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9章 二十餘年如一夢,此身雖在堪驚(1 / 2)

南宋風煙路 林阡 1454 字 2023-03-30

林陌鋌而走險劫營,是立威、誅魔之計謀,只可惜功虧一簣,又遭遇窩闊台撿漏,生生跌落成「林陌的目的也是抓狗鯊、事先將林阡調虎離山」的陰招。

然而他從不放棄,即使在撤逃途中,也還剔出個絕妙地形,伏擊那個對他窮追不舍的郝定。

馬耆山上,姓郝的愣頭青就總因過猶不及被他反打。歷史勢必重演,只因本性難移。

但他萬萬沒想到……他本該想到……這次和過去不一樣,馬耆山他的背後相托,已逐一背叛了他。

結果再絕妙的地形,都被命運搶來伏擊了自己。

「駙馬!」那些人全一副近鄉情更怯的樣子。緩得一緩,終於怕失去,故爭先恐後。

「叛徒——」他不知先喝止誰,那就,誰沖最快,他就沖誰。

「肅州之戰蒙古軍大敗,據聞他們事後分析,是我打破了兩軍的平衡。他們遺憾說駙馬差片刻就能招降我、話沒能說完是駙馬損失了我……」郭蛤蟆確實曾在絕命海被俘後昏迷中與勸降的林陌斗爭,追朔起來當時當地他的投降與否真的舉足輕重,「可對我來說,不是!話沒能說完,是我郭蛤蟆損失了駙馬!」

「他是作為英雄去的,你作為罪人去,過得可好?」林陌不答,視線繞過郭蛤蟆,定格在完顏彝身上,這句話,帶三分關心,三分離間,四分期待。

「走了條錯路導致嚴重後果,回頭的時候雖然煎熬,但不會覺得『回頭』它本身不好。」完顏彝如是說。

「不愧大金雙璧,說起理來頭頭是道。」林陌惋惜、失望地望著這對完全由他栽培起來的年輕武將。

「良左尚且知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駙馬,您就因為私恨,不惜在蒙古軍泥足深陷,越行越錯連認都不願嗎!」完顏瞻滿腹經綸,比他倆要理直氣壯得多。

「總好過你兩面三刀,吃里扒外還振振有詞。」軒轅九燁幫腔。

「我從一開始就是『新戰狼』,我對曹王承諾過,短暫離開,是為了養精蓄銳、卷土重來!」完顏瞻的強調,愈發刺痛林陌。

「天命明明在蒙,為何要投林阡?就因為曹王?他才是因私情。」軒轅九燁違心地說。

「還因為駙馬!會寧地宮旁,駙馬說過,『道義是血性和士氣的基礎』!川蜀大戰後,駙馬說過,『不能動王爺的北疆經略』!環慶歸雲鎮,駙馬說過,蒙古軍『可真讓人失望』『鐵木真不過就是個冷血的屠夫』!」完顏瞻對所謂天命嗤之以鼻。

「閉嘴!」林陌怕軒轅九燁聽見後動搖,急忙打斷,怒氣攻心,口不擇言,「冠冕堂皇!屠殺無辜,金軍就沒做過?!」

完顏綱愣在那里:「駙馬,是您親口說,大金已經脫離了野蠻,早就是禮儀之邦,所以金宋可共融……」

林陌一怔,冷笑:「你們原也知道,金宋共融是我提出?」他後來,卻再三被逼對金宋共融釜底抽薪,一次次經歷物是人非。

「又如何,你何時從一而終過?」郝定未經他之苦,自然冷嘲熱諷。

「是,你都是從一而終,我卻總物是人非;可笑的是,我之所以物是人非,本也是為了你,林阡!」林陌眼圈通紅,仿佛對面根本沒有他們,而只有漫天飛血之下的陳倉。

「駙馬秉性善良,何故執迷不悟?金宋都能互融,一母同胞不能?」移剌蒲阿也知道,當年陳倉城中,林陌是為保林阡夫婦的命才棄宋投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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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郭蛤蟆、完顏彝、完顏瞻、完顏綱不同,轉戰西夏後移剌蒲阿從未出現過林陌身邊,因為移剌蒲阿是他們中第一個和他劃清界限的。

他或許能理清楚其它四個人的心路轉變,卻完全看不懂蒲阿的立場陡變是為何——

馬耆山,觀星台,他曾帶著最喜愛的口吻說:「蒲阿一定會抗命,因為,不打不是移剌蒲阿。」戰後蒲阿笑:「我和駙馬,心近,自然近。」

染上風寒後蒲阿哭著跑來找隱匿的他:「如何是好啊駙馬!曹王府完了,蠢蛋主導,瘋子當道,還有奸細橫行。」他笑著給蒲阿一碗姜湯,告訴蒲阿,自己只是在醞釀以兵法群匹配劍冢。

「殺了林阡。」他一聲令下,蒲阿舉大刀第一個沖殺:「我給林匪收屍!」

可是——此情此景,那小子似乎知道他想問什么,先一步直抒胸臆:「國仇家恨與酒何干!」

哈哈,他忽然意識到了,蒲阿和林阡是同類,是草莽,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而他林陌,雖然和林阡是雙胞胎,但兩個人跨了時辰,八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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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望,天上的浮雲,先還悠閑地你追我趕,爾後被長風勐一吹散——

「完顏合達得人死力,穩;移剌蒲阿驍勇善戰,勐;完顏良左擅長用兵,銳;完顏綱神出鬼沒,奇;還有不在此地、錦囊妙計極多的郭蛤蟆,靈。」那時,他完整地擁有過他們。

「五神並具,何愁大金不興?」何曾想過,興盛的大金容不下他。

今,飛蓬各自遠,且盡手中杯:「與酒何干?那就先喝下這斷義酒,明日再行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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