽怪氣。

「這種狗,留著不宰,等生崽嗎。」完顏豐梟哈哈大笑。

金軍眾將在松風觀撕咬,事情於是也越鬧越大,起因正是完顏綱以狩獵為名,將環慶周邊暫時休整或戰事稍緩的所有官將一傳十十傳百地吸引了來。

卻不知,這一晚最利的箭是真正的幕後黑手引弓……

還能有誰?恭喜完顏綱,總算答對了,「是林阡在害我」,對,害的就是你。

昨晚公審,林阡想救陳鑄、完顏綱想害,最終完顏綱勝出。既然他破壞林阡的事,那今夜這局就用完顏綱來解,復仇和出氣。

「既因我起,便因我終吧!」林阡,他此刻已然到了慶陽府,不過不是親自來松風觀,而是給了完顏綱的心輕輕一敲,完顏綱的身子自然而然地就代他跑。

賭的就是山路難走林中光線太暗,孤軍深入的白玉盤行動雖早,速度卻比有掩護的完顏綱慢!當然,完顏綱的掩護絕對只是完顏綱自己認為的掩護,掩耳盜鈴而已。

「我……我聽到消息,說那個被捕的南宋細作亂咬,居然想誣陷我是他們的人……」那所謂的消息,林阡現編,天花亂墜,極盡所能地修飾點綴,把完顏綱說的孤立無援誰都不能信,務必親力親為。偏就這么巧,余則剛還剛好是完顏綱手下,完顏綱手底下少了個人自己會不知道?

白玉盤的下線們所謂第二波行動林阡早就停止了,後面上演的只是這出林阡一手策劃好的完顏綱當主角的劇情。完顏綱一人,戲就足夠多。

「完顏綱太心急,連楚將軍都不惜得罪;雖成功逼死陳將軍,王爺也只會厭惡他。」為什么完顏綱一個人就可解局?因為這一晚,無論是宋軍的人,還是金軍的人,無論是大人,或是小人,都「寧可」完顏綱死啊。

「而完顏綱也一樣,公審時都不知竹節存在,這說明他和仆散安德並不合作。」就包括判官仆散安德,因為庄主和代庄主的過節,也不可能真的公平公正……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害人害己的完顏綱,不僅自身眾叛親離,還在胡亂自辯的同時,害得金軍愈發疑雲密布,人人自危。

不過,林阡卻也忽略了,金軍里多得是公私分明的人,岳離、凌大傑等等,他們既是完顏綱抱不起的,也是即使完顏綱邀約也必定不會去的,大敵當前,名義上暫時休整的他們,自覺地擔負著慶陽府風平浪靜的職責。

或許,正是因為他們守得太好了,才使得這幫人有時間在這里人浮於事?

還有兩位,同樣公私分明,很快便聞訊趕到,不給這里火上澆油,而只是前來撲滅亂勢——

「怎么,輿論需要誰是,誰就該是嗎?」軒轅九燁冷靜地問,「真證明他是,再處決不遲。否則,他就是下一個陳鑄、尚未確鑿就被定罪。眾位自己,就是下下個。」

「知不知道,林匪現在就在慶陽府外,不到十里,厲兵秣馬備戰,汝等卻在這里內耗?!」楚風流理智斥責。

楚風流豈能不懂:今夜,林阡太被動,怕他的全體細作軍心不穩、提心吊膽,於是他主動地,害整個環慶的所有金軍軍心不穩、提心吊膽!以牙還牙,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軒轅九燁又怎會看不透:從余則剛到白玉盤的循環不絕,不正是從陳鑄到完顏綱的循環不絕!

一眾金軍,起碼有一半都瞬間就被這冷靜和理智的兩個人震醒,片刻後,驚恐地、安靜地,望著楚風流滿臉心痛、於人群中繼續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難怪靜寧會戰輸得體無完膚,恐怕完顏承裕和完顏璘他們也充斥著這樣的政治斗爭?生生把軍務貽誤!」

「王妃,我等……下次不敢再犯!」葉不寐的麾下最先清醒;薛煥搖頭,既是回答也是糾正:「沒有下次。」

「宋廷舉國北伐,長江中下游眼看要轉攻為守,這千鈞一發時刻,川陝是敵我角逐的關鍵,然而林匪卻屢戰屢勝有逆勢而為之可能……」楚風流含淚,雷霆之怒,「既對保家衛國沒有用,那這家國要你們何用!」

鴉雀無聲,既是因為楚風流字字句句擊中心頭,亦是乍見人群退散,有人由遠及近,定睛竟是王爺。

「王爺!?」眾人始料不及,真沒想過王爺會親自到這荒山野嶺,陡然間自慚形穢,這樣的他們,不配見王爺……

「王爺,我真的……是被陷害的……」完顏綱當即跪下,磕得滿頭是血。

「王爺,元奴是被林阡陷害。」楚風流當即開口保他。

一剎,完顏綱滿心都在為楚風流感動,雖然他知道楚風流是為了公事才違心站在自己這邊,但是好歹有人站了啊……

「陳鑄之死,是林阡鑽了政務的空子,想教我軍像昨夜和今夜這樣,從內猜忌、分崩離析。我恍然大悟,卻為時已晚。痛定思痛,控弦庄從今以後,不到絕對肯定,堅決不予擒拿。眾將也全該潔身自好,注意涇渭分明,切忌惹禍上身。」完顏永璉親自將完顏綱扶起,目光掠過在場所有人,那眼神,有一種我對你們絕對不疑的暖、卻也有一種你們最好不要讓我失望的冷,是最大信任,也是最後通牒。

「王爺說得對!林匪和海上升明月,太過分了,還想害死我們幾多為國為民的好官?」「是的,這些天來,只見到完顏大人安撫羌兵奔走勞碌,日夜辛苦操勞,豈能一筆勾銷?」人群里終於零落幾個聲音響起,完顏綱淚水漣漣:世間自有真情在!

完顏永璉出乎意料地,在手上割了一道,對跟他前來的奴仆喝道:「拿酒來!」軒轅九燁一驚,急忙上前:「王爺?!」

「二十歲那年,我在攻打南宋清流關時遭到偷襲、受了很重的傷,那敵人的匕首直到戰後還留在我身上,我卻是率領著身後兵馬一舉奪下那里大獲全勝。」完顏永璉微笑回憶,楚風流頓悟、解釋:「只要內在堅強,即便外敵已插在心腹,亦能裹挾著那些宵小戰無不勝。」

「在場所有官將,都是我大金的棟梁之才,亦是剿除林匪、擊退南宋的希望。不僅要就事論事、既往不咎,更加要冰釋前嫌、一鼓作氣。」完顏永璉點頭。「一鼓作氣,驅逐林匪,還我大金山河清寧,軒轅九燁在此跟隨王爺,歃血為誓。」軒轅九燁看出了王爺的意思,緊接著立即也拔劍劃了自己手一道,滴血在那酒水里,楚風流當即會意做了第三個。

薛煥、司馬隆、完顏瞻、蒲察秉鉉、仆散安德等人,接二連三醒悟,心服口服跟從,縱連那完顏綱也心驚膽戰上來歃血。徒禪月清和完顏豐梟這一對冤家,本來聽得慷慨做得激昂,一看旁邊站著對方,尷尬地彼此望了一眼。

眾將士放過血飲過酒,早將這內耗的氣全屯給了外敵,外敵,林阡:「誓將宋匪斬盡!」「要教那林阡敗死,教一眾南宋賊子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王爺的出現,短短幾句話幾個動作,便使這松風觀本已不穩的軍心突然就有了向心的軸。

「什么……」便在那群情熱烈的時候,仆散安德收到一條情報,一驚色變。

完顏永璉將完顏綱帶回府邸時,岳離的親信上前來耳語了幾句,同樣也令他一驚,微微一愣,對身旁楚風流和軒轅九燁從容道:「林阡,他用陳鑄攻心,竟然勝我一局。」

「怎么?」楚風流不明所以。

完顏永璉泰然處之:「適才他果然喬裝來過,被中天發現,可能挨了一掌。」

「可能?」軒轅九燁納悶,這個不確定的詞,不該出現在岳離身上。

「隔得遠。」完顏永璉看向完顏綱,「他真是幕後黑手,元奴,你受累了。」

「不累!王爺信我就好!」完顏綱感激的真摯的振奮的淚在眼眶里打轉,完顏永璉心里一慟,這一幕,若換個人該多好,就換昨夜啊。

忍痛對完顏綱講:「元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給你機會戴罪立功,證明給所有人看你是我女真的榮耀,做得好了,聖上也會青眼相看。」

「敬請王爺示下!」完顏綱感恩戴德,大喜過望。

「這些日子,控弦庄是由你領導著向靜寧秦州等地投放細作,據說,你已經找到了可能打動吳曦的人。今夜林阡對我軍做的事,你該原原本本還給他。」完顏永璉提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